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浮世绘町
这是滑头鬼世界融合进来后新出现的城市, 当然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在所有融合后的世界的人的认知中，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座城镇, 或者说区域和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之处, 在于它是奴良组的总部。
奴良组，四百年前由妖怪总帅滑头鬼建立起来的组织, 比起他的巅峰时期, 奴良组已经衰退了很多，但仍然是妖怪世界里不可估量的巨无霸。
目前奴良组已然传承到三代目, 也就是奴良滑瓢的孙子，奴良陆生。
奴良组总部内, 目前正在召开会议。
内容则是有关于近来横滨区域出现了疑似由‘滑头鬼’领导的百鬼夜行一事。
奴良滑瓢正在奴良陆生旁边的位置上坐着，接受下方各色的眼神，尤其是旁边孙子偶尔投来审视的目光。
“干什么干什么, 也不一定是我年轻时候犯的错误吧，怎么，你们每个妖都这么想吗？”
奴良滑瓢敲了敲烟竿, 下方顿时一阵咳嗽声，接着坐在右边的达摩认真地道：“没错，也有可能是其他妖怪在污蔑我们奴良组。”
“？污蔑我们什么了？”
“似乎并没有对我们奴良组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 顶多是有其他的小组问我们奴良组是不是想插手横滨的地盘。”
众所周知, 【畏】是妖怪变强的根源，【畏】来自人们心中对怪谈的敬畏和好奇, 因此浮世绘町妖怪怪谈的氛围才那么浓厚, 因为奴良组的总部在这里，他们这些妖怪为了维持自己的存在，或者为了变强, 自然会偶尔在人类中制造什么传言，或者现身吓人什么的。
个别极端的妖怪甚至会单纯地以人类的绝望、恐惧和痛苦作为【畏】的来源，从而残害人类。
当然这在奴良组第三代逐渐拿过组内的地位后就发生改变了，至少这位三代目的意思是不允许伤害人类。
妖怪之中也有地盘之说，除非是统领所有妖怪的魑魅魍魉之主诞生，否则妖怪不会轻易跨地盘传播自己的【畏】。
而横滨因为异能力者战争的原因比较特殊，里面的人类不太好惹，而且是相当开放的城市迷信的人不多，因此横滨这块地方还没有妖怪组入驻。
这也是为什么，当有妖怪听说了横滨出现‘滑头鬼’后会往奴良组是不是在扩张地盘这个角度想，这个消息也顺到传入奴良组这边。
而奴良组内部听到这个消息就比较微妙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少主目前一直好好待在浮世绘町，什么时候去过横滨？
那么出现在那里的‘滑头鬼’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这次奴良组内部会议上，老头子就被个别妖怪投以奇怪的目光。
毕竟不可能是已故的二代目犯的错，三代目还太早了，剩下的不就是只有初代目了吗。
现在初代目虽然是糟老头子，但谁都知道奴良滑瓢年轻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妖怪寿命很长，也不是不可能嘛，四国的狸猫还有八十八个老婆呢。
别说下面的妖怪了，连奴良陆生都忍不住这么想，看着自家爷爷：“你年轻时到底有多少女人？”
“咳咳！”奴良滑瓢大声咳嗽，“想什么臭小子！当然只有你奶奶一个！”
真的吗。陆生眼里透露着这个意味。
真的吗。下面的妖怪们，尤其是老干部眼神微妙。
“好了，我们先说说别的可能性。”牛鬼沉着地开口。
奴良滑瓢：等等，这个可能性不给否定吗？！
“会不会是别的组想陷害我们？”
“为了什么？横滨又没有妖怪组入驻，或者说谁都知道这是一块棘手的地盘，在那里可没有那么多人相信妖怪。”
“哼，这可不一定。”
旁边有妖怪哼笑一声：“你们可能不知道，最近横滨可是一块宝地，那里的【畏】浓度空前地高，而且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将其据为己有，盘旋在城市上方的【畏】都快要凝聚成为‘势’，那些妖怪过来问我们，就是确认我们奴良组插不插手，不插手的话他们就要上了。”
“事实上，已经有很多妖怪按捺不住了吧，现在横滨的空气，光是吸一口就能让妖浑身舒畅，将那里的【畏】全部吸收，一举成为大妖怪都有可能！”
此话一出，奴良组所有妖怪陷入沉默。
无论是对于人类，还是对于妖怪，力量和地盘都是永远地追求，尤其是习惯了弱肉强食的妖怪，力量就是一切。
如今奴良组甘愿收缩活动范围是因为总大帅老了，新的三代目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哪怕有了击败羽衣狐的功绩，也还远不足之前的一代和二代的强大。
主弱的时候，往往也代表天生反骨的妖怪们会生出其他想法。
奴良滑瓢敲了敲烟竿，说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坐在他一旁的奴良陆生站起来。
所有妖怪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在妖怪的世界里，强大才是一切的通行券，能够打倒羽衣狐的三代目，已经不单单是‘少主’那么简单了。
奴良组的总大帅，不少妖在心里已经或多或少承认这一点。
“去横滨，然后仔细调查。”奴良陆生宣布道，“如果横滨发生妖怪伤人事件，允许直接铲除残害人类的妖怪，掠夺【畏】。”
“不管对方的‘滑头鬼’是真是假，既然对方已经提出邀请，我们奴良组应了便是。”
……
真正的滑头鬼已经率领自己的百鬼夜行在来的路上。
政府正在积极地联络阴阳师。
而狐生星罗就在横滨静静等待着二者的到来，当然他并非什么都不做。
滑头鬼世界已经融合，那么他目前还有最后一个任务，通灵王。
只不过这最后的谎言要怎么实现他还需要再斟酌一段时间，看看现在的情况。
这时，狐生星罗的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他愣了愣，从满腹复杂的计划间抬头，打开房门。
