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赵康成被图纸成惊掉下巴
但是，让蒋群芳没想到的是，顾余年并没有跟她继续谈生意的想法。
“老板娘，我就是个卖米粉的农村人。”
“就想吃一口热腾腾的炒粉，还有油辣子米粉而已。”
是的，顾余年就是这样想的。
她住在磨坊，锅碗瓢盆都缺，没条件吃上佐料复杂的食物。老板娘这里的条件挺好，人也不错，适合吃饭。等哪天也把顾翠华带来吃上一顿大餐。
蒋群芳整个人都懵了。
她是认为顾余年有所图。不然就不会这回来点个炒粉，下回又要做个油辣子米粉。
顾余年眉眼中洋溢着如星辰一样的笑，蒋群芳顿时就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顾余年，她的食店生意才好起来，在顾余年要离开食店的时候，蒋群芳赶忙把顾余年叫住。
“余年，你等会儿！”
蒋群芳快速的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块腊肉。
顾余年看着腊肉，眼睛闪了闪，这玩意是好东西。
她也就在陆封家里吃上一回。
蒋群芳把腊肉塞到顾余年手里，说道：“春天都要过了，天气一热，腊肉就得坏，家里的孩子还有我男人平时都不在家吃饭，吃不了这么多，扔了可惜。你拿上。”
顾余年是真觉得蒋群芳人好，反正以后生意来往不少，接过了蒋群芳递过来的腊肉。
蒋群芳还叮嘱顾余年回家的时候路上小心。
顾余年脸上笑意满满。
才回到家，碎嘴子的王大妈就跑到磨坊来说闲话。
“余年，你表姐上次回来，也带了做米粉的法子，我看你外婆他们，这几天也开始做米粉了呐。”
“我表姐，谁？”顾余年一脸茫然。
王大妈心里畅快，认为自己给顾余年添了堵，不然顾余年也不会假装不记得顾晓瑜。
“晓瑜那丫头啊。你二舅家大女儿。你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平时都在城里念书呐，才一个多月不见，就忘了你表姐了？”
“哦！”顾余年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把自行车锁上，提着腊肉进了磨坊。
她上辈子的父母是独生子女，自己也是独生女。不止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叔伯表姊妹。乍然被提起有个表姐，确实没想到顾晓瑜身上。
王大妈看着顾余年连续两回从城里回来后，就提着肉，嫉妒得要死。
顾余年也就是个投机倒把份子，竟然回回都能从城里提一块肉。上回那块肉，都得十来斤吧，这回的腊肉，至少也得有三斤。
王大妈心里不舒服。
就算她家，也才一个月去乡上提一块肉回来吃，顾余年凭什么能隔两三天就能吃上一回肉。
见顾余年没理会她，王大妈愤恨的离开，正走到村头，就看到几个同龄人在村口的黄角树下纳鞋底，
王大妈凑上去，就听到这群人在说顾余年。
“我看顾李氏那老货也在做米粉了，哼，昨天我见她，眼睛都长头顶上。”
“你说，顾余年是不是真的从顾家偷了做米粉的法子。”
王大妈接口道：“那肯定的啊！顾余年什么性子，咱们这些在村子里做长辈的，谁不知道。蠢得要死，怎么会知道怎么做米粉，不是偷的还能咋。”
“嗨，谁能想到，顾余年不止蠢，还坏，竟然做出偷自己家东西的勾当。”
“那你还卖给顾余年稻子。”
王大妈老脸一红，“我那刚开始是不知道。后面我不是没卖么！”
王大妈偷偷摸摸的左右看了看，然后伸直了脖子，故意把嗓子压低，“顾余年现在，都是在村长家买稻子。还用九分钱一斤买的。村长傻了吗？九分钱一斤卖出去，那不是亏本。我看呐，指不定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群长舌妇顿时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秒懂的意思。
王大妈见大伙儿都明白，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这才又扬高了声音说道：“刚才我好心找顾翠华说话，看到顾余年提了一块腊肉回来。我跟她说起顾晓瑜，你们才，她说了什么！”
妇人们停下手里纳鞋底的活儿，全都直勾勾的看着王大妈，等待着王大妈的下文。
