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钟山之巅，真龙？
“十万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北境冰原，王宫深处。
一如往常站在窗台旁，遥望漫天风雪的凯撒忽然面露笑意，转身离去。
坐在床上打坐修炼的许诺也睁开双眸，茫然地望着他的背影，“凯撒，你去……嗯？！”
她面色骤然一喜，“齐宣来了？！”
“吼！”
没有回话，凯撒走出王宫就拔地而起，迎着茫茫大雪冲上云霄的同时，一声龙吼响起，瞬间传遍整座北境冰原！
白色王宫附近，一座雪山之巅。
一头通体青灰，浑身布满红色的火焰纹路，身长足有百米的狰狞巨龙缓缓爬了上来，庞大的龙翼舒展，遮天蔽日，直接挡住了阳光，大片大片的阴影覆盖雪山。
巨龙之王！
青铜与火之王！
“嗯？”
这头巨龙之王的赤色竖瞳微微一转，流露出些许恼怒之色，但最终还是强行压下，收敛思绪，强行平复心境。
“罢了……”
“十万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这头威震阿尔隆大陆十万年之久的龙王低下头颅，眼神闪烁，隐隐有泪光涌现，“艾尔莎，等我……”
……
……
“老公！”
王宫内。
许诺望着房间门口的那一道高大身影，整个人顿时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欢喜雀跃地扑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正是身穿一袭白衣的齐宣。
他满脸笑意，张开双手，接住了自家妻子的拥抱，双手紧紧抱着对方那纤细的柳腰，深呼吸一口气，嗅着这久违的发梢清香。
“老公，我好想你……”
许诺紧紧抱着齐宣，依偎在齐宣的怀中，声音里夹带着些许哭腔。
“我也是，老婆。”
齐宣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眼神温柔。
一路修行至今，穿梭在各个世界，唯有听见许诺这一声与各个时代风格都违和满满的“老公”，他才能真正想起来自己究竟来自何方。
一路走来，他遇见了不少敌人、友人。
可唯有许诺，才是和他来自同一片故土，同一个时代的、最亲近之人。
良久。
久别重逢的夫妻二人紧紧相拥，温存良久之后，齐宣才轻声说道：“青铜与火之王，不是敌人，对么？”
他低下头，轻轻捏了捏许诺那吹弹可破的脸蛋，笑道：“瞧瞧，都吃胖了，在这过得只怕滋润得很吧？”
“嘿嘿。”
许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自然知道齐宣这句“吃胖”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她修为的精进，毕竟这些时日吃的所谓食物，其实都是蕴含海量灵气的珍贵天材地宝啊。
“凯撒的王宫确实很多宝物啦。”
许诺挠挠头，嘿嘿一笑。
“他……”
齐宣犹豫许久，看了看周围房间的精致布置，还有那张大床，作为男人，他还是忍不住朝许诺问了句：“那个龙王，没对你做什么吧？”
“嗯？”
许诺脸一沉，“喂，你什么意思啊？”
“我、我……”
齐宣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噗呲！”
岂料许诺却忽然笑了出声，笑眼弯弯，“逗你的啦，放心，凯撒没有对我做什么，要是真出现那种情况，我第一时间就自爆得连渣都不剩。”
“那个青铜与火之王是个……嗯……”
许诺沉吟一声，才道：“是一头痴情的龙。”
齐宣好奇地看着她。
许诺环顾四周，看着这个房间，轻声道：“这里其实不是凯撒自己想要修建的王宫，而是他为自己妻子艾尔莎修建的王宫，只是他的妻子……已经死了。”
“老公，如果可以的话……”
许诺微微仰头，望着齐宣，漂亮的丹凤眼眸里多了几分期盼，又补充道：“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安全的话，就帮帮他吧。”
