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裙下臣
乔锦娘见到佟盈盈是真的心烦。
佟盈盈身后拥趸着几个年轻的书生，纷纷道：“盈盈何必去理会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子呢？”
“乔若依到底是庶女，只能依仗着嫡姐的鼻息生存罢了。”
佟盈盈冷嗤一声道：“谁不是庶女出身呢，身为庶女也该为自个儿谋一个前程，而不是像她这般卑微地去讨好着嫡姐。”
一旁的书生恭维道：“佟小姐虽为女子，却有着天行健自强不息的魄力，我等佩服至极。”
乔锦娘着实是看不下去佟盈盈这份清高的模样，清冷一笑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底下还有一句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你们自诩书生，却在这里对两个女子随意点评，可能称得上是厚德载物的君子？
佟盈盈对嫡妹没有姐妹间的友好，将姐妹之间的亲情称为讨好，她倒是和姐妹关系极差，这就叫做自强不息？可别侮辱了易经！”
众书生皆以为乔锦娘乃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不曾想她也是读过书的。
“红菱，绿荷，你们将这些书生的名字容貌都记下来。”
乔锦娘吩咐着一旁的丫鬟。
那些书生问道：“你记下我们的名字作甚？”
“自然是告诉太子殿下，你们这些长舌男不配入朝为官！”
乔锦娘道。
佟盈盈道：“后宫不得干政，你这会儿还没有进东宫呢！”
乔锦娘道：“我干政了吗？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些书生听到这话，连连将脸捂上，他们恩科就没有榜上有名，来年春闱若是再不中，便要再等上三年了。
佟盈盈见他们散去，恼道：“都是些没有筋骨的东西。”
乔锦娘冷嗤一声，她自个儿是真有筋骨，身为女子不替女子所思虑，捧着男子们用来压迫女子的宗族传承为圣典。
不远处，李赟的同僚对着李赟道：“佟小姐这又是何必呢，温泉山庄内，乔锦娘都住在了太子的行宫里，且又是皇太孙的生母。
听礼部的人说，他们早就在筹划太子大婚册封太子妃的事宜了。
佟小姐得罪她又有什么好处？”
礼部上下好久都没有这么忙碌过了。
李赟面上并没有什么神色，他知晓，这会儿若是有什么神色，都是在害了乔锦娘。
乔锦娘买了不少书，回到房内，便闻到了里面一股龙涎香的香味。
进去一看，果真陆宸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话本子。
乔锦娘意识到那些话本子写得是些什么，连连过去将话本子给夺过来，“你乱看些什么呢？”
“今日你和李赟一道去了书市？”
乔锦娘将话本子阖上，微恼道：“我与李赟连一句话都没说，怎得成了一道去了书市？”
陆宸轻笑着道：“我只是问问罢了，你可别恼我，今日来寻你，是来给你量身的做太子妃大婚时候的衣裳的，云锦布料已经织好了，怕你的身形有变化。”
乔锦娘明知故问道：“我们不是已经大婚过了吗？怎得还要再来一次大婚？”
陆宸是不想再回忆起上回大婚的，想起来就觉得她那时候实在是可恶。
乔锦娘想到了什么道：“陆宸，你不会把上回我给你在大婚时下得绊子，通通给我来一遍吧？”
“你若是敢的话，我冒着不要丹书铁券也要悔婚的！”
陆宸捏了捏乔锦娘的鼻子，“你还敢提！”
乔锦娘道：“我不是后来就和你道过歉了吗？当时谁让你一开始都不愿意入赘呢，我又和你认识没有多久，不在婚礼上辖制住你，日后可还有我的地位吗？”
陆宸回想起他们的大婚，乔父乔母对乔锦娘是真得宠爱的，那时候他们怕自个儿的身子撑不住了，婚礼准备时日极短却也是热闹。
当时是在百味楼之中办了三日三夜的流水席。
成亲当日，乔锦娘逼他坐花轿，进门的时候，还将她的裙子挂在门口，让他从裙下走过，这小妮子还说什么裙下臣。
当时陆宸气得想要直接离开，若不是看着乔母那都快要吐血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怕自己走了会让乔母一口气上不来，他都不会忍下去。
本想着撑过成亲这一日，第二日他就要离去。
那乔锦娘变本加厉地让他下跪洗脚，那时候的陆宸什么都记不得，却也知晓此乃是奇耻大辱……
他想要直接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乔锦娘吧嗒吧嗒地落泪，穿着红色嫁衣的小姑娘虽然可恶，却也可怜。
他到底是欠了她的救命之恩的，就给她留下一个子嗣，让她能够不被族亲所扰。
可洞房之后，他便食髓知味，不想再走了。
就算被她欺辱着做裙下臣，他也认了。
乔锦娘见他不理自己，又道：“我真错了，当时就是听人家说赘婿也会欺负人，才让你从我的裙子底下走过去的，原本是想要你钻裙子的，被我爹娘训了……”
陆宸浅笑道：“你幸好没有让我钻裙子，否则，那时候我便走了。
那次大婚不算，这一次的才算。
太子妃大婚之日一共有五套礼服，这会儿开始缝制，明年初春该是可以做好了。”
乔锦娘惊呼道：“五套礼服？这么多？”
“太子妃之礼要祭天祭神祭祖，自然繁琐，那日你怕是有的忙了。”陆宸从一旁的绣篮之中拿出来尺子，“来，我给你量量。”
乔锦娘问着：“你就这么闲？这量身也要你来做了？”
陆宸道：“你不想这么快的就学规矩，自然不能让尚宫局的人来给你量身，但我又想让你早日入东宫，只能先将太子妃大婚等物都准备起来了。”
乔锦娘轻轻地打了一下陆宸的手，“量身就量身，可别动手动脚的，说不准谁又进来了呢。”
话音刚落，玉燕便着急忙慌地进来道：“小姐，不好了，百味楼的茴香来找您，说是江南过来的货船上死了一船的人。有人认出来了，死的是乔家老四一家子。”
乔锦娘浑身一凛，虽在她的算计之中，可没想到乔家那些族亲竟然会手刃亲兄弟。
长安府衙内。
好不容易有一日休憩之日的府尹在后院之中听着小妾弹的靡靡之音。
外边的捕快就匆忙进来报：“大人，一艘刚到长安码头的船上，死伤之人无数，死者最小的还只有刚满月！”
府尹：“……”
好不容易休息一日，此事就不能告诉刑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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