甚至还有心急的催促的问道：“顾余年说了什么！”
“她反问她表姐是谁！”
众人没想到王大妈竟然说了这么不痛不痒的事，吊起来的胃口顿时就没了兴趣，就像是看了一场黄梅戏，在最精彩的时候，来了个不痛不痒的结局。
王大妈见众人兴致缺缺，心里得意洋洋，就知道村里的这群妇人没她有见识。
“你们想想，顾余年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表姐是谁。还不是赚了钱，不认人了呗。”
“谁还看得上家里的穷亲戚，那不得赶紧划清界限。”
“哼，顾晓瑜在城里念书有本事得很呐，就顾余年蠢笨没眼力见，连顾晓瑜这个表姐都不待见。”
“现在顾家也开始做米粉，顾余年和顾翠华两个人，又不想顾家有顾国良和顾效力两个男人撑着，我看呐，迟早生意得黄。”
妇人们纷纷觉得王大妈说得有理，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反正不管是顾余年生意黄了，还是其他的，她们心里都畅快。
……
顾余年回到磨坊，就看到顾翠华情绪低落。
顾翠华是个朴实的农村妇人，除了被顾李氏一家子压榨，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妈，你怎么不高兴了！”
她瞥了一眼放在磨坊里的好几篓子桑葚。没想到大牛这么快就摘了好几篓子的桑葚，这不是挺好的么！
顾翠华担忧的说道：“刚才，你王大妈说起，你表姐前几天回来后，你外婆他们也开始做米粉。”
“我刚开始还不信，但被王大妈拉去偷偷看了一眼，他们做米粉的法子，跟咱们一样。”
“没事！”
米粉这东西，做的法子并不是什么技术活。米浆和水的比例，以及米浆的细腻程度，以及蒸米粉的火候，这些才是技术活。
顾翠华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她看到顾李氏他们做出来的米粉，跟她们做的米粉，甚至连厚度看起来都差不多。
但听到顾余年说没事，顾翠华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忐忑，却有了主心骨，没那么害怕。
心里的石头落下来，顾翠华才看到，顾余年手里提了一块腊肉。
“上回你买的肉，都没吃得完。这块腊肉，不好放！”顾翠华觉得自己大概膨胀了，看到顾余年又提了一块肉回来，竟然一点都不心疼，也不觉得败家。
就是觉得，磨坊里，她们母女俩就随随便便搭了个火塘。不用烟熏着的话，这块肉会坏。
“还有陆封呢！”
“咱们最艰难的时候，陆封借了咱们不少钱。我手臂能打上石膏，是陆封借的钱。他一个单身男人，又没人照顾，咱们现在还住着他家的磨坊。咱们总不能忘恩负义。”
顾翠华觉得顾余年说的有理。
要是三个人都要吃肉的话，那应该不会浪费。
顾余年的手上有伤，腊肉比新鲜肉处理起来麻烦，这回是顾翠华做了个野小蒜炒腊肉。
熏肉的味道跟蒜香味混合，又跟回锅肉有不同的口味。
顾余年正好把空闲时间画出来的螺丝钉图纸给陆封送过去。
陆封手里还画着图纸，就被人打扰。如果是平时，他应该生气。
但看到顾余年提着篮子，里面有腊肉和蒜苗的香味，顿时肚子咕咕的叫着。
顾余年走到书桌跟前，看到桌上还未完成的零件图纸，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叔，我是不是把你打扰到了！”
她上辈子主做翻糖蛋糕。遇到非常复杂的图形时候，也需要设计图纸。
她做的大宋巾帼录，图纸都有好几千张，从一颗细小的耳钉，到钗钿，到衣服上的每一个褶子，不仅仅是平面图，还要三维图像。
但她最讨厌的，就是在设计一个细节的时候，中途被打扰。这也是画图纸的人的通病。
陆封笑着说道：“没关系，正好我肚子饿了。”
“这几天没人给我送吃的，我的饮食都不太规律，你来得正是时候！”
说着，陆封自己主动把顾余年手上挎着的篮子接过来放到旁边的置放闲物的桌上。
他也没急着吃饭，而是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套崭新的小学教材。
他转过身，正好看到顾余年把图纸铺放到书桌上展开。
