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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吕布离营遇曹性


  司马懿唤来信号兵,吩咐他去点火,随着营扎起来的,还有十二个方向的高塔,简易版的峰火台。

  司马懿随意在营阵上抹了两把,变换了阵法,道:“调动这两营,足够了!汝等稍安勿躁。不许乱动,反受其乱。”

  众人应了。

  司马懿再派两支队伍去接应两营行动,派发了军令牌,又命其余人各守其营,若有偷袭进营者,正好瓮中捉鳖了。

  司马懿将任务吩咐下去以后,便十分淡定的坐阵军师帐中,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成竹在胸的气度从容。

  众人本惧有失,见司马懿如此淡定,便也稳定下来了,立即心定各司其职去了。吕营之中有条不紊,节奏很快,却快中无错的速速调动起来。

  所以说一个能稳人心神的主心骨有多重要,可想而知了。

  军师所能担当的重心和重责,一观便知。

  这个时代,黑夜之中最能明显号令的还是火光。这里可没有无线电,而以声为号,则易被破解,搅乱,一旦离的远了,兵士可能并不能分得清鼓声,以及鸣金之声是敌方还是我方的。而声音尤其受风向的影响,这是被现代科学证明了的,声波并不能完全很好的传达,它本来速度就不快,传播效率也不高,甚至影响它的因素太多太多了。甚至能被模仿。

  所以,黑夜之中最能快速调动兵马的方法是什么,火!

  而特殊的火营的暗号,也是时时改动的,烽火台上多了两处火,燃起来了。

  足够亮眼,除了能注意到它的人以外,其余人,可能没受到声音影响时,发现它,破解它,也许是需要延迟的。

  两营见火迅速调动,而援兵也很快出发去了。

  吕布的赤兔早已经将张绣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吕布未握着戟,而张绣也未拎着重兵器,这个时候的战将,除了重兵器以外,很多人都是腰间配短剑的,另外还有安排小刃,这种小刃一般都是插在靴筒里,基本上在战场上用到它的机会非常少,然而真到了荒野求生的时候,或者是被偷袭,武器又恰恰不在身边的时候,身边有什么,都可能迅速的拯救自己的命。

  当然,在这种时候,被甩在身后的张绣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吕布,他咬着牙,单手握缰绳,另一只手却是牢牢的握在了刀柄上。心里存着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可恨弓箭不在身上,倘若有弓箭在手,背后偷袭,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多可惜。

  可恨那司马懿精的跟什么似的,进了营帐以后,檄了重兵器,连弓箭筒都一并檄了,当然做的并不明显,只留下了短剑和利刃。

  一是喝酒,你是不可能背着箭筒喝酒的吧,佩剑是传统,离席坐席皆不必檄,这也是惯例,因此,张绣身上确实是只剩下这两样了。二是重器檄了,他也很高兴,若是没檄,只恐司马懿劝吕布纵马时,一定也叫带着方天画戟了。

  张绣心里有点轻松的同时,也更有丝被司马懿轻视了的不甘?他认为,以吕布之勇,倘若他要杀吕布,根本就近不了吕布的身,所以这短剑和利刃可能都没用处。

  的确,在两方兵器相等的情况之下,赤兔还比他快,吕布也给他武艺高强,这的确是不好下手!

  张绣暗叹可惜,若弓箭在手,趁此不备,正中吕布背刺,一箭致命,这吕布便休矣。

  可是他没有趁手的兵器,便有点没把握,也很忐忑,经过内心激烈的挣扎和奋斗,他再不甘心,也知道此时偷袭并没有胜算,因此,便几经几握,将手硬生生的从刀柄上又放了回来。

  张绣咬着牙,纵马而出,极力追赶吕布。奈何赤兔太快,甚至毫无疲态,丝毫不见减速,而他身下的马却已经开始微微喘气,这黑马是千里马不假,然而千里马虽有千里马的资质和耐力,然而与赤兔相比,到底是相形见绌,张绣追赶的这种速度,已经远远的超出它能承受的范围了。

  张绣一张口,话还未说出口,已是呛了一口冷风,那胸腔里都是哇凉哇凉的。

  却是耐着性子急道:“……温侯何必疾走,不如等绣一等!”

