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001.
陈然停下, 他皱着眉头看着果东。
刀上的颤抖已经停下，但陈然却知道那不是错觉。
“怎么了？”果东疑惑。
陈然打量，见果东并无异常, 这才收回视线, “没什么。”
顿了顿, 他又补充, “睡够了？”
现在离天亮还早, 最少都还有三四个小时。
陈然不说还好, 陈然一提果东立刻想起这事, 他白天又是坐车又是爬山累了一天, 做个梦还被掐，早就累坏了。
果东打了个哈欠，放下喝空的水瓶开始往帐篷里面爬，用脑袋顶开帐篷门帘爬进帐篷坐下，再抖抖脚丫，他爬进帐篷里把自己安排好。
见果东进了帐篷，陈然再次朝着果东刚刚坐的地方看去，他来到果东的刀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在刀柄上。
作为附灵物, 刀上弥漫着淡淡的阴气, 但并无任何异常。
收回视线, 陈然回到篝火堆旁。
见陈然走掉, 脸都被挤得变形的红影这才放开捂住结界豁口的手, 他艰难地转动脑袋看向身后挤成一团的鬼，“能不能有点脑子？”
被凶, 一群鬼顿时怨念。
果东都被凶了, 他们不可能装作没看见。
眼见着结界里的阴气因为怨念再次超标, 红影吓得赶紧在伸手捂住面前刚刚被挤出来的豁口，几乎是同时，在篝火堆旁坐下的陈然再次回头，这次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刀上。
红影眉头狠狠一跳。
作为一个人类，陈然敏锐的实在有些可怕。
“怎么了？”孙吴也随着陈然的视线看去，但那边除了一堆行李并无其它。
“……没什么。”陈然收回视线。
“我进来之前已经跟外面的人联络过，他们三天之内应该都能到，结界开启的时间预计在五天后，在那之前我们还有点时间可以把这边探索一遍……”
一夜无梦，翌日果东嗅见饭菜的香味睁开眼时，他怀里已经多出一只兔子来。
果东坐起来，抓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他把兔子举到面前训话，“吐出来。”
昨夜擅自就跑出去，把自己弄得脏兮兮背上还粘了片树叶的兔子伤伤心心地张开嘴，从里面吐出一小片有些年头的陶瓷罐碎片。
陶片上还萦绕着熟悉的阴气，是昨天夜里在教学楼里被兔子追着打的那东西的附灵物，附灵物都碎成这样，那鬼自然不用说。
“不要乱吃东西，会肚子痛的。”果东认真教导。
兔子神情恹恹，不开心。
它很不开心。
昨夜它就睡在果东的身边，果东却还是被拉进了梦里，这也就算了，它发现之后立刻就想把果东从梦境中拉出来，第一次居然还没成功，害得果东被杀了两次。
更令它生气的是，它把果东拉出来后一路追打最终被它撕成碎片的这家伙，居然不是把果东拉进梦中的罪魁祸首，它居然让那家伙跑了。
它居然让那家伙给跑了！
红宝石的眼中有红光浮现，它勾起的嘴角弧度勾得越发的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嘿嘿……”
果东察觉到兔子的不甘和愤怒，他摸摸兔子的脑袋，“以后不要乱吃东西。”
帐篷门帘突兀的被掀开，陈然侧着头看向里面，“你一个人在里面和谁说话？”
看见果东手里的兔子，陈然顿了顿，“不饿吗？”
被提醒，果东立刻想起吃饭的事，人不吃饭是会死的。他拍拍兔子身上的脏东西，把陶片藏到帐篷下，赶紧出去。
篝火被去了些柴火，只剩下刚好用来煮饭的大小，火堆上架着个野营用的大铁锅，锅里正煮着面条和一堆火锅料。
进山的人多，带来的食材也就多，这一大锅火锅料煮面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孙吴等人围在铁锅旁边排队，等着装面。
“醒啦。”看见果东，孙吴指指一旁一个收纳箱，里面装着许多餐具。
果东赶紧小跑过去要拿碗排队，他都饿坏了，他才一动陈然就拎住他的后领，“洗脸刷牙！”
果东不甘地看看已经排起的长队，再看看锅里冒着香味的火锅面，恹恹地去一旁洗漱。
果东刷牙时，被他放在石头上的兔子见周围没人，偷偷爬起来，它用布做的爪爪沾沾果东洗脸盆里的水，摸摸自己的肚子，要把自己也洗干净。
果东洗漱干净抱着兔子回去时，好些人都已经吃上了，他紧赶着就要去翻收纳箱，才走没两步，他就被人提拎着后领拎到一旁。
被放到临时搭建的桌子前，果东面前多出一份装得满满的面来。
果东回头看去，陈然已经又拿了新的碗去排队。
被投喂，果东赶紧坐下吃了起来。
一口气吃掉半碗面，果东这才抬起头来。
“好吃吗？”李卓风问，果东吃得太香，让他都有种碗里的东西特别好吃的错觉。
果东用力点点头。
这面就是拿火锅底料加各种便捷火锅料煮的大锅面，味道自然比不上大酒店的精致，但在这种深山野林里也别有一番风味。
脑袋点着点着，果东猛然反应过来，李卓风怎么也在这？
见果东到现在才察觉，李卓风好笑，“我们昨天晚上就到外面，昨晚在外面住了一夜，早上一大早就进山了。”
“你也要进去？”果东疑惑，李卓风之前就在南部，如果他也要进去，为什么之前不跟他们一起过来？
说起这事，李卓风脸上的笑容立刻化作苦笑。
