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因为不敢
他怕。
一旦这两个字说出口，会撕开苏岁心底最痛的那道伤疤。
虽说他们在一起了以后，有些事情就是迟早要知道，迟早要面对的。
但……
他还是舍不得看她难过的样子。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天上了，我爷爷说的，爷爷说他们都变成了星星，会在天上看着我，保护我。”苏岁抿了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心底的情绪外泄。
虽说早在她没有开口之前，余殊年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最坏的答案。
可真正听她把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疼了一下。
会相信人死后变成了星星，那应该真的是很小的时候吧。
难怪他第一次见到苏岁的时候，她并没有像同龄人那样只会害怕的往大人的怀里钻，而是非常干练的跟救援的人一起行动，甚至可以说，她自己就是救援人员之一。
他那时候还以为，她只是因为住在附近，又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习惯了，也熟练了。
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
她不是不想像同龄人那样，而是不能像。
是就算她想往父母的怀里钻，也做不到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起这些事情的，如果你不想说，我们可以换一个话题。”余殊年沉默了一会，终是开口。
苏岁却摇了摇头，坚持要继续说下去：“没什么，有些事情你迟早是要知道的，不止是我的父母，还有我的爷爷，还有我家现在的情况……”
“我不在意。”余殊年低声说道。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安慰小朋友，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知道他在，而且他会一直在。
不管她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在意，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离开她。
“但我在意，我不希望你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跟我在一起了。”
苏岁垂下头，橘黄色的路灯照在她的脸上，叫人有些莫名的伤感：“爸妈走了以后，我就跟爷爷住了，可以说，我是爷爷一手养大的。
但家里条件不好，爷爷的年纪也一天一天大了，老人嘛，身体上总是会有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
大概是我高三的时候，他的病情就已经很严重了，但是他怕影响我高考，就没有说，瞒着我。
高考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他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救护车带走了。
不过还好，因为抢救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不过……
人没醒过来，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也一直住在医院里。”
医院？
余殊年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他和苏岁再次见面的情景：“所以，你那时候之所以会穿着女装去医院，就是去看爷爷的？”
苏岁点头：“嗯，爷爷住院以后，我就申请了停学，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医药费了。”
“所以你才当了主播？”余殊年不动声色的深吸了口气。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些他曾经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这都明白了。
苏岁为什么那么拼命的赚钱？
为什么明明赚了那么多钱，还是在生活上那么节俭？
特别是刚来YS的时候，整个人瘦得明显营养不良，衣服没有几件，连鞋子都是破的……
原来，她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爷爷的医药费上。
一想到她这么瘦弱的肩膀，却要扛起这么重的负担和责任，而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余殊年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来钱快，所以就想着赌一把。”苏岁点头。
“那为什么要把头发剪了？”余殊年抬手轻抚着她的小短毛：“你长头发的样子我见过，很好看。”
“……怕被认识的人发现。”苏岁有些心虚地舔了下唇：“所有人都以为我乖乖去上大学了，而我也不想让爷爷知道我为了他停学，当主播的事情。”
早知道会是现在这种结果，她当初还不如直接不瞒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余殊年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女孩子，她也不可能因为性别进不了
YS。
顶多也就是前期麻烦一点，总好过像现在，什么都得瞒着，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
苏岁长吐了口气，这才抱歉似的又接了下去：“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也不是不喜欢你，不想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这背后牵扯了太多的事情，我一时之间还没有整理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而已。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
苏岁还想说些什么，但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被余殊年一把抓住，抱进了怀里。
冷杉的香味迅速在她的鼻尖蔓延开来，诱得她的鼻子有些酸，连眼眶都不禁多了几分温热。
可她却还是强忍着情绪，抬手拍了拍余殊年的肩膀：“你不用这个样子，我没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早就已经不难过了。”
“你很坚强，我知道，但我就是想抱你，也只是单纯的想抱你一下，没有其他的想法。”
余殊年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窗外的车流在他的眸底滑过，映照出极美的光。
苏岁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还是被他的声音和话打动了。
车子微微摇晃，晚风从没有关紧的车窗吹进来，带着春天的味道，叫她连心跳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后却还是咽了下去，低声说道：“其实你也没有追我很久，在很早很早之前，比你跟我告白还要更早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那时候，他也能感觉到苏岁的动心。
但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却又叫他琢磨不定。
而现在，他只庆幸自己坚持下来，没有放弃。
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因为不敢。”
苏岁用力的吸了下鼻子，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明明都已经过来了，不管是年纪小小就成了孤儿，还是爷爷生病，不得不放弃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女扮男装当主播，她好像都没有这么委屈过。
【作者题外话】：爷爷终于登场了！！！也说明，这本书快结束了，大家且看且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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