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多铎不知道皇太极在背地里排挤他, 还说年轻不会疼人。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梦想的生活,为什么麾下那些兵最向往老婆孩子热炕头。每晚抱着妻子睡觉,看着她赏心悦目的容貌醒来, 日日上朝精神抖擞,连大汗都夸他沉稳了许多,可不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么!
别的美人都失去了吸引力, 当然,大福晋那碾压众人的颜色,多铎依旧欣赏。其木格同他一起欣赏, 美美地让他教授汉文, 还说海兰珠大福晋的美貌是“国色天香”“艳冠群芳”, 问自家爷她说的对不对。
多铎夸赞她好学, 不愧是他看上的大福晋,其木格便羞涩地笑, 依偎着多铎:“爷继续教我。”
一旁的侍从眼都闪瞎了。
此时正是三月中旬, 称帝事宜紧锣密鼓地进行。范文程领衔的礼部忙得脚不沾地, 不止礼部, 其余各部都有关联,连部分宗室, 还有常年带兵打仗的贝勒旗主都被抓了壮丁。
他们总算开了眼界, 知道朝中文臣特别是汉臣,为何老被形容婆妈。一项小小的登基礼仪,譬如皇上该从什么方位走向崇政殿, 离台阶九十九步还是一百步, 礼部争得面红耳赤, 他们听得眼冒金星。
还是大汗一锤定音, 这才让争论的诸位安静下来——这还是小事。
国号商定为“清”, 族名商定“满洲”,再不容更改;至于国制、礼仪等等,文臣意见不一,就差狗脑子都打出来了,终于拟出一个大致框架,交由上面议定。
方方面面都商议完全,便是登基大典的筹备。一两个月太过仓促,由新设立的钦天监再三测算吉时吉日,最后定在六月初六,东北方向龙气最盛的日子。
盛京的初夏并不炎热,又比冬春温暖太多。钦天监的吉日得了批准,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道旨意,测算关雎宫大福晋的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非是金人的习俗,而是汲取明制的新典,由范文程率先提议,为显封后诏书的正统。可大福晋正怀胎,封后大典若要紧跟着登基大典,大福晋八个月大的身子,定然无法承受繁重的服饰,钦天监请示大汗过后,算出十月初七,同样是个绝好的吉日。
那时皇后娘娘出了月,对身体也无损伤;新诞生的皇嗣满月之礼,就在封后大典之前,可谓喜上加喜,庇佑大清国运。
很快,大金相邀盟友观礼,头一位收到请帖的便是大福晋的兄长吴克善,没过几日,草原皆知大金将成大清。
如今,无福之人的谣言再也生不出风浪,对于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贵女成为皇后,漠南各部都觉满意,数不尽的贺礼送入科尔沁,唯独寨桑听着恭贺的话语,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从此一病不起。
他是悔,是愧意,博礼与大妃同样面色衰败,吊着呼吸躺在榻上,一个因为骨肉相残,一个因为女儿的命。
怎么就成叛党了?
海兰珠怎么就成皇后了?!
……
天聪八年六月初六,宗人府这样偏僻的地,都仿佛听见锣鼓喧天。哲哲早就不在狱中,莽古济与德格类等人的名字已然消失在尘埃里。
大玉儿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终是沙哑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皇上登基的日子。”狱卒难得理她一回,语气满是崇敬,“从今天起,大金就是大清了,皇上英明神武,终于走到称帝的这一步。”
“皇上……”大玉儿恍惚起来,哪里来的皇上?
她慢慢红了眼睛:“皇后是谁,皇后是谁?”
“自是关雎宫大福晋,封后诏书也会在大典上宣读。”狱卒了解的不多,但皇上开国,最叫人激动的步骤都是封后与封赏功臣,这事还布告天下了呢。
狱卒不知关雎宫大福晋、不,皇后娘娘叫什么,但大清人人皆知,皇上爱娘娘爱到了骨子里。连自家婆娘都有所耳闻,在他偷偷喝酒的时候拧着耳朵教训他!
能与皇上站在一块儿的女子,该多么雍容,多么尊贵?那可是与真龙般配的真凤。狱卒目中满是憧憬:“还有几个月,小太子或者固伦公主就要出生了,要能沾沾喜气该多好。”
在他的认知里,皇上和皇后的儿子自然是太子,可这句话却叫大玉儿彻底崩溃,呆滞地笑了起来。
什么命运,都是假的。海兰珠明明沉在了泥潭里,凭什么,为什么?!
……
晴空万里,碧云如洗。
崇政殿新打造的龙椅宽敞辉煌,皇太极端坐于上,静静听着恩和宣读封赏。
封后诏书宣读完毕,恩和扯着嗓子喊:“今封……代善为和硕礼亲王,济尔哈朗为和硕郑亲王,多尔衮为和硕睿亲王,多铎为和硕豫亲王,豪格为和硕肃亲王,岳托为和硕勤亲王……”
多尔衮立在玉阶之下,猛然握住了手,遏住缓缓溢出的热泪。
六大亲王已立,其余郡王贝勒不计其数,亲王其上还有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乃是爱新觉罗戎马沙场一生的追求。鳌拜晋爵忠勇伯兼九门护军统领,范文程凭借文臣首功,首封内三院大学士,监管礼部诸事,乃皇上一等一的心腹众臣。
喜气在皇宫蔓延,覆盖了前朝后宫。
如今已是皇后寝宫的关雎宫内,海兰珠扶着腰站在窗前。
“娘娘,皇上不让您出去,也是为了您好。”博敦苦口婆心道,“若有什么冲撞,您让皇上怎么办?”
格格原本温柔的脾气,随着月份的增长越发大了,吉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正是,格格也要为小阿哥小格格考虑。”
海兰珠轻哼一声:“不让我观礼也就罢了,连院门也不许出,站在外边看一看又如何?”
话音落下,明黄色的身影踏入里间,语调充满讨好:“都是朕的错。”
登基大典结束,皇太极便马不停蹄地赶来,生怕心上人闹脾气。如今看来时机恰巧,他遣散众人,哄着海兰珠道:“兰儿可知,朕的封后诏书都写了什么?”
海兰珠转过头,也不佯装生气了,顺从地让他牵起手。
他俯下身,在她耳旁轻轻念道:“关雎荣祉,朕之眷爱。”
继而他问:“从今往后,你要叫我什么?”
海兰珠望进他的凤眼,里边只装了她一人。
“皇上……”她浅浅而笑,吻上皇太极的面颊,“夫君。”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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