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个风精灵
问:一直以来借助力量的神像突然活了, 该怎么办?
羂索不知道,他现在的大脑完全就是一团浆糊,里面填满了各种乱糟糟的东西, 但是却怎么也提取不出有用的办法去应对现在的局面。
或者说在看到这个模样温迪的一刹那, 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羂索看着温迪手里的狱门疆, 也许特级咒物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狱门疆上原本闭上的眼睛全部睁开, 温迪像打地鼠一样戳着上面的眼睛, 一戳一闭玩得不亦乐乎。
狱门疆可怜地瞪大眼睛,哪怕是被戳眼珠子也不敢闭眼,不知道是不是罥索的错觉,他总感觉狱门疆的眼角挂着一滴悲伤的泪水。
“看你的样子你是认出我了?”
温迪捣鼓了半天狱门疆,随后将这个咒物丢给阿贝多, 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阿贝多总有一套自己的保管解决办法。
“真是让人伤心啊,我们好歹也见了这么多次面了, 居然还要我换身衣服才认得出来吗?”
“”
“你到底是谁?”
羂索召唤出来的诅咒已被全部祓除, 花御等诅咒则被风球控制起来, 这片区域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温迪的风元素彻底笼盖。
流风遍布每一个角落, 哪怕是一只蚂蚁都没办法逃出生天。
“我说,你好歹也用了我这么久的力量, 到现在还要询问我的名字?这未免也太不礼貌了。”
温迪的神装并没有在身上持续多久, 在酒馆里蹭吃蹭喝的吟游诗人扮演久了, 再穿神装难免有些微的不太自在——
当然这也和旅行者用蒲公英酒胁迫他拍照片有关。温迪背后的斗篷和羽毛缓缓变成绿色的光点, 在下一秒又变成了羂索熟悉的那个讨厌身影。
他其实现在就想用天空之翼把羂索脑壳砸烂,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夏油杰的身体,他还要把这具身体带回去给五条悟。
如果真的把他砸成了一个稀巴烂,那五条悟和温迪只怕要当场断绝朋友关系。
“还有什么问题吗?不过就算你问我也不会回答你了,所以还是别说话,省点力气吧。”
终末嗟叹之诗凭空消失,面对羂索这样的敌人,温迪连歌都懒得唱,如果为这样的听众歌唱,那么对于吟游诗人和他的歌曲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
羂索刚要说什么,却被四面八方的风禁锢在原地,眼看着温迪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羂索尝试着动了动四肢,却发现根本没办法挣脱开来。
所以他究竟是谁???
神像,神像,神像!!他总不可能是神吧!
这个猜想也太离谱了,就好比一个唯物主义突然怀疑这个世界上存在神佛。羂索深吸一口气,头颅上的缝合线开始蠕动,一点粉红色的半固体从后脑勺的位置缓缓流出。
借助这头发的遮掩,准备来一场金蝉脱壳。
不过没等他逃出这具躯体,突然眼前一花,羂索的身躯和本体有着完全不同的视觉器官和视野,但他“夏油杰”眼前的视野却被突然遮蔽,眼前天旋地转,取而代之的则是突如其来的强光。
其实现在咒力汇聚而成的云朵遮蔽了太阳,虽说是太阳,但实际上阳光并不强烈。羂索在人类的头颅里呆的太久了,长期处在黑暗的环境中,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光线,对他而言都丝毫不逊于防狼手电。
“这么一看还真的很丑啊!”
