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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1年 中国


南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空气的清爽混杂着冻顶茶那桂花的清香让人精神不由得一震。好真实的梦境啊,就连胸口都真的有些痛呢,南西回想着梦中的情景,嘴角翘了起来。

菲蒂拉?天知道她怎么会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单纯从学术上看,这名字似乎来自于上古闪米特语,可这些上古语种早就死亡了,活着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应该如何发音。话又说回来,梦里的左塞还真不一般的有味道,是她喜欢的类型,如果梦能连续就好了,想到这她有些脸红,也许在埃罗亚会有艳遇也说不定,即将前往埃罗亚的兴奋让她有些不顾一切了。

到学校的时候黎叙生正在研究新传来的古埃罗亚碑文,司南西的到来让他眼角含笑,“听杜翎羽说你身体不舒服,现在怎么样?”

“没事儿,就是没睡好而已。”司南西笑嘻嘻的看着老教授,“有东西给我?”

“下个月应赫尔斯特大学的邀请前去讲学,你作为我的助手一同前往埃罗亚。”抬头看了看站在眼前满脸堆笑的得意门生,索性移开视线来个眼不见为净,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顺便有个实地考察,在西奈地区靠近尼罗河附近,新发现了一座水下王陵,初步估计应是第三王朝时期的。”

原本还有些笑意盎然的人,在听到第三王朝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满脸的错愕,无数画面突如其来的冲撞着她的视觉神经,头隐隐作痛。

南西沉吟一会儿,从包里拿出几张写满文字的纸递给教授,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她双目失了焦距,在阳光的映衬下闪过丝琉璃般的光彩。

教授困惑的接过纸看了一眼后,便急忙带上胸前的老花镜,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虽然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可双手却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这是什么时候译的碑文?对这些圣书体的‘亡灵书’我想听听你的理解,具体情况……”教授小心的收起这几张纸,大有促膝长谈的意思。

可南西并不打算在此久留,她转过身随手拿起桌上的日程表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道:“放心吧教授,我会准时的。”话音刚落,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灿烂的阳光中。

黎叙生望着南西消失的方向,又回忆起初次见她的情景——

那是在一个埃罗亚文物展览上,由于参观的人大都是走马观花一掠而过,就算是偶尔有驻足细观的也是看其皮毛,而趴在玻璃上面心无旁骛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在大厅的南西就属于这凤毛麟角之一,因此显得格外醒目。黎教授看着专注的南西心里暗自惊奇,至于为什么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确定她是在读文字,而不是看图画,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感觉就是说不出的难以理解。后来通过交谈,南西对古埃罗亚的理解更让他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叹;再后来南西选修了他的课程,更是让他得意了很久。

紧锣密鼓的准备让时间过得很快,杜翎羽提前去了希腊,说是那边催的比较急,没有了好友的陪伴让她有些不习惯。这几天对古埃罗亚的敏感让她着实有些吃不消,虽不曾再做过那样真实的梦,但菲蒂拉这个名字却是如影随形的出现,让她不承认自己是菲蒂拉都很难。每次一想到那曾经充斥周身的麝香味,似乎就近在鼻端,想仔细探寻却又杳无踪迹。脑海中时常莫名出现的画面,更是让她不得不深入的考虑些问题,纵然对古埃罗亚的神学总是持保留态度,但是——呵,人也许真的是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求助于神佛吧。

日子过得很快,第一次坐飞机的新奇,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就彻底瓦解了,那份对埃罗亚的兴奋,也因为身体的不适而消失殆尽。

“呼——”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南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竟如此美妙,就在她站直身体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眼前闪过些什么东西,那熟悉的感觉让她竟有些着急。

甩甩依旧有些眩晕的脑袋,深吸一口气,也许是因为旅途的疲惫而产生的幻觉,她虽然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内心深处却并不如此确信。

放眼四周尽是各色的旅游团队和穿梭不止的车辆,她不由得心生感叹:埃罗亚的神秘与独具特色的风情,果然会吸引世界上不少的参观者。看来,神秘的事物对人类永远有着无法磨灭的致命吸引力,人类对此永远抱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奇心。