他颇为头痛地看了一眼是附灵物的那栋教学楼，又看了一眼陈然，“我本来不准备进去的，我都已经准备回去了，结果接到上面的命令，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进去……”
“他不是南部的人，却因为跟着你和陈然鞋子和狗链的副本都进去走了一遭，估计是他上头的人觉得把他留在你们身边能打探到更多消息。”孙吴笑眯眯的和果东解释。
李卓风脸上的苦涩顿时更为浓郁，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给众人看，那是张和孙吴之前给果东的身份识别卡很像的卡，但是颜色却是红色。
“哟，还挺舍得下成本！”孙吴挑眉。
果东不懂，赶紧看过去。
“这是A级成员的识别卡。组织里的成员也和副本一样有分级，分级的方式一样，S、A、B、C，以此确认什么人可以进什么副本。”
果东关注的并不是这个，他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那……”
“工资会随着等级提升，你现在是C级，还属于最低级，所以各种工资待遇也是最低等级的。”孙吴伸手要去摸果东睡得毛茸茸的脑袋。
他手才伸过去，还没来得及碰到果东的脑袋，旁边就有一只手拍过来打开他的手。
陈然在两人中间坐下。
一听说还有这种好事，果东立刻越过陈然期待地看着孙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升级？”
不等孙吴开口，陈然就幽幽地打断，“这次副本没有加班费。”
果东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他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然，“凭什——”
“我又没让你来，是你自己硬要跟来的。”陈然再次打断，“不然你就给我回去。”
果东一张脸顿时纠结成一团，这次确实是他自己硬要跟来的。
“等所有人都到齐我们进去之后，孙吴他们会回去，到时候你跟他们一起回去。”陈然冷冷道。
话音落，陈然等了片刻却没等到回答，他回头看去，果东已经因为没有加班费而心疼到神情恍惚，脑袋一晃一晃的像是轻轻吹一下就会倒地不起。
陈然顿时好气又好笑，果东是有多爱钱？
直到饭吃完，果东都没能从打击中缓过劲来。
果东恍恍惚惚，陈然一群人在吃饱之后则立刻就忙碌起来。
孙吴带了十来个人，进了昨夜坍塌的那栋教学楼探查里面的情况，要弄明白那栋楼为什么会突然坍塌。
陈然则带人去附近，一方面是因为之前关于鬼门的猜测，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觉得这地方很奇怪。
山里确实弥漫着浓郁的阴气，它们盘旋在草木之间，给人一种不见天日的错觉，甚至就连普通人都能察觉都会觉得毛骨悚然觉得背脊发寒。
就附灵物外的世界来说，这种程度的阴气已经非常夸张。
鬼门不鬼门暂且不说，这地方就地势来说并不是什么聚阴之地，却能诞生出这么多阴气聚而不散，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奇怪。
这不像是天然形成，倒像是什么人故意设了阵。这让陈然想起鞋子那副本里的古楼，这很像是那道士做的事。
揣测着那道士的用意，陈然眉头紧皱。
昨夜果东的遭遇十之八/九并不是意外，这山里肯定有什么东西，除了那附灵物之外的东西。
果东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时，陈然已经不见踪影。
他跑去孙吴那边看了会热闹，见孙吴一群人折腾半天也没能弄清楚那楼塌方的原因，他又回了帐篷。
帐篷里还有换班在休息的人，挺安静。
果东爬进帐篷，刚准备躺下，帐篷就被人掀开，孙吴找来，“有空？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陈然？”
“陈然？”
“我们发现了点东西，想让他看看。他就在学校后的村子里，不远。”孙吴道。
果东正好闲着，他应下。
他问了具体方向，抱着兔子向着那边而去。
这里不只是学校，也还有一个村子，村子就在学校后面不远处。
果东绕过教学楼来到学校后，学校后方有一条小路，现在已经长满杂草，但还能隐约看见形状。
果东正准备走，李卓风的声音就突兀的在他身后响起，“我带你去。”
果东疑惑地看看李卓风，他刚刚都没看见李卓风，李卓风突然就出现了。
“我一个人过去就行。”果东拒绝。现在还是白天，就算山里真有什么也没那么大胆，况且这附近都是人。
“我也顺便过去看看。”李卓风道。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小路往前走，大概五六分钟后，他们走出树林来到一处山坳之间的村落前。
村子不大，总共也就百来户人家，和学校一样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人住。
村子还残留着五六十年前的气息，瓦或稻草做的屋顶，竹篱笆糊泥或者青砖做的墙，乍一看之下像是回到了那个年代。
