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丛良挂电话前，说今晚会给成舒的微信发聚会地址，让他下播之后别忘了看。
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正是一天里直播平台人流量最高的时刻。
成舒打开麦克风，声音温和但却坚定：“谢谢老板的礼物，老板不要再破费了。”
“对于这次的开挂风波，我的回应是没有开挂。”成舒没有理会弹幕里势头再返的开挂大军，语气严肃道：“明天七点我会准时开播，到时候我会在直播时全程用摄像头对准操作的右手，有没有开挂大家一看便知，欢迎任何对我游戏水平有疑问的人到时候来直播间围观。”
成舒看着打赏榜上某个账号，顿了下，再开口时声音冷了几分：“另外，我没有买过任何营销。我可以在这里保证，作为主播身份的sheyu，从开播到现在，取得的所有成就都来自自己的实力和大家的支持，而不是所谓的营销流量，至于今晚在这个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我也一定会查清楚。”
成舒冷声：“如果有幕后推手，我不会就这样任人污蔑。”
说完这些，成舒没看弹幕的回应，直接在后台关了直播间。
在电脑前坐了几分钟，成舒将自己刚才的话又在大脑里理了一遍，确认想说的没有遗漏，才拿起手机，打开某个私聊界面。
成舒盯着聊天框看了半晌，刚要打字，屏幕上显示对方发过来一条新消息。
【bigcheng：我相信你。】
【bigcheng：明天见。】
成舒抿唇，垂下的眼睫闪动几下。
明明他觉得自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情绪，但看到这两条消息，成舒只觉得刚才在直播时拼命压下去的情绪反扑，几乎是一瞬间让他全部的理智击溃。
【sheyu：你又不认识我，就相信我的一面之词？】
发完这条消息的下一秒，成舒就开始后悔了。
任谁给一个陌生网友花这么多钱，还被网友用这种语气质疑，心里都要生气吧。
成舒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会脑子一抽给bigcheng发这样一条消息。
指腹悬在撤回键上，成舒咬着后槽牙，摁下去的前一秒，一条新消息将原本在聊天框最下面的消息顶了上去。
成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选择闭眼不去看的逃避行为。
他现在因为自己刚才作死的行为焦躁得难受。
如果他是对方，在给一个人不要求回报的帮助后还被质疑，肯定要在心里骂这人不识好歹。
往好了想——
成舒努力说服自己，既然现在bigcheng还愿意给自己发消息，或许是还没有生气到要和他决裂的程度呢。
成舒心里的大石刚落下一秒，又想到对方可能是为了最后骂自己一句，等到骂完之后，对方也许就会直接把他拉黑退群走了。
网络上的关系就是那么脆弱，来的时候毫无防备，走的时候也无法挽留。
成舒之前一直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直播玩游戏的时候，和那些碰巧排到一起网友互动从来不会有太多情绪投入，观众们以为是他脾气好，其实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反正出了游戏就很可能再也不见了。
但这次不一样，成舒咬住下唇，抬起眼皮飞快瞥了眼手机屏幕。
【bigcheng：还是小朋友，别不开心。】
【bigcheng：[玫瑰]】
【bigcheng：送你一朵花吧。】
秦追拿起桌上的杯子润了润嗓子，看到成舒的那条质疑，他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先觉得有点好笑，然后在大脑里脑补出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秦家的小孩都早慧，即使是小一辈里看着最没心没肺的秦笙，也被常被外人私下评价大智若愚。
和秦家这群人相处很轻松，因为秦追不仅能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利益，还能作为秦家家主给整个秦家脸面。
除此之外，更多的就没有了。
所以，这还是秦追第一次产生一种类似于前辈面对晚辈的怜惜，即使这个晚辈是个只小他八岁的二十岁青年。
他想起有一次母亲节，贺珹回家之前在途中买了一束鲜花。
贺珹说花能让人开心，于是他在表情里翻找了半天，最后只在角落里找到那朵最普通不过的玫瑰花。
秦追将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心里想的是，如果这是一朵真正的鲜花就好了。
那么即使不能为对方带去开心，也能有枝叶上坠着的露珠和馥郁香气。
看到消息，成舒捂住脸。
“明明应该我说对不起，你怎么反过来……哄我。”
成舒把头埋在肩膀里，脸颊和眼眶都是红的，盯着那朵玫瑰花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成舒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眼睛因为睁开太久变得酸涩，但是他忍不住笑。
bigcheng真的没有生气，还给他发了一朵花，说希望他开心。
成舒飞快打字。
【sheyu：不是小朋友】
他想到最开始在游戏语音里出现那道稚嫩童音，很不服气。
【sheyu：二十岁怎么能算小朋友】
【bigcheng：二十岁也可以有叛逆期。】
【sheyu:对不起】
原本应该十分沉重的一句话就这么说出来了，成舒松了口气。
和bigcheng你一言我一语，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一直断断续续持续到九点。
【bigcheng：你该休息了，晚安。】
成舒靠在床边，脸上的笑意一顿。
【sheyu：只有小孩子才会被要求早睡！】
