第46章 第 46 章
时间来到半夜两点。
熟睡中的叶屹川, 听到了房门被砸得砰砰作响的声音。
直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随后睡眼惺忪的状态转瞬之间消失。
叶屹川眼底一片清明的睁开了双眼。
穿着睡衣的男人趿拉着拖鞋向房门前走去的时候，a3已经在光学屏幕上显现出了一切信息。
【五月二十五号当晚, 叶绿素拍摄的海岛求生综艺现场, 出现了特大暴雨, 附近的海流底部出现了不少漩涡。
岛屿附近的小型船只全部被海浪淹没。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而大雨的存在也仅仅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就已经将那座岛屿的三分之一陆地淹没。
在此期间，嘉宾之一的左裕云感染风寒，节目组携带的药物因为被雨水泡坏, 故无法使用，从而引起高热。
目前左裕云的高烧情况难以得到有效缓解。
如果没有专业人士处理, 不出意外，他将在接下来的五小时内将因高烧导致脑神经损伤。】
换句话来说就是如果不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左裕云送到医院, 送到专业医生那里, 他会被烧傻，
甚至出现生命危险。
以上的全部情况, 在叶屹川走到门边，就已经全部通读，在心中有了数。
他一推开门后, 看到的就是眼神充满了焦急的管家徐叔。
这场意外发生的过于突然。
消息一经传到庄园后, 原本同样熟睡的管家，第一时间便连件外套都来不及披，就穿着颜色沉闷的睡衣敲响了叶屹川的房门。
“小姐节目拍摄现场突然出现意外, 被特大暴雨影响严重, 已经失联。
节目组最后传来的信息表明他们需要紧急救援！”徐叔焦急道。
叶屹川心中想法万千, 但嘴上却冷静说道：“我知道了。”
“联系距离海岛最近的官方, 让他们确认是否能进行海上救援，一旦可以，直接出动人员。
至于空中协作，让助理和我一起去。”
同时他也在心里询问着始终运转不断的a3。
【据我所知，这档综艺因为是首次海上求生直播类型综艺的原因，简怀逸找人专门研究了海岛近期一个月的天气情况。
甚至还联系了地质学家专门去海岛现场勘测。
在所有的报告中都表明，接下来一个月绝对不会出现异常天气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叶屹川声音冰冷之极。
【世界在向真实发展，外来的您是让祂从虚到实的这一过程中进化的必备品，可作为主角的乔颜……】
叶屹川来自一个全然真实的世界，本身他的存在就是一个进化方向的样板。
在这一过程中世界不仅不会对他做些什么，甚至还巴不得他天天高高兴兴地待在这里，免得一天到晚地想着离开，
但对于这个世界原本的主角乔颜来说，就会产生完全相反的判定。
乔颜作为主角，天生就具有法则的重视。
假如说一个世界具有100的能量，那么作为其中绝对的主角，只乔颜一个存在，就能占据其中50。
这部分能量的实际运用，也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
其他所有除主角之外的，单单不只指人类的生命体，一并共享另外50。
在世界处于虚这一概念中时，能量的划分，完全由更高阶生命体，即创造这个故事的作者掌控。
可一旦世界往实方向发展，作者就不再是可以操控一切的神。
故而作为占据其中50能量的主角，就只会成为需要能量发展的世界意识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虚转实的转化过程里，世界无法快速夺得乔颜的能量，杀死乔颜就成为最便捷也最快速的方法。
对于世界而言，想要杀死某个存在非常简单，可当那个存在和自己站在同一个天平上时，想要杀死她就只能尽可能动用些合理又不合理的东西。
比如现在，直接制造出能淹灭那座小岛的大雨，并让附近的海域出现众多暗流漩涡。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即便不在各种天气学家的估算之中，经各种复盘检测，他们也只会觉得这只是巧合，或者因为某种原因才产生的意外。
没人会以纯科学测的世界观体系判定，这是世界搞出来的神秘侧问题。
至于救援……
叶屹川和助理一并前往停机坪的时候，后者已经收到官方信息，脸色顿时难看的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
“那边怎么说？”叶屹川眼神凌厉。
很难想象距离海岛并不算是特别远的庄园这里，夜空星星闪耀，月亮高悬于空中。
而海岛那边，早已乌云遮蔽了世界，大雨倾盆下落。
助理回话：“官方人员检测说明，以目前海岛附近的恶劣天气来看，所有空中支援都无法行动。此外，官方表示他们可以出动船舰救援，但根本没有办法保证一定会在暗流和漩涡的影响下，短时间内到达海岛附近，将人救回。”
也就是说空路无法走的情况下，海路虽然能出动救援，却也无法保证救援一定成功。
叶屹川脑海里闪过了太多的信息。
出发点只是单纯地想办新型综艺的简怀逸，之后会被全网怎样辱骂，又或者说如果左裕云真的出了意外，叶绿素又该怎样自责……
