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070
李长思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想躲避开来,细腰被大掌牢牢地掌控住,半睡半醒间,眼尾都发着颤的, 恹恹的。
去剧组拍武戏都没这么累!
最后早饭是陆祈哄着她吃的。吃完早饭, 因为太累, 她也没心思出门,两人就窝在酒店的顶层套间看电影。
套间里有投影仪, 放的是一部经典的爱情片《傲慢与偏见》。
李长思没看过, 觉得无比新鲜,靠在陆祈怀里, 抬眼看着男人优越的下颌线,慢条斯理地问道:“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看电影?”
自然不是, 陆祈俊脸微烫,低沉反问:“你不喜欢?”
李长思:“……”
“一般般吧。”
“嗯?”
见他眼眸危险地眯起,李长思连忙亲了他一下:“喜欢。”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是大鱼大肉,也不能天天吃, 身体扛不住。
陆祈低低笑出声来, 低头吻住她, 最后两人断断续续地看完一部电影,觉得这电影也太甜了一些。
陆祈在这一日,李长思一日三餐都被管着, 她吃多少,陆祈就吃多少,无比公平, 吃完之后,两人就带着帽子和口罩, 包裹的严严实实地去附近公园散步消食。
第二天一早,苏夏来接人,李长思还没醒。
苏夏站在门外瑟瑟发抖,这一天两夜,她算是放了假,也不敢离开,就守在酒店随时等候命令,好家伙,无事发生。
果然两个人的世界里,不需要电灯泡。
陆祈早就穿戴整齐,开门让她进来,然后点了早餐:“她还没醒,等等再喊。”
“是,先生。”苏夏看了一眼矜贵优雅的男人,垂眉顺眼,不敢造次,天底下也只有思姐不把先生放在眼里,这一位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身价背景,而是一眼就能看透人心,多说一句话,苏夏都觉得自己被看的透透的。
长思小姐跟先生在一起,压力很大吧。他们这些下属有时候压力就贼大。
“苏夏。”李长思慵懒的嗓音从主卧里传来。
苏夏连忙进了卧室,长舒一口气,见李长思已经醒了,还在赖床,被子下的雪白手臂上都是深浅不一的印迹,可见被宠的有多狠。
至于其他地方,想都不用想。
她就像是走在路上,然后被人踹了几脚的单身狗!
“几点了?陆祈走了吗?”
“没,先生在外面,等着和你一起吃早餐,现在是7点50,今天上午的场次排在了十点钟,晚点去没关系。”苏夏查看了一下今天的场次安排。
李长思睁眼,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她起床,穿上衣服出来,就见陆祈果真还在,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浅色的高领衫和同色的西裤,越发显得斯文俊美,衣冠楚楚。
“长思,过来吃早饭。”陆祈见她长发凌乱,晨起慵懒的模样,若不是有苏夏在,只怕要忍不住过去吻她了。
李长思早就饿了,见早餐清淡,都是她爱吃的,连忙坐下来吃早饭。
早饭之后,陆祈送她到剧组,然后再回憬城。
李长思到了剧组,先去化妆,只见女三号雯婷刚化好妆,见她到了,阴阳怪气地说道:“真是羡慕某人,说请假就请假,都十点了才慢吞吞地来剧组,人气高就能耍大牌,反正有粉丝洗。我们这些小虾米就不行了。来晚一点都怕被营销号造谣。”
李长思妩媚的眼眸眯起,女三号雯婷是这两年爆红的小网红,演技一般,但是背后有金主在捧,金主爸爸是投资方之一,所以平时特别拽,至于针对她,大概是看她好欺负吧。
毕竟金主爸爸险些把剧组砸通都没能把她砸到女一号,反而让她后来居上。这股怨念不是一般的强。
据说除了雯婷,女二号、男一号到男三号全员有后台,就她没有。
苏夏见状,低低问道:“思姐,要不我把她拎出去暴揍一顿,或者把她拿金主爸爸的钱养小白脸的事情抖出去?”
拳头都硬了。这位是真的又蠢又坏,也不用脚指头想想,s+的大制作,她金主爸爸重金砸通了地板才把她砸到花瓶挂件的女三号,她也敢来阴阳怪气长思小姐。
进剧组之前,宋哥就搜罗了剧组所有人的信息,他们的宗旨就是未雨绸缪,不给先生任何扣奖金的机会。所以这位的那些丑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看长思小姐追究不追究。
李长思勾唇?拿着金主爸爸的钱养小白脸?有些刺激,她要是这么干,陆祈会做死她吧?
