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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647年 古埃罗亚·王宫


雨后的天空看起来格外让人心情愉悦,深蓝色的就如同丝绒一般。大地散发出泥土的芳香,整个世界似乎因为雨水的力量,而注入了新的血液,充满了活力,金棕色的土地耀眼而夺目。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样的景色,南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曾屡次进出的王宫竟如此绚丽,简直就像是在做梦。王宫的建筑错落有致,南西最喜欢的是那一层层的廊柱,它虽然不同于神庙的粗壮巨大,但方形的柱身刻满文字和图画,纸莎草造型的柱顶托着雕满壁画的穹窿,柱底则是狮爪造型,那尖锐的棱角深深的抓向地面。

看着它,南西突然想到壁画上死去的狮子,心情不由得抑郁起来,她还在这里徘徊什么呢?她跑了几步,却突然停下,自己要找谁探讨这个问题,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下手!谁说穿越到过去就可以轻松愉悦的生活?自己眼下的一切难道是上帝的特别赠品?苦笑着摇摇头,她索性坐在了台阶上。廊柱下站着的卫兵仿佛已经和这里融为一体,金子般的底色耀眼生辉。在这之间似乎只要有人走进便会打破画面的平衡,庄严神圣的不可侵犯,如果说是神来之笔也不足为过。想想后世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再看看现在眼前的一切,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古埃罗亚人民的智慧?

阶梯两旁种满植物,莲花首当其冲,蓝色和白色的花朵交相辉映,清澈的池水下偶尔还会荡起层层水波,椰枣树和叶子高低错落,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植物和花朵,在工匠们的精心照顾下整个王宫就像个花园一样。本来在见到河岸神殿的恢宏时她就够吃惊的了。这倒好,回宫已经有些天了,她依旧觉得美得不可思议,几乎没回过神来。

当然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塔纳巴的怒气甚至在如此季节里都能感觉到脊背发凉。自己为什么会随左塞回王宫?南西至今也不明白,那时什么都没想,就像着了魔一样,只觉得只要是左塞的要求,无论是什么她都会答应。

南西是个会享受生活,也是个会自娱自乐的人。哪怕处境再难,她也会乐观的面对,至少到目前为止,塔纳巴还没来找她麻烦,这会不会是黎明前的黑暗,她倒也不怎么在意,唯一让她担忧的除了壁画再无其他,她是为了埃罗亚百姓才帮左塞的,南西就这样告诉自己,也是这样深信不已。

想想21世纪对古埃罗亚建筑的评价,根本就不及她亲眼所见的一半,只可惜这样华丽的建筑,在千年之后也不过是化为一捧黄沙,留在人们印象中的只剩下那亘古不变的形容而已。

巨大的石柱刻满了精美的图案,墙壁上那些充斥着平衡结构的图画,镶嵌各种宝石的艺术品,眼花缭乱的同时又不会感到浮躁粗俗;庄重沉稳的背后又不失活力与坚定;金碧辉煌的同时又透露着古朴醇厚。特别是大殿带给人发自内心的震撼,站在这里,建筑本身带来的威严感让你不自觉的产生敬仰,对这里的主人,更是充满敬畏而又不敢高声言语,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踱步走进王宫的花园,望着那满眼的苍翠,南西尽量不去想壁画上的东西,可惜总是事与愿违,这时她才发现,在古代自己是如此的寂寞、孤独,无依无靠大概就是这样吧。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回来这么多天,她并没有见到左塞,现在想来那天清晨的离开是如此仓促,都没来得及同皮卡和德拉莫普见面,更别提和他们道别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新上任的僧侣长就是鼎鼎大名的伊姆霍特普,那个第一金字塔的建造者,他的为人应该还不错。

想到这她突然眼前一亮,也许,也许能够从伊姆霍特普哪里知道些什么,只是要怎样接近他并让他相信自己呢?南西再次陷入另外一个难题。

哎——都说深宫似海,如果是自己一点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那是假的,不是因为曾经的不快,也不是因为塔纳巴,只因为这样的生活并不适合她。虽然菲蒂拉出生在这里,可是现在她是司南西,在她的记忆里除了左塞再无其他,就连整个王宫,也是因左塞而熟悉,因左塞而陌生。有时候脑袋里猛然出现的东西根本就是扑朔迷离,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第一次经历。