“啊？”
齐宣满头雾水。
许诺抬起右手，一指轻轻点到他眉心，直接将一部分记忆传了过去。
齐宣这才了然。
“钟山之巅么……”
他轻轻点头，“好，没关系，我就陪那凯撒去一趟，毕竟能为妻子痴求十万年，也确实值得钦佩，而且钟山之巅这么神秘，说不定也有什么奇遇在里面。”
“我去把郑兄他们放出来，然后就去找那个凯撒。”
……
……
大雪纷飞。
白色王宫附近的雪山之巅。
青灰色的青铜与火之王垂下头颅，看着站在雪地里的那一位黑裙女子，赤红色的竖瞳之中，冷漠之意毫无掩饰。
对于这位美貌的女子，这位巨龙之王似乎并无好感。
“你是谁？如果你是那个齐宣的伴侣的话，那么，那个齐宣，就配不上许诺小姐的倾慕。”
“从许诺小姐的交谈里，我真的想不到那个齐宣竟会是这么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族。”
凯撒声音冰冷。
南宫烟抱着吞肩兽，对此置若未闻，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风雪里，身姿挺拔。
……
……
“那你们还不能出去啊。”
白色王宫地底的牢狱。
齐宣站在这间冰牢外边，看着坐在里面的郑泽伟等人，忍不住笑了笑，“我说为什么许诺能住单间，你们得住牢房，原来是那头巨龙之王在帮你们。”
“帮我们？！”
郑泽伟等人面面相觑，皆是茫然。
虽然实话实说，那位青铜与火之王确实没有伤害过他们，可将他们关押在此，怎么看也不像“帮”吧？
“哦？”
齐宣见他们这个反应，眉头微挑，紧接着就想通此中关键。
这间冰牢很有玄妙。
其中散发的冰气，能够压抑郑泽伟等人灵魂深处沾染到的邪气。
和许诺不同，郑泽伟这八个人，全都被克苏鲁邪神的力量污染了，若是没有这间冰牢的冰气压制，只怕距离思绪崩溃，陷入疯狂也就剩几个月的时间。
而且郑泽伟等人灵魂里沾染的邪气极其隐匿，所以他们只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中了招。
青铜与火之王将他们抓来关押在此，并非是迫害，反而是帮助。
只是以巨龙之王的高傲，显然懒得解释这些事情，若不是因为预言，它只怕根本不会搭理郑泽伟等人的死活。
这些邪气齐宣若是想祛除……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祛除。
这种灵魂深处的东西，他怕一个不小心，就损伤了郑泽伟等人的仙魂根基，届时事情就大了。
然而在这冰牢之中，借由冰气滋养，只需再待个数年，就能彻底消去邪气。
是最保险且安全的方法。
“这还真得谢谢那位龙王了。”
齐宣自言自语。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那位巨龙之王救了郑泽伟等人的性命，那么这钟山一行，他不去帮忙倒也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郑兄，你们几个先在这儿再住个几年，增长增长感情，我晚点再来。”
……
……
雪山之巅。
南宫烟依旧屹立在风雪之中。
而她前方，青灰色的巨龙之王也依旧眼神淡漠。
“呜呜——”
除了风雪吹刮的声响，二人沉默良久。
“咻！”
这时，天边有一抹黑色流光急掠而来。
迎着漫天大雪，齐宣飞速降落，来到南宫烟身旁，仰头望向前方这头遮天蔽日的巨龙之王，轻轻点头，“青铜与火之王，多谢。”
“……”
凯撒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其它事情。
跟复活艾尔莎比起来，一切都不重要！
“我需要你的帮助。”
凯撒注视着齐宣，声音低沉。
“我都听许诺说了，走吧，去钟山。”
齐宣轻笑一声，“更何况，是我欠你的。”
“嗯？”
凯撒赤红色的竖瞳里流露出些许疑惑之色，但与此同时，它也扇动巨大龙翼，掀起汹涌气流，轰然冲向天边。