算了,今天心情好,懒得与她计较。
化妆师怕她们吵起来,连忙笑道:“李老师,雯老师马上就好,您这边稍等一下哈。”
雯婷冷笑道:“谁说我马上化好妆了,这眼妆重新画一下。”
化妆师有些为难,本来就是要先给主演化妆,她虽然担了个女三号,但是是个花瓶挂件,还是金主爸爸砸钱砸出来的,戏份不多,结果天天作威作福,搞得全剧组的人都烦死了。
“你给她先化吧。”
李长思勾唇,倒也不生气,坐在一边看书复习,这两天身体消耗有些大,她还没缓过劲儿来,不如先看书平心静气。
化妆师有些感激地朝着李长思笑了笑,然后给雯婷重新化眼妆。
很快副导过来催:“怎么回事,李老师还没化妆吗?上午没你的戏份,你霸占着化妆师做什么?赶紧给李老师化妆。”
雯婷眼妆化到一半,见化妆师被拽走了,哭唧唧地去找金主爸爸哭诉了。
李长思等化好妆,换上衣服,开始拍今天的戏份。
她的进度比其他人快,场次排的比较满,主要是想早点杀青备考。上午的戏依旧是武戏,需要高空吊威压。
“李老师,这段武戏威压在半空的时候,需要保持动作不变,动作要唯美一些,然后吊下来的时候,就是正常的打戏,打戏动作要是没问题我们就准备开拍了?”
导演跟她说完这部分的武戏。
然后开始清场开拍。仙侠剧,很多场景都需要做特效,所以是拉绿幕拍,李长思准备妥当,朝着导演点了点头。
“开始!”
她感觉身体腾空而起,飞到半空中脑袋突然一阵昏眩,好像什么时候也有这种情况发生过,底下传来一阵惊呼声,威压的钢丝发出断裂的声响。
她感觉灵魂出窍一般,看着自己摔下去。
“殿下——”
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撕扯感,眼前画面陡然一变,像是了前世她死后的场景。
琳琅满目的长信宫内,灯火通明,廊下的宫灯忽明忽暗,宫人们跪了一地,她看着自己静静躺在软塌之上,乌发如云散落在榻间,双眼闭合,娇靥如花,安静地睡着,死的时候也是帝宫最美的小帝姬。
中书令郎君伏在她的塌前,声音悲怆:“殿下!”
字字泣血。
“郎君,殿下已经去了,是不是该昭告天下?”
谁能想到正值豆蔻年华,权势倾天的长思殿下会突然病逝。
“御医呢?”
“郎君,殿下已经,已经……”没有气息了。宫人不敢说完后面的话。
她没有想到自己死后竟然还有人真心为她哭两声,莫名觉得有些欣慰。她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就要随风消散时,抬眼看向遥远的天际,那里一颗璀璨的帝星急速陨落,滑过天际。
好美!
原来她真的成为了那颗最亮的星,即使只有一瞬间。
“国师来了,国师来了。”
清脆的铃铛声远远传来,带起翻飞的衣袂,她消散的身体猛然一震,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来。
夜间奔袭下山的兰景行俊脸苍白,衣裳似结成了冰,满身寒意地进了长信宫,走的太急,打翻了宫人点起的烛台,火舌一点点地吞噬着宫灯,宫人们惊慌失措地去扑火。
只是她忘了,那日是她的百日祭,兰景行见完中书令郎君之后,就脱下了衣服,那具修长充满力量的身体上满身伤痕印迹,像是刻了什么字,因为一笔一划地累加,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字。
所以,命运给了他最深的报复,让他永失所爱。
他没有回头,后来无数个日夜里总是悔恨为什么没有回头,没有回头看她。她一个人走的时候有没有落泪,有没有伤心。
“没有。”中书令郎君低低问道,“您何时让殿下入土为安?”