不知道左塞究竟是否看出她的不同,虽然自始至终她都不怎么清楚王宫的那些严苛的等级制度,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在她眼里曾经只有左塞,但现在呢?她不得不考虑未来,无论是她的,还是他的。

南西不懂左塞,而且越来越不懂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前一刻和你耳鬓厮磨,温文软语,随之便可以对你不理不睬,冷漠相待,原本在神庙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走进了他的内心,她以为就此可以共同面对一切,然而她似乎错了,甚至错的离谱。

低下头看着项链上的文字“重返埃罗亚”,现在,南西明白它的意思了,她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回归吧,只不过闪现出来的思绪有点像是迷雾背后的影子,这像是预言的文字里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总觉得还差些什么,这会不会和壁画有关联?

“左塞……”南西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她可以很干脆的承认自己深爱左塞,唯一不确定的便是左塞究竟爱的是谁,是菲蒂拉?还是自己?或者说是塔纳巴?她看不到他的心。如果以前有人说左塞会移情别恋,她是绝对不会信的,甚至还会和人理论一下,但是现在,她不确定了,更不敢理直气壮的去反驳,几次的痛苦让她变得敏感而又多虑。

也许,从来到埃罗亚的那一刻,也就注定了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人知道她是不是还会在未来清醒,原本想问问大祭司的,现在已是枉然。她的到来究竟有什么目的,她不相信这仅仅是一段离奇经历,或是空间的一场玩笑。脑海一直被那血红的画面所震撼,她几乎忽略了其他画面,只是那上面明明没有显示出自己,可是,那倒下的王后又会是谁呢?是塔纳巴?也许——

南西猛然站起身,她想到了,壁画上的战争也许就是因为迦南公主的死亡,而导致两国战争的爆发,一定是这样的。只是,那黄金面具的祭司女人究竟在干什么?难不成让塔纳巴死后复活?然而战争还是开始了,看来那祭司的行为没起什么作用,阵痛和为什么当场没看完,如果能再回去,一定要将结局知晓,她不允许左塞受到伤害!一瞬间南西笑了,原来自己竟爱得如此浓烈,哪怕左塞爱的不是自己。

也不知道杜翎羽他们怎么样了,萨洛是否接受了辛格的建议,教授那里发现了吗?来这里这么久,怎么还没听说尼罗河的水下王陵呢?难道不到时侯?不可能啊,法老都是在登基时就开始建造自己的陵墓,而摆在眼前的,却只有萨卡拉地区那个还未成形的建筑,这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徒然上升的烦躁心绪让她有些气血不顺,刚要站起身却发现一个袅袅娜娜的身影翩然而至,是了,她还没报仇呢。

“菲蒂拉公主果然深受王的喜爱,这么快就回来了。”酸溜溜的语气让南西翻了个白眼,她不想见塔纳巴,因为这会让她想到奥丝儿的惨死。

“塔纳巴公主依然那样风光,想必恶毒的手段一定是更上一层,真不知道奥丝儿有没有去见你,昨天晚上我还梦到她了,她说她死得很冤枉,也很痛苦,阿努比斯还问过她的死因,让她想隐瞒都不行。”南西不喜欢这样刻薄的自己,但是面对塔纳巴草菅人命的毒辣,她更无法忍受她的不以为意。

“菲蒂拉公主是在为了个奴隶质问我?”塔纳巴直盯着南西,眼光突然转暗。

南西转过身不想看她,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自己抬起头的时候竟会是另一片天地,这简直比时空的交错还要让人心惊胆寒。

塔纳巴不见了,所有的随从不见了,甚至连王宫都不见了,这样的处境就算南西再习惯空间的转换,也难以招架眼前的一切。她想大喊突破这魔杖似地画面,但去发不出声响,自己就像是哑巴一样;想要挣扎着逃离,四肢却沉重如铁。

