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大在古代之殿下的烂桃花(三)
不多时,马车就停在了帝京规模最大,生意最红火的酒楼望月楼。望月楼占地甚广,目测高十米,有上下三层,包厢共五十余间。第一次接待的是普通客人,第二层则是达官贵人,至于第三层却是燕晨一人独占。
三楼里面被分成两个大的房间,前大后小,后屋作为休息室,里面布置不下于皇子府中,甚至很多装饰都是一模一样。前厅则是燕晨用膳,玩赏的地方。
下了马车,在掌柜亲自陪同下上了三楼,掌柜恭敬的开门随陈晨进入屋内。沈迁走到边上,抱着剑,一言不发的走在侧边的椅子上。陈晨坐在主位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敲着檀木桌面。
虽说望月楼在明面上,老板是此刻恭敬的候在陈晨面前的刘老板刘福生,实际上,燕晨才是望月楼真正的东家。如果要攻略燕晨,刘老板这身份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陈晨手指轻轻转动着茶盏暗自的想到。忍不住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人。
刘福生四十来岁的样子,看着像个账房先生,文文弱弱的。可能因着陈晨不期而然到来,如今又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心中有些忐忑,唇上的一戳小八字胡不停的微微抖动。
陈晨倒是真没一直盯着他看。虽说先前确实细细打量了他几眼,之后却是想事情想入了神儿,以至于没有移开视线而已。
他在想,这次的攻略者,任务究竟是什么。前提是不能伤害他性命,那就只能从感情上入手,难道就像市面上出现的快穿文描述的那种,要想方设法取得他足够的信任,获取他足够的好感度?那么可以从很多方面入手,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想到此,陈晨忍不住想要爆出口,难不成人家对你好你还能拒绝?不可能把身边所有对你好的全部列入危险区吧。想想都头大,陈晨忍不住叹了口气。
“噗通”一声,一个人影直接跪在了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他无语到:“怎么来,好端端的跪下干嘛?”私心里,他其实是想起身拉他起来的,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他还没让人跪他的习惯,不过想想人设,再看到旁边沈迁一脸无常,便深深忍住了。
“殿下可是觉得小人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地方?”
“嗯?”陈晨疑惑不解。
刘福生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忐忑的答道:“殿下您今日来,一直盯着小人看,而后又不满的叹息,小人,小人以为......”
陈晨无语,打断他,故作严肃的说道:“起来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福生爬将起来,“那殿下是为何故?小人口否有幸为您分担一。”
陈晨听到此言,立马目含警惕的盯向他,吓得刘福生“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趴在地上一边颤抖,一边求饶道:“小人该死,殿下赎罪。小人不是有心想打探殿下的私事的。”
陈晨见此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哭笑不得的说道:“起来吧,你想哪儿去了。”
刘福生这才颤颤巍巍的爬将起来,偷偷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老实的低着头站在旁边。