“这个地方最后还有人住是在六十多年前，当时各种奇怪的事就频频发生，后来那座教学楼变成附灵物后，组织里的人就介入，借着扶贫的借口把山里剩下的人都移了出去。”李卓风一边解释一边带着果东向着村里走去，他已经在村落中看见人影。
走进村落后，那种时代的气息就更加浓郁，篱笆院，挂着蜘蛛网的破旧大门，放着太师椅的大堂，他们就好像真的回到了五六十年前。
“我来之前在车上看过资料，据说当时这村里已经只剩下十几户人家，其他的人都已经……”
果东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一边听着李卓风的话，走着走着，李卓风的话却突然停下。
果东疑惑地朝前面看去，“都已经什么？”
前方空空荡荡，带路的李卓风不见踪影。
“李卓风？”果东停下，他朝着四处张望，却并没看见任何人影，李卓风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002.
“李卓风？”果东再出声，这次他用了些力道。
声音传得很远，几乎遍布整个村子，可他依旧没等到回应，李卓风就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一般。
好好的一个人凭空消失，这绝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感受，特别是他们还处于这种陌生的环境下，这么突然的一下，仿佛就连周围那些古旧的屋子都变得诡异起来。
果东犹豫片刻，他朝着前方李卓风最有可能去的拐角走去，只有进了那个巷道李卓风才能突然消失不见。
巷道很窄，就在两栋房子的中间。里面有些地方还堆放了些竹竿，果东不得不侧身走动。
穿过巷道，果东来到另外一条小道，这边和之前那条路差不多，两侧都是破旧的房屋。
果东也没在这看见李卓风。
“李卓风？”果东再次出声。
依旧无人回答，只剩寂静以及空气中那淡淡的霉味。
果东犹豫一瞬，又向着刚刚的那条小道走去，他穿过小道重新回到之前的那条路，他环视一圈，继续往前走去。
因为要找人，这一次他走得很慢，他把每一处角落都看了一遍，不想漏掉。
这村子不大，总共就百来户人家，他走的这条路只是村里其中一条，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很快就能把这条路走完，再不济也能走出村子，但大概十分钟后，他却再次看见了之前那把太师椅。
他没有走出村子，而是又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认识到这一点，果东转动脑袋朝着身后看去，他身后身前都是破烂的屋子，看不见头。
果东穿过之前走过一次的那巷道，他顺着另外一条路走，这条路和之前那条路不同，但十来分钟后，他还是又回到了有着太师椅的那间屋子。
而且这一次，太师椅上多了个人。
那人穿着制服，仰头躺在太师椅上，仿佛午后打盹。
太师椅一晃一晃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推动。
太师椅太过老旧，每动一下就会发出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吱呀声响，那声音在这寂静当中显得格外可怖，令人牙齿发酸。
“李卓风？”果东试着叫了一声，李卓风并未回答他，他睡得太熟。
果东又朝着小路两头看了眼，依旧没看见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后，他硬着头皮进了有着太师椅那间屋。
房门已经因为老旧而倒向一旁，不大的院子里满是杂草，大门外的屋檐上还挂着玉米杆，太师椅就放在大厅中间靠里的位置，它后面墙壁上，是一张已经老旧到看不出具体模样的佛像。
蜘蛛网和腐烂的味道呛鼻，越是靠近越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转身逃跑。
果东进了客厅，他来到太师椅前，李卓风躺在太师椅上睡得正香。
李卓风一动不动，只有他剩下的太师椅还在继续“吱呀、吱呀”地晃着。
果东伸手拍在李卓风肩膀上，“李卓……”
果东名字未说完，躺在太师椅上的李卓风就以极快的速度老化腐烂，很快变成一个一脸老人斑的老人。
被吵醒，老人张开空洞洞漆黑的嘴，站起来就要扑向果东，“我好恨——”
果东一把按住他的肩头，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他按回太师椅。
“你看见李卓风了吗？”果东问，他在找李卓风。
被按得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的老人愣愣，下一刻他嘴巴张得越发大，眼角也有血溢出，“我好恨，我好恨，我要杀了你……”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要杀了果东。
果东握拳，超凶的一拳头打在他脑袋顶，再次把他打得坐回太师椅上，“你看见李卓风了吗？”他要找人，没空和他玩。
李卓风也真是的，不知道陌生的地方不能乱跑吗？
“……没有。”
