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60章
沈柏尘接过玉清扇,就放进了石门旁的凹槽中,顿时,众人就听见一阵抖动声,陈媛谨慎地后退,徐蚙一以身挡在她前面,孙凌瞿则在前带路。
——石门开了。
陈媛几不可察地一挑眉,果然吗?
想要找到那批宝藏,不仅需要地图,玉清扇也是重中之重?
陈媛此行并非只带了一把折扇,在沈柏尘上山前,她将几把不同的折扇放进凹槽,根本无用,有的是尺寸不合适,有的根本不知原因。
所以,这石门认的究竟是重量还是材质?
石门内一片暗,立刻有人递来火把,沈柏尘没有怨言地接过,孤身一人将要踏入石门,倏然,陈媛出声:“等一下。”
沈柏尘站住,他转身看向陈媛,但眼眸中无甚情绪。
陈媛的命令一传到山下,沈柏尘就立刻被人带了上来,他身上没有穿着他往常的那件大氅,陈媛忽然上前,她解开了身上的披风,亲自替沈柏尘披上。
沈柏尘身子有片刻的僵硬,陈媛微微耷拉着眸眼,轻声:
“山中凉,你披上。”
女子的披风很长很大,即使披在他身上,依旧不会显短,披风上似还带着女子的体温,刚一围住他,就传来阵阵暖意,披风是她最爱的灼红色。
沈柏尘从未穿过色彩这么浓郁的颜色,可他生得姣眉清隽,灼红色只减去了他浑身的冷清,惊艳却不少半分。
陈媛稍有一怔,她一直记得初见沈柏尘时,他抬眸泄了银丝的惊艳。
陈媛一直认为他很适合银白色,将他衬得似月中宫阙上的仙人,不染世间凡俗的尘埃,可如今,陈媛却忽然恍惚,回神,她退后一步,抬眸道:
“我记得柏尘束发,曾用的是木莲簪?”
白莲清贵脱俗,是很衬他的。
而现在——“可我还是觉得红梅才和柏尘相配。”
既都是人,哪有不活在凡俗的?世人说他衬得这些那些,可沈柏尘好似从未说过他喜欢什么。
刹那间,沈柏尘眼眸中生了抹很浅的波动,似石子入湖,泛起的一圈圈涟漪,然后渐渐平静。
沈柏尘偏头,披风中的手攥得指尖发白,可他声音依旧冷清:
“前路不知去向,望公主此行能得偿所愿。”
话音甫落,沈柏尘不再停留,转身进了石门中。
陈媛轻颔首,才有禁军哗啦啦地跟在他身后前进,徐蚙一来到她身边,低声稍有不赞同:“公主身子亦可不受风。”
他板平了唇,上山的人中只有陈媛带了披风。
陈媛只不紧不慢地抬眸:“贪人家财,让人送命,只一件披风你还要计较。”
徐蚙一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话:
“公主错了,家财是他拱手送上,为的是害公主性命。不论他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身份,至少他在将玉清扇送给公主时,他知晓计划,在狩猎刺杀公主时,也不曾手软。”
他不会阻止陈媛将披风送给沈柏尘,但他听不得公主将沈柏尘说得无辜——因为那会显得公主才是个恶人。
听出他话中的不高兴,陈媛心虚地眼神稍有躲闪,旁人不知,她难道还不知?
她将披风送给沈柏尘,的确并非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不过适才看见沈柏尘单薄地站在那里,就生了分怜惜佳人的心思。
和愧疚不忍无关,只纯粹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罢了。
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石门,陈媛和徐蚙一排在中间,阿冽和他们同行,初入石门,是一片空地,里面什么都没有,再往前走,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台阶,不知通向何处。
陈媛不知,在她们进入石门不久后,有一群人也上了山,他们顺着山间的痕迹,很快就找到了石门所在,他们手持一柄玉扇,放在石门的凹槽中,同样打开了石门。
若陈媛在这里的话,她一眼就会发现,这群人手中的玉扇,和她手中的玉清扇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同样扎营在安陵村附近的霍余得到消息,公主已经进去了。
他命人时刻盯着安陵村和山上的动静。
萧果拧眉:“属下发现有一行人在公主之后同样进了石门。”
霍余呼吸稍沉,他没有自乱阵脚,而是问:
“多少人?”
“近百人!”
霍余心跳加快了些,他沉声问:“公主那边可有吩咐?”
他觉得他可能等不及了。
而萧果还是摇头。
听到回答,不知为何,霍余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点不安,他眸子狠狠沉下去。
而这抹不安很快达到颠峰,半个时辰后,盼秋被一名禁军送过来,她气喘吁吁地说:
“安陵村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发现这一点,也是偶然。
盼秋和盼春如常待在村中,公主给她们的任务就是盯着安陵村,看看他们会有什么举动,但等沈柏尘被带走后,盼秋的眼皮就一直在跳。
盼春随口道了一句,今日真安静。
盼秋这才察觉不对劲,往日安陵村的村长虽然不会常来打搅她们,但用膳时,总会前来一问,或者来院子中拿些东西,毕竟住的是人家的房子,她们不可能不给人进来。
但今日,村长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盼秋立刻让人去查,结果挨家挨户搜过之后,就发现安陵村所有人都不见了!
明明她们的人就守在安陵村外,堵死了他们外出的路,村中也无人见他们大规模朝一个方向而去,这群人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呢?
