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校庆定在了十月底，提前了半个月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
江望星之前的联考第一名让三中好好地在市里出了一回风头，学校对他很是看重，更是直接安排了他在校庆晚会上进行表演。
每天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是校学生会安排各的彩排时间，于是每到课间总会有不同的人来找江望星。
班门口喧喧嚷嚷，有人趴在班门外激动地探头，聊天声窸窣。第一排的同学扭头叫：“江望星！学生会的人找你！”
姜揽月闭着眼趴在桌面上，眼睫却动了动。
身旁有很轻地桌椅挪动声，细微的气流掠过耳侧，他悄悄抬起头。
江望星正站在班门口，垂着眼和对方说些什么。
即使是同穿着普通的蓝白校服，江望星依旧是人群中最惹人注目的那个。
他气质冷淡，话也不多，对方听着匆匆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就抱着东西离开了。
在人即将察觉垂眼望过来时，姜揽月迅速收回了视线，正要重新趴下睡觉，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恶意满满的声音：“姜揽月，听说江望星是你爸妈抱错的亲儿子？”
他蓦地扭过头，抿紧了唇盯向对方：“你想干什么？”
杜耀明一脚蹬在他椅子上，目光在江望星的背影上刮了一瞬，又移过来，似笑非笑：“你看看人家，成绩好长得好，听说咱们学校校花都在追他，你呢？”
“关你什么事。”姜揽月眼中带了恨意恼怒，极亮。
杜耀明盯着他的目光如毒蛇跗骨，突然笑了起来，粘腻地俯身靠近了，低声道：“也对，校不校花的你也不在意……你喜欢被男人搞。”
后排的男生们有和杜耀明关系好的，顿时恶劣地嬉笑附和道：“杜哥这话没错，咱们乖月月真不见得喜欢女生。”
“长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老实一点，天天在人脸前晃荡，真他妈上赶着找-操。”
“别这么说，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呢。”
底下是饱含恶意唏嘘不已的窃窃笑声，带着青春期兴奋的悸动和鄙夷，互相推推搡搡。
眼看着面前的人脸色骤变，杜耀明继续故意添火道：“被我说中了？听说你也在发廊里住了十几年，谁知道是不是早就跟男人上过——”
姜揽月嗡一下就炸了，猛地起身一把攥起他的衣领，气红了眼睛手指尖都在抖：“你再说一遍。”
桌椅尖锐刺啦划过的声音惊动了旁边的男生，立即有人上来骂道：
“你有病吧姜揽月！”
“这么开不起玩笑啊！”
两个人离得极近，杜耀明鄙夷地盯着他，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故意道：“不过你妈长得倒是挺漂亮，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被人弄大了肚子，回来找你爸接盘——”
“砰！！”
杜耀明的后脑勺被狠狠砸在门框上，顿时眼冒金星脸色苍白起来，却兴奋地缓慢抬起来：“姜揽月，你死定了。”
周围的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惊了，连忙冲上来把两人分开：“姜揽月你抽什么风啊！”
班里开始嗡嗡躁动：
“怎么回事？大家都是同学别过分啊！”
“又是姜揽月……”
“你们俩别打了！已经有人去叫老师了！”
赵优优也急得满头是汗：“月月？月月！快松手！”
面前的人视线粘腻、肆无忌惮流连在自己的唇上和锁骨之间，姜揽月恶心得几欲作呕。
他怒火冲心，完全听不到身侧的劝告声，只抿紧了唇死死攥紧了他的衣领。
杜耀明正要再开口进一步激怒他，却在目光触及他身后时，脸色突然一变。
“月月，松开他。”
听到这道轻缓声音的刹那，姜揽月猛地回过神。
江望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身边，一只手轻按在他腕上，垂眼望过来，语气和缓：“我来处理。”
姜揽月的脸色苍白，仰头看着他，僵持半晌后，终于松开了手。
赵优优这才赶紧上前把杜耀明扶起来，匆匆低声道：“杜哥，等会儿老师过来——”
杜耀明爬起身，冷笑着盯向面前两人：“放心，我一定会把姜揽月无故殴打同学的事如实说清楚。”
他语气里带着明目张胆的报复，赵优优脸色一变，扭头看过来。
姜揽月厌恶地盯着他正要开口，却忽而被人轻轻拉住了手腕。
这动作并未有人注意到，姜揽月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对方修长的手指自指尖圈住了，他立即抬起眼。
