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亲要债
宁城大学又迎来了每年的毕业季。
很多迎接应届生都张罗着面试,顺利的已经找到工作,更多的则是在宿舍打游戏。
男生宿舍,叶秋和室友林勇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林勇是本地人,父母开厂,属于混不好就只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那一类人,所以一直很淡定。
叶秋则截然不同。
两年前,叶秋的母亲杨淑芬在工作时突然昏倒,送到医院后,查出来患有尿毒症。
短短几个月时间,把叶秋原本就普通的家庭,掏的一干二净。
还欠下一屁股的外债。
杨淑芬因此而失业。
在工地里搬砖的父亲叶俊生,不得不多打两份工,用微薄的收入,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
叶秋自己也争气,为了减轻父亲的压力,读书之余会做一些兼职补贴家用。
艰难的撑到毕业,前几天面了一家杭城的公司,大厂,实习期月薪八千,转正后有一万多的工资。
听人事小姐姐说,像他这种年年拿奖学金的好学生,基本是稳着进厂,只需要等审批结束,就能拿到offer。
按理说能进大厂,起薪也不低,好好干个几年,工资水平一上去,攒够了钱,给母亲做个换肾手术,未来一切都会变好。
可前些天家里来了电话,说是父亲打工的工地老板跑路,押着一笔工钱没结,医院那边也在催后续的医药费。
父亲前前后后一直在忙着找人要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叶秋不由得满面愁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叶秋,杭城那家公司不是十拿九稳吗?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对啊?难道是阿姨的病情有新状况?”
同班多年,林勇对叶秋家里的情况很了解,见叶秋面色难看,关心道。
“是我爸那边出了点问题,公司老板卷钱跑路,我爸一直没拿到工钱。”
对林勇,叶秋没什么可隐瞒的。
林勇一听也来了气,恨恨的骂了句,“这帮狗娘养的,这种黑心钱也挣,要是阿姨的医药费不够,你跟哥几个说一句……”
叶秋摇头拒绝他的好意,“不用,我自己想办法。”
一方面自尊心作祟,另一方面则是大家都没工作,谁兜里能有钱。
林勇不缺钱,可毕竟是家里的。
林勇不傻,看得出叶秋的顾虑,没有多说。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等虎哥和明子面试回来,咱晚上出去搓一顿,一醉解千愁。”
虎哥和明子是宿舍另外两人,四人关系一直很铁。
这回叶秋没拒绝,算是默认了。
没过一会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来电显示,是母亲杨淑芬打过来。
刚按下接听键,杨淑芬焦急慌张的声音传来,“叶秋,不好了。
“刚听你刘阿姨说,你爸和老秦打听到拖欠工钱的工头落脚地了,在那什么玫瑰会所。刚才气汹汹的赶过去了,你爸那倔驴脾气,我怕他出事,你要是有时间,赶紧去盯着点。”
叶秋一愣,连忙安慰道,“妈,你先别急。我现在过去看看!”
“爸生气归生气,肯定不会乱来的……”
叶秋安慰了一番,挂断电话,起身就走。
林勇刚才在身边听着,“我开车送你,一起过去也有个照应。”
说完,两人离开宿舍,朝着玫瑰会所去。
二十几分钟后,车来到玫瑰会所门口。
叶秋还没下车,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会所门口。
依稀还听到,叶俊生沙哑的哭喊声,“你还我钱,那是我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钱,你凭什么不给我!”
“我老婆还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叶秋不由得心一紧。
那是自己的父亲。
他推开车门。
包工头怒斥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上面老板没给我结账?我哪里来的钱给你啊?”
“再说,你老婆生病要钱,关我屁事啊?你没钱别找我啊?”
“滚远点!”
一边骂,还一边在叶俊生的胸口上疯狂踹。
包工头身后的四个小弟,包围着叶俊生,对着他拳脚相加。
此时叶俊生口鼻已经渗血,伤得不轻。
叶秋一看,愤怒瞬间直冲脑门,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顺手抄起一个酒瓶,朝着那包工头冲了过去。
哐当一声。
包工头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开了瓢。
叶秋手里抓着带尖的破酒瓶,指着四个小弟,愤怒的吼道,“都给我住手,我看谁还敢打我爸?”
随着这一声吼,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啊,见血了。”
有人注意到被开瓢的包工头,四周围观的顾客以及服务员,尖叫的往后倒退。
人群中也有服务员,悄悄的拨打了110和120。
此时的叶秋眼睛已经通红,举着剩下那半截酒瓶,指着包工头的人。
大家狠归狠,可是也惜命,识相地躲到一边,生怕叶秋乱来。
见控制住局势,叶秋赶紧扶起叶俊生,看到满脸是血的父亲,焦急道,“爸……您怎么样?”
叶俊生看到是叶秋,抹了抹鼻血,没有感动,反而是严厉的呵斥道,“叶秋,你不好好待在学校,跑这儿来干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妈给我打电话,说你来要钱,我不放心你,就……”
看到包工头脑袋上流着血,叶俊生突然急火攻心,没等叶秋把话说完,一巴掌抽在叶秋的脸上,打断他的话道,“这他妈是老子自己的事,要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学校去。”
叶秋也不反抗,只是红着眼看着父亲。
叶俊生并不是真的生气。
他明白叶秋担心自己,救了自己,要说他不感动是假的。
但眼前的局面,已经超过叶俊生的意料,包工头脑袋出血,已经涉及到刑事案件,肯定没办法潦草收场。
如果包工头揪着不放,叶秋是要坐牢的。
一旦坐牢,叶秋这十几年的书不但白读,人生也跟着毁了。
想到这,叶俊生不由得悔恨不已,暗骂自己窝囊。
如果自己不来这里要工钱,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一气之下,厚重的巴掌不停地往自己脸上招呼。
“爸,别这样!”
见自己父亲如此,叶秋也忍不住落了泪。
刚才见父亲挨打,冲动上头,可现在冷静下来,叶秋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结局?
打架斗殴,致人伤残,留下案底。
非但失去进那家大厂的机会,还极有可能被学校开除,进监狱蹲着……
就在一个小时前还前途光明的他,此时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
没多久,警车和救护车一前一后来到玫瑰会所门口,带走了叶秋和包工头一行人。
临走时,叶秋不忘给林勇使了个眼色,让他假装路人。
闹剧结束后,三楼的窗户前,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盯着楼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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