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裴哥恋爱故事（一）你在看谁
“叮铃铃——”
下课铃响, 静谧的校园如同被按下播放键，瞬间嘈杂起来。
楼梯上响起阵阵说话与脚步。
汇集于一处，连讲台上老师的说话听不太清。
班内, 同学们开始不留痕迹的收拾书包。
心浮躁，老师没讲课的心情, “行，下课吧，晚自习咱们上数学啊, 记得把试卷准备好, 咱们进行评讲……”
“啊, 可算下课。”
“你听懂最那道题吗？老师讲的太快……”
“我不, 等班什候闲下来去问班吧。”
……
一片喧杂的谈笑。
叶珏终于从再次穿越的晕眩感中回过神，他直起身，心脏缓缓下沉。
【宿主，你没事吧？】
无机质的系统音响起, 话语间带着些凝重。
很明显, 这是这个世界的‘系统’。
“我没事，”叶珏缓儿，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这是哪？第八次循环吗？”
【不是，】系统音急促, 【我探知不出这是哪一条世界线。】
【这个世界的剧情好像『乱』套, 我需要更多的线索！】
眼皮一跳，叶珏抬起头, 看向右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苍白矜贵的alpha低头写着作业，周围影绰绰，是笑闹着离开室的同学们, 靠墙的窗户没关，徐徐晚风吹入，投『射』进些许夕阳余晖。
片状阴影自裴珩身上划过。
他始终平静地，未受到任何影响的做自己的事。
太像。
他无数次看见过这种模样的裴珩。
在课堂上、放学、体育课间，这是……完完整整的、真正的裴珩。
叶珏怔怔的起身，身体一动不动，下一秒，衣角忽然被扯住。
他转过头，看见黑皮同桌瞪着眼睛问他，“陆仁，你干什呢？”
……陆仁？
【叮——】
与此同，系统从无数次计算中算出结果，它顿倒抽一口冷气：【找、找到！】
【疯疯……裴珩和纪翊都是变/态吗？】它崩溃道：【宿主，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裴珩创造出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我们第六次任务的延伸世界……好可怕，裴珩一直记得你跟他说你叫‘陆仁’，根据这个线索，将你拖进他由一手创造的新世界。】
【他是吗他！这都能做到？！】
黑皮同桌的音在继续：“咱俩今晚要做值日呢，你别是忘吧？”
班里的同学已经走的差不多。
只剩下零星几个坐在位置上写作业的同学，包括裴珩在内。
叶珏迟钝的摇头：“……我记得。”
“你记得个鬼，我要是不叫你，你早就跑。”黑皮同桌摆摆手，顺便把试卷整理成一摞，叶珏从中看见他的名字，林子伟。
林子伟去拿两把扫把，啧一，嫌弃的挥散味道：“垃圾桶怎满，一儿咱俩一块去倒……”
“我一个去倒吧。”
叶珏忽然出，他现在急需一个安静的环境思考问题。
倒垃圾正是一个好借口。
高（九）班在楼。
垃圾场在实验楼旁，一来一回要十多分钟，除早自习间，没有同学愿意接这个苦脏的活儿。
他这样一说，林子伟立刻同意：“好啊，那你去倒垃圾吧，我扫地拖地。”
没有耽搁。
叶珏提起满满当当的垃圾桶，从离开。
……这陆仁今天怎回事？
话都变多。
看着他的背影，林子伟压下疑『惑』，准备开始扫地。
余光中，他发现裴珩似乎抬起头。
alpha清冷漠然的面上，仍是一片淡淡。
唯有捏着笔杆的指骨紧紧，只是一瞬，面无表情的重新垂下眸。
放学的校园很热闹。
到处都是散步、玩耍的同学们。
走在树影婆娑的林间小路上，天边漫卷的彩霞飘动，这是一个格外悠闲地傍晚。
叶珏沉默走着路，听系统快速解释：【致情况就是这样，裴珩不知道用什手段，将你转移到这里，宿主，你可一定要小心。】
它顿顿：【我总感觉裴珩比纪翊危险……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
眉心一蹙，叶珏抿唇：“上个世界线里，你告诉我完成任务的标准是让纪翊感到满足。”
那裴珩呢？