就连乔颜的生命安危也不停地在叶屹川的脑海里闪烁不断。
可总归还是叶绿素目前的安全状况，在叶屹川心中位列第一。
“你不用去了，接下来我来就好。”
终究还是受到了心中波动不断的情感影响，叶屹川神色近乎于冷漠的对着助理说道。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直升机的驾驶过程中有一个交替的飞行员存在，这可以尽可能地预防意外情况出现。
可如果空中救援会对驾驶人员产生生命威胁，那叶屹川只会选择将助理排除在外。
助理怔忪在了原地。
而已经换上了一系列专业装备的叶屹川，则已经快要登上飞机。
助理大声喊道：“为什么要去？老板你又不是专业的救援……”
管家拦住了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如果将兄妹二人所处的位置调换，叶绿素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样舍身救援的举动。
徐叔控制不住地流下了浑浊的眼泪。
他没法做到拦下叶屹川去救叶绿素。
这两个孩子都是徐叔看着长大的。
他很清楚，一旦遇到突发的意外，其中一个出事，另一个只会选择毫不犹豫地一起走向黄泉。
天上的月亮落下来的光辉充满了无机质的冰冷感，驾驶着直升机的叶屹川在确定了飞行目的地后，就开始行动。
只是这一切在飞机刚刚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就直面了世界倾压而下的狂风阻拦。
如果阻拦你前进的是一整个世界，你会怎么选择？
即便直面着那种可能会把身体搅得稀碎的龙卷风，叶屹川也没有任何退缩。
他的选择就是驾驶着那对比巨型龙卷风而言，仿佛玩具一样的飞机猛烈地冲了进去。
a3的数据面板疯狂地发出警告。
但这份不断闪烁的警告，最终被叶屹川按下了一个按钮后强行屏蔽。
他用没有任何颤抖，依旧冷静的声线说着：“联系世界意识，告诉他说——
如果祂一定要阻止我去救援，那么在素……那么在乔颜死亡过后，我就会选择一并自/杀。”
a3已经检测出了目前叶屹川对于世界意识的重要性。
叶屹川没有说叶绿素，反而说了乔颜的原因是，这种话一旦说出口，那座岛上最可能出现的就是所有人都死，只留叶绿素一个人活着的情况。
那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另类的地狱。
叶屹川绝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出现。
“祂想要让这个世界升格的不是吗？”
如果没有叶屹川，这个世界的结局只有自我毁灭。
这是个世界，是个虚假的但又没有完全虚假的地方。
当世界出现自我意识，祂第一时间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主角死，世界意识也会死。
因为世界是为了主角而存在，而不是主角为了世界才存在。
在这个底层逻辑的映照下，如果没有道标，即叶屹川这种来自更高级世界的证明，那么接下来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世界发狂到直接选择拉着主角一块自我毁灭。
要不然就是等着乔颜年迈老去，祂与她一同死去。
反之如果叶屹川存在，世界选择杀死乔颜后，回馈的百分之五十的能量就会在叶屹川这一存在的天然指引下，用于发展世界本身。
而不是沦为自我毁灭的工具。
叶屹川清楚自己对这个世界有多重要，这也是他选择让a3联系世界意识，以自身作为谈判的原因。
自己存在，则世界存在。
而如果自己不存在……那么世界不管做出什么选择，最后都是死！
所以，祂是选择放他去救援，使得一切都像是之前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还是接受自己必死的结局？
a3还没有代替祂给出答案，消失的龙卷风已经间接证明。
只是海岛上的那些早已经形成的凶险环境，却没有办法被重新打散。
祂告诉a3：【乔颜明明和你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去救？】
【我没有办法改变那些已经存在的自然规则，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涉及那些地方很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龙卷风是因为刚刚形成就被叶屹川的谈判打断，所以还能解决。
但是海岛附近海水中的暗流漩涡，包括天空上的闪电暴雨，这种恶劣环境在已经形成后，世界意识也没办法做出改变。
a3回复祂：【我的父亲让我告诉你，你最好拼命让他活着，不然大家一起死。】
这一点，不管世界意识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存在，还是世界升格，都一定会拼了命去做到。
祂也如此回答。
已经驾驶着直升机冲进海岛附近恶劣天气中的叶屹川，同样也能平静回答：“这样就够了。”
他死，祂也会死。
和世界生死与共……
叶屹川莫名的笑了起来。