果东好看的眉皱皱，转身往门外走去，那老人愣愣地坐在太师椅上，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临走到门口，果东又回头看去，他抱紧自己的兔子，“你要是看见他了跟他说一声，就说我在找他，让他不要乱跑，都这么大个人了……”
“……”
交代完，果东继续顺着小路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找人。
离开屋子重新回到路上，果东继续顺着小路往前走，这次他没有再走回有着太师椅那间屋，而是没走多远就走出了村子。
来到村外，看着远处正站在山边朝下张望的陈然一群人，果东犹豫一瞬，向着陈然那边走去。
“陈然。”
陈然一群人正在说着什么，听见声音，陈然立刻回头。
看见果东，陈然眼中有惊讶一闪而过，“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找你。”果东来到陈然身边。
他朝着陈然他们刚刚看的方向看去，村子就在一处悬崖上，悬崖下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那里原本应该是一处陨石坑，又或者自然凹陷的裂缝，由紧紧相依的一个大圆和一个小圆组成，圆圈里都是树，形成一片茂密的森林。
那森林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明明阳光大作却黑压压一片，仿佛有无数黑气萦绕，但仔细看去时却只有郁郁苍苍生机茂盛的树冠。
“怎么了？”果东问。
“你不觉得熟悉吗？”陈然问。
“什么？”果东没懂，他只觉得这地方让他莫名的不舒服，空气中萦绕的阴气并不让他觉得香甜，反而是让他觉得压抑。
“这形状。”陈然用手指围绕着两个圆勾勒一圈。
果东一开始还疑惑，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
那两个圆并不是完整的标志的圆，而是类似于不规则椭圆的形状，它们排列摆列在一起后形成的形状很奇怪，就像是……一个蜷曲着的婴儿。
一个圆是脑袋，一个圆是蜷曲着的腿和肚子。
“我记得之前就有开发商想开发这里，所以才会在山里建村子建学校，会不会和这个有关？”跟着陈然一起过来的其中一人道。
声音耳熟，果东朝着那人看去，是之前车上那个寸板头。
见果东看他，寸板头一改之前的刺儿头性格，笑着凑了过来，“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果哥你可别介意。”
被人叫“哥”，果东两只眼睛都瞪圆。
“哥，抽烟？”寸板头见果东没有动作，立刻识趣地掏出烟递了过来。
果东更加没见过这架势，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陈然见状，径直从两人中间穿过，同时带走果东，“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乱跑。”
“我没有乱跑，乱跑的人是李卓风……”果东想起李卓风的事，赶紧告诉陈然。
“你是说李卓风不见了？”陈然看着身后的村落皱起眉头，他们也是从村子里过来的，但并没遇到任何东西。
而且现在可是大白天，大白天闹鬼？
“先回去。”陈然带头向着村里走去。
他出来时总共就带了十来个人，十来个人想要把整个村子找一遍太耗时间，不如尽快回去找人，人多力量更大。
一群人快速穿过村子回到学校，立刻去废墟那边找孙吴，要跟他说李卓风的事。
见陈然一行人急匆匆，李卓风赶紧向着废墟内喊了一声，“孙吴，陈然他们回来了。”
还在废墟里面的孙吴赶紧从窗口探出头来，“怎么样？”
果东看着就站在面前的李卓风，脸上都是惊讶。陈然看着果东这惊讶的样子，眉头却皱起。
“怎么了？”李卓风察觉不对。
“你一直在这？”陈然问。
“对啊。”李卓风点点头，见陈然和果东脸色凝重，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孙吴他们都看着呢。”
孙吴从废墟中出来，见几人这架势，脸上也跟着多了几分严肃，“出什么事了？”
一旁的寸板头赶紧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解释一遍。
“你是说，我让你去找陈然？”孙吴指着自己，脸色怪异。
自从昨夜果东做梦的事之后他们就达成共识，绝不能让果东落单，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让果东去找陈然？
“我一直都呆在这。”李卓风听说自己消失，脸色也变得奇怪。
“那……”跟着陈然回来的一群人都看向果东，脸色怪异。
“看来这地方还真的挺热闹。”陈然勾起嘴角冷笑，他很不爽，因为那东西明显是在针对果东。
其他人闻言纷纷朝着四周的森林看去，密不透风的树冠，盘旋扭曲的树枝，原本还只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这茂密森林，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张牙舞爪起来，让众人背脊发寒。
003.
