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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陆浔摸她下颌的指腹顿住,  指骨收紧,盯着她一双眼,似是在探寻其中真假,  “真掉进去了?”

        沈沅被他掐得骨头肉都疼,  眼眶含泪,  巴巴的委屈可怜,  说话都带上哭腔,  “真的掉进去了,  呜呜,  好难受。”

        眼眶里一瓣水亮晶莹滑落,  不偏不倚落到陆浔指尖儿,覆在他的指甲上。

        水灵的人儿,哪的水都多。

        陆浔手伸到她衣襟里拿一方素白帕子出来,将她簌簌直落的泪珠子一滴一滴擦个干净,  “掉进去该找太医看看,嫂嫂找我做什么。”

        他指骨修长,皮肤偏白,  不是自然的白,而是一种白到近乎高山圣洁不可侵犯的冰雪,显出几分虚弱病态。他不急不缓地擦着沈沅的面皮儿,也不知信了没有。

        沈沅沾满水珠的眼睫垂下,  鼓起勇气般咬唇开口,“王爷是要叫别人看碰我那里吗?可是我只想给王爷一人看碰。”

        “呵!”

        她听见耳边轻嘲的笑意,  陆浔不想再和她打哑迷了,  折了折那方素白绢帕,然后掖回她齐胸襦裙对襟贴胸口的位置,动作不算温柔,  蹭得她一块细白的肉发红。

        陆浔两指捏她的脸,他力道一向大,似是要把她这块肉捏下来。三年前她便说过不回陆家,可她是怎么做的,他说的话,她什么时候听过。陆浔没和她掰扯旧账,没好气地放下手转身往回走,“自己脫了,躺到榻里去。”

        寝室内光线明亮,沈沅来时穿的是妃红色纭钿织罗裙,颜色浅,她怕回去后衣裳脏了,不想随意扔到黑乎乎的地上。

        四下环视一圈,沈沅丧气地发现屋内竟没有衣架。唯一张长案可放些衣物,她小步走到长案前,将外裙一一解了放到案沿儿,盛放扳指的匣子也被她塞到叠好的衣裳下。

        叠衣时不经意间扫向案上的书卷,沈沅看到几张手楷,字迹有些眼熟,她略一想了下,怔了怔,这正是她的字迹。可她怎不记得抄过这些书?她的字迹怎么会出现在陆浔这?

        陆浔立在榻边等得久了,不耐烦转头看她,娇娇弱弱的小嫂嫂心思多着,此时正在他案头盯着几张他白日无聊仿写的手楷发呆。陆浔眼眸微眯,舔了舔牙,正要叫她,就见她按他说的话已经脫到里衣,然后悄悄转过头,两人阴差阳错地对视在一起。

        “穿那么多,还等着我伺候嫂嫂?”陆浔漫不经心地开口,隐隐带着点儿不悦的威胁。

        那一巴掌,他到现在都记着。

        沈沅已经搭在衣襟扣子的手忽然停下,她望着陆浔,眼里装的不知是什么,抬步哒哒跑到他面前,跑得急了,缓缓呼气,脸微红,眼里像是盛满银湾般明亮,“我解不开了。”

        陆浔低眼看她对襟简单再不能简单的衣扣,轻嗤了声,她这手段确实比初来时长进不少。

        “嫂嫂还真是娇贵。”陆浔嘴上嫌弃,但倒底伸手去捏她豆大的桃粉扣子,两指拨弄轻挑,没几下里衣便都解开了。

        沈沅两手垂于身侧,胸前凉飕飕的,感受到面前人毫不避讳的视线,沈沅两手动了动,想欲盖弥彰的遮掩,被陆浔拿掉手,他拎着沈沅的衣领,让她从后面把衣裳拽下去。

        “嫂嫂里裤也要我伺候?”陆浔问她。

        沈沅双颊透粉,贝齿轻咬住唇瓣,委屈巴巴,小可怜模样,“难受…”

        陆浔叠好她的里衣挂在小臂上,兀自咬咬牙,得,这小嫂嫂是赖上他了。

        “上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料子,陆浔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

        …

        沈沅平躺在硬硬的榻里,眼睫扑朔几回,软软的小手垂在身侧攥了又握,唇畔被咬得尽是血色,脸颊透出异样的红,颤着尾音儿问他,“找到了吗?”