抬头看着那晴朗如洗的天空,再加上周围以深棕色为基调的建筑群,即使再灿烂的阳光在这里似乎也失去了夺目的力量。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埃罗亚是个极为适合安静的地方,想想看,在蔚蓝的天空映衬下,身穿白色埃罗亚长袍的人走在那直耸云际的金色廊柱间,就像时光倒流回到从前……蓝色、金色、白色,哦,天啊,这是多么纯粹的色调,这样的画面是不适合打扰的。

“快点!机场会有人来接我们!”黎教授的声音从不远的前方传来。

南西挥去眼前的景象不得不紧步跟上,尽管身体传来的不适让心情有些烦躁,但这并不影响此行的目的带给她紧张的兴奋与期待。

“您好!请问是黎教授吗?”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虽然所说的中文带着典型外国人惯有的生硬,却丝毫没有减退声音本身的优良音质。

南西抬起头,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此时他正站在他们面前,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男子,肤色棕黄却有着欧洲人深刻的轮廓和一双湖蓝色的眼睛,都说混血儿独得老天爷眷宠,果真不假。

“嗯!”黎教授只是简短的应了一声,依旧是面上惯有的僵硬。

“我是伊普·阿顿斯教授的助手萨洛·赫斯特!您叫我萨洛就可以了。”说着便伸出手与黎教授握了一下,顺便接过行李,然后转向对旁边的南西道:“你好!”

“你好!我是司南西,黎教授的学生!”南西伸出手,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

“请随我来,车子就在外面。”萨洛说着就抬手向身后扬了一下,不多时几名同样面带微笑的男子走上前来,接过他们的所有行李紧随其后,“他们也是黎教授的学生。”萨洛解释道。

出了机场大厅,就看到一辆炫酷至极的黑色法拉利停在眼前,明黄色的标志很是抢眼。

“请上车!”萨洛说着就拉开车门,黎教授率先进了车子,其余的人先后进了后面那辆银色的房车,先行离去。此时只剩下依旧在车门外徘徊不前的南西,和一手扶着车门正绅士等待南西上车的萨洛。并不是她不想上车,也不是她不想体验那追风般的速度将会带来的刺激,而是……

“请进!”萨洛再次礼貌的开口,脸上依旧笑意盎然,洁白的牙齿在南西看来甚至有些耀眼。

“唉——”南西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叹口气,喃喃自语,“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说着便如壮士断腕般的坐进了车里,顺便对黎教授的那一记白眼视而不见,“对了萨洛,我们的目的地离机场大概有多远?”

“不算太远,平常速度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吧。”萨洛笑着一脸奇怪的回答。

就在南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后,车子滑进了公路。

萨洛将车速控制得恰到好处,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古教堂、清真寺、城堡、棕榈树等等埃罗亚的风光不断地变换着角度映入眼帘。尼罗是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尼罗河穿过市区,文明与古老传统并存,西部以现代建筑为主,大多建于20世纪初,具有当代欧美建筑风格;东部则以古老的阿拉伯建筑为主,有250多座清真寺集中在此。随处可见的清真寺塔尖,尼罗真不愧是世界上著名的“千塔之城”。

周围的建筑整体似乎带着淡淡亚麻色,就像蒙上了一层烫金的装饰,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城市像尼罗一样如此适合金色了,它是尼罗河畔的明珠。696年,法蒂玛王朝征服埃罗亚,在孟菲斯城的不远处建立了新城,命名为尼罗,意思是“征服者、胜利者之城”。当默罕默德.阿里成为统治着的时候,尼罗已经成为埃罗亚文化的中心,由于深厚的历史底蕴,尼罗城里奇妙的融合了迥然不同的文明,迥然不同的宗教,迥然不同的信仰。

尼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镜子,即使你把它摔得再碎,它的每一块碎片也都会流光溢彩,也都能清晰地反映出一个光辉灿烂的过去和依旧美丽动人的现在。

纵然南西心里在不住的感叹,可说出口的却是很煞风景的话:“萨洛,车上有塑料袋吗?”