即便前方是狂风暴雨，闪烁着的雷电和自己近在咫尺，一旦被正面击中，叶屹川必定人机一并坠毁，他也无所畏惧。
世界意识像是疯了一样的，不断向a3输送着祈祷的信息，祂不想死。
祂甚至开始憎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杀死乔颜，只为了加速世界的成长……
就算乔颜占据全世界一半的能量又怎么样？最多只是升格的速度慢些而已……
又……怎么样……
还是恨！
恨到只看到乔颜这个名字都恨不得所有同名的人类一并死去的程度。
凭什么祂的存在，是为了区区一个人类？
凭什么一个人类能占据世界发展的百分之五十能量？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智能智慧光脑a3选择单方面屏蔽了对方的疯狂发言，太吵了。
它全力以赴地分析着下一道雷可能会降落地点，没功夫理那种疯犬。
a3只期待能提前检测出所有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好让叶屹川避开。
这种大型环境模拟运算，对于a3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
可如果它的父亲，即叶屹川处于这种危机之中，就算是智能智慧光脑，也会使得运转的芯片无上限地加热加热，再加热。
当又一道雷电在眼前炸起，叶屹川险而又险地躲过后，剧烈的轰鸣声不仅让他瞬间耳鸣，视线也因为猛烈的光芒刺激，使之根本无法看到a3的下一个提示。
面对这种逆境，叶屹川只能凭借着本能驾驶飞机逐渐向海岛所在的位置降落。
在叶屹川处于不可视物的情况下，海岛上的众人心中的冷静也已经逐渐消失。
快速上升的水位线让全体节目组成员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我们怎么办？”蒲枫看着距离他们几十米开外，一个浪头能打到两三米高的海浪，便忍不住骇然后退。
“还能怎么办？等死呗。”
夏半雪苦笑着说道，她来参加这场综艺的时候，可没想到自己还会有面对死亡的风险。
柯玉翰也是颤抖着嘴皮，发现他自己可能真是个幸运e。
这会儿，左裕云也已经处于昏迷。
所有人都被暴雨淋得狼狈不堪，犹如落汤鸡。
左裕云身上的高温甚至无法在冰冷的雨水中下降，手摸上去，滚烫得让叶绿素手指瑟缩了一下。
她咬着下唇，面对这种绝境一般的环境，叶绿素也不是不怕。
不管她习得怎样的精英教育，在现代社会中能直面死亡的人，始终是稀有存在。
她克制地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在平静的范畴，尽量冷静地说道：
“节目组已经把求救信息发出，不管是官方还是我哥，只要得到消息，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来救援，现在还没到真正要等死的时候。冷静，不要太害怕了。”
这话不知是在告诉其他人，还是在告诉自己。
“可这种恶劣天气，空中救援根本不太可能。”
至于那海边的一个浪头能打三四米高的海水，蒲枫更是垂着眼不想再说。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叶绿素反倒叫他这种带有明显丧气味道的话，迫使得更加冷静下来。
“等待救援确实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可在这一过程中自救也是理所应当。”
现在海水已经淹没了这座岛三分之二的位置。
“这里树木这么多，大多数都能漂浮在水面上，别的不说，至少要往自己的身上绑些木头自救吧。
风暴又怎么样？巨浪又怎么样？
没有小美人鱼拯救，在场的王子就真的只能等死了吗？”
叶绿素高高扬起的声音里，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去死的坚定。
当她清楚她们兄妹任何一个出现意外死亡，另一个都不会独活的时候，就早已明白生命的重量。
还没到真正要死的时候。
说什么丧气话？
可肉眼可见的海水上升，也在慢慢地吞噬着叶绿素心里的坚定。
许多一人多长的木头都已经被叶绿素收拢在一起，她将之前的那个小型防风帐篷强行扯成可以用来捆绑的绳子接在了一块。
然后将那些木棍全都绑在了左裕云的身上。
在最后一个结打死在左裕云身上时，叶绿素拍了拍他的脸，苦笑着呢喃了一句：“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看到你演的疯批。”
前提是他们都还能活着。
尚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人，在此时竟意外地清醒了不少。
他看着早已被雨水浇透了的年轻姑娘眼神里逐渐暗淡下来的光，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些年一直这么咸鱼。
如果好好锻炼身体，身体素质优秀，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逆境中陷入高烧，成为队伍的拖累……