“我去打个电话，跟要进来的那些人提前说一声，他们要穿过树林。”孙吴拿了手机走向一旁。
“这次的和昨天晚上是同一个吗？”陈然询问。
果东几乎是立刻就摇头，昨晚的那个已经被兔子挫骨扬灰附灵物都咬碎吃掉了，今天这个只是个奇怪的大爷。
不过最开始那个孙吴……
想起兔子乱吃东西的事，果东赶紧摸摸兔子的肚子，不要乱吃东西，会肚子痛的。
这件事很快在营地中不胫而走，知道这树林里面有东西，一部分人脸色惨白战战兢兢，一部分人则明显不信，他们觉得果东就是被吓坏了所以才总咋咋呼呼。
傍晚四点多时，营地里又来了一批人，是西部那边的队伍，李卓风他们那边的人。
这群人和之前来的人差不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都背着行李穿着便服，乍一看就像是进山来野营的。
他们的到来，让营地从原本的三四十人变成了六七十人，人一多气氛也就随之改变，一下就热闹起来。
一同被改变的，也还有氛围。
李卓风原本就只是个B级队员，因为鞋子和狗链的副本才“被”进阶成A级，并且还获得了这次西部负责人的职位。
这让西部队伍里的人或多或少有些不爽，有几个人更是刚来就和李卓风起了冲突。
他们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说得难听点也算是亡命之徒，自然也就更加不知掩饰。
果东本来还以为这就只是个例，但第三天兰昊逸所在的北部和东部的人也进来之后，情况却愈发恶化。
最开始还挤在一起开开心心吃大锅饭的众人，不知不觉间就划分成了四个队伍，各自的帐篷围在一起，各自生火做饭，甚至就连互相搭理说话都少。
面对这种状况，果东挺不自在，陈然却像是习以为常一点不在意。
第四天早上果东起床时，孙吴和一部分人已经大包小包地背在身上，准备离开。
见果东出来，孙吴冲着果东挥挥手，“我们就先出去了，不然好不容易帮忙背进山里的食物，你们还没进副本就先被我们自己吃光了。”
他们进副本时是可以带东西的，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不会带太多东西进去。
一是副本里的东西也能让他们产生饱腹感，二是因为在副本里带太多东西容易对行动不利，且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弄丢。
三则是副本里的厉鬼，也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让他们慢慢摸索。
副本里的时间不是无限的，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只能进入厉鬼成形七天前的时间点，所以生存物资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这次孙吴他们一起帮忙背进来的物资，主要还是他们从副本出来之后的物资补给。刚出副本时，他们的身体会快速陷入营养缺失和虚弱的状态，需要大量补给。
“你真的不进去？”果东没想到孙吴真的要走。
孙吴笑笑，“我不是他那种疯子，我不会做这种没有退路的事。倒是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果东摇头，他要和陈然在一起。
“你可以和他一起走，这次可没有加班费。”陈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看了果东一眼，果东那么爱钱，明知道这次没有加班费为什么还留在这？
一提起加班费的事果东就心疼得不行，他看向陈然，“蟹老板！”
陈然不为所动。
孙吴笑了起来，他冲着果东挥挥手，“那我走了。”
果东也挥挥手，他目送孙吴离开。
陈然走向一旁，一边走一边说道：“等下技术部门的人就会开始准备开启副本，两天后就能开启，接下去不要乱跑。”
果东点点头，赶紧跟上。
孙吴他们才离开，技术部门的人就有了动作，他们开始在那栋教学楼旁画起奇怪的纹路。
果东好奇地蹲在旁边看了会，但很快就看得昏昏欲睡，这种东西对于低等级的鬼、鬼物来说确实有用，但对他完全没用，他也不是人皮鬼，自然也就没有想去学。
果东抱着兔子回到帐篷时，陈然正躺在帐篷里睡觉。果东爬进帐篷，把陈然挤到边边角，也闭上眼睛睡觉。
迷迷糊糊之间周围仿佛有什么人在吵架，果东想要睁开眼去看，但他眼皮太重，他又挣扎了会依旧没能醒过来后，索性放松下来继续睡。
他刚要睡着，就被猛地拉着站了起来。
“果东。”把他提起来的人是陈然。
果东睁眼看去，睁眼的瞬间他就发现不对，因为眼前一片漆黑。他躺下最多也就两个小时，远不到天黑的时间。
果东眨眨眼，他很快习惯黑暗，也看清周围的场景。
他们依旧处在三栋教学楼围城的操场里，但他们身下的帐篷却不见，之前被兔子打得坍塌掉一半的那栋教学楼也已经复原。
除此之外三栋教学楼也变得“年轻”，虽然整体依旧老旧，但窗户和门却长了回去，看着像是才刚刚荒废一两年。
“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老婆！我在这里，你看见儿子了吗？”
