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尤其，是坐在上面的那个
何惠琳看见谢青苏那冷漠又目中无人似的神情，不悦道：“手里刚拿到的项目都快见血了，她还有心思吃得下去饭？没备她的碗筷也没必要拿，我看她也不像是想吃的样子。当初就不该让她轻易进公司，揽下这么大一块肥肉，到了最后消化不良也是她自找的。”
“妈，您别这样说。”谢康雪小声阻拦。
同时又看了谢青苏一眼, 然后抿了抿唇，仍然站在餐桌边上，却到底也还是没有真的要去叫厨房来给她多备一副碗筷的打算。
莫柯寒坐在餐桌边，看了眼谢青苏。
她进门后走过来，脸上是一贯的清漠，漫不经心的视线淡淡落在谢康雪身上。
不像是回家里吃饭的。
谢章不冷不热的看了那对母女一眼，开口道：“林嫂，去给大小姐拿碗筷。”
老爷子既然开了口, 桌上便没人再插嘴，何惠琳不愿再去看谢青苏，谢建衡给谢康雪递了个视线，让她坐下。
“不必了，我不饿。”谢青苏站定，冷漠的视线从谢康雪身上移开，看向谢章：“爷爷您先吃，我去书房等您。”
说着正要转身走，却是忽然，谢建衡将筷子重重拍在餐桌上，语气不好：“几天不回来，你今天忽然回谢家，是来找你爷爷求助来了？你的能耐呢？你跟陈局频繁来往的本事呢？”
谢青苏回过头，十分平静：“回来见爷爷, 是免得这外面的谣言他听不见，家里的风言风语反倒惹他不安心。”
谢康雪看了看她，没吭声。
何惠琳闻言后也又看了她一眼。
建筑工厂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谢青苏却是一副不慌不忙仿佛胸有成竹似的状态, 的确看起来不像是回来求人的。
可新闻已经闹了两天，多少人都在等着看谢氏的热闹。
舆`论一旦出现，基本是很难压得下去的事情，何况那要自杀的建筑工人口口声声说他儿子被害，还说他儿子已经死了，死无对症，她怎么查？怎么处理？
最后不还是得靠老爷子的手段和关系以强权去压制消息？
何惠琳冷眼道：“什么家里的风言风语？你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会看电视会上网，昨天早上的新闻我们都看得到！”
谢康雪垂着眼听他们说话，嘴角不易被察觉的微微勾起。
谢青苏却很是平常的冷淡笑笑，她缓下脚步，回头直接说：“建筑工厂四年前发生一起稀有化学融制品失窃案，只调查了一个星期，就推出来一个人出来顶罪，这个人就是那位自杀工人的儿子，当年在职的几位管理人员也很巧的在近几年内接连离职或失踪。”
餐桌上一时间寂静了下来，谢建衡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视线冷凉的看着谢青苏。
何惠琳听出她这是在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内已经对建筑工厂真的做了特别详尽的调查，确实没有经过老爷的手，也没有需要谢家的帮助，并且听她这语气，很显然是已经知找到问题点了，并且准备充分，知道要如何继续下手，一时没再出声。
莫柯寒坐在那，看着谢青苏漫不经心似的冷淡表情。
谢章起了身：“正好我也不饿，回书房去说。”
谢青苏转身直接上楼。
谷孵</span> “老爷子，您晚上不吃饭可不行啊。”佣人见谢老爷子这是真不打算吃了，赶紧跟上去说：“您这胃可经不起折腾，夜里饿了再吃东西很伤身呐……”
谢章摆了摆手：“准备两份餐食送书房去。”
两份？
这是连带着谢青苏的一起。
佣人只好点点头，回厨房去准备。
何惠琳看看桌上老爷子那里空出的位置，面色不太好看，本来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因为谢青苏的回来而忽然少了主心骨，这饭菜的味道仿佛一下子都没刚才的香了。
-
书房里，谢青苏已经和老爷子聊了有一会儿。
谢章坐在桌后，道：“你的意思是，当年那起失窃案除了有人找了个替死鬼之外，背后还藏了一条悠关谢氏总部的利益链？”
“爷爷认为呢？”谢青苏早在刚才，就已经将几分由她亲自调出的整合资料放在桌上。
谢章也的确是看过了。
他静坐了半晌，才道：“水至清则无鱼，有些时候，坐在上面的人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将下面的各个子公司和工厂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青苏，你要知道这件事如果追根究底查到了最后，很可能连谢氏内部的根基都要被牵动。”
说到这，谢章又叹了口气：“尤其，是坐在上面的那个。”
“所以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您一句话。”谢青苏淡问：“查，还是不查？”
谢章没有立刻回答，只转眼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副“志存高远”的画，视线落在谢青苏在旁边的那一排落款小字上，看着那娟秀中藏着万千苍劲锋利的笔风。
书房门这时被敲响。
进来的不是佣人，而是端着两份晚餐的谢康雪。
“爷爷，姐，我把晚餐给你们送来，另外，有一件事……”谢康雪将东西在桌上放下，转眼看向谢青苏：“刚刚盛家那边来了电话，说是虽然还没到元旦，但是盛阿姨说她小女儿在高三因为校务问题，难得放了几天假，加上盛肖现在在海城刑警队，可以抽空回家，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想让姐姐明天回去吃个团圆饭。”
“盛阿姨？那不是你亲妈？”谢章冷眼打量着她：“既然电话是打到家里来，而不是只打给青苏，他们邀请回去吃饭的人是不是还包括你？”
谢康雪表情一愣：“我这些年都没有回去过，跟他们实在是不熟……而且，我也不一定有时间，商学院那边还要……”
“不是说你刚回去补考了大三的线下考试？现在还有什么事？”
谢康雪捏了捏手心没能回答，谢章直接不耐的摆了摆手：“出去吧，什么时候要去，你跟着青苏一起回去看看他们。就算你坚持继续姓谢，也别忘了自己身上究竟流的是谁家的血。”
“好……”谢康雪抿着唇，低垂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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