她惊慌的看着周围的昏暗,那些到处沉默的身影,忙碌着手边的工作,对自己似乎视而不见。这里是什么地方?南西站起身,手下的凹凸物让她低下头仔细一看,她的双手竟然握着一个人头骨!那空洞洞的眼窝像是无底洞般的看着自己,她想尖叫,脖子却像是被掐住了,想要上前去询问那些默默工作的奴隶,却发现他们都被割掉了舌头,甚至连神志都是模糊的。

四周明明暗淡无光,但南西却能看到事物。这里有许多人形石棺,其中有几具还被铁链紧紧的封锁着倒吊在墙壁上,沉重的撞击声缓慢的传金耳朵,挑战着南西敏感的神经,她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它们。这时几个人正搬动着一个活人走过,他躺在石棺里,嘴巴已经被死死封住了,双手被绷带紧紧的缠住,交叉着护在胸前,全身上下一片刺眼的惨白绷带,这是一个典型的木乃伊装扮,只是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写满恐惧、不甘和仇恨,夹带着诅咒的怨念,他看向南西,那眼神是在祈求南西的救助,也像是对她的愤恨。

他们怎么可以将一个活人制成木乃伊?!南西刚要上前制止,只见另外一个人捧着一个黄金匣子走过来,随着匣子的打开,里面跑出十几个黑乎乎的甲虫,它们被尽数倒进了刚才那具石棺里,然后石棺的盖子便被迅速合上了。

不多时,尖锐的抓挠声从石棺里传出来,那声音刺耳的像是刀叉划割瓷漆的声响,一下一下的传进脑海让人整个头皮都炸开了,接着石棺里沉闷的响声传出,南西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冲上前想要将官盖打开,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些黑色的东西就是圣甲虫!活活被啃噬而死的滋味她连想都不敢想,这是多么残忍的刑罚啊!

突然,她被几个人捆了起来,然后抬到一个石棺里,眼看自己的四肢就要被固定住,南西拼尽全力挣扎着,将其中一个人的大腿牢牢抓住,她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绝不松手。

火烧般的疼痛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再次传来,脸颊上似乎有什么流了出来。这声响就像是清晨教堂的钟声,南西突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觉得眼前画面扭曲,接着便消失不见,真该感谢这声音,让她不必继续这恐怖的气氛,刺眼的阳光让她眯细了眼。

“作为埃罗亚的公主,你怎会如此狠毒,还不放手。”这个声音好熟悉,南西终于适应了光线仔细一看,竟然是左塞,他正一脸冷漠、疏离甚至是厌恶,是的她绝对不会看错,那是厌恶,他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呢?以前纵然冷漠,但这厌恶却是头一回,她无法忍受左塞的厌恶,他凭什么这样看自己!

南西顺着那眼尾的光缓缓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只见塔纳巴那纤细美丽的脖颈正在自己的手中,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泪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明明,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明明是在自救,那些人想要杀她的!她不敢再看左塞的眼睛,甚至想要洗去脑海里的厌恶,那眼神让她想要发疯,难道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这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的松开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南西颤抖的后退几步,她竟然差点杀了人!虽然她恨塔纳巴的恶毒,但是自己怎么会下此毒手?!僵硬的抬起头,麻木的想要寻找周围能够残留的影像,左塞的眼神让她想要就此死去!她明明看到的不是这样的景象,为什么——

“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听我说……”

“够了。”

“不,你不能就这样认定我!怀疑我!我可以解释……”

“够了!”

“我是冤枉的!我没有!这里面一定……”

“带下去!”

左塞的怒气让南西瑟缩了一下,他生气了,因为塔纳巴的原因?他不相信自己!他不信啊!

南西再次麻木的低下头,她放弃了,她好累,她不再挣扎,不再开口说话,任凭侍卫将自己关进了牢房。

脸上的伤口再次崩裂了,血液已经干涸,但是却并不觉得痛。左塞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她痛苦不是因为左塞的出手,而是因为他的不信任,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牢房里阴暗潮湿,不知名的虫子飞来飞去,腥臭时不时的刺激着鼻腔,南西蜷缩在角落,抱着自己依旧麻木的身体,呆呆的望着地面,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恐惧?以前无论是鞭伤还是折磨,哪怕那时左塞打了她,她都不曾这样过,心里曾经的痛苦竟然也随之消失了。

人心本善还是本恶?无论什么原因,南西的自我厌恶已经到了极致,她突然松开手,觉得这双手很脏,她甚至想要砍掉,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工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看到的是一副人间地狱,明明是在迫不得已的自救,怎么转眼间却成了凶手!