“先生!”中书令郎君惊恐地喊道。
腰间的铃铛坠地,彻底碎裂开来,他俯身抱住她冰冷的身躯,痛彻心扉,在那一刻终是明白,他的死劫终于来了。
纵然这天下污糟,朝堂上下从骨子里就腐烂了,只是这是殿下生前想要护着的天下啊,殿下恨,可即使再恨,也没有如此这般杀的血流成河,夏周两族除了妇孺,几近灭族,宫内参与者尽数诛杀,皇子和帝姬都杀了好几个,唯独十九帝姬还没死。
他要如何放手?兰景行低低地自嘲一笑。她死后的三个月里,他终于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沾满鲜血,灭夏,灭周,灭人,灭己。
他以为死劫将至,只要推开她,她就能过的幸福,他以为只要给她权势地位,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她,他以为……可他的小帝姬还是死在了冰冷的帝宫里。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直骗臣说,她找到了解药,她会登基,会改变这腐朽的王朝,会学着热爱臣民,可殿下骗了臣,她不爱权势地位,不爱臣民,不爱天下,她只爱您,她对这天下失望了,对我们所有人失望了,所以累了,放手了,您也放手吧。”
得不到,毋宁死。
中书令郎君跪在殿前,字字诛心道:“是十九帝姬和夏周两族杀死了殿下,可最终让她放弃希望的人是您。
宫人们慌忙退出,中书令郎君跪下来,哭道:“先生,求求您救救殿下,殿下性格孤僻,纵然与您决裂也非她本意,她内心其实是非常敬重您的。”
大约过了十几日,她死后百日祭那日,兰景行召见了中书令郎君。
那时他的气色十分的不好,俊美的面容惨白一片,眼角慢慢生出了一颗血腥的杀戮之痣,屋内弥漫着冲天的血气,他关上了门,在庭院内见了中书令郎君。
就这样她不知道被困了多久,直到中书令郎君来了长信宫。她始终记不住他的脸,只知道他是一位极好的郎君,若是没有遇到兰景行,她应该也会喜欢这样的谦谦君子。
双眼猩红,带着冰冷的杀意。
只是天底下物极必反,妖异之事必要付出代价。
她死后三天,兰景行封了长信宫,谁也不准出入,朝野惊慌,要登基的十一殿下病逝,先皇早就是半个废人,原本以为国师大人跟殿下决裂,没有想到殿下死后,国师大人竟然性情大变,疯癫入魔。
您可知,殿下最后还想见您一面。
他推演不出长思的命格,四月里那一日,或许是更早之前,她的命格就跟自己的命格纠缠在一起,他可以推演天下人的命数,却推演不出她的。
兰景行身形踉跄,脸色惨白地站在软塌之前,看着她,声色俱厉地喊道:“都给我出去。”
兰景行大多时候都待在长信宫,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每日帮她擦洗身体,夜间与她相拥而眠,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颗香珠,含在她的口中,六月天,她的尸体始终没有腐烂,反而遍体生香,跟生前并无两样。
他心如刀绞,用尽所有的力气跌跌撞撞地上前,想喊醒她,想对她说,别吓师父。她想要的,他都答应,只要她睁开眼睛,然而没有,她只是那样安静地躺着,连最后一眼都不愿意看他,似是厌倦了这个世界,厌倦了他,最终抛下所有的一切,孤身前去了。
先生应该是高兴的,因为他终于可以摆脱她这个疯子了,他有了新的弟子,只是他看起来那么悲伤,像是要哭了一样。
只是人死后,万念皆无,她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就每日看云,兰景行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知道做什么,碎裂的铃铛被挂在了木屋的廊下,她也就日日光脚坐在院子里的那棵百年梨树上,风来了就荡秋千,风止了就看云,除了无聊点,也没什么不好。
她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拉进了屋内的阵法内,然后看着兰景行以血献祭,红色弥漫了整个世界。
“没有提到我吗?”
他双眼刺痛,似有血泪流下,似是看到了那个夜夜坐在他门前,冲着他灿烂笑的小少女,她拉着他的袖子,甜甜地喊他先生。
“她生前可有提过我?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情,你慢慢想!”他坐在庭院的梨树下,背影挺的笔直,姿态优雅,可眼底都是浓烈的悲伤,看的她都想流泪。
收徒之后,他疯了一样想她,他将自己关在了木屋里,只要想见她的念头一起,便在身上刻下一笔,刻的鲜血淋漓,等刻完她的名字,他便允许自己放纵一次,下山去看她。
那日她光脚坐在窗台上,看着风吹过碎成两半的古青色铃铛,那铃铛十分的古怪,都碎了还能发生悦耳的声响,她以前将它挂在廊下的时候,它日日都不响。
在铃铛声中,中书令郎君跪在殿前,神色憔悴,悲声喊道:“殿下已经去了,烦请先生让殿下入土为安,满朝文武不能再杀了。”
那一日,中书令郎君刚下山,便见山倾地沉,山顶的道观、木屋、寻鹿先生以及十一殿下的尸身都沉进了地底深渊里。
“你回吧。”他满身戾气,疲倦地开口。
他只为一人入红尘,那人不在了,这天下俗世万里红尘与他何干?
那日之后,兰景行就带着她的尸体回了孤云山,还带着了碎成两半的铃铛,她就如同铃铛上的挂件,轻飘飘地随他回到了孤云山,她做梦都想回到的地方。
先生。她伸手想去碰触他的脸,指尖却穿过去,感受到了无尽的寒意。她垂眼自嘲一笑,原来自己已经死了,那日她写信给他,本就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许他会来。
兰景行依旧每日抱着她的尸体睡觉,还低声与她说话,她都听得到,只是懒得应。
涉事的所有人都被查办,十九帝姬、朝中三朝元老的夏周两族都牵涉其中,还有更多人被牵连进来,帝宫的血从早流到晚。
他冷漠说道:“这天下与我何干?”