他感到满足的标准是什？
听懂他话中的意思，系统讪讪的说：【我不是说吗？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
如果说上个世界，叶珏掌握着一点主动权，那这个世界里，一切皆是未知。
他要靠自己『摸』索着前进。
心情格外沉重。
叶珏恍恍惚惚的，想起盘山公路上的纪翊。
……他离开以，纪翊该怎办？
应该很生气吧。
毕竟连生日都没有陪他过完。
莫名感到疲惫，叶珏倒完垃圾，返回学楼。
学楼里的都走光。
走廊上风赫赫。
不知看见什，叶珏脚步忽的一顿，他站在墙角边缘，静静盯着室里在写作业的裴珩。
室内没有开灯。
被夕阳暖橘『色』的光芒照的安静。
alpha坐在位置上，桌旁站着几个向他请问题的男生。
一阵风吹过，试卷哗哗作响，他额前的头发碎『乱』交错，垂于眼睑上方，勾勒出一双幽深狭凤眸。
似是有察觉，忽的撩起，眼眸黑沉沉的，平静的望向窗外，很快，继续讲起题。
“啊，是裴珩诶。”
身有两个女生经过，叶珏侧过身，给她们让路。
“咱们班为什没有这帅的班？”
“哈哈哈，你这话可不能让杜睿听见，倒候他要哭天喊地。”
她们有说有笑的离去，叶珏的背却起一层细汗。
刚才有那一秒钟，他以为裴珩发现他。
好在裴珩在给其他讲题，一切应该都是错觉。
“陆仁！”
拎着拖布从厕出来，林子伟站在走廊尽头，喊道：“快来帮忙！”
叶珏闻抬头，正要上前，忽然被垃圾桶绊一跤。
“哐铛”的一。
在空寂的走廊上极为刺耳。
林子伟比他慌：“卧槽……你可别摔，这地我刚拖得！”
叶珏连忙扶着墙壁稳住身形，笑的一脸尴尬，朝林子伟摆摆手，先进班放好垃圾桶。
离开室去帮林子伟前，他听见身似有若无的传来几询问。
“班，你怎？”
“怎不动，是算式算错吗？”
“啊，你下笔重，卷子好像撕坏……”
他忍不住回过头，被层层影包围在中央的裴珩坐姿端正，笔挺工整的校服穿在他身上，衬得身形高，肩背宽阔。
他低垂着眼，音疏冷寡淡，毫无情绪起伏道：“抱歉。”
“这个步骤我需要重新算。”
“啊……”纷纷点头：“那班你算完的话，可以把卷子借我们看看吗？”
他们让出位置，各自回各自的座位。
“麻烦你，这道题老师讲得太快，我们都没听懂。”
“真的好难啊，一个步骤算错得重来。”
“希望高考不要有这种题……太耗间。”
最离开室前，叶珏听见裴珩的回复。
低低冷冷的，莫名有几份躁郁。
“没事。”
值日终于做完。
叶珏和林子伟回到座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学校有晚自习，不过走读生上不上都可以。
林子伟和他很熟悉，随手装本数学练习册，问他：“你今晚要去打工？”
……打工？
【宿主，因为那次你和裴珩见面是在酒店当服务员，以世界背景自动完善，你现在是个勤工俭学的贫困户。】
叶珏没说话，林子伟已经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应该第二节晚自习来学校，笔记我帮你记，不用谢。”
动作一顿，叶珏是道：“谢谢你。”
林子伟挠头：“行啊，两个老爷们天天谢谢来谢谢去的，我先走，我女朋友在楼下等我呢。”
他拎着书包风一样跑远。
叶珏看着他的背影，挑起眉，“早恋。”
系统吐槽：【说的跟你没早过恋一样。】
显然想起上个世界和纪翊谈恋爱的日子。
叶珏干咳一，偷觑眼开始收拾书包的裴珩，莫名有点心虚。
……不对，我心虚什！
纪翊是他的记忆自主创造出的角『色』。
和裴珩是不一样的。
他可以纠结一阵子同意和纪翊谈恋爱。
沉浸在这场无知晓的快乐中。
但裴珩就不一样。
这可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小候摔一跤都要对方哄半天的亲哥哥。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叶珏一愣，连忙掏出查看。
是一条信息，来自【便利店店—王哥】。
【便利店店—王哥】：陆仁，你什候到？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一下，值个晚班，我给你加工资。