盼秋不知公主那里什么情况,但她知晓公主安排了后山,再发现不对劲后,她立刻就来找了霍余。
盼春喘匀了气,从袖子中掏出一块令牌,霍余认得,那是公主令。
盼秋说:“公主临行前曾吩咐,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让奴婢将这块令牌交给大人,安陵村待命的五十名禁军皆会听令于大人,公主有令,让大人见机行事!”
这句话,就相当于释放令,不再让霍余守着这块地等消息了。
霍余接过令牌,心中的不安让他快步走出营帐,对着副将冷肃吩咐:
“全体听令,下山!”
禁军行动很快,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到了安陵村,和留守的五十人汇合,有公主令在手,五十名禁军没有任何异议地听从了吩咐。
霍余心中担忧陈媛安危,可现在紧要的是找到安陵村那些人究竟去哪里了,得知安陵村村民只如常回了家后,他就冷声下令:
“搜,挨家挨户地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的下落!”
盼秋临走前,让几名禁军上山,看看能否寻到公主,如今那几名禁军回来,严肃地摇头:“石门上有一扇形的凹槽,我们打不开。”
霍余顿时知晓,玉清扇就是那扇石门的钥匙了。
可如今玉清扇被公主带了进去,他们要如何进去?
很快,就有人来禀:“这些人家都有地窖,搬开粮食后,下面有一条暗道,不知通往何处!”
霍余脑海中似有什么闪过:
“暗道通往哪个方向?”
不知通往何处,但方向却大致看得出来,那禁军立刻说:“后山!”
霍余顿时看向盼秋:“这段时间,村长住在哪里?”
盼秋知晓事情严重性,二话不说带着他们到了村长老屋,里面果然也有一条暗道。
霍余对盼秋说:
“你们是留在村中,还是一起进去?”
谁都不能确保暗道中没有危险,可如今再兵分两路,明显是削弱兵力,盼秋和盼春知轻重,根本没有考虑地点头。
霍余让人将盼秋和盼春护在中间,若这二人出了事,到时候,他可不好向公主交代。
安排妥当后,一行人立刻进入暗道,火把照亮了通道,越往下,才发现这暗道挖得四通八达,好像所有人家都会通到这条暗道中。
知晓自己找对了路,但霍余尚未见到公主平安,依旧不敢松口气。
在霍余通过暗道朝后山赶去时,陈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除了亲信和皇兄,她从未告诉过旁人,她的眼力和耳力都好于常人,身后有明显多余前方的脚步声,她紧攥住徐蚙一的手臂,沉眸按兵不动。
待视野渐渐开阔,她松开了徐蚙一,徐蚙一无声地朝后退去。
陈媛让人停下,并且将沈柏尘带了过来,这是为了防止沈柏尘出声,给后方的人提示。
徐蚙一知晓断后的人是谁,几乎在看见断后的宋卓山时,就发现了他紧皱的眉,显然发现了不对劲,二人对上视线,贴着石壁而立,徐蚙一做了个手势,无人惊呼,无人询问。
所以在那群人从台阶上冒头时,迎来的就是锋利冰冷的剑刃,刺破皮肉的声音,鲜血溅洒石壁,后面的人不傻,顿时发现了埋伏。
这处是一块空地,石壁有画,陈媛挑了个平日中心细的人去记画,她细嚼慢咽地吃了块干粮,阿冽惊慌地看向身后,那处传来刀刃相碰的声音。
阿冽迷惘地看向陈媛,不懂,怎么会有人在这个场景吃得下东西?
难道她闻不到这浓郁的血腥味吗?
进入石门口只有一条路,身后的人无路可去,只能堆上来,在发现根本突破不了徐蚙一的剑刃时,才惊呼出声:
“退!后退!”
陈媛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她蹙了蹙细眉,用手帕遮住口鼻,强迫自己吃了一半干粮,见徐蚙一袖口染血地回来,她将剩下的一半干粮直接递给他。
徐蚙一接过,神情颇为沉重。
他们都知晓,逼退那群人,靠的是地形有利,一旦让那群人进了开阔的地方,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陈媛现在心中才有踏实的感觉,这一路太过平静,平静得让她以为在长安城散步,她递了份干粮给沈柏尘,和颜悦色:“先休息会儿,吃些东西。”
沈柏尘似闻不惯血腥味,他脸色越虚白了些,顿了下,才接过陈媛手中的干粮。
吃惯了精细的膳食,干粮一入口,沈柏尘就垂下了眼睑,干粮有几日了,很干,有些咽不下去。
忽然,他听见徐蚙一冷声地说:
“淮南的人。”
沈柏尘眼睑轻轻一颤,他抬眸看了徐蚙一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眸。
徐蚙一将自己发现的东西递给陈媛,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木牌,正是他们在乱葬岗截杀暗一时,霍余找出来的那个令牌。
陈媛不紧不慢地觑了眼沈柏尘,才轻呵了声:“他们来得倒是快。”
至于“石门需要玉清扇才能打开,为何这群人能进来”这种问题,陈媛没有去问,因为她知道沈柏尘不会回答她。
索性,陈媛也不需要他回答,她淡淡地吩咐:
“休息一刻钟后,继续赶路,让宋卓山带五十人拦住那群人。”
作者有话说:
霍余:酸话不多说,回去后公主也要给我披披风!
好多啦,明天更新恢复正常呀!会有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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