温迪一把掀开了羂索的脑壳,在看清里面东西后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难怪你要找个壳子把自己装起来,这得要品味多差的人,才会在脑子上长张嘴啊。”
明明要暴打的对象就在眼前,然而温迪却怎么也下不去手,这种东西太过恶心,肉粉色的大脑上只有一张裂开的大嘴。这张嘴还没有嘴唇,仿佛只要一开口说话,就会有黏答答的口水滴露。
太恶心了!!温迪总算知道为什么羂索如此搞事却可以一路活下来,多半是因为本体太过恶心导致没人愿意碰他,才让这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一路活了下来。
“让我来吧。”
阿贝多示意温迪将位置让给他,趁着羂索准备开口大骂的时候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其动作相当熟练,一看就知道做过无数遍。
“你也太熟练了!”温迪看着阿贝多一只手托住罥索的本体,另一只手轻巧地掀开夏油杰的脑壳
这个动作乍一看有些渗人,不过阿贝多脸上完全没有惊恐恶心的表情,反倒是还有一点好奇和疑惑,仿佛手上的不是一颗长了两排牙齿的大脑,而是一颗鲜润多汁的红苹果。
“毕竟砂糖经常喜欢做一些奇怪的实验。”
阿贝多一把将羂索塞进炼金瓶,为了防止这个诅咒再干出点类似占据人体的事,阿贝多特地在瓶子上加了一大堆封印,其中包括隔音和防震,就算是羂索在里面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他。
“比如她去年就和热衷于让日落果长出腿来,还有研究骗骗花的可使用性。”
说起自己的学生,阿贝多忍不住叹了口气,砂糖的炼金天赋很高,作为一个老师他应该高兴才是,而且在大部分情况下应该鼓励其研究成果和精神。
只是砂糖制造的炼金产物有的实在是过于阴间,其中有不少还需要阿贝多去给她善后恢复。
“哈哈哈哈,那个姑娘在想象方面可是相当自由呢。”温迪笑了笑,伸出指关节敲了敲装着羂索的容器,透明的瓶子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在里面的状态。
瓶子还是有些小了,羂索在瓶肚子里缩成一团,布满皱褶的身体四处挤压,甚至连牙龈都看不见了。
这片区域由咒力创造,不过现在已经被温迪彻底接手,温迪看着阿贝多把羂索收起来。
失去羂索控制的夏油杰躯体微微垂着头颅站在原地,如果忽略掉他半开的头盖骨,那么乍一看还以为这个身穿五条袈裟的男人只是太过疲惫,从而导致站着睡着了。
“这里好像还挺大,说不定会有有趣的东西,要不你先去找找?我想和夏油说两句话。”
温迪站在夏油杰面前,成年后的夏油杰穿着木屐,这让他看上去更高了。温迪看了半天,抬起胳膊合上了他的脑壳。
阿贝多一下子就明白温迪想要干什么,“行,我去其他地方看看,你好了喊我就行。”
“距离和五条悟约定的时间还早,不急。”
——————
阿贝多离开地相当干脆,此时宽广的沙滩上就只剩下温迪和夏油杰孤零零的尸体。
大概是羂索保养得当的缘故,即使是失去了诅咒的寄生,夏油杰还和生前所差无几,只是微微低垂着头,似乎地面上都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温迪透过夏油杰的躯体,他看到里面尚且存在一个已经虚弱至极的灵魂。
按理来说,正常人的灵魂在经历了这样一番磋磨之后早就该彻底消亡,但夏油杰的灵魂却依旧在身体深处跳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活了那么久。
根据五条悟提供的资料,温迪大致了解了夏油杰究竟做了哪些令人发指的事,他叹了口气,随后将手伸到夏油面前打了个响指。
“啪!”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灰色的光点从夏油杰身上溢散出来逐渐组成一个模糊的人体。只是光点还是太少了,温迪只能看清其五官的大致轮廓。
“醒了?”温迪问道。
夏油杰似乎短暂地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我从来就没睡过。”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温迪好心合上的脑壳,“我还得对你说声谢谢,这品味确实很糟糕。”
两人都默契地避开了关于叛逃的事,夏油杰停顿了一下,主要是太久没说话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温迪披风下摆的高□□服纽扣在阳光下闪动着银光。
“你是高专的学生?是新生吗?”
“算是吧。”温迪没有否认,“我加入高专还没满一年。”
“那你应该去试试山下的一家冰淇淋,”夏油杰笑了一下,很难想象他在临死前居然还念叨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名字我忘记了,不过招牌手粉红色的,他们家的巧克力脆皮甜筒非常不错。”
“我以前和我朋友也经常去,他可以一口气吃六份甜筒不拉肚子。”
“那你还要去见见你的朋友吗?”
“不了,”夏油杰拒绝得很快,他对再见一次五条悟没什么兴趣,准确来说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没必要,“就这样吧。”
温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和此时的夏油杰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
他的思维,想法,对于普通人和咒术师的看法已经彻底扭曲,就连现在和温迪聊天的轻松平静都只不过是许久压抑之下的风平浪静。
发生过的事无法挽回,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温迪一言不发,只是把自己衣服上的高专纽扣扯下来递给夏油杰。
“………谢谢。”
夏油杰想接过纽扣,但虚无的灵魂无法接住实体,那枚扣子从他的身体中穿过,最后掉在沙地上。
“………”夏油杰苦笑了一下。
“别担心,虽然这句话不太礼貌,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把这个混在你的骨灰里。”温迪建议道。
夏油杰摇了摇头,身体的轮廓逐渐消失,他心里很清楚,他早就失去了佩戴这枚纽扣的资格。
“谢谢,不过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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