“大家不要乱跑，不要害怕，全部到老师这里来集合。”
“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
“大家别吵了，先冷静下来……”
“……”
掺杂着疑问惊恐的嘈杂声席卷而来，让黑暗变得混乱，有那么瞬间果东都以为自己身处菜市场。
“怎么回事？”陈然询问身边的队员。
“我们也不知道，天突然就黑了，我们就进来了……”那人脸上都是惊恐，显然也没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技术部门的人呢？”陈然看向教学楼，那边正有一群人惊恐的往这边跑来，他们显然也没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啧。”陈然拎着果东向着那边走去。
靠近，看见一群人脸上的惊慌，陈然质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们连符阵都还没画完它自己就……”
“肯定是因为符阵早就已经被破坏。”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也进来了，出不去可就……”
“这符阵一般人根本解不了，怎么会自己坏掉？”
一群人叽叽喳喳，比没弄清楚状况被拉进来的那群人还吵，陈然被吵得头痛，“闭嘴。”
被凶，一群人连忙闭上嘴。
他们现在已经进来，说再多都没用。
陈然回头看向身后，李卓风和几个人正在试图和第一次进来的那群人解释，听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听说被拉进这里的规矩，一群人越吵越凶，显然不认同李卓风他们的话。
“什么负面情绪，你以为是拍电视啊，我看你脑子就是有病，而且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像那种人了？”
“我看你们就是在胡说！”
“那你怎么解释这状况？我刚刚还在家里躺着，眼都没眨一下就到了这鬼地方。”
“我……谁知道，肯定是他们在搞鬼！就算这里真的是什么副本，咱们进来的原因，也未必像他们说的是被副本拉进来的，说不定就是他们捣的鬼。”
“我不想呆在这，咱们走吧……”
“先看看吧，看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再说这地方明显就是深山里，你要往哪里走？”
……
陈然皱着眉头环视一圈，之前他们扎营的那片地方满满的都是人，黑压压一片，少说两百多。
这种状况果东也还是第一次看见，眼中都是惊讶，而且孙吴他们不是说这副本每次最多也就拉百来个人？这可都已经是它的两倍。
这叫什么屠宰场，这干脆叫做碎肉加工厂得了。
“不对劲。”陈然道。
每个副本能拉进去的人和副本里厉鬼本身的强度有关，越是强大的厉鬼能拉进去的人就越多。
狗链的副本因为其特殊性不提，鞋子的副本能拉进去二十多个人已属少见，最后也确实证明它不简单，是S级强度。
二十多个人的副本尚且如此，这里可足足两百多近三百人……
“现在怎么办？”李卓风根本镇不住那些人，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头看向陈然。
他以前参与的副本，第一次进去的人最多也就十几二十个，人少就算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可现在人多，情况一下就变得不可控起来。
“随他们便。”陈然冷冷看了眼抱团扎堆的那群人。
好言劝不住该死鬼，能做的能说的他们都已经做了说了，如果非要自己作死那怪得了谁？
就这片刻时间，那一大堆人已经分作几个队伍，有打定主意要离开这的，有跃跃欲试把注意力集中到这副本上的，有保持观望状态的，也有还摇摆不定的。
“那我们？”
“等。”
李卓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陈然的意思，这让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种情况下，最先沉不住气的肯定是那些第一次进副本的人。一旦沉不住气，那么他们要么想着要逃，要么就会开始探索……
不管这副本到底怎么回事，轻举妄动的，肯定会成为第一批躺雷的人。
有这想法明白这点的人不止一两个，几乎所有组织里的人都沉默。
这一次进来的都不是新人，都是老手。
陈然看向果东。
他们对任何人都没责任，他们唯一的责任就是自己，如果伸下手就能救人他们不介意伸伸手，但他们也不是救世主。
明白这个道理和能做到，是两回事。
果东正抱着自己的娃娃一脸稀奇的四处张望着，他还从没见过这个场景。
陈然心里悬起的石头落地，下一刻他又觉得自己可笑，“笨蛋。”
果东瞬间炸毛，他凶巴巴地看过去，好好的陈然干嘛骂他？
陈然扁扁嘴，“又不是在骂你。”
果东狐疑地打量着陈然，眼中全是不信任，陈然总骂他笨。
004.