【sheyu：前几天你不是都快十二点才睡吗？】
成舒其实上床之后没多久就有了困意，这会儿打字已经有些抬不动眼皮，但他还想继续和bigcheng聊下去，又怕对方是用睡觉当借口不想和自己再聊。
迟迟没等来回复，成舒的上下眼皮不停打架。
成舒脑袋一歪，清醒了一瞬，连忙去看手机。
【bigsheng：嗯。】
【bigcheng：之前是为了和你玩游戏。】
成舒捧着手机，闭眼时心满意足。
他熬夜太久，难得早睡一次，沾到枕头很快就陷入深眠。
次日醒来时神清气爽，成舒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舒服得眯眼。
想到睡前发生的事，成舒连忙从被窝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和bigcheng的聊天界面。
昨晚他实在太困，等来对方的消息之后，还没来得及回就直接睡了过去。
成舒揉了几下头发，戳开打字栏，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发什么。
说句早安？
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是上午十点，成舒怀疑自己这个点给人发早安会被以为是懒鬼。
昨晚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觉过去都成了过眼云烟，现在成舒在bigcheng面前又背上了包袱，说什么都怕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成舒起床洗漱的时候一直苦思要不要发消息给bigcheng，但他很怕自己会打扰到对方。
大脑里不停纠结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丛良昨晚挂电话前的叮嘱。
同学聚会！
成舒连忙去微信打开和丛良的聊天界面。
【高中丛良：[位置分享]】
【高中丛良：中午十二点整，市中心韶庭酒店，到了直接报我的名字】
成舒去衣柜翻了翻，挑不出一件合心意的。
平时直播已经占用了他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不直播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动，所以他衣柜里数量不多的衣服都样式简单又休闲。
而丛良定下同学聚会的酒店，他听说过几次，但从来没去过。
原因无他，太贵了。
作为产业遍布全球的顶尖酒店，韶庭的主要服务人群非富即贵。
成舒之前加过一个主播群，有个大主播说起自己打赏榜上的前排，透露对方是韶庭某个分部的部分主管，语气里满是得意。
当时成舒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只当是家普通的五星级酒店，直到那个主播在群里长篇科普了韶庭作为行业内顶尖存在到底有多厉害，成舒惊讶了一秒，实际上心里还是对这种恐怖的财富没有实感。
金钱对韶庭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串数字，而当时的成舒还在为生活奔波挣扎，连一百块都要掰着很谨慎地花，这件事听完之后很快便抛到了脑后，看到丛良的消息才再次想起。
成舒没想到丛良会把同学聚会的地点选在这种地方。
成舒犹豫片刻，关上衣柜门，打算去商场买一件正式点的衣服。
最近直播起色不少，他的存额丰厚许多，买一件新衣服压力不大。
进了商城里一家男装商店，成舒只觉得眼花缭乱。
他刚进去，一个身穿工作装的导购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导购的声音在成舒耳边响个不停，成舒随便朝某件衣服打量一眼，对方就能将衣服说的天花乱坠。
成舒不适应这种过分的热情，随便拿了件导购推荐的衣服，慌忙躲进试衣间里。
试衣间的角落放了张凳子，成舒坐在上面仍能听见外面导购用响亮热情的声音欢迎新客进门。
成舒看了眼手里的衣服裤子，觉得一般。
但他想到上次玩皇后变装小游戏时被直播间水友们无情吐槽，一时又拿不准自己的审美到底是不是正常。
成舒想着来都来了，索性换上了拿进来的衣服。
从试衣间出来，导购看见他时眼睛一亮，紧接着嘴里又是一连串的夸赞。
成舒分不清她这话里到底几分真，打算找其他人帮忙看看。
对着落地镜拍了张遮住脸的照片，成舒原本打算把图片发给夏梁予，想了想，最后把图片发给他从起床就一直想联系的人。
成舒握着手机，看向旁边的导购，再三确认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效果是不是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好。
“真的不能再真！比我老公给我买的九九金戒指还真！”导购伸出手给成舒显示自己的纯金戒指，见缝插针秀了波恩爱。
她上下打量着成舒，虽然穿的简单，但收拾的干净利落，腰细腿长，五官更是无可挑剔，特别是那双浅色的眼睛，抓人得要命。
她看着赏心悦目，真心实意地夸：“说实话，你刚在门外我真没想到你会进来，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出来录节目，找了半天有没有镜头在拍，心想能不能找你要张签名。”
成舒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一低头，手机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bigcheng：你让我有点惊讶。】
成舒笑意僵住。
【sheyu：什么】
【bigcheng：赞美的词汇有千万，但还是觉得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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