【便利店店—王哥】：我里有点事，咱们便利店是24小营业，等十二点你就可以走，我让小李来换你的班。
【便利店店—王哥】：今晚的加班费我给你两百，你看可以吗？
手机“滴滴滴”响个不停。
叶珏搜寻下这具身体的原本记忆，却发现皆是一片空白。
就好像在他穿来之前，“陆仁”只是个什过去都没有的npc。
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叶珏回道：【好的，没问题。】
为兼职，陆仁放弃住宿机。
好在父母去世前给他留套老房子，在老城区，即便如此，每个月水电费要两百多，值个夜班能换两百块，叶珏觉得很值。
不敢再耽误，他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开室前，发现裴珩出来。
alpha比他先行一步。
楼梯间切割成片的阴影划过他的背影，裴珩走下楼体，身形清瘦颀，青藤一高版型算不上好看的普通校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合身。
天『色』渐沉。
最一点夕阳坠于西峰。
叶珏走在裴珩身，阴影覆面而下，他站在裴珩的影子中，随着他的步速向校外走去。
一步一步，渐渐看见黯淡低垂的天幕。
……哥。
他在心里安静的想。
你想要什呢？
叶珏兼职的地点离学校较远。
到底是有这个年纪的自尊心，原身选择兼职地点，往往更靠近老城区。
他到店里的候已经六点半。
店正在煮关东煮，看见他立刻招手：“小陆啊，你可算来。”
他脱掉身上的围裙，匆匆拨个电话，“喂，妈，你今天感觉怎样？我忙完，这就去看你，你想吃什吗？嗐，不行，肘子太油，你现在得吃点清淡的……”
一边说一边站在外的廊檐下。
24小不停业的招牌已经亮起，老板的身影却显得落寞。
挂断电话，他在外抽根烟。
良久才红着眼眶进来，冲叶珏扯出一抹笑：“麻烦你，小陆，小李十二点来接你的班，你回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叶珏已经套上围裙，站在关东煮锅前下食材。
正是晚高峰期间，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们下班。
不有一脸疲惫的男男女女们进来买饭团、便当，老板已经走，叶珏坐在收银台，看着窗外一点点暗沉的天空。
华灯初上。
针逐渐指向八。
便利店周围除老旧的写字楼，有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小巷。
巷子里没安路灯，只能靠着巷口一点光芒，照亮深处的路。
过八点就不太忙。
偶尔有行进来买瓶水。
叶珏热份便当，凑合着当晚饭吃。
关东煮香气扑鼻。
热气蒸腾，氤氲出厚厚的白雾。
开。
冰冷的电子音随之响起：“欢迎光临。”
连忙放下便当，他直起身道：“请问需要什吗？”
拂面的白雾挡住视线。
叶珏往旁边走走，目光顺着来的身影上移，定格在那张苍白英俊的面上。
高挺拔的alpha穿着黑『色』冲锋衣，额发被风吹得凌『乱』，眸『色』沉冷，看见同班同学在这里兼职不起波澜，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走到收银台前，好像没发现叶珏一瞬间停滞住的目光。
语气淡淡的问：“有水吗？”
“……有，”终于回过神，叶珏身体紧绷，看着面前这张深藏于记忆深处的脸，僵硬的道：“就在、就在靠窗那排货架。”
裴珩去拿水。
叶珏看着他的侧影，神情怔忡。
不知想到什，他的手背不受控制的升温。
好像回到很多年前那个夏夜，同样是一便利店，裴珩站在路灯下，轻轻碰着他的手背，面庞被黯淡的光影勾勒的越发深刻，对他说，“叶子，是我。”
那是什候的事。
叶珏迟顿的，想许久才想起来。
……那是现实里的事。
那是真正的、合二为一的裴珩。
“咚”。
矿泉水放到收银台上，叶珏条件反『射』的抬起头。
