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ktv的包厢很大，但几十个人一股脑地涌进去依旧有些拥挤。
书包外套乱七八糟扔了一沙发，女生凑到了屏幕前点歌，男生们大叫着：“快快快！烧烤和蛋糕先上来！”
“对了！再叫几瓶啤酒啊！”
杨茹连忙阻止：“哎哎哎不行不能喝酒——”
但耐不住一群人高兴得过了头：“没事没事咱们好不容易出来给你庆祝个生日，助助兴嘛！”
有人大声喊道：“对了！大家快把礼物拿来吧！马上就过十二点了！”
“好啊好啊！”
杨茹只得无奈叮嘱了几句明天还要上课，酒千万不能喝多，但被湮没在嘈杂生日祝贺声中并没有受重视。
姜揽月安静站在人群角落，等着所有人都一一送过礼物之后，才抿唇攥紧了手中的盒子，起身走上前。
那边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起了点播的歌曲，包间里光影昏暗，音乐声很大，一群人抢着话筒吵吵闹闹。
杨茹注意到他，低头和旁边的女生说了句什么，才走过来：“怎么了？”
姜揽月放在兜里的手指紧了又紧，沉默很久，终于松开了，低声问：“……我的礼物还没有准备好，可以晚几天给你吗？”
杨茹愣了下，连忙摆摆手笑起来：“没事的，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本来我跟老赵说的时候还担心你不愿意来呢。”
姜揽月垂着眼点了下头。
他很少和班里的人说话交流，要不是因为上次校庆的时候见他被欺负看不过去有了一点交集，自己也不会和他挂上什么关系。
杨茹犹豫地看着面前白净漂亮的男生，想要再多说些什么，却被同伴兴奋地打断了：“小茹来快点歌啊！”
她应了声，再回头看时对方却已经重新回到了人群角落，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她只得放弃了交流的心思，转身去了点歌屏。
杨茹的男朋友给她订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熄了灯点起十八根蜡烛的时候整个场面十分震撼，服务员推来了果汁饮料烧烤盘，把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姜揽月也分得了一块奶油蛋糕，又被赵优优兴奋地塞了两瓶果酒。
他安静地坐在一旁吃一口喝一口，并不去和人群一起笑闹。
分完蛋糕之后人群就开始凑在一起玩游戏，旁边还在鬼哭狼嚎唱着歌。
姜揽月被吵得头疼，刚好又被那两杯酒灌得有些头晕，于是低头和赵优优说了要去卫生间洗把脸。
赵优优正和几个男生开着黑，闻言连忙道：“行！这边有些偏你可别跑远啊！”
旁边有人听见，心照不宣地向同伴使了个眼色。
姜揽月没注意到，拎起背包绕过坐在地上玩狼人杀的一群人，推门出去了。
门关上，嘈杂的声音被隔绝了大半。可包间外的气息依旧十分闷热，带着刺鼻的柑橘洗手液味道。
走廊的光线昏暗，墙壁是蓝蓝紫紫的折射镜，映得人影破碎模糊。
姜揽月慢吞吞地洗了脸，冰凉的水让他酒后的头晕感舒缓了些，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抽出纸巾擦了手转身背上书包出了门。
ktv中的混杂气息实在是有些让人透不过气，他给赵优优发了条消息要出去透气，然后直接乘电梯下了楼。
一推开旋转玻璃门，清新寒冷的夜风就扑面而来。姜揽月冷得一抖，但也将胃里隐隐翻滚的恶心也驱散了。
他眯起眼，扭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拎着背包走到一侧的公交站长椅上坐着了。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街道上偶尔有飞驰而过的车辆。两边简陋的便利店也都关了门，只有路灯底下晕出黯淡的暖黄色灯光。
酒意上涌，姜揽月醉的有些迷迷糊糊。
他坐着无聊，想了想干脆从背包里抽出张白纸来，又拿了根铅笔，抬眼看看面前高矮不一的楼房，低头勾勾画画。
他画得十分投入，连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人都没察觉。
杜耀明盯着面前这人白净的后颈，终于走近了：“姜揽月。”
男生猛地抬起头。
他眼中的仅亮了一瞬，待看清楚来人时很快就熄了，抿紧唇收了纸笔，警惕道：“你怎么在这里？”
杜耀明坐在他身侧，目光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笑了：“喝酒了？怎么自己下来了。”
姜揽月皱紧了眉一言不发，拉上书包拉链转身就要走。