果不其然，十分钟时间不到，本就嘈杂的人群就更加骚动起来，其中一队以年轻人为主的队伍开始向着教学楼那边而去。
那群人都很年轻，十几岁，高中左右，看着像是在学校混日子的那种。
气氛烘托之下，一群人冒险精神被勾起，明明知道情况不对四周环境又极为诡异，他们却还是兴奋无比。
见他们有了动静，其他闹哄哄的人倒是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静静地看着他们，一时间操场都成了那群人灯光下的舞台。
他们选中正中间的教学楼，从一楼的楼梯口进去，他们笑着说着，进了楼梯之后却立刻不见踪影。
黑暗中一片寂静，就仿佛那教学楼会吃人。
所有人都开始不安，好些胆小的甚至都快哭出来、
把这一幕尽收眼底，陈然眉头皱起，他正注意观察，楼梯口突然就有人惊慌地冲了出来。
“救命，有鬼！”
看见这架势，第一次进入副本的人顿时慌了神，好些反应快的直接就向着树林冲去，“快跑！”
来不及反应的也跟着大叫起来，“啊！”
操场中一时间乱作一团。
眼见着情况越发不可控，冲出楼道的那人却一改刚刚的慌乱，哈哈大笑起来，他笑惨了，眼泪都笑出来。
不只是他，楼道那边又陆陆续续走出一堆人来，赫然就是刚刚进去的那群学生，他们也都在跟着笑着。
看见他们那模样，刚刚还慌乱着的其他人顿时明白过来，被耍，众人脸色铁青。
“有病啊你们？”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骂道。
“你再骂一句！”第一个冲出来的学生是个刺儿头，当即怼了回去。
他身后其他学生也跟着看了过去，二十来人的队伍气势汹汹，还挺吓人。
戴眼镜的男人气得不轻，但也没在说话。
他不说话，那学生却愈发嚣张起来，“胆小鬼，刚刚你不还说这就是整人节目，还分析得头头是道，既然是整人节目你站那干啥，有本事你掀了这啊！”
周围不少人都朝着眼镜男看去，眼镜男已经脸都青了。
除了那眼镜男，刚刚叫着要逃跑的人也都青了脸，看着那群学生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杀了。
不过经那群学生这么一闹，操场中原本的紧张气氛倒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茫然和兴奋好奇。
一群人各自分散开来，有打电话的，也有向树林或者教学楼里走去的。
续之前那群学生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人进了三栋教学楼，他们在楼里走来走去，但并未发生任何异常。
注意到这一幕，陈然眉头皱起。
不只是他，组织里其他的人眉头也都皱起。
“你有什么看法？”人群里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一身运动装，头发也剪成短发，看着十分干练英气。
陈然看了眼，没搭理。
那女人皱皱眉，说着就转身要走，“那我们就各干各的。”
“王队，这种情况下大家还是不要分散……”李卓风赶紧安抚。
“有空管我还不如管管你自己的人。”王队一点不给面子。
李卓风被说得一愣，他朝着西部那边看去。
那边的人已经擅自行动起来，他们的目标是右边的那栋教学楼，他们完全没有要搭理李卓风这个队长的意思。
李卓风早就已经预料到，他苦笑一声。
东部的人和西部的人都走掉，李卓风立刻回头去看兰昊逸代表的北部，他本以为至少兰昊逸那边能稳住，结果兰昊逸身边也已经只剩告近，其他人早就已经不见。
兰昊逸完全不在意，他注意力都在四周那些教学楼上。
李卓风再看向陈然，南部的人也早就已经各自散开，显然是要脱离陈然单干。
李卓风轻咳一声，走向陈然。
陈然看见，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李卓风厚着脸皮往果东那边挪了一步，他跟着果东又不跟着他。
李卓风刚站稳，就听旁边传来说话声。
“果哥。”一个寸板头一脸讨好地看着果东，俨然一副要跟定果东要抱大腿的模样。
李卓风嘴角抽抽，有眼光。
被叫“哥”，果东挺不自在，这让他不禁想起自己刀里的那些东西，他低头看去。
说来也奇怪，他身边总会不自觉的就聚集一堆奇奇怪怪的人，他明明已经退休不干，这群人却还是赖在他身边不肯走。
特别是红影，都已经赖在他身边几百年……
察觉到他的注视，刀里立刻传来一阵兴奋无比的情绪。
果东思绪蓦地拉回，有种家长带着一群可可爱爱的小朋友春游的错觉，这让他整个人都膨胀起来。
他摸摸刀柄，安抚众人，要乖。
“去看看。”陈然向着正中间是附灵物的那栋教学楼走去。
果东连忙跟上。
兰昊逸和告近见状，也跟了过来。
隔得远时看还不觉得，靠近之后一股浓郁的阴气立刻迎面扑来，那感觉并不讨喜，反而让果东打了个喷嚏。
进了楼，那种感觉就更加明显，果东都有种走进冰柜的错觉。
一楼很普通，就是一排普普通通的教室。