中书令郎君话音未落,就见兰景行跌跌撞撞地走到塌前,俯身摸着她冰冷的小脸,抱住她冰冷的身体,嘶哑地说道:“出去!”
不可能,帝星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陨落,是元成帝驾崩了吗?只是他的帝星早就黯淡无光,被新的帝星取代,取代他的便是长思。
可惜她生在帝王家,生在腐烂的帝宫,没有遇到兰景行,她也不可能平安长大,自然也就没有以后。
她仰头看看天,然后听到中书令郎君说道:“殿下性格十分的孤僻,并不爱言语,只三月里出了一次帝宫,说想出去走走,那时臣也伴随左右。一路只是闲散地游玩,后来在茶馆楼上看到了您和十九帝姬,殿下情绪十分的失落,便回宫了,回宫途中,臣见她喜欢纸鸢,做了一个蝴蝶的纸鸢给殿下。”
“快了。”兰景行起身,面色冷硬地挥袖,让他离开。
那一次她只冷淡地说道:“先生,我走了。”
她坐在梨花树上看到了屋内的大阵,那阵法透着一股邪性,她看着有些害怕,后来又想自己是个小魂魄,怕什么?
他在夜间飞奔下山,六月天的露水犹如冰冷的刀子划破袖摆,割的人体无完肤,他看见满天星光黯淡,看见宫人们跪了一地,看见长信宫里灯火通明,看见她孤独冰冷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在三月里的那一日,终于见到了她。她坐在临街的栏杆处,清瘦了许多,乌檀色的眼眸似是春日里的春波,冷淡的目视远方,没有看他。先前与她议亲的中书令郎君也在,两人十分的亲昵。
中书令郎君声音哽咽:“殿下问臣,纸鸢是更喜欢天空,还是牵线的人?臣愚钝,回答不出来,殿下便笑着说,自然更是喜欢牵线的人,只是风筝线终究是会断的。人也终于会分离。”
中书令郎君双眼刺痛,许久低低笑出声来,后来,他将十一殿下和寻鹿先生那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写成了野史传记,结尾处提笔写道:帝崩百日后,孤云山倾,先生殉情,与之同眠。
四月里那一日,打破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坚持,他如同中了世间最深的毒,渴望看见她,又无法见她。他生来就是为道门而生,师父说他是道门百年来的希望,道心不可破,红尘不可留恋,还有命中的死劫随时会来。
她不出宫,就连孤云山都不大来了。于是一开始十天才能刻完的名字,变成七天、五天、三天……他开始频繁下山,疯狂地想见她。
五岁时爱笑爱撒娇的小长思,十二岁离开孤云山,犹如春日嫩芽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十一帝姬,还有十七岁手握权势,眉眼如画沉稳安静的长思殿下,是他毁了她。
听说她要重新招婿,极有可能还是那位中书令郎君。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孤云山,一日没出来。
他这几日莫名地心慌,有种大限将至的错觉,原以为是死劫将至,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夜间,他枯坐在庭院里,看着帝星陨落,心头如遭重击,吐出一口血来。
兰景行的背影挺的越发笔直,犹如绷紧的琴弦,随时都可以断裂,然后成为一堆废墟。他垂眼,眼底都是遮掩不住的悲伤,那日他见到她了,远远地看着她坐在栏杆处眺望着远方。
结果十分的可笑。
她被困在长信宫里,从听到铃铛声的那一刻起,她似乎就被困在了殿内,除了兰景行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这样的结局于她也好,她早就该死了,死在阴冷潮湿、罪孽深重的宫闱中,这是她的宿命,至于孤云山的那几年快乐时光,不过是黑暗中得以窥见的一点烛光,那光照亮了她,却不属于她。她属于黑暗,属于这个腐烂的地方。
“那朝堂?”
他知道,先生不想让她死的太容易,可再怎么做,都于事无补,都换不回殿下的命。
于是他推开了她,可她那样的执着,他无法,只能训斥她,与她决裂,最后更是去帝宫收了另一个弟子。
后来,她果真一人孤身远去了。
他痛彻心扉,吐出一口血,血染上她袖摆上精致的曼陀罗花,他慌忙去擦,擦着擦着,血却越来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她看着只觉得双眼刺痛,背过身去,然后便听见挂在屋檐下的铃铛发出急促的声响,不是平时悦耳的铃声,而是濒死的死亡的声音。
满朝文武人人自危,那个谪仙一般的国师大人白衣染血,面如罗刹,展现出的手段比长思帝姬,比任何一代帝王都要狠辣无情。大周朝的天都被鲜血染红。
中书令郎君走后,兰景行打开了门。
后来,她来见他,他满心欢喜,却见铃铛碎裂开来,死劫将至,他强忍着推开她,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定然能推演出死劫所在,不求多,十年,他只想要十年。
好冷,他的身体像是一块千年寒冰,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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