萨洛微愣了一下道:“没有,急用吗?”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没有啊——那就算了吧。”南西微微皱了皱眉头,目视前方的视线有些僵硬,身体明显开始紧绷。周围的环境突然崩裂,短时间里莫名其妙的被另外的一个满是金色的空间覆盖,似真是假。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温柔的像是羽毛的轻抚,“菲蒂拉,我——”后面的话似乎很重要,但是却因为身体的强烈不适被打断了,南西捏着自己的眉间,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出奇的在意,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依旧是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身后,幻听怎会如此真实。

萨洛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个东方女子,她和他以前见过的女人实在是不一样,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仿佛在她身上有个待解的谜团。怎么说呢,她的样貌绝比不上那些他身边的女人,她只能算是中等姿色,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不去注意她,要知道他并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戏码。

萨洛正自顾自想着,就听到身后一句无奈的自语:“那可别怪我了……”接着一股胃部融合物的酸腐味随之飘散开来。

南西一偏头吐了一车,可她还是小心的没让呕吐物沾在自己身上,而旁边的黎教授则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红白不定。如果是平常南西早就是目露不屑,但是现在她没空。

“旁边有纸巾——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萨洛打开车窗减慢车速,透过后视镜满脸关切地问。

“会有人因为晕车而去挂急诊的吗?”南西正想开口,白眼还没翻完只听旁边的教授开口道:“她没事,只不过是晕车而已。”声音简短、有力,说完便拧过头看向窗外。黎教授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不住的嘀咕:“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晕车,我的脸都丢光了。”

南西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横扫过去,那意思是说“走着瞧。”她心里恨得牙痒痒,这样的视线让教授有些看似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萨洛停下车子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她说我会后悔的,怪不得她要塑料袋。上帝啊……”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但是也已经来不及,她说得没错他是后悔了,自己怎么就不在车上放个塑料袋?这可是他的新车啊!刚开不久竟然就要大清洗!

南西摇摇晃晃的终于抬起头,她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萨洛那欲哭无泪的懊恼后,微眯了眯眼角心道:“你的表情我也很不爽。”嘴角随之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萨洛刚好抬头看到了这一幕,并与南西的目光相遇,错过。

他晃了晃头,忽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收回视线后开始专心开车,车速明显加快。

剩下的路程没人有心情继续欣赏风景了,车子走走停停,萨洛的善意在换来了南西一句“你磨叽什么,快点!”的低吼过后,法拉利终于恢复它正常的速度冲向目的地。尽管如此,南西脑子里依旧对那明显被自己错过的话很介意,那人究竟对她说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悲伤的感觉。

不多久,车子平稳而又急速的拐进了一片林荫区,在一座罗马风格的别墅前停了下来。此时门口已经站了四个人,最前面的是位身材中等的典型埃罗亚老人,他头上缠着白色的头巾,白色长袍下不难看出有一副强健的体魄,棕色的皮肤更多是长期日晒的结果,眼角深刻的皱纹似乎就是布满历史的书页,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无比的智慧,总而言之,这个老人给南西的印象是实践派的学者,他就是考古界顶顶大名的伊普·阿顿斯教授,古埃罗亚研究学会最富盛名的“金S”拥有者。

下了车老人迎上前,与黎教授用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交谈着,两人时不时的哈哈大笑,虽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就知道,他们正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彼此之间所特有的深厚友谊。

“好了!王陵的事先不谈,你们来得可真慢,路上在做什么?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流利的汉语有些突兀的灌进耳朵,这让正在出神的南西来不及进行大脑语言的转接,让原以为在这里要进行英文交谈的南西怔怔的愣在了那里。

或许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疑问,阿顿斯教授笑着指了指周围的人,有些骄傲的依然用地道的汉语解释道:“他们全会说中国话,这可是我收学生的条件之一。”

“你还不是因为对中国古文化的痴迷,才在三年前开始学习汉语的。”旁边的黎教授笑着说,“我的肚子也饿了,你知道飞机上的食物真是差强人意啊,即使是国际航班也不过如此,太难吃了。”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站在后面的南西一眼。

接收到教授的目光,南西不经意的恶狠狠的白了一眼过去。

这一切都尽收萨洛眼底。

进屋后,没顾得上欣赏屋子里独特的装饰风格,视线便被那巨大的圆形餐桌夺走了,那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特色菜,看得南西口水在嘴里泛滥,现在最饿得恐怕应该是她了。尽管此时胃部正拒绝进食,但在如此多的美味前面大脑却告诉她,“吃吧、吃吧,此时不吃更待何时,这么一桌子的美食不吃都对不起它们啊。”不顾胃部的抗议旋即坐在了离酸菜鱼最近的位子上。