  他逆着风,吕布哪里听得见?!不仅没停,甚至跑的更快了。

  他只能奋力的追,一路追踪而去,结果人没追到,吕布还不见了。拐过一个小山洼突然就不见了人影。

  黑马嗅了嗅,也是慢慢的放缓了速度,一是为休息,二是为吃草根,冬天里,哪里有青草,只有泥土下的草根。

  张绣给与黑马压力叫他继续去追,然而黑马却一片茫然无辜。

  马终究不是狗,嗅觉一般,哪儿追去?!

  张绣愤愤的下了马,啐了一口唾沫,本想骂一句,奈何吐出来的却是冷到胸腔里的口气。

  张绣此时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他眼馋吕布的马,存了偷袭的心思,杀了吕布,破了他的营,然后夺了他的马,立下大功,便是曹操都得嘉奖于他的能力。而他更能收拢吕营残余力,更不必被曹操牵制。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吕布一骑绝尘,连人影子都追丢了。张绣郁闷到自觉有点丢人,看着他的马道:“……不中用。”

  马无辜的很,既听不懂也不理睬,只顾喘着鼻子里的气在地上寻找着草根吃。

  张绣看了看这黑暗之中,天上微有月色,周围不甚明亮,然而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狐疑的前后观察了一遍环境,猎猎风声之中,对于声音听的不甚分明。

  然而,刚刚从那儿出来的主营帐,确实是亮起了火光了。

  这么快就有了应对了?!

  张绣又复上了马,暗中思忖,反正已经将吕布调离了主营,此时营中失了主将,必有骚乱而不能自主,既是如此,他又丢了吕布,连人影都寻不着了,还不如速去与自己的营汇合,以助速攻破吕营。

  可惜没有这个机会杀了吕布,若不然,今夜就是立下大功之机也。

  然而,调虎离了山,也足够吕营乱上一阵,他好趁机要此更乱了。

  他复驱马加紧回营与埋伏的兵汇合,点火为号,立即分批攻入了吕营的范围。

  张绣更是心生一计,带着人进攻的时候,寻到了一个身形与吕布类似之人,砍下他的头颅,去掉冠帽,只拎了乱发,让这首级披头散发,然后加急攻进其中一营,令旗兵大喊,“吕布首级在此,吕布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放下武器,免死罪!”

  “吕布首级在此,吕布已死!”声音一四散开来,果然吕营中人听说,略有些慌乱,乱了一会儿才略恢复了领导能力,守营副将大吼道:“……吾主公何等人也,汝等鼠辈也配取主公首级!休得在此扰乱我军心!儿郎们听令,速拿下贼人,敢造谣污我主公不勇者,必斩!”

  张绣冷笑一声,哪肯叫他们收拾齐士气,一面杀敌,一面大吼道:“吾是张绣,尔等不知吕布今日宴请我入席矣?!”

  吕营中人果然沉默了一下,想来心中确实是有五六分疑心的。因为吕布今日宴请张绣,所有营中将士都知道。

  张绣趁他们沉默之机,拎起手上那血淋淋的首级,道:“吾已杀吕贼,不信且看,汝等主公首级在此,还不下马受降!”

  吕军副将大怒,勒马要来战张绣,大骂道:“吾主吕布英勇无比,岂会败死于汝豺狼之手?!休得胡言?!”

  张绣已夺了一方钩戈,接住对方的大刀,冷笑道:“汝不敢要此首级验证矣?!你心虚了……”

  吕军副将咬着牙,道:“贼子!主公不计前嫌,肯宴请你来赴宴,把酒方欢,汝不感恩戴德也便罢了,竟还敢恩将仇报!果然是狼心狗肺……”

  张绣冷笑,将首级一扔,双手持着钩戈来绞杀他,却被缠住,两人纵马缠斗。

  “三姓家奴于我只有仇,无有恩!”张绣道:“吕布已死,你只是在垂死挣扎,下马投降,免汝一死!”

  副将却含着泪愤怒喊道:“主公待吾等恩重如山,这首级不管是否是主公的,吾等便是死,也绝不能放过此贼逃脱!杀!”

  士气经过慌乱,此时一经人领导,反而变得更加凝固,竟颇有几分死志般的歪缠起张绣来,张绣吃了一惊,这是死也要拖着他的意思了?!