齐宣和南宫烟身形一闪，也拔地而起，飞到空中紧紧跟在这头巨龙之王的身旁。
起飞之后，凯撒才瞥了齐宣一眼，“为什么说欠我的？”
“一来，是许诺他们。”
齐宣微笑道：“阿尔隆大陆很危险，你把他们带到王宫，也算是保护他们，更何况郑泽伟那几个的邪气，若是没有你的冰牢帮助，更是性命垂危。”
“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凯撒收回目光，龙翼扇动，速度再提三分，全速朝北方飞去。
“还有。”
齐宣眼中迸射出些许金色雷光和青色光芒，紧接着浑身出现飓风雷霆，风雷包裹全身，速度暴涨，风轻云淡地跟上凯撒的速度。
他侧头看向这头青铜与火之王的赤色竖瞳，“天上那座幻道大阵，是你的手笔吧？”
“是。”
凯撒平静回应。
“若是没有你这做大阵的阻拦，那群克苏鲁的邪神只怕早就降临此界，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拥有今天这般境界。”
“诸多因果，皆需偿还。”
齐宣目视前方云海，轻轻一笑，“所以，青铜与火之王，我会拼尽全力帮助你，只要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凯撒扇动着龙翼，赤红眼珠轻轻转动，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望着前方，不断扇动龙翼，速度持续加快。
良久。
这头巨龙之王才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凯撒。”
齐宣咧嘴一笑。
“呼——”
狂风呼啸！
超速移动掀起的狂风在云海之上不断炸起，掀翻无边云海。
齐宣和南宫烟跟着凯撒，不断向北境冰原的更北方飞去。
以他们的恐怖速度，也飞了足足半刻钟之久，才终于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座出现在海天一线处，看上去似虚非虚，似幻非幻的延绵山脉。
此时正值上午，阳光明媚，海洋波光粼粼。
若非齐宣知道以自己的境界绝不会眼花，否则都以为是受海面眩光的影响看错了，还以为那座山脉只是一场海市蜃楼的幻象而已。
“轰！”
凯撒忽然俯冲而下，重重落到海岸边，庞大的身躯轰然落地，掀起漫天烟尘。
齐宣和南宫烟也随之落地。
“应该看得到吧？”
凯撒看了眼齐宣，“那座虚幻的山脉。”
“看得到。”
齐宣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那就是钟山？”
“对。”
凯撒微微仰头，遥望远处海面尽头的那一座虚幻山脉，眼神闪烁，难掩心中情绪之激动，“那就是钟山！唯有龙种才能看见，而想要真正踏上那座山，需要的龙血纯度标准更高。”
“至少……”
“也要能够短时间内显化出真龙之躯。”
“吼！”
话音刚落，这头巨龙之王忽然仰天大吼，发出一阵震天撼地的龙吼咆哮！
紧接着，它就在齐宣惊讶的目光之中，龙翼一振，直冲云霄，在洁白的云海里来回穿梭。
搅动得云海翻涌不止的同时，凯撒那庞大的身躯也在逐渐变化。
巨大的龙翼不断变小，仿佛在飞速退化一般，而且身躯也在不断延伸，从原先类似蜥蜴的体型，逐渐化作蛇形。
或者说……是龙形！
“吼！”
翻涌不止的云海之中，一声惊天龙吟猛然响起，传遍整座阿尔隆大陆，这颗庞大到难以相信的星球之中，所有生灵都听见了这头龙王的咆哮！
海岸边，齐宣仰头望着这一幕，眼眸微微瞪大。
只见云海里，一头青灰色的威严龙首缓缓探出，赤红色的竖瞳旁边，似乎多了一层金色的光圈，赤金竖瞳看上去神异无比。
最重要的是。
此时的凯撒完全褪去了巨龙形体和肉翅，转而变成了一条翱翔在云海里的天龙，龙躯延绵，龙角峥嵘，两根龙须微微扭动，庞大的身躯隐匿在云海里，见首不见尾！
“纯血，真龙……”
齐宣喃喃自语，满脸的不可置信。
“并不是。”
好似变成了一条纯血真龙的凯撒声音平静，“凝练龙血，凝练到极致，激发血脉深处的那一点祖血，短时间内变化出真龙之躯，你也可以。”