这刘福生看着倒像地地道道的原著居民,对皇权忌惮遵从到了骨子里。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攻略者装出来的,这攻略者的演技倒是可以与现实中的影帝相较一二了。
他饮了两口茶,虽说古代无污染,就连这茶水都要香郁几分,但也深觉古代甚是无聊,心中颇为怀恋他的电脑和手机。他琢磨了一下吩咐道,“去取些吃食来,嗯,顺便打包一份芙蓉糕,我一会儿带走。”
想到常年可怜兮兮的困在深宫大院中那位老太爷,原主燕晨的亲老爹,大燕的皇帝,记忆中他最是喜欢望月楼的芙蓉糕。待会回去的时候顺便给他带上一份,晚些时候时候跑一趟送进宫里去,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还是替他继续孝顺下去。再说,从他来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是时候进宫转转,一来可以避免皇帝老儿担忧,二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至于那个连这么孝顺的亲儿子都坑,一心执着于权势上的娘,嗯,还是算了吧。
沈迁在旁边突然冒出声来,“待会儿再添一份菱粉糕过来。”陈晨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茶盖“哐当”一声落回茶杯上。
刘福生抬头望着陈晨,陈晨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刘福生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回了声是,行了礼退出房间,去了后堂亲自张罗起来。
陈晨含笑的看向傲娇的沈迁,他去撇过脸端着茶杯故作不理会。脸色却没了才出门时那般严肃。
陈晨深觉现在不好再去试探刘福生,否则就太明显了。特别是与燕晨的人设不符,毕竟刘福生在燕晨心中可信任度只排在沈迁之后。于是便心无旁骛的和沈迁享受着这舌尖上的饕餮盛宴。
用完饭后,他们便提着给皇上带的芙蓉糕,驾着马车径直前往今天陈晨真正想要“钓鱼”的目的地——寒山寺。
毕竟寒山寺乃大燕第一大寺,每天来往之人络绎不绝,香火鼎盛。如今的主持是深受百姓爱戴的慧仁禅师。寒光寺位于帝京外西北向的寒山上。从城门出发算起往返来回一趟步行也就一个时辰。
鉴于时间还早,陈晨又不太习惯古人的马车,便吩咐马夫慢悠悠的走,因而马车走的相当稳当,虽是已经出了城,道路比不得城中平坦,但也比刚出门那会儿坐着舒服多了。
短短二十分钟不到,马车就已经到了寒山脚下,寒山寺修建在山腰处,离山脚大约三公里路程。半个小时的脚程就能到寺门,陈晨下了车,对驾车的小厮吩咐道“:你将马车赶到旁边,等会儿不用跟上了。我和阿迁最多两个时辰就下来,你可以去那边的茶铺喝喝茶。”说完,陈晨摸了摸荷包,才想起今日出门分文未带,尴尬的盯着正在一旁装作柱子的沈迁。
沈迁无奈,从怀里掏了半天,才发现为图方便,自己也没带铜钱,最小的就是一两,心痛的将一两银子扔给小厮,那驾车的小厮手疾眼快的接过,笑的眉眼都快不见了。一两银子足够此时的普通百姓一家人半月的生活费了。
小厮千恩万谢的牵着马车往旁边不远处的一个简陋的茶铺走去。那儿已经有不少歇脚的老百姓。
待只剩二人时,沈迁这才黑着一张脸说到:“殿下,这个月你在属下这儿已经欠了八十九两银子了,属下一个月在你府中领的薪水月钱也才十两。你打算什么时侯还?”
“八十九”这个数字被沈迁着重的加重了语气。
若是原主燕晨在这,听到此话肯定会难过一阵子,毕竟这八十九两银子除去刚才打赏给小厮的,其余八十八两全部用在了一颗夜明珠上。
