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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三味


  汴京是京畿道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其商业影响力更是辐射整个京畿道,菊香书坊垄断了汴京书坊业的话语权,就意味着在整个京畿道的书坊业都获得了最大的话语权。

  殷若虚和明兰接收了那些老牌书坊的资产后,顺势将菊香书坊的分店铺到了京畿道各州府,让菊香书坊在京畿道遍地开花。

  一直发展到现在,菊香书坊已经成为了京畿道书坊业的龙头老大,并且其商业版图的触角还在不断朝京畿道之外延伸。

  要策划汴京城的那一场商战、对市场的了解、对人心的洞察、对时机的把握,缺一不可,由此就可以看出,其幕后掌舵者是何等的胆大心细。

  而且,虽然菊香书坊的大股东除了明兰外,还有一个殷若虚,他也是个商业奇才。

  但盛长桢了解殷若虚,他常年经办海贸,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书坊的这次操作布局精巧、环环相扣,却不像是他的手笔。

  所以盛长桢断定,这次菊香书坊的商业操作主要都是出自明兰之手,殷若虚和他手下的管事顶多也就是从旁参赞,负责具体的实施罢了。

  明兰因为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方便直接出面,还要靠丹橘居中传信,自己只能坐在盛家后宅遥控指挥,这极大地增加了她操盘的难度。

  但即使有着这样那样的困难,明兰还是出色地完成了最初的谋划,将菊香书坊做大做强,乃至推到了如今京畿道的龙头地位。

  盛长桢也算见过世面的,但听完明兰对于书坊经营的讲述,推测出明兰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还是忍不住对明兰惊人的商业才华感到惊叹。

  “阿姐,你这本事真是令汴京男儿蒙羞啊,不去户部当官都可惜了!”

  “不过是些商贾之事,终归上不得台面。”

  被弟弟这一夸,明兰心里美滋滋的,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已经和殷公子商量过了,等在京畿道站稳脚跟后,就把菊香书坊开到江南去,那里文教兴盛,读书人众多,各种书籍的需求量巨大,咱们菊香书坊一定大有可为!”

  这段时间,明兰灌注了大量心血在菊香书坊中,再说起菊香书坊时,已不再是先前试一试的心态,而是把书坊当成了自己的心尖的宝贝。

  说起未来的商业规划时,明兰顿时滔滔不绝,眸中迸发出的动人神采彰显出她对未来无比强烈的自信。

  盛长桢暗暗感慨:看来,让明兰代管书坊的决定是做对了。一入商海,明兰就展现出远超常人的天赋和学习能力,不到一年的功夫,她就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更令人盛长桢欣慰的,是明兰找到了自己奋斗的目标,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鼓足了劲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这才是盛明兰嘛!整日困于蝇营狗苟的腌臜宅斗,哪有在商场上纵横捭阖来得痛快!

  论才能,明兰何曾不如盛长柏盛长桢了?不过是因为是女儿身,难以一展胸中锦绣罢了,如今借助盛长桢搭建的平台,明兰立刻就“一遇风云便化龙”了!

  盛长桢是真心替明兰感到高兴,高兴她找到了自己人生等我意义,活出了自己的本色。

  不过,盛长桢在高兴的同时,又想到了更多。

  这场商战在明兰口中轻描淡写,但其过程必然是波折不断、惊心动魄的,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乃至赔上先前攒下的家底。

  可想而知,明兰作为一手策划之人,面对的压力会有多大,恐怕最后结果揭晓前的那几个夜晚,明兰都是

  难以入眠吧!

  一念及此,虽然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但盛长桢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姐姐。

  明兰似乎看出了盛长桢眼里的担心,笑靥如花道:“小七你不知道,说起来,书坊能顺风顺水地发展起来,还多亏了景年呢。”

  “包景年?”盛长桢微微一愣,旋即又很快领悟过来。

  在这个时代,纯粹的商人是没有出路的,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势必就要和官面上打交道。

  推出几个管事在台前操作,权贵自己则隐于背后攫取利益,这已经是汴京官场中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盛长桢几乎可以肯定,菊香书坊兼并的那些老牌书坊里,就有汴京权贵之家的产业在。

  在商场交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商场上的规则,一旦自己落入颓势,说不得就会使出一些盘外招来掀桌子了。

  所谓盘外招,一方面是地方上的地痞无赖,一方面就是就是官府的力量,面对代表强权的官府,再强大的商人也只有任其宰割。

  好在菊香书坊有包景年的股份在,震慑住了那些宵小之徒。

  包景年如今已经是禁军副指挥使,算是皇帝近人,自身权势已经不小,更别说他身后还站着包家和文家。

  包家是包龙图后代,在官场中人脉深厚,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影响力巨大。文家的文延朴更是两朝元老,现任龙图阁次辅,权势仅在首辅韩章之下。

  这样的背景实在是太骇人了,哪怕是有实力和包文两家掰一掰手腕的顶级权贵,也不愿意为了书坊这样“利润微薄”的生意和这包文两家作对,纷纷选择了退出。

  在明兰接下来的讲述中,盛长桢还知道了她安抚这些书坊背后权贵的手段,那就是由菊香书坊继续支付原本属于他们的那份利益。

  这笔钱说多不多,却可以化解怨气,还能把一大帮权贵绑上菊香书坊的战车,借此得来的人脉才是明兰和殷若虚最看重的。

  盛长桢对明兰的做法很是赞赏,虽然自己这方政治上的背景深厚,但这也不是四处结仇的理由,广交朋友、和气生财才是正理。

  否则,说不定就会有人含恨报复,撺掇捕风捉影的御史上书弹劾,惹得菊香书坊的股东一身骚。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明兰在政治上的觉悟显然也很是灵醒。

  盛长桢思忖片刻,又补上了一条建议:“可以以书坊的名义,在各地建立藏书之所,免费供贫寒士子借阅。”

  明兰美眸一亮,盛长桢的建议不仅有助于帮菊香书坊在读书人中塑造好名声,还给菊香书坊向各地的拓张提供了一条极好的途径。

  要知道,治下文教水平如何,也是地方主官考绩的重要方面,关系到地方主官的政绩,他们自然会十分上心。

  以兴建藏书之所开道,菊香书坊就可以很快和地方主官建立良好关系,对书坊在当地的生意大有裨益。

  “那这藏书之所该叫什么好呢?”

  “就叫三味书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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