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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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分手,就像丢了一块钥匙挂件,  无关痛痒。

        精英和他的现任创造幸福生活去了。

        她这个前任又恢复单身。

        得知女儿被劈腿的事后,  阮父阮母雷霆震怒,  找上精英的父母讨说法。精英的家庭是书香世家,  精英的父母也都是教授级人物,对于儿子劈腿的事,二老脸上无光,  只能一个劲儿地跟阮父阮母道歉。

        遗憾的是,对方诚恳的致歉没能让阮父阮母消气。两个家庭的友谊就这么翻了船。

        阮母心疼女儿,  一面咒骂精英是负心汉,  一面张罗女儿的下一次相亲。

        阮念初由着阮母去。

        失恋后的日子,  逍遥自在,  实在是快乐,  她甚至呼朋唤友搞了个趴来庆祝。朋友们本抱着劝慰开导的心理来,  结果见她嬉皮笑脸没事人的样子,  全都无语了。

        乔雨霏骂她,  “有病吧你?居然还让那个小三好好养胎?换成我,一巴掌抽那俩贱人脸上去。”

        阮念初专注玩儿着手游,  眼也不抬:“我又不生气,  干嘛打人。”

        乔雨霏不可思议:“喂,你男朋友劈腿,  小三都跑你眼皮子低下嚣张了你还不生气?你脑子是不是缺根弦?”

        这话倒是引起了阮念初的思考。她动作顿住,  想了想才说,  “有这个可能。”

        “……”乔雨霏这下彻底不说话了。再聊几句,她怕自己要被这女人气死。

        生活一切照旧。

        阮母继续在朋友圈里替阮念初物色相亲对象,阮念初继续在享受单身的同时,上班当咸鱼。

        她的工作单位,是阮父托关系牵线,再由她自己考进去的——云城某军区下辖的演出团,她是里面的一名普通签约演员,无军籍,不享受军人待遇。她的工作内容也很简单,除了每年固定的百场慰问演出外,其他时间都是在排练节目。

        演出团待遇稳定,福利好,阮念初一待就是四年。这期间,和她一起考入的几个签约演员,一半已经转正,另一半奋斗在转正的路上,唯有她是个不思进取的例外。

        有关系近的同事看不过眼,劝她,“你天生是副唱歌的嗓子,基本功扎实,模样也好。那些不如你的都有军籍了,你可上点儿心吧。”

        阮念初对同事的话不以为意。她在十九岁那年死过一次,劫后重生,对生活的看法难免和常人不一样。

        活很容易,生活很难。

        她目前这样的生活状态已经够好了。懒惯的人,凡事不想费脑也不想太累,这样挺不错的。可生活的艰难与奇妙之处却在于,它善于在一片风平浪静中,制造出突然的波澜。

        一个月后。

        周一的上午,演出团的领导又召集了一次全员大会。这已经是本月的第六次会,演员们习以为常,知道又有新任务了。

        阮念初昨晚打游戏打到凌晨一点半,困劲正当头,领导在上面滔滔不绝,她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火星文。等会议结束一整理,才捋清开会讲的内容。

        空军政治部将于下月中旬组织一次政治学习,空军正营级以上正旅职以下的军官都将与会,上面让她们演出队协助空军总部文工团,做好此次大会慰问晚会的演出工作。

        反正,就是有个非常重要的演出。

        演出团的团长也已经去文工团开过会了,上面指示,一共要准备十六个节目,演出团得准备六个,三支集体舞,一支乐器合奏,一首大合唱,一首独唱。

        大家跃跃欲试。声乐分团的想争取独唱机会,舞蹈分团的想争取领舞位。团长还是采取老办法,报名选拔。

        阮念初这级别的声乐演员,独唱是不可能的,至多能在合唱里面唱个高声部。她很有自知之明。报名都省了,反正独唱不现实,而合唱人手不够,永远少不了她。

        她就是片万年小绿叶,衬托那些一级演员二级演员大红花。

        部队演出团的工作效率就是高。

        不到三天,所有节目都已经敲定,独唱任务安排给了一级歌唱演员姜雪,而阮念初要参加的则是《黄河大合唱》,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这首曲目每场演出都有,阮念初乐得自在。可好,连练歌的功夫都不用下了。

        排练的时间并不充裕。

        大家成天关在声乐室“咿”啊“喻”的吊嗓子,吊着吊着,就到了第一次彩排。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彩排的前一晚,负责独唱曲目的姜雪着了凉,嗓子发炎。团长心急如焚,只好临时撤换演唱者。