        陆浔手指耐心地在里碾磨两圈,什么都没摸到。榻里的一双细腿仿佛受不住了,轻颤着就要乱动,陆浔抽出手,带了些干净的水出来,“嫂嫂倒底想做什么,不如直说,何必这么大牺牲。”

        沈沅没想瞒过陆浔,她仰躺在榻里,缓缓侧过身望他,眼干净清纯,偏她来时勾描了眼尾,长睫卷翘扑闪,多出几分妩媚。

        榻下纤细的腿缓缓抬起,酸软尚在,沈沅忍不住蹙眉,对她这种行为感到不耻羞赦,可也毫无办法。

        她白嫩的脚尖抵住陆浔的胸口,陆浔低眼盯了一瞬绽开娇美的花苞,不着痕迹地别过眼,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薄唇启开,声音淡淡发凉,“嫂嫂想换什么。”

        沈沅被他握的脚发痒,脸侧压硬枕,似是没什么力气,音儿低低的,“我阿兄…”

        “啊…”

        沈沅刚说了三个字,陆浔就张嘴咬住她一根脚趾,沈沅傻呆呆地看他,陆浔咬完,仔细地摸着她上面的牙印,然后才把她的腿放回去,“嫂嫂还真是沉不住气,半点诚心都没有。”

        她还要怎么诚心?她都这样抛弃脸面了,还不够诚心吗?

        陆浔起身,凉风吹进,沈沅不禁打了个哆嗦,缩缩脖子,怕他误会自己是勉强,硬撑着才没蜷缩在一起。

        屋里连半张绒毯都没有,这屋才是陆浔独居的寝室,九楼那间他偶尔会去几次,不过没有榻上软乎乎的小东西,他自己一个人也了无趣味。但那床被子确实是他的,放在那就一直没拿回来。他并不惧冷,甚至享受其中。

        但榻里的女人却和他天差地别。

        陆浔解了外衣盖住榻里的沈沅,他面无表情地在她赤着起伏的身形上略扫一眼,喉咙滚动了下,本是盖到她脖颈的衣裳,直接将她通红的脸也遮了。遮得人彻彻底底,只看到上面露出的发顶。

        “嫂嫂把我的扳指丢哪去了。”陆浔侧靠榻架,单腿搭于榻沿儿,另一腿交叠在上。眼尾瞥到身侧欲要把头露出的小女人,不咸不淡地开口,“嫂嫂敢出来,我就现在把嫂嫂扔出去,脖颈再绑一根绳子栓到闹街的戏台子上。待明日街市大开,可就有趣了。”

        他语气淡,听不出真假,但却可以威慑住沈沅,想想那个画面沈沅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她怕这个疯子真的要这么做,再不敢动了。

        寝室里冷,有他这件外衣暖和许多,挡住外面的寒气,只是里面空气薄弱,视线又黑,待一会儿就很是难受。

        沈沅不情不愿地忍受眼前一片漆黑,道“王爷的扳指被我弄丢了,不如就把我赔给你吧。”

        陆浔啧了声,小嫂嫂今夜算是豁出去了,自进来就一直在勾他。

        他微侧过身垂眼,视线落到外衫露出黑乎乎的发顶,眼看了会儿,不由伸出手,将衣衫从她额头拉到她的脖颈,露出一张憋闷许久的芙蓉面,只看一瞬,陆浔便回了头,没再看她。

        微弱的细节沈沅并没注意到,她终于呼吸到空气,顿觉好受许多,晶亮的眼看向陆浔,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陆浔便就信手坐在那等她,沈沅紧住外罩的衣裳,慢慢蹭过去,软软地贴靠在他怀里,像只乖顺的猫。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就按照他心思去做,总不会出错。