小爱正站在门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提醒道：“昨天，说过的游戏。”
“……噢，你找到了吗？”狐生星罗想起那颗还在系统空间里的弹珠。
“……嗯。”小爱不自觉移开了目光，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色的弹珠展示给狐生星罗看，“算我赢了吗？”
狐生星罗眨巴眨巴眼，盯着小爱手里的弹珠半天没有说话。
说起来，似乎他说的游戏条件确实是只要找到弹珠，就陪她玩游戏，他没有说过藏弹珠的地方不能是自己身边，也没说过不能是其他人拿不到的地方，所以也不觉得放在系统空间里是作弊。
但同样的，规则里也没有强调必须是同一颗弹珠。
小爱在他的沉默中，就要收回手，被狐生星罗拦住了：“小爱真聪明，那今天我来教你下棋吧。”
“下棋？”
“嗯，一种两个人可以进行的娱乐活动，也算是游戏的一种，还是那个规矩，如果你能赢的话明天我也会陪你玩。”
小爱眼睛亮了一下：“好。”
狐生星罗不知道从哪里翻来飞行棋：“那先从飞行棋开始吧。”
简单的飞行棋的规则说明后，小爱和狐生星罗很快进行第一局，不出所料被后者大杀特杀。
“好，又是我赢了。”
狐生愉悦地在小爱脸上又沾上一道纸条，小爱脸上已经快被纸条完全盖住了，狐生可没有一点手软，就算是飞行棋这种比较依靠运气的游戏，也几乎是百战百胜，小爱输到最后目光都呆滞了。
“要放弃吗？”
听到狐生的询问，小爱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倔强地摇头。
狐生星罗倒是无所谓：“那继续吧。”
一连下了好几个小时，小爱死死盯着棋盘，她下棋的技术比起一开始已经熟练到不知哪里了，但依旧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当你被目前的失败或者胜利蒙混头脑，视野也就仅限于棋盘上了。”
小爱迷茫地抬头，正好对上狐生平静的目光：“游戏要遵守规则……遵守已有的规则，但赢的思路从来不一定在规则上。”
小爱没有说话，她从来不爱说话，不管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但狐生偶尔可以从她那双大眼睛里看到流露的情绪。
她突然说：“想喝果汁。”
随后便用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狐生星罗。
狐生星罗笑了笑，站起身去拿果汁。
再回来的时候，他端着两杯果汁重新坐到位置上，小爱主动说再来一局，狐生当然欣然应允，不过等他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边的棋盘里只剩下一颗棋子了。
飞行棋原本是每人四颗棋子都送到终点就算是胜利，任何一条规则里也没有写禁止拿走对方的棋子。
小爱低头玩手指，似乎有点不安，狐生却笑着承认了她的胜利，然后又换了一种棋类。
这次是五子棋，规则也很简单，黑子和白子哪一方先连成五颗，哪一方就赢。
棋子的正面是黑的，反面是白的，小爱再次在单纯的对决上输的一塌糊涂，再故技重施，趁狐生星罗去上厕所的时候又把他的棋子藏起来了。然而狐生星罗这一次毫不客气地也使用了幻术，在小爱眼里他那边重新堆满了棋子。
哪怕小爱知道这是假的，但因为自己这边同样使用了规则外的手段，所以也无法说这样是作弊。
小爱：生气jpg
狐生笑着掐了一把小爱鼓起来的脸蛋：“偷懒可不行，同样的方法不能使用两次。”
这一次小爱明显思考了很久，直到窗外照射进来夕阳橙黄色的光，狐生看了一眼已经差不多7点，站起身，笑着摸摸小爱的头：“你先想想，我先出去买点吃的回来，会给你带草莓蛋糕和樱桃。”
看到小爱亮起的眼神，狐生知道她很喜欢红色的东西，或者说红色圆滚滚的东西或者食物，比如樱桃，比如红色的弹珠。
来到小区楼下的便利店，狐生随意拿了几个饭团，矿泉水，以及草莓蛋糕等甜品，一边选购一边在脑海里思考着小爱的事情。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因素，小爱的爱好和原著中的地狱少女也非常相似，哪怕狐生星罗知道她们根本是不同的个体，他是完全的记忆和成长环境成就个体那一派，也就是说就算两人的基因一样，行为一样乃至某些小习惯也是一样，就算是复制出来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如果是有不同的记忆，那就是不同的人。
小爱和阎魔爱再像也是独立的个体，相似的地方可能是受狐生星罗想法的影响，毕竟小爱是从地狱少女这个谎言中诞生的，完全空白的妖怪，也可以说是他创造出来的新个体，所以他之前也多少有玩笑似的想法，像捡了个女儿。
但显然他是没有办法养好一个女儿的，因为迟早会离开，感情越深离别的时候也就越伤感，而且狐生星罗这个马甲也只是用来塑造一些谎言，甚至是代替本体承担风险来到台前，他的身边注定不会安稳，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之前他甚至打算找个机会把小爱托付给奴良组的奴良陆生照料。
但之前那次开玩笑似的游戏，又让他诞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也许小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但他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某种偶然。
这时，狐生星罗突然从走神中惊醒，如果现在是妖化状态的话他甚至可能狐狸耳朵都竖起来了。
某种野性的直觉提醒他，似乎有人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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