江望星却没在看他，只望向面前一身狼狈的杜耀明，语气平静又温和：“月月不会无故打架，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对方立即冷笑：“那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被他打？我有病吗？”
之前符合他的男生们也恶劣地大声道：“杜哥是受害者，我们可都是亲眼看见的。”
周围议论纷纷，有人迟疑着开口：“大家都是同班同学，要不然姜揽月道个歉就算了别追究了……”
“凭什么不追究！”杜耀明脱口而出，他语气里恶意满满带着轻蔑，“再说，我记得姜揽月从初中开始就没少违反校规打架吧？他这么屡教不改，学校不知道怎么能行？”
听着这话，周围围观的人神色顿时有些耐人寻味。
“确实，姜揽月本来就喜欢主动招惹人。”男生边说着边觑一眼旁边的姜揽月。
对方十分敏感，迅速抬眼盯过来。他的眼睛很漂亮，带着韧韧的一股劲。男生脸色微变，摸了下鼻子。
察觉到指间的手指蓦地一紧，江望星垂眼看过来，低声道：“月月？”
姜揽月盯着杜耀明，唇抿了又抿，才终于低声开口：“他先骂我爸妈。”
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事开口解释，赵优优先是错愕一愣，回过神后连忙道：“我就说姜揽月不可能突然打架，既然有原因这事儿就算了吧，别把老师叫来了！”
杜耀明冷笑：“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说是他先骂了我又动手打架呢。”
江望星抬起眼来：“也好，等老师来了调一下监控就好。”
听到“监控”两字时，对方的神情蓦地一变，几个男生也脸色难看地对视一眼。
杜耀明抬起头，却在察觉到对方眼底泛起沉沉冷意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讲台上的监控根本录不到这里的声音。
他的脸色顿时一青，攥紧了手指：“……你他妈耍我。”
周围的人眼看着他的态度急转又急转当然也猜出了前因后果，鄙夷的同时，又忍不住悄悄看一眼江望星。
“怎么了怎么了？！又是谁打架了！”班主任焦急地匆匆赶过来。
“没打架！大家闹着玩呢！”赵优优大声道。
杜耀明脸色难堪，却没有出声。
后排有人跟着符合，班主任这才狐疑地左右看了看，头疼不已地骂了句“没事别瞎闹”这才抱着书又离开了。
班里躁动不已，江望星却已经收回了视线，垂眼看向身侧的人，温声道：“好了，没事了。”
姜揽月沉默片刻，推开他，转身回了座位。
赵优优松口气，扭过头正要去找姜揽月说话，抬头却撞进一道冷淡的目光里，他一愣，挠挠头莫名其妙又转了回去。
直至晚自习放学，姜揽月都一言不发，铃响时直接拎着书包起身出了门。
江望星收回视线，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叫他名字，他抬起眼。
赵优优呃一声，小心翼翼靠近了：“那个，今天晚上的事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月月又该被人欺负了。”
“又？”江望星淡淡的。
赵优优撇撇嘴：“少说七八十来回了，他也不愿意说。”
他看过来，纠结了半晌，才终于低声问：“对了，我听说你和月月是a市一个有钱人家抱错了的兄弟，真的假的？”
江望星嗯一声，不等他震惊忽而又开口道：“他之前被人欺负都是怎么回事？”
听他问起这个，赵优优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气愤道：“别提了！你转学过来之前他家一直住在红灯区那里。红灯区知道吧？男女都是干那种事的，学校里的某些傻逼就都开始造谣他……”
“今天降温了订单少，你也别等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姜揽月把保温房的门落了锁，这才回头笑了下：“没事，我把园子里打扫一下再走。”
刘姨应一声，扭头回屋里拿了东西出来，才好奇地问道：“今天心情很好啊，是有什么高兴事吗？”
姜揽月愣了下，没有出声。
但刘姨也只是随口一问，走上前来，招招手：“来来来。”
他迟疑着走上前，对方仔细塞过来一沓钱来，笑盈盈的：“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按小时费算的四千二，你看看够不够。”
听着这个数额，姜揽月顿时有些僵硬地还给她：“不对，没有这么多的……”
“拿着吧，上次下大雨你折腾了好几天，就当是补偿了。”刘姨笑着摆手，“回去自己买点好吃的补补。”
姜揽月只得收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谢谢刘姨。”
落锁之后，他仔细地把钱放进背包最底下，才兴奋地一路连走带跑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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