南西的脑袋一直浑浑噩噩的,她的自我唾弃让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她觉得自己离左塞越来越远了,一个女人一旦杀了人就不能称之女人!而她这算什么?杀人未遂?虽然曾无数次想杀了塔纳巴,但却从未想过真正的下毒手,这样的自己在她看来更不可原谅。身上的热度突然攀升,她没有觉察,只是觉得很冷,仿佛如坠冰窖。

不知名的臭虫爬上她的手臂,这让她想到了那些黑呼呼的圣甲虫,贯穿脊椎的寒冷让她的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

“公主,菲蒂拉公主……”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低低的叫唤着,南西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大脑只停留在掐住塔娜巴脖子的那一刻。

“左塞王来了……”来人无奈下只能撒了个谎,希望能引起南西的注意。

“左塞……不是我……”一听左塞的名字南西本能的做出反应,只觉得眼前站着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但是她却对不准焦距。

晃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南西终于看清眼前这个黑色的身影,虽然他蒙着脸,但是感觉却很熟悉,张着迷蒙的大眼,南西愣愣的看着来人。

“公主,无论如何请相信王。”这个人说完话,然后将一个黑色的瓶子塞进南西的手中,便迅速离开了。

这个影子一样的男人来去匆匆,南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顿时空荡荡的,她以为是左塞。突然南西笑了,左塞怎么会来呢?他的眼神是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表情冷酷的让人心底生寒,那厌恶的神情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怎么还会来见自己呢?

南西哭了,眼泪静静的留下来,但是她并不觉得痛苦。

再次缩回了墙角,高热的身体让她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颓然的侧倒在角落,手中握着的瓷瓶掉落在身边。这时,一个身影再度将她笼罩起来,看着那黑色的瓶子没什么表情,他将南西扶起来,小心的放在自己怀里,她的高热让他皱眉。

是什么这样让人安心?是什么如此温暖?这个气息让南西整个人放松下来,她什么也不要想了,宁愿就这样永远的沉睡下去。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他试图让南西喝下去,但是他失败了,液体顺着南希的嘴角缓缓流了出来。毫不迟疑的,他将液体一饮而尽,然后以唇舌撬开南希的嘴,让救命的良药一点点哺到南西嘴里。然后将黑瓶子里的粉末小心的敷在南西受伤的脸上,整个过程轻柔而满是呵护,就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

清凉的液体伴随着温柔让南西浑身舒畅,再加上那让人安心的气息,南西似是满足的叹了口气,就此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南西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舒服了很多,就像经历了一场噩梦后的早晨。清醒的大脑让她开始思考整个事情的经过,如果说是塔娜巴下的毒手,但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如此真实的幻觉是怎样产生的?没有任何证据,猜测帮不了自己。

“伊姆霍特普,菲蒂拉公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要给迦南使臣一个满意的答案。”左塞威严的语调让塔娜巴面露微笑的回到自己房间,她的喜悦让整个人看起来灿烂如朝霞。

议事厅里很安静,只剩下希蒲尽忠职守的守护着左塞。

走进牢房的伊姆霍特伯,很惊讶的看到眼前的菲蒂拉公主根本不像是个罪人,她微蹙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浓重的书卷气让她看起来温文尔雅,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好感,她怎么会杀人呢,伊姆霍特伯随即便猜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易察觉的东西。

直至伊姆霍特普走到近前,南西才发现这个人是谁。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个走进来的中等身材的男子。看到他的第一眼,南西想到了一幅拉斐尔的代表作《雅典学派》,似乎只要这个人站在哪里,哪里就是智者的殿堂,真是很奇怪的认知。当南西看向他的眼睛时,一股特别的熟悉感一闪而过,似乎很久以前他曾经也是这样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究竟是谁呢?一时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很亲切,像久违的亲人。最难以置信的是,她看到了一双重叠了的湖蓝色眼睛,似真似幻。