        在陆浔的犹如寒冰的手搭在沈沅滴血般红艳的耳尖时,她眼睫颤颤,忍不住抖了下。

        陆浔手从她耳尖向上,不徐不疾地轻抚她好比绸缎的乌发,指尖绕了两缕青丝,缠几圈后又放了下来,他低眼看怀中乖顺的女子,心口没由来的烦躁闷滞,却像空出一块。

        他恶劣地抬腿压住罩在她身上的衣摆,用力拽了拽,直到那衣裳被带了出去落到地上,榻里的人再次露出白皙滑溜的肌肤,他看到她面上露出的惧怕委屈,才觉得好受些。

        “冷…”

        更深露重,已是深秋,夜愈发得冷了,沈沅缩在他怀里,尽可能去拉他的里衣盖自己的身子,娇小的身形不断发抖,唇瓣哆哆嗦嗦的呢喃。陆浔心里刚落下的烦闷躁郁便又升了上来。

        他冷眼看她,“嫂嫂连动都不动,就想这么冻着了?”

        胡话!

        他想推开她还不是轻而易举,偏偏都把错事怪到她身上。

        沈沅唔了一声,离开他缩到里面去了,只是这床榻又冷又硬,简直要把她硌死了,她躺在里十分不适。

        陆浔下了地,嫌恶落地的衣裳脏,欲脱了自己的罩衣给她披,又想到小嫂嫂畏寒,用内力暖和了寝衣才脱下来披到榻里人的身上,给她盖得严严实实。

        他眼瞥到那人安稳下的面色,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寒得吓人,叫里面的沈沅当真吓了一跳。

        陆浔转身没走几步,背后又一道温软迟疑的声儿,“我今夜可不可以去九楼,这榻好硬。”到后面都带上了哭腔。

        沈沅是真的睡不惯,自小体弱,家里待她极好,从未如此苛待她睡硬榻,方才她察看了眼,小臂下的肉都硌红了。

        她从陆浔绸缎寝衣里露出一张欲泣未泣的小脸,细眉皱巴在一起,是真的不舒服。

        陆浔将要踏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舌尖儿抵了抵唇边,若是跟在他身边的人便知,摄政王已是极为不耐地动了怒。陆浔冷笑了声,转身回到榻边。

        沈沅看他阴着脸回来,顿时汗毛倒竖,还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手拉着寝衣往里爬。

        “王爷,七弟,陆浔,啊!”

        沈沅眼见那阴恻恻的人已靠近榻边儿,朝自己伸出大掌,要打她似的,他那一巴掌若打在自己的脸上,自己还不得几日昏迷不醒。心下又惊又怕,躲在榻里瑟瑟发抖。

        陆浔到她面前手转了个圈,落到她臀上,恶狠狠打了两巴掌,“嫂嫂可真是难伺候。”

        他方转过脸,就见寝衣下的小东西哭了。

        且越哭越厉害,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簌簌往下落,陆浔俯身,舔掉她脸上的水花,舌尖品了品,苦的。

        他眸色稍暗,悠悠叹了口气,这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比祖宗还难伺候!

        …

        陆晋昏睡多日,噩梦缠身,犹如厉色恶鬼,挥之不去。在断臂昏迷数日后,终于清醒。他想动动右臂,伤口处麻木的疼痛过后无半分感觉,他这才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右臂断了。

        当初陆家的长房嫡子在长安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官运亨通,有当权太子依靠,家世殷实,又得陆家当家祖母宠爱,娶得长安城沈家一姝,恐人生在世,已是朝臣当峰,机遇已够,死而无憾。

        而今不过短短几月,朝政更迭,百年世家一朝没落,沦为他人案板鱼肉,任人宰割。陆晋心里恨,心里怨,可那又能怎样,他再恨再怨,如今手中既无政权也无兵权,他如何能与心机深沉,韬光养晦多年的陆浔相抗衡!