海水逼得越来越紧。
很多贵重的拍摄装备都已经成为了海浪中的垃圾，节目组的许多人都有，或许这就是最后了的认知。
已经有人开始大声辱骂简怀逸为什么要通过海岛求生这个企划。
叶绿素却直接站了起来高声说道：“要是骂人能让你们在这种情况下活下去，那你们就随便骂。
可现在骂人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还只会让人心崩溃。”
大家该做的是找机会活下去，不是骂人。
发泄崩溃情绪的人闭上了嘴。
他们都在拼命地聚拢更多的木头，好让自己在这场自然灾害中拥有更多的生存率。
直到其中一人，发现了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是飞机！”
“有人来救我们了！”
“太好了！太好了！”
叶绿素却是心里一沉。
她也看到了那架飞机，但那只有一架飞机。
节目组全体嘉宾，包括幕后工作者，人数有七十多。
直升机就算撑死了，也最多塞下十几个人，就算这样也会有飞行风险存在。
一架直升机很大的可能不是来救援，让他们能活下去的东西，而是让本就处于绝境中的所有人，集体陷入疯狂。
另一边的叶屹川保持着目不可视的状态，驾驶着飞机一头扎向了海岛所处的位置仅剩的没多大的空地。
在螺旋桨停止转动之前，嘈杂的声响中隐隐约约有人的声音传来：“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声音让叶屹川松了一口气，降落位置没有出现失误，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最终凭借着本能打开了直升机的舱门，却在刚刚迈步走下舱门外的第一步落下，就直接单膝跪地……
他看不见。
他不知道叶绿素在哪儿。
a3突然讨厌，为什么自己和叶屹川的交流方式始终都是凭借文字而不是声音。
在星际时代时，智能智慧光脑问叶屹川为什么不给它装载人声模式，男人告诉它说：
“自星际时代的律法，额外增加了智能智慧生命禁止模拟真正生命体后，所有智能光脑所能装载语音包全都是无感情回应。
这种东西对智能光脑来说不会有影响，可对于智慧型光脑来说，会成为成长过程中的最大阻碍。”
无感情语音包的存在会让a3怀疑为什么自己说的话永远没有感情，这是不是代表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成为人类……
文字则不同，能从文字中感觉到什么情感，全靠观看文字的个人自我体会。
叶屹川的温柔，总是潜藏在一系列微不足道的地方。
可对于现今情况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哥！”叶绿素睁大了眼睛，无视了雨水落入瞳孔中带来的涩感，大喊道。
叶屹川从原地站了起来后，将脑袋转向了叶绿素的方向说道：“素素别怕，我来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但那没有表情的脸，却成为了最易安抚人心的东西。
他们都知道叶屹川的身家。
这样的人都亲自过来救人了，是否是不顾生命……渴望活下去的人无法得知。
他们只知道如果生命有重量，叶屹川一定会比他们更重，这是社会环境地位赋予的认知。
或许显得冰冷，可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叶屹川只存在着，就让所有人心中产生一定会得救的认知。
众人眼睛明亮地注视着被近距离的雷电光芒刺激到无法视物的人……
叶屹川感受着身上的目光，平静说：“素素，我以前学驾驶飞机的时候，你也跟着一块学了，快过来开飞机，把已经快烧傻了的左裕云送去医院。”
“那你呢？”叶绿素落下泪来。
她已经知道叶屹川要做些什么了。
她所能想到的一架直升机的救援会产生的影响，叶屹川也一定会想到。
他是她哥，是比她聪明了无数倍，且始终站在她前方的哥哥。
“我和大家待在一起，海上救援马上就到，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距离整座岛屿被完全淹没，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能等海上的救援，但左裕云不行。
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下一分钟就直接被烧坏脑子，所以你先开飞机带着他去医院。”
“你……”叶绿素双眼红得就像是几天没有睡过觉似的，她想说，你可以放弃其他人跟我一起。
她还想说，你明明可以不过来的。
可是没用……
没用没用没用！
她知道没用。
叶绿素知道人活着并不仅仅是活着这么简单，还要顾忌太多。
“快去吧，海上救援很快就到了。”
叶屹川再次强调，“你要是不知道附近医院的位置，可以直接去庄园找张颂词，他的专业医疗素养足够救一个高烧状态的人。”
他告诉叶绿素，也告诉所有人：“我就在这里。”
哪也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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