然而离开的前一瞬背包却被人狠狠一扯，他卸力不及，重重跌倒在对方身上，他反应极快地一手肘抵在对方身前骂道：“滚开！”
可杜耀明是校篮球队的，比他高又比他力气大很多，根本不将他的挣扎放在眼里。
他攥着姜揽月的手臂一把将人抵在身后的公交站牌上，视线在他张合的唇上流连片刻，才抬起头道：“月月，我确实喜欢你。”
听到那两个字，姜揽月喉间翻滚几欲作呕，他咬紧牙关，愤怒不已：“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同性恋，你他妈换个人发//情！”
杜耀明被他一巴掌扇在脸上，目光沉了沉，又盯过来，“……如果你试一试，说不定会喜欢。”
他说着，不等姜揽月反应，箍紧他的手腕低头靠近了。
炙热喷涌的呼吸落在脸前，姜揽月恶心得呕吐，他破口大骂拼命连踹要踢地挣扎，却根本躲不开对方的控制。
直到对方的鼻梁几乎贴紧自己时，他才终于咬紧了牙关，颤抖道：“你敢碰我一定会后悔的。”
杜耀明一愣，盯紧对方通红潮湿的眼睛，下腹的热意猛地上涌。
他的呼吸声急促粘腻：“不碰你我才后悔。”
姜揽月用尽了全力想要挣脱，却依旧被死死禁锢住半分都不能动弹，他恐惧窒息、扭过头想要躲避，眼前的阴影却始终越靠越近。
杜耀明低头正要亲上他的唇角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破风声，紧接着腰背被人猛地一踹，疼得他顿时眼冒金星破口大骂。
“操他妈谁！”
对方却一言不发，一手扣着他的肩膀反折到背后狠狠掼在了身前的公交站牌上，站牌被砸得吱呀摇晃。
杜耀明顿时疼得五官扭曲，倒吸一口冷气。
他像是想起什么，扭过头急促道：“王哥？！”
对方不答，他却认定了般，咬咬牙：“我知道你对姜揽月有兴趣，你松开我……今晚的事我就当不知道行吗？”
一侧的姜揽月被解脱了桎梏，闻言神色猛地一变拉过背包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杜耀明突然痛苦的大骂声，很快就滚着呼啸夜风隔得远了。
姜揽月腿软得几次险些绊倒，却呼吸急促咬紧了牙关，继续朝无人的小道里躲。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却的脚步声却越靠越近。
已经是深夜，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巷子口隐约的一点灯光照得出来人一点身影，不远处传来模糊的狗叫声。
身前的巷子错综复杂，姜揽月不知不觉间竟然闯进了一个死角，他惊慌不已地继续往前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然而再往里却只是一堵墙，地上的青石砖高低不平，姜揽月慌不择路地差点摔倒。
喉间是铁锈一样的血腥气，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喘息声，爬起身来。
察觉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他背抵着墙抿唇睁大了眼，在对方靠近时拔腿就要逃。
却在相交时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径直带到了身前。
姜揽月慌得立即张口：“救——”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抵至墙边。
这一刹那姜揽月脑海中几乎空白，他拼命用力地去拉对方的手却纹丝不动，溢出的声音恐惧颤抖：“呜呜呜——”
滚烫的泪水滑过手心，带着潮湿。
对方怔了一下，终于低声道：“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怀里的人猛地一抖，攥着他手臂的手却逐渐收紧了。
“别叫。”江望星低声说着，见他没再挣扎，这才松开了手。
面前的人大概是受惊过度，脸色格外苍白下意识地往前倒去。他立即伸手接住了，沉默片刻，才将人半拢在身前。
姜揽月靠在他身上，听着自己颤抖的呼吸声，浑身都在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来，巷子里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表情，只有眼睛潮湿浸了水。
江望星平静看着，许久才抬起手，拇指轻蹭过他脸上的痕迹，叹了口气：“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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