        陆晋左手狠狠捶打宽敞却透着股寒意的床板,想到陆浔当日之语,他现在连最心爱的女人也没了,都叫陆浔夺了去。

        他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了无人迹的主屋,寂寂深夜之时,蓦地传出一阵痛苦得哀嚎,凄厉哀婉,仿若将死之人,听者无不悲痛,毛骨悚然。

        陆晋面目狰狞可怖,双眼瞪大,咬牙切齿而誓,陆浔贱种,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

        主屋凄厉之声自有下人听到,私下而传,一个接一个就传到了佛堂里。陆老太太再无心念佛,悲痛坐于慈善悲悯的佛像前,嘴里念着庇佑的祥词。

        许久,陆老太太瘫坐在蒲团上,双眼流出混浊的泪水,“陆家,就要这样被那个竖子毁了吗!”

        …

        陆浔不会管顾陆家发生的事,刀柄刻的人尚还没杀光,陆家他会最后一个动手解决,他要慢慢磨着,让他们体会脖颈日日悬刀,困窘等死的痛苦。

        他身体里也流着和陆家一样肮脏恶臭的血,他嫌弃自己这副血肉,没一寸是干净的。注定他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恶魔。

        山洞的诅咒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陆浔耳边,疯妇嘀嘀咕咕的声音,让他去死,又让他好好活着为族人报仇。

        她疯狂地咒骂他,随手捡起的石块枯枝打他。不发疯时就会把他扔到狼窝里,巴不得他被饿狼吃掉,她在外看着他被狼咬下的肉欢呼,又因他杀了所有狼恶毒得再把他扔到蛇窝…

        陆浔幼时能活下来全靠那些野兽的血肉。

        而这样一个半疯半傻的女人就是他的生母。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从前被他忘记,可又无所察觉得再次记起,念之便折磨他的骨髓,痛苦无比。

        陆浔结束他痛苦得法子便是杀人。

        这夜,他又一次记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他已穿好衣裳,从匣中拿出短刀往外走。

        身后迷迷糊糊的声音叫住他,有温度的柔软,“你去哪呀?”

        沈沅哭着哭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她都没有察觉,听到耳边动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从温暖的被里爬起身,下意识去叫他。

        陆浔把短刀收进袖里,重回榻边,掐着她尚且昏沉的小脸,“你兄长的事。”

        他很坏的停住声,意料之中见云被里的人瞬间清醒了,两眼直勾勾看着他,见他不说话了,软软的小手去拉他的袖子,“王爷?”

        陆浔指腹抵住她的唇,“叫声别的听听,哄我高兴了,我就帮你。”

        这大奸臣,坏透了!

        沈沅“唔”了一声,披着寝被软软抱住他的腰,低低叫了声,“陆郎。”

        软软糯糯的,竟比世间的任何糖果都甜。

        陆浔垂眼看她,好一会儿,他抬了手搭在她的腰间,徐徐向上轻抚她的乌发。

        沈沅眼皮一沉,忽地困意袭来,便再没了知觉。

        …

        秋夜寒凉,风萧瑟而过,陆浔从九重阁楼顶一跃而下,奔走于廊檐之上。

        下一个人,是当年的御林军都尉,而今因事遭贬,在外经商,前不久才回长安。此人正是与陆家有商的铺子,也是小嫂嫂经常见的人。

        他本就没想过不让她知道这些事,只是若不让她睡过去,她又要拉他问东问西,实在是烦人得紧,陆浔没那个耐性再去哄她。

        他本是只打算将她据为己有,永远囚困在鸟笼里,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境突然变了,对她一次又一次妥协心软。他又不是要找一个祖宗回来,即便是他的祖宗,他也不会这么好声好气地对她。