“我？”
齐宣一愣。
“你必须可以。”
凯撒声音微沉，“钟山，唯有真龙才可以驻足停留，你不变化出真龙之躯，那座山脉对你来说就永远都是虚幻之物，永远无法接近。”
“可我没法变成真龙。”
齐宣眉头皱起。
他体内的龙血还是在的。
虽然他如今是金仙之境，以身化界，但换句话说，洛渊界就是他的肉身，先前体内的龙血，已经融入了每一寸世界壁垒之中。
但问题是……
他只是有龙血而已，怎么变龙？
“你可以，只是没有变过。”
凯撒俯视着齐宣，赤金色的竖瞳迸射出一道纤细的金色光柱，瞬间遁入齐宣的眉心之中。
一瞬间。
齐宣眼神飘忽，脑海里却有无数关于龙族的知识涌现，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将海量的知识灌输给了他。
其中，就包括化龙之法！
“咕噜噜！”
齐宣低下头，身躯半弯，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并且通体肌肤通红滚烫无比，甚至还有开水沸腾之声响起。
他体内的龙血，在沸腾！
“吼！”
忽然，齐宣脖子粗红，青筋暴起，仰头发出一声龙吼咆哮，响彻云霄！
下一刻，他的身躯幻化成一片黑色光雾，初看是漆黑一片，再看却能发现是一片丰富世界，山川湖海应有尽有。
紧接着，这座世界就被一片血红色覆盖，彻底化作鲜红的血液。
龙血！
“吼！”
一声声嘹亮龙吟不断从血红世界里响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片血红世界竟是逐渐朝金色转变。
而当世界彻底变成金色之后，这片光雾也急剧收缩，化作一颗金色的小光点，然后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轰——”
漫天云海轰然炸开，一片金霞笼罩天地！
而耀眼的金光之中，赫然是一头身躯延绵，头角峥嵘的黑色天龙，一片片玄黑色的龙鳞好似能吞噬一切光芒，深邃而幽暗。
这头黑色天龙盘踞天穹，转头望向对面的青灰天龙，黑色的竖瞳微微转动，流露出新奇之色，“这就是……真龙的感觉？”
“谁知道呢。”
凯撒声音低沉，“真龙早已绝迹，真龙的力量究竟是何等强大，谁也不知。”
“南宫！”
齐宣化作的黑色天龙身躯一摆，重新化成人形，然后来到海岸边，将化龙之法传给了站在那里的南宫烟。
得授功法的南宫烟娇躯一颤，而后整个人化作黑色光雾，照着化龙之法不断尝试。
凯撒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钟山之门后面到底有什么，会不会有危险，说实话，它也并不知道，而那个女人也很强大，若是能够化龙，一起前往钟山，绝对是有利无弊。
然而。
事与愿违。
在尝试了数个时辰之后，南宫烟的化龙依旧没能成功。
而在此期间，凯撒始终保持着真龙形态，完全不为所动。
这让齐宣暗自心惊，他刚刚也化龙了，很清楚保持真龙形态，是对体内龙血力量的一种消耗，他估计只能保持真龙形态半个时辰就是极限。
可凯撒却能保持如此之久，足以说明它体内龙血的强大。
此后，又过去了两个时辰。
南宫烟的化龙，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为什么？”
齐宣扬起头颅，看向盘踞在天穹云海之中的凯撒，诧异道：“她体内的龙血纯度明明和我差不多。”
“不知。”
凯撒那赤红色的竖瞳里流露出些许遗憾之色，“变化真龙之躯就是这样的，有些低纯度的龙种都可以，可有些高纯度的龙种就是不可以，我也找不出是什么原因。”
“没办法。”
这头青灰色的天龙一摆龙尾，转身朝海面尽头那座虚幻的山脉飞去，“她无法化龙就无法前往钟山，让她留在这里等候吧。”
“齐宣，我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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