可以说这颗夜明珠引发的事件是压倒原主燕晨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朝代的皇子并不像陈晨以前以为的那样,国库就是私库,皇嗣们都是富可敌国的富二代加官二代。其实,燕晨每月的零花钱也就五十两,嗯,用这个朝代的物价比率来算大概相当于二十一世纪华国的五十万。听起来不少,但对于一个皇子而言,除去下人的月钱,外头的打点,自己的吃穿用度,每个月能剩下十两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原主燕晨三观正,对感情更是像极了二十一世纪教育出来的。他不喜所谓的通房妾室,在他心中,人们对感情就该忠贞负责,无论男女,所以以后他身边的女人只有自己妻子。这一点,陈晨是颇为赞同他,也颇为赞许他的,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的华国很多人都做不到对感情负责,更别说燕晨还拥有这样的身份地位却有如此责任心,更是难能可贵。
现今为止府中除了四五个心细手巧负责书房卧室打扫的丫鬟,和十来个负责洗衣做饭的粗使婆子以外,其余三十多个都是小厮太监。当然府中常年守卫的两百号护卫是皇帝特意从御林军中拨来保护他安全的,还有隐藏在暗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名暗卫,他们的月钱什么的当然归皇帝管。
燕晨用长达一年的积蓄,买下了那颗夺目的夜明珠。只因为二皇子燕卫通过尚书府寻得一颗小拇指大小的夜明珠献给萧贵妃,萧贵妃将夜明珠镶嵌在步摇上,请安时向皇后沈氏无言的炫耀了一番,沈氏被气的午膳都没用。
燕晨知道后,便将为母后寻夜明珠哄她开心这件事列为了头等大事,皇天不负有心人,让燕晨在三个月中几乎划去五分之一的存款后,终于寻得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那日傍晚用完晚膳后,燕晨来到书房,看了一个时辰书,完成了太傅大人布置的作业,才发现外面已是月上中梢了。
他兴致勃勃的吹响皇帝给他的口哨,哨音刚落,一名暗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突然来到他眼前,就连案前的烛光都没有闪动一二。燕晨倒是见怪不怪,坐在椅子上眉目含笑的向一身黑衣的暗卫招招手。
暗卫向前两步,听到燕晨对他说:“你去偷偷查一查明日皇后的行程,切勿让他人知晓。”
暗卫拱手道了声:“是。”就又无人察觉的离开了。
不过半个小时,暗卫便再次出现在燕晨面前,将皇后明日的行程一一道来。做皇后其实也是蛮无聊的,不出意外每日所做的几乎不变,燕晨也是为了确保送礼送的顺利这才让暗卫去查看一二。
燕晨暗道幸好让人提前去查问了一番,否则明日计划的事就要落空了。
却说皇后明日竟要出宫前往沈府。沈家老太太,燕晨的外祖母今年已七十有三,沈府向宫中递入消息,沈老太太今早突发重疾卧床不起,府医也是束手无策。皇后沈氏虽说年满四十,但是保养的比那些刚进宫的十七八岁的人儿也不遑多让,此时她正跪在皇帝面前满脸泪痕,哭的梨花带雨。
皇帝心疼她怕她哭的伤身,又感念她孝心有加,便扶起她,轻言细语的安慰完后同意她微服出宫带着两名御医第二日前往沈府。
暗卫入宫探查时看到的刚好就是这一幕。
燕晨想着,“即使如此,我便明日也前往沈府,一来可以探望一下外祖母,二来可以将夜明珠乘机送给母后。”
待第二日午后下了课,离开皇宫燕晨便甩开了德忠和一干侍卫,指使着驾车的马夫将车赶往沈府。今日沈迁在府中侍疾,并未前来。马车才到沈府外的后巷口,燕晨撩开窗帘便瞟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从沈府后墙的小门处走了进去,进去后将门关上了。
燕晨深感奇怪,主要是这几人中,中间被簇拥着的那人看背影像极了大皇兄。若真是大皇兄,进沈府何须如此偷偷摸摸?
燕晨想了想,下马让车夫将马车赶到巷子外面去等着,自己走到墙根下,轻吹了一身口哨,扎好衣角利索的翻墙进去。等翻进了墙,暗卫早已等在了墙角之下。
在暗卫的带领下,燕晨一路安全的跟着前面那波人来到沈府藏书阁处。待中间那人推门进入,其他几个守在门口时,燕晨示意暗卫将他送到房顶上藏好,他轻轻掀开青瓦,从上往下看去。
立在屋中间的果然是兄长燕政,除此之外还有他的舅父,沈国公,最让他惊讶的是坐于上首的竟然是他母后!
燕政向屋中二位行完礼后,坐向右边下侧的木椅上。
这是沈国公开口说道:“娘娘如今可下定决心何时动手?”