顾余年：“我把图纸带过来了，等会儿你看看达标了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我再继续修改。”
陆封瞥了一眼图纸上的螺丝钉，默默的把书放回去。大概，顾余年缺一套初中教材。
“很完美！”他嘴上说着，浑身轻松不少。
有顾余年一起绘制图纸，他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陆封拿起筷子满意的吃着午饭。
顾余年顺手帮陆封整理书桌。
陆封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顾余年整理书桌的背影，没有阻止。
顾余年的出现，实在是太符合他的心意。书桌上放置的东西非常杂乱，特别是上面堆积的图纸太多。都没有标注顺序。
但偏偏顾余年整理的书桌，桌面整洁了不说，图纸顺序并没有被打乱。
甚至连每个型号的笔的摆放，都落在他的工作习惯上。
顾余年背对着陆封，说道：“大叔，你能不能帮我找一套高中教材。”
陆封有些诧异。
顾余年听到身后没声音，转过身来说道：“我想参加高考，但又不知道，高考有哪些要考的点。”
她从四十多年后，穿越到八零年代。时代一直在发展，知识也一直在进步，她哪怕曾经有很高的学历，也不可能打破时间局限，知道这个时代的高考，有哪些要考的知识。
曾经她的爷爷偶尔提起过这个时代，说这个时代的高考，很多家庭都是把家里所有的资源都往考生上砸。这个年代的录取率太低了。
所有学子，都是九死一生的过独木桥。
她之前又去了一趟人民子弟学校询问，并没有出结果。倒不是她一定要去学校。只是这个年代，农村人考大学不挂到学校名下的话，很麻烦，还要经过政审，要村委会的推荐信。
而且，像这种村委会出推荐信的法子，目前也是给那些还没来得及回城里的知青准备的。
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六年左右。但也有不少没人脉，没关系的城里人，因为种种原因，到现在都还没能返城。这些人考大学，必须要有村委会的推荐信。
还不知道，有没有多余的名额。
而进了城里的人民子弟学校，所有杂事都会被学校打理妥当。
她大概没有多少时间自己去打理。
不过时间并不紧迫，她也没打算今年就立刻去高考。
这个身体也才十五岁，到了夏天的时候，也才十六岁，时间早得很。
“你是想……直接念高中？”
顾余年摇了摇头，“不是，我就像看看，高中的教程是什么样子。如果有一个高中给我挂靠学籍，那肯定再好不过。”
“我打算明年高考，但大概也没多少时间去正儿八经的念书。”
陆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一个高中！”
“可以！”
陆封直接应下来。
这件事，赵康成就能办。
顾余年一点都不担心陆封在说大话，等陆封吃完饭，顾余年把碗筷放回篮子，陆封说道：“以后还有不少图纸给你制作。咱们一个月结一次账，如何？”
“行！”
陆封直接从抽屉里又拿出五个型号的螺丝钉，以及几张早已经裁剪好的白纸。
“笔和纸用完了的话，记得来我这里拿。”
顾余年点点头，把螺丝钉扔进篮子里，咯吱窝夹着纸张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康成。
她礼貌的点了点头，也没多打招呼。
赵康成看着顾余年拿着纸张离开，心里一个劲的叹气，走到陆封房间的时候，一个劲的埋怨。
“那个顾余年，真当白纸不花钱吗？咱们研究院出的白纸，还没投入市场呐，比现目前市面上的印刷纸都贵，你就随便给她嚯嚯？”
这也太偏心了！
最后这句话，赵康成不敢说出口。
他觉得，陆封迟早会栽在顾余年手里。这种农村里的姑娘，肯定是看上了陆封的钱啊。
赵康成一边骂骂咧咧，然后冷不丁的看到桌上摆放的图纸，激动的赶忙拿起来，“陆封，你从哪儿找来的人画的，比咱们研究院里的博士生都厉害。”
连纹路都丝毫不差。
一年365天都在摸这些螺丝钉，每个型号的螺丝钉，就算是纹路，只要看一眼就能百分百笃定。这样的功底，能直接做博士导师了都。
“顾余年画的！”
赵康成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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