眨了眨眼睛让幻觉消失,由于在神殿的时候见的模糊,看得并不仔细,此时才有机会打量起来,这个梯形金字塔的建造者,真的很有希腊学者的味道,身体强健,卷曲的短发,深色的肌肤,鼻梁很高深棕色的眼睛闪烁睿智,穿着典型的埃罗亚长袍,他就是伊姆霍特普,一个年轻版的亚里士多德。

只是,他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公主,我是伊姆霍特普,是王命我前来。”

“我没有要杀塔娜巴,当时我产生了幻觉,有人要将我关进棺材里闷死,我只不过是自卫。”南西突然明白他来这里的目的,原来左塞并不是不相信她,这个认知让她有些雀跃。

南西的叙述让伊姆霍特普沉思了一会儿,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他只是点点头说道:“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案。”

“埃罗亚会爆发战争么?”南西知道自己不应该问的如此草率,这简直是对左塞统治的怀疑,如果听到的人愿意,那人完全可以因这句话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然而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有机会离开这里,是否能再见到伊姆霍特普,所以她只能冒险把握这个机会,毕竟那像是地狱般的画面太过于刺激了,以至于让强行占据着她所有的空闲。

伊姆霍特普紧皱着眉头,抿着嘴唇直直的看向眼前的菲蒂拉,一句话都不说,唯有眼神深沉。

“不,我的意思是……是否有爆发战争的可能,或者是与别国交战也可以……总而言之,意思是会不会有什么大事。”南西解释的有些烦躁,她不停地来回走动着,想要找到一种他比较可以接受的方式。

“公主,这不是您应该担心的。”说到这他抬起眼看了看周围,南西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管不了那么多。

“你不会明白的!”南西被他的态度搞的有些激动,但也换了个方式来询问,“你见过那些狮子么?”看着伊姆霍特普依旧一言不发,她再次深吸了口气,“左……王的狮子卫兵。”

“你能想象到它们战死的场面么?它们那样强悍,强悍的几乎不可战胜,但是却死了……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南西说到最后几乎就是在自言自语,她不再看向伊姆霍特普。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公主呢?伊姆霍特普开始沉思起来,她说的让他匪夷所思,但并不像是胡言乱语,她的表情就像是亲眼所见,让他不得不相信,却又无从信起,难道她是轮回的先知?

“未来谁也不知道,我们只把握当下,左塞王像鹰一样飞向高空,神祗知道他的名字。”牢房静了好一会儿,伊姆霍特普才坚定的开口。

真是个清醒而智慧的男人,南西回过头看着他,“王陵……建造的怎样了?”对战争无从了解,但对王陵……那个水下王陵究竟是为什么建造的,这是除了壁画之外,最让她无法释怀的事。

伊姆霍特普没想到菲蒂拉会有如此一问,他看了看菲蒂拉,其实他可以不回答的,但是却开口解释:“马斯塔巴的罗列,王并不满意。”

“地下王陵……建的如何?外观上的设计我可以知道么?”南西歪着头,满脸微笑的看向伊姆霍特普,仿佛刚才的焦虑根本不存在,她本想直接说出梯形的,却又犹豫了。

伊姆霍特普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一瞬间觉得她很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她的话让他内心有些许触动,或许他能够明白左塞王为什么会那样宠爱的菲蒂拉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却也让他迷惑不解,王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这样的女子真的是很难让人放手呢,他的心怪异的动了一下,那感觉让他有些讶然。

伊姆霍特普离开很久,南西才恍然大悟,她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他很熟悉了,因为他的眼睛、他的神情、甚至是轮廓都像极了萨洛,那个未来世界里自己一直躲避着的男人,没想到此时竟会想起,还倍觉亲切。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等南西再次重见天日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她要被转移了,地点竟然是距离索贝克盾牌不远处的一个牢房。

她被囚禁了,而且是秘密的囚禁,也许她和左塞真的就这样有缘无分的彼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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