        小东西太欠收拾,对他虚情假意也就罢,如今越来越蹬鼻子上脸,自己真是惯着她了。

        …

        深宅大院,除却守夜的仆从,处处都熄灯,一片昏睡之意。

        陆浔并不是非要在深夜杀人,只是白日遭成的动静太大,届时只会闹得慌,再让那胆小的嫂嫂瞧见,怕见他时又和初见一样畏畏缩缩。

        刀刀而落,流血漂橹。

        陆浔如今地位,他本可以不必亲自杀人报仇,可那疯妇告诉他,他嗜血而生,生来就是报仇的,当年的恶人必须由他们族人的手来了结,才可祭奠数万亡命之魂。

        回去时,他绛紫阔袖已满是血迹,仿佛从血水里出来般模样。

        天差不多快亮了,此时陆浔并无疲倦,反而因痛快的杀人感到解脱释放的畅快之意。

        被囚禁于世的孤寂亡魂,或许他早就死了,只是那些不甘的亡灵附着在他身上,让他拿起审判的屠刀,一个一个杀掉他们所有。

        世间大奸大恶,孰是孰非,谁能分得清。

        陆浔立于血泊中,敞开朱门外有商贩推摊而过。陆浔垂眼看向刀柄的尾端,推摊之人也在其中。

        长安城又出了一桩命案,商界大户被灭满门,对接还躺尸了一个年老体弱的摊贩主,死于短刀,被发现是血都凉透了。

        这些命案本交由大理寺处理,然,大理寺却迟迟没动,最终变成了悬而未决的疑案。

        …

        日头升起,大片光线进来照向榻里,沈沅感受到刺眼的光线,呢喃一声,哼哼着开口,“环素,把围幔拉起来,让我再睡会儿。”

        “小嫂嫂原来还是一个贪睡的小懒虫。”耳边有人嫌弃地开口。

        沈沅先是抱紧云被整个人都蜷缩到里,下一刻登时就醒了,散落的乌发乱糟糟地搭在眉下嘴角,她看了眼日头,再望向鸟笼的外的陆浔,自欺欺人般开口,“几时了?”

        陆浔打开笼锁进了里面,缓步至她面前,耐心地挑开她乱糟糟的头发,慢悠悠道“我上朝已归。”

        “约莫着已过巳时了吧。”

        巳时?

        巳时!

        她竟然在陆浔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下一刻,陆浔手在半空中停住,榻里的人从他臂弯处钻出去,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从高吊的榻跳到地上刚起时动作太大,落地便有些不稳,脑中晕晕的,陆浔手臂始终横在她身后,以防她倒下去。

        沈沅手忙脚乱地下来,两眼望了一圈,鸟笼里除了一床被子再无其他。她这才记起,衣裳还在三楼呢!昨夜陆浔抱她上到九楼,就直接把她塞到被子里,她的衣裳他可没好心地给他拿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沅皱巴着脸看他,双手护胸,转身又往高吊的榻里爬。

        陆浔颇有兴致地看她费力地动作,她一腿抬起先搭到榻里,两手攀住榻沿儿,另一腿向上用力蹬,乌压压的青丝在后背间如上好的绸缎飘动,偶尔几缕调皮的头发会挡住她秀气端庄的小脸,有趣极了。

        鸟笼里的软榻确实吊得高了点儿,他倒没想过小嫂嫂会这么笨。

        沈沅正费力爬着,就要上去了,身后忽有一只大掌托着她,略一用力,沈沅就滚到了榻里,最后那只大掌离开时,顺手轻抚了她的发顶,动作些许温柔。

        陆浔收回手,拎起被她压在身底的被子,平整地铺到她身上,最后还贴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你昨夜答应我要帮我找到阿兄。”沈沅缩在被子里探头开口。

        陆浔冷哼了声,“我昨夜说嫂嫂只有哄我高兴,我才会答应。”

        “那你高兴了吗?”沈沅小心翼翼地问他,咬了咬唇,又口不对心地吐出那两个字,“陆郎。”

        陆浔厌恶陆家,并不喜陆字,可他也不想跟那个疯婆子的姓,这“陆”字听着叫人烦躁生厌。

        陆浔冷脸不开口,沈沅就开始有点怕他了,又听他道“嫂嫂来叫声哥哥听听?”

        哥…哥哥?

        沈沅被里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几番之后,她从被里爬出来两手抱住陆浔的脖颈,软软的唇贴近他,声音又柔又细,“哥哥,好哥哥…”

        陆浔眼盯着她,倏的用力掐紧她的腰,把人压到软榻上,沈沅料想接下来会做什么,她稳住心神,告诫自己不要害怕,唯有陆浔才能助他们沈家,现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可能让他对自己还有兴趣时换取最大的利益。

        沈沅弯唇浅笑,用自己柔软的唇瓣去磨陆浔的薄唇,温柔软糯地喊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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