阿顿斯教授是一个开朗、健谈又和蔼、幽默的老人,南西对他的感觉非常好。

“常听叙生提到他的得意弟子司南西,那应该就是你了,我知道他的学生并不多,而女弟子就你一个,我其实早就想见见你了,特别是在看过你写的论文之后就更想见一面,但是他捂的太严实。”阿顿斯教授指指坐在自己身边的黎教授,面带微笑的歪着头看向此时正低头大快朵颐的南西,“来埃罗亚进修怎么样?当我的学生,这里的条件相当不错,非常适合你的发展。”

正吃得十分尽兴的南西,差点被刚进嘴的鱼香肉丝给噎死,她满脸憋得通红却又不能吐出去,正当在进退两难时一个水杯递到她面前。

“喝点水。”萨洛正在对面看着她,眉头微皱。

“老头!你是在我的挖墙脚吗?”旁边的黎教授横了阿顿斯教授一眼,完全没有往日的刻板,“哼!你休想,难道没有正事好说了吗?”

“哦,好吧好吧,这事不算完,南西你好好考虑看看,我是很认真的!好了,现在可以说点别的了。”在看到黎教授的目光后,阿顿斯教授眨眨眼,像是挑衅一般的看着他满脸不以为意,然后转移话题道,“关于尼罗河的水下王陵,我们又重新进行了一次估计,基本可以认定的是第三王朝时期修建的,但具体为什么人所建,我们还无法知道。就现有的条件来看肯定是王族,不过就我的感觉来说,这更像他为自己准备的,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石棺,我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抬上来。”

“年代是根据考古地层学分析的结果?”

“为了确保准确,我分析了地层学和类型学,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目前,放射性碳素断代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一说到工作似乎他们都忘记了刚才的事,黎教授满脸思索的问:“你们是怎么拉上来的?不是在水下吗?打开了没有?”

“是在水下没错,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王陵是处在河床之下一个中空的地方,也就是说尼罗河水在它的斜上方经过,现在我们还没有打开的计划。”

“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

“说到这个,还真该感谢那些盗墓贼,他们从来不做好事,可这次也许应该勉强算一个。你知道么,他们竟然在甬道的上方打了个洞!老天,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计算出来的,说句老实话,这样的技术真的让我很嫉妒,你知道的叙生,有时候我们真的赶不上那些家伙。”

“盗墓贼?!”黎教授的声音格外的激动,他最痛恨的就是盗墓贼,他曾在一处被盗的古墓发掘现场差点被气出脑溢血,因为那些人不仅拿走了陪葬品,还将墓内的雕刻毁坏殆尽,墓主人的棺椁更是破坏的不成样子。

“是的,不过你放心,没有什么损失,只是——”阿顿斯教授说到这有些犹豫,“现在还不清楚尼罗河的水究竟是怎样进入甬道的,更不清楚那些水又是怎么退回去的,整个甬道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现场什么也没有留下。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不是盗墓贼的行为。”

“你们怎么知道是盗墓贼?”

“哦,当地人在棉花地里发现了洛阳铲、雷管,还有炸药的残留物等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如此,那么葬式和葬俗如何?”

“这个还不清楚,因为只有一个石棺。”

“石棺放在哪?我要看看。还有其它的东西吗?”

“东西很多,只是挖掘进行得相当缓慢,它的周围我们已经建立了隔离区,目前只带出了一小部分物品来进行研究。你知道么,它们全部美的,哦——真不知道要怎样形容。最重要的是王陵的石墙上有字……”说着话阿顿斯教授停了一下,疑惑的面容上有丝挫败,“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不太像是一个陵墓,即使它有石棺,毕竟整体而言也过于璀璨了些。呼——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真让人期待,不是么。”

“还有什么特别的?”

“哦,当然。墙壁上的图画,有部分的颜色太鲜艳了,这是从没出现过的事情,还有……”阿顿斯教授似乎是在琢磨应该怎样说才合适,“嗯,就是一个小小的金环,在甬道的角落里。”

“壁画?关于什么?金环又是怎么回事?”黎教授紧皱眉头,看来这次的发现非常不一般。

“是关于一场战争,一场被遗忘的宏大战争。”说到这阿顿斯教授很兴奋,到目前为止的一切全部脱离了历史的叙述,“只是那个金环却让人莫名其妙,问题是它怎么会出现在那,我怀疑是盗墓贼留下的东西。”

沉浸于交谈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南西的表情,在她听到左塞王的时候心就如同琴弦一样,轻轻一拨就一颤一颤的,这阵阵抽紧的不自在让她不由得低下头,特别是说到那场战争,想见那幅壁画的愿望强烈到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烦乱的心跳。鲜艳的色彩?有多鲜艳呢?难道是红色?为什么要如此大面积的渲染?壁画上的叙述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如果是红色,会不会是代表鲜血和死亡?