教室里一切布置都是五六十年前的风格，两人同坐的实木桌，长板凳，还有用漆涂抹制作的黑板，和黑白上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方块红字。
黑板已经掉漆，桌子板凳破损严重，红字只剩下一两张和一堆印子，窗帘更是已经烂得就剩一点布条。
果东故意落后到最后，在看见陈然他们都走过拐角后，他把自己的刀靠在墙壁上。
进了教室，浓郁的霉臭和灰尘迎面扑来，让人极为不舒服。
“这不就是间普通的教室……”寸板头道。
几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无人搭理。
寸板头立刻老实下来。
就在众人都放下心来时，教室左后角的位置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那一声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所有人立刻都朝着那边看去。
置物柜的柜门从门上掉了下来，老旧的铁锁虽然还健在，但是木头却经不起腐蚀，已经风化。
莫名其妙被吓了一跳，寸板头一脚踢在旁边的桌子上，“晦气。”
他制造出的动静刺耳，几人立刻朝着他那边看去，寸板头却在踢了一脚之后趴在桌上看了起来，“唉，你们看……”
果东过去，寸板头刚刚踢中的那桌子上，满是钢笔划出来的字痕。
那字痕明显不正常，大大小小重叠在一起，有些地方滑得非常深，光看那痕迹就能感觉出深深的惧意。
“不……要不？啊，不要……我，还给我，我的……手？”寸板头被自己读出的东西吓到，他又一脚踢了过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里也有。”李卓风本是随便看看，结果却在自己手边的桌子上也看见相似的划痕。
不只是他，被他这么一说后，果东也在自己身边的一张桌子上看见划痕，“我这也有，掉，痛，眼，我的眼睛掉了好痛？”
“我这个看不清，好像是求什么人不要砍他……”李卓风越说越小声，这种环境之下这种话题让人非常不舒服。
而且如果真的被砍了，为什么又能留下这些字？
又或者说，留下这些字的人真的还是人吗？
“一个人被砍成一块一块的之后，在到处找自己的身体？”果东把所有线索归拢到一起。
本来就感觉非常不舒服的众人被果东这么一说，脑子里顿时有了画面感，这让众人顿时一个激灵，汗毛竖立。
一个都被砍成一块一块的人，还怎么找自己的身体？
“走吧。”陈然道。
果东要拿自己的刀，他小跑一步走在第一个，他才刚出门，黑暗中楼上就传来一身惊恐至极地惨叫。
第一声之后，紧接着好几声惨叫接连传来，声音都很年轻，应该就是之前耍人的那群学生。
这一次他们明显不像是在开玩笑，因为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那是模仿不来的。
几人抬头朝着上面看了眼，继续按部就班地探索。
第二间屋子和之前那一间一样，到处都是厚重的灰尘，教室后面的窗户因为靠近一棵树的原因，地上还到处都是树叶，不过门前的标识牌倒是还留着，高一二班。
如果是按照顺序排的，那刚刚那间应该就是高一一班。
果东一边走一边打量，他正转动脑袋，脚下就是一硬，他好像踩到了个东西。
他低头看去，他踩到一堆堆积的树叶。
果东越过它要走，树叶却动了起来，果东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但那树叶确实在动。
树叶下面好像有东西。
果东用脚尖拨开最上面的叶子，很快看见下面的东西，那是一节手指，沾着血的无名指。
它就像一根虫子，正在树叶里蠕动着。
果东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还真有被碎尸的？
被握住，那手指愣了愣。
果东把手指在桌上擦擦，放进兜里，等下要是遇到了主人就还给他，不知道他要不要帮忙，他缝合的手艺还挺好的……
“在做什么？”陈然看见果东把什么东西往兜里，放走了过来。
果东牵开兜看了看试图从他兜里爬出来的手指，把它按了回去，他摇摇头，“没什么。”
“跟紧我。”
“好。”
“你不应该来。”陈然向着门外走去，要去下一间。
“我要是不在，你要是真的出不去了怎么办？”果东抱紧自己的兔子。
走在前面的陈然愣了愣，他回头，看向果东。
月色下的果东很不开心，他气呼呼的，还在较劲加班费的事。
果东走过陈然身边都走到前面陈然还傻站着不动，他回头看向陈然，陈然正愣愣地看着他。
果东疑惑。
陈然移开视线，“笨蛋。”
果东瞬间炸毛，“干吗，想打架？！”
眼见着新一次的猫狗大战又要开始，李卓风赶紧从两人中间走过，生怕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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