  这么疯的吗?!

  张绣竟有些招架不住这股死力,这是真正的用尽死力,要杀尽己方,然后殉主之死战了。

  大冷天的,张绣的汗都渐渐的流了下来。

  他带了八支兵,一支二百兵,而他这里只积聚了两支,也就只有四百兵,偷一个营,如果策略对,又能趁乱与其不备时的话,四百兵其实是能做到很多的事了,然而,万万没料到会遇到这股反抗与悍气。

  张绣心惊欲死,见越加招架不住,便忙命击鼓,唤援兵前来援应。

  鼓声一响,其它几支,又有两支往张绣处而来。这里,正是他们商议好的要撕开口的一处,还有另一处,四支兵去那儿了。

  意在一定要撕开口子,尽量袭营。

  总有一处能破营对敌的谋计之意。

  “杀!”

  一时之间,鼓声,火光冲天。配合着猎猎的风传到其它各营中去。

  吕营很快也开始援兵到了,他们没有立时进营去厮杀,而是慢慢包抄,打算缩小攻防范围,进行最后击打。

  而此时的吕布是有点蒙的,他本就是饮醉了酒,带着酒意出来的,一路跑的酣畅淋漓,等他跑尽兴了,再回头去看时,哪里还有张绣的影子。

  他茫然了一会,酒也醒了一半。

  人呢?!

  他往回看,半天不见人影。他下了马,进行了一阵深思。

  莫非是张绣的马太慢?但等了一会,这么久还没来,不会是马真的折蹄了吧?!

  再等不到人时,吕布的眉头也紧紧的拧起来了。

  不大对劲。

  此时他的战场因子也随机调动起来了,他浑身一凛。不好,中计了。肯定中计了。太不对劲了!

  恰巧风声传来的不止是呼呼的风声,还有气味,什么味?!

  血的铁锈味。

  这种味道,每一个上过战场的人都不会忘,不管是兵士还是属于猎人的战将。

  吕布的神色郑重起来了。

  他感受着血味来的方向,骑上了马,肃着一张脸,瞪着一双眼,还有满满的杀意追过去了。

  好你个张绣,老子好心请你喝酒,你特么引开老子,在老子营中搞事情!

  今夜一定要把你扎个对穿都不解气!

  吕布气炸了肺,此时若还不知道是调虎离山,他就真的蠢到无药可救了。

  吕布疯了一般的往血味的方向跑,渐渐的能看清楚风光了。

  看上去他跑的实在太远了,都不知道营地里真的发生了偷营事件。

  吕布正疯了一般的往那跑,却听见一阵地动之声的马蹄声。吕布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反应伸手去夺戟,却是浑身一凛,糟,画戟也不在自己身边。

  他的酒是彻底的醒了。

  正寻思着是安静的躲一下,或是趁着赤兔的速度,风雷电掣的离开。

  对面却也听见了动静,忽的吹了一声口哨。

  赤兔一听这口哨声便兴奋起来,下意识的便往对方那边跑过去了,并且发出欢喜的“咴”声。

  这下吕布是跑都没能了。

  这个口哨声,只有娴儿会。可是娴儿并不在此,怎么会……

  吕布勒住马,赤兔停住蹄,不动了。

  “谁?!”吕布大喝道。

  对面却是真的松了一口气,都怪黑不隆冬的不好认人,若不然都用不着这么黑夜之中对面不相识了,弄的战战兢兢的。如今听到这声儿,却是真的欢喜了,道:“主公,曹性在此。张绣进营之前,军师怕主公有失,暗令弓弩营分了几个营散于外,以便应付意外。”

  吕布此时听见曹性的声音,也松了一口气了,忙趋马上前,道:“你早就在此了?!”

  “是,遵军师令,从昨日起便在这附近,刚刚接到信号,说是主公离营,性怕主公有闪失,忙分小队来寻。”曹性道。

  吕布更心服了,道:“军师算无遗策。布愧也……”

  今日之事的确是他鲁莽了,人呢,也是奇怪,以前他要是任性做了错事吧,陈宫或是娴儿都要骂他,他反而没脸没皮的不痛不痒的半点不惭悔,还能杠起来。但是司马懿这毫无怨气的一套搞起来,吕布的脸此时在黑暗中也胀的有点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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