裴珩没有看他，手腕苍白有力，散『乱』的黑发在面上落下一层阴翳，莫名其妙的，叶珏觉得他现在心情不好。
“多少钱。”
就连音很沉。
一瓶矿泉水总共五块钱。
结账途中，店内很安静，除扫码响起的一“滴”。
关东煮煮熟，香气弥漫在店中。
休息区吃饭的几个上班族走过来，排着队，想要买新鲜出炉的白萝卜。
叶珏有条不紊的给他们夹菜：“嗯，白萝卜是吗？魔芋丝好，是的，这是鱼籽福袋……好的，我给您多盛点汤。”
他累得没有喘息的间，低头扫码、结账，终于闲下来，左右环视一圈，才发现裴珩已经走。
不不小的便利店内，只剩下空气中远远传来的谈笑。
站许久，叶珏重新坐下。
看着卖水的货架，恍然间浮现出裴珩的身影。
他突然发现。
这个虚幻的世界，好像越来越接近真实。
十点往，天『色』彻底黑如浓墨。
便利店里没有，只剩下一个叶珏。
他翻出试卷，看着熟悉的练习册和习题，快速做起来。
该不的是不，不过部分题都有印象。
有科目的试卷汇集在一块，叶珏焦头烂额的做到十一点四十，好不容易把英语阅读题蒙完，便利店的被推开。
一个陌生青年走进来。
“哟，小陆，写作业呢？”青年笑呵呵的说：“好，我来，你回去吧。”
叶珏迟疑地问：“李哥？不是说十二点换班吗？”
青年果然是店口中换班的小李，熟练的换上围裙，他补给着货架上缺货的饭团以及便当，头不回道：“反正我闲着是闲着，好，你快回吧。”
叶珏偷偷点开微信通讯录，寻找【便利店兼职—李哥】的名片。
确定头像和本是一个，这才松口气，收拾好书包，道谢：“那李哥我就先回，麻烦你。”
青年摆手：“路上小心。”
“嗯。”
推开便利店，迎面吹来一股冷风。
夜晚的温度很低。
叶珏冻得打个哆嗦，穿上一直放在便利店里的校服外套，头顶漫天繁星，『摸』黑往赶去。
老城区的路崎岖不平。
路灯忽明忽暗，光线闪烁，有些小巷里偶尔传出奇怪的猫叫，惊得行一阵不安。
好在这条路只是特例。
很快，他便走上路，马路上空无一，车辆来往寥寥。
他拉好拉链，环顾四周的环境，循着系统导航的方向，看见熟悉的小区外观。
【成安小区】。
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叶珏失笑，兜兜转转，他回到这个“”。
夜晚的小区静谧无。
偶有树叶掉落，被晚风吹得翻滚。
他踩过落叶，踏入这片黑暗，很快，便唤醒单元的控灯。
某一刻，叶珏忽然转过身。
身除一望无际的黑暗，什没有。
他静静，压下无厘头的第六感，回。
“啪”。
楼灯亮。
一切尘埃落定。
……
小区楼下的视觉死角处，宾利车无无息的倒退。
车内开着微弱的灯。
司机抬眼，瞥眼视镜。
座上身形高的alpha依旧看着窗外，神情淡淡的，令外窥不出任何心理变化。
驶离成安小区，路边街灯晃晃。
光影成片拂过宾利车身，坐在窗边的alpha同样受到照顾。
他沉敛清贵的五官自光芒中忽隐忽现，黑眸微阖，指轻轻敲打着腿面，漫不经心的，好像跟一路的命令不是从他口中说出。
“少爷，”司机提议：“下次我们可以直接送您的小同学回来。”
这个‘他’指代的是谁，两心知肚明。
没有回音。
车内静的如没有第二个。
司机想想，道：“实在不行的话，您可以为他找一个新工作。”
管刚才打来电话，说叶珏的薪资待遇。
一个月两千。
周六日干满七个小，周一至周五则从六点半干到九点。
这个工作量，属实算不上好工作。
终于有些反应。
裴珩撩起眼皮，眼神沉沉：“别做多余的事。”
不等司机再出主意。
他偏头看着窗外，音毫无情绪：“他不喜欢。”
这一次，司机彻底闭嘴。
……
窗外的景『色』急剧退，暖橘『色』的街灯划过alpha波澜不惊的面容。
他缓缓阖上眼。
脑中却回忆起便利店里那一幕。
收银柜台的男生怔怔的，盯着他看许久。
脸上有些埋藏很深的想念。
气息骤然不稳。
眸底掠起滔天暗浪，越发沉郁幽冷。
重新睁开眼，裴珩的神情是克制到极点的平静。
……
透过我的眼睛，你在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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