“对了,最近学会新加入了一个年轻学者,可是你们中国人。”阿顿斯教授突然想起半个月前收到的一份传真,这几天工作实在太忙,还没来得及见见那个新伙伴。

“哦?什么名字?”黎教授也是最近才听说,毕竟学会的人都是些——后知后觉的怪人。

“是……灵(泠)浩?豪凌?”阿顿斯教授想了很久,最终无奈的耸耸肩,“好吧,你知道有些中文名字对我来说依旧有些拗口。”

兀自沉迷于自己世界里的南西并没注意两个教授的谈论,其实即使听到了她也不尽了解,古埃罗亚研究学会是个很奇怪的地方,那里的学者并不相互熟悉,甚至经常通信探讨的人,也许都不曾见过面,而外界也只不过是听说那里的人都有一个隐秘的S标志,正因如此学会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外人看来他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

阳光洒进室内,所有的物件以各自的特点将这温和的光反射到四周,南西胸前的项链似乎也因此而有些鲜活,它仿佛在随着主人的思绪的起伏微微绽放着和煦的光。南西的脑袋开始变得有些混沌,那些不知名的画面再次开始向周围铺散。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非常不好。倔强的她用强硬的意志调整好心态压下那股不安,逼迫自己专注于倾听王陵的一切,而原本的美味佳肴此时在嘴里早已味同嚼蜡。

吃完饭,阿顿斯教授安排他们就住在别墅中,然后就拉着黎教授去研究围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南西才意识到来自胃部的抗议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她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自己的卧室,就直奔洗手间去和马桶套交情。

一阵的疾风骤雨过后,总算是把刚才的美食清理干净,刚要站起身就撞到了一堵结实的肉墙,紧接着便被弹了开去。幸好有一只手臂拉了她一把,让她免遭再次投入马桶怀抱的厄运。然而即使她有再好的脾气现在也是到了爆发的边缘,睁大被泪水迷住的双眼猛地抬起头,撞上的却是萨洛满是关切的睦子,这让她突然有些难以招架。

吃饭时他就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因此不放心的就跟了上来,他平时对女人从没观察得这么仔细。

“这难道就是埃罗亚特有的待客之道?堂堂文明古国的礼节还真是特别,让人大开眼界啊。”南西说着指了指房间的门,“我不记得自己有健忘症,更不知道自己的听力有问题,而且我的方向感也相当不错,至少不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迷路,相信阁下的脑袋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萨洛自动的乎略了南西及其不爽的口气,况且他的中文造诣还没有达到可以和人打“玄机”的地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有敲门的……但是没有回答,而且……”他停了一下,看着马桶说,“我听到了水声,房间的门又没锁。”

“我会把这当成关心,阁下如果实在是闲得无聊可以去捉捉蚊子,数数蚂蚁,而我现在要睡觉了。请勿打扰,恕不远送。”说着没好气的抬了抬下巴,面带笑容的指向门口,“门在那边。”

绕过萨洛,她有些摇晃的走出了洗手间,脑袋有些隐隐作痛。虚浮的脚步和身体的不适让她皱紧了眉头,注意力难以集中的她并没有看到萨洛嘴角浮起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以及那双因别有深意而眯起的湖蓝色眼眸。

“三天之后才进入研究阶段,在这期间如果你想出去看看埃罗亚的风光可以告诉我。”萨洛说完打开门就要离开,只听南西说道,“明天早上8点钟帮我带一本埃罗亚旅游手册过来,谢谢。”

“OK,我会来接你。”说着他便转身离去。

彼此的嘴角上都掀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只不过一个是阴谋开始的算计,一个是了然于胸的来者不拒。

门刚啪的一声上了锁,一个奇怪的画面猛然出现在眼前,并开始在大脑里横冲直撞占据你的全部。南西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氤氲起来,身体本能的靠向墙壁,并顺着墙面逐渐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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