“他毕竟是本宫亲儿,我怀胎十月的骨肉。哥哥可能保证留他一条性命?”皇后沈氏皱着眉问道。
“母后,燕晨是我亲弟弟,我定不会伤及他的性命。但是,如今父皇都有想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了,我们再不动手,可就晚了。”燕政急切的抢在沈国公开口之前说到。
沈氏面带犹豫,“哎,本宫只是有些不忍。虽说他从小便教养在他父皇身边,那孩子毕竟是个真心孝顺的。”
“妹妹,成大事者岂能妇人之仁。”国公不满的说道。
燕政扑通一声跪在沈氏面前,说道:“母后,舅舅说的没错啊,您再这样犹豫下去,我们,我们就要功亏一篑了。三弟与父王性格一样,一旦他继承皇位,我们沈氏一族还得被打压啊。您得为沈氏大局考虑啊。”沈氏听完不由微微愣住。
燕政见此微顿了片刻,继续道:“再说,母后可曾想过,三年前的事,一旦父王察觉,沈氏将难逃灭族之祸。可只要儿臣当上太子,定竭力保护沈家安危。至于三弟,等我登上帝位,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当个闲散王爷,去往封地,儿臣也定不会为难于他。”
皇后紧握茶盏,叹息了一声,身子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就依原计划行事吧。”
房顶上,燕晨不由皱眉,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想立刻离开此地。却半晌挪不动身子,他知道也许下一刻他将面对的就是地狱。
果不其然,他看到沈国公,他记忆里那个总是笑得和蔼可亲的舅舅站起身来,朝皇后弯腰拱手行礼,一脸满足的说道,“娘娘深明大义,我沈氏一族从今往后对娘娘与大殿下必当孝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过来,她语气冷漠的问道,“把你们的计划再详细的说来本宫听听,信笺上你们也不过略略提及了两句,很多细节本宫都不太清楚。除此之外,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毕竟此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是,母后。”燕政回答道,他与对面的沈国公对视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三月之后的十月二十八就是父王生辰。我得知老三准备的贺礼是一串七宝佛珠,便在他府中安排好了人员,将舅舅从南疆带来的嗜血蛊虫放在佛珠之中。待老三在父皇生辰当日献上贺礼时,母后你只需将溶有这粒药丸的茶水倒在佛珠之上,蛊虫立现。”大皇子燕政说到此处,故意停了下来。
沈国公点点后,接在后面补充到,“娘娘知道,三年前太后因嗜血蛊而亡,皇上对蛊毒之术痛恨有加。如今三皇子大逆不道,妄图用嗜血蛊虫残害皇上,罪大恶极。哪怕皇上不信,朝中大臣也绝对不会让他再有机会被封太子。不过,皇上对他一向喜爱,就算是他做的,皇上也会饶他一命,最多不过是幽禁起来而已。”
“等儿臣登上帝位,便将三弟解除幽禁,赐封地王位。”待沈国公说及此处,大皇子连忙说道。
沈皇后抿了一小口茶,点头说到,“好,你将药丸拿上来。”
燕政欣喜的走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了上去。
这边,房顶上的燕晨却气血直冲大脑,眼前一阵阵黑色。他低声急忙招呼着一旁的暗卫,消无声息的回到马车上,上了马车,燕晨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暗卫见此,赶下车夫,自己跨上马车急匆匆的向皇子府中驶去。
回到府中的燕晨浑浑噩噩度过了三天,又是高烧又是不停的胡言乱语,可惜声音近乎嘟囔,听不清说的什么。急得皇帝一波又一波的派遣御医前来,自己也是抽空每日都前来看一次,虽说不过是焦心的坐在床边看御医诊断。
直到三日后燕晨才转醒过来,皇帝松了一口气,让他休息一月不用去书院。自己赶紧回到宫中处理三天来堆积如山的奏章。
醒来的燕晨难以接受现实,一边是父皇,一边是母后。堪堪十五岁的他能想到的只有买醉,想要一酒解千愁。连喝了两三天后就迎来了现在的陈晨。
思及此处,陈晨忍不住心疼燕晨这倒霉孩子两秒钟,才坏心眼的对身旁玉树临风的沈迁说到:“阿迁啊,刚刚你在我望月楼吃饭的钱你还没给呢?你在我望月楼吃了那么多顿,全部算下来就算打五折少说也要一百两,再扣下我欠你的,你怎么遭也得再给我十一两吧,”
一旁的沈武状元听闻此言,不由地在山路上打了个趔趄,转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笑的见眉不见眼的陈晨,颤抖着伸出手,咬牙切齿的指着他说道,“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种无耻的兄弟!”
“哈哈哈哈。”陈晨心情愉悦的大笑着往前走去。
沈迁瞪了眼前面黑芝麻芯的殿下,愤愤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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