        这一换,就换到了阮念初头上。她很懵。后来才知道,是姜雪向团长推荐的她。阮念初平时在单位话不多,那副混吃等死的咸鱼样,难得不招人烦。

        姜雪不愿让另几个花里胡哨的演员占便宜,索性就推荐了阮念初。

        她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就这样,节目单上,阮念初的名字第一次从“某某等人”里跳脱了出来,成了一个独唱演员。她的曲目是祖国之声系列的《秋——帕米尔我的家乡多么美》,原唱是殷秀梅,女高音,偏难的一首歌。

        好在阮念初的声带音域很广,能驾驭。

        后面几次彩排,她的完成度一次比一次好,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总导演总算没建议换人唱了。

        “最开始,我根本不同意把这首歌拿给你唱,你舞台经验不足,有点怯场。”点评节目的环节,总导演很直接,“我们这场晚会的观众,和你平时见的基层战士可不一样。希望你继续努力,明天表现好点儿,别给你们演出团丢脸。”

        阮念初满脸笑容地点头。她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批评,早就百毒不侵。而且,导演的话很中肯,她本来水平就不到位。

        为了有更好的状态,演出当天,阮念初提前很早就去了后台。

        政治部把晚会地点定在解放军艺术宫。这个艺术宫年代已久,墙壁隔音效果不佳,所以后台和前台分别设在两栋楼。

        下午四点,离晚会开始还有四个小时,演出人员都还没到。

        阮念初把演出服装放进化妆间,然后去了艺术宫背后的小花园。阳光静好,四下无人。

        她开始开嗓。

        清脆甜美的女声,高而亮,震得旁边的树叶都在摇动。

        开到一半,背后忽然传来阵脚步声,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奇怪。这么早,谁跑这儿来吊嗓子?”

        阮念初认得这个声音。华丽的播音腔,抑扬顿挫,说句话比她唱首歌还好听,是这次晚会的女主持李小妍。迄今为止,这场晚会已经彩排了近十次,李小妍开场那句“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听得她耳朵起茧。

        阮念初站在原地没有动。

        歌唱演员演出前在后台开嗓,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阮念初转过身,嘴角已经上扬,准备跟对方打个招呼。

        不远处,女主持面含微笑走过来。

        她身旁还有一个人。

        冷脸寒眼,军装笔挺,比原就高挑的李小妍还高出一个头。短短几秒工夫,阮念初嘴角的弧度僵在了脸上。

        过去的七年里,她从未想过会有和那人久别重逢的一天,然而,离奇的是,离奇的事居然就这么离奇地发生。更离奇的是,那段已被岁月模糊的记忆,只一眼,便重新在她脑子里鲜活。

        一个名字浮现出来。

        因为这个意外,阮念初没能笑意自如地和女主持打成招呼。

        换成李小妍笑盈盈地招呼她,“你好啊。”这场晚会的演员有百余人,她只知道阮念初的节目是独唱,却并不记得她的名字。

        须臾的震惊过后,阮念初恢复常态,笑笑,“你好。”

        “刚刚是你在开嗓子吧?真用功。”李小妍的笑容万年不变的甜美,说完便转向厉腾,“这是这次晚会的独唱演员,唱歌很好听。”

        简简单单的介绍,甚至没有姓名。

        厉腾点头,视线礼貌而冷淡地移向阮念初,“你好。”

        他完全不记得她了。这是阮念初根据他的眼神得出的结论。那双眼和她记忆中一样漆黑深邃,目光冷静,波澜不惊。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阮念初反而平静了。

        李小妍跟她介绍,“这是空降旅过来的厉队。”

        阮念初余光已经瞥见厉腾肩上的两杠三星,空军上校,副旅职军衔。大领导。于是她笑容里多了一丝谄媚,“首长好。我练歌打扰到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回话的是李小妍,她很抱歉,“是我们打扰了你才对。我是过来给话筒调音的,厉队来了又不好让他干等,就带他在这儿转转。”

        阮念初听出他们关系匪浅,识趣告辞:“嗯。哦,我得回个电话,再见。”说完,她笑着转身离去。

        李小妍跟她说了再见。厉腾连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多留。

        这场重逢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直到走回化妆间,阮念初才来得及回想刚才见到的厉腾。他好像变了些,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七年光阴在他身上流淌,敛去几分野性,留下几分内敛,空军军服在他身上,俊郎挺拔,浑然天成。

        厉腾再也不是柬埔寨丛林的那个厉。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阮念初托腮。想起那段往事,不知怎么就笑起来。

        他忘记了她,而她不能记得他,其实,也算有点遗憾吧。

        Chapter  03

        青天白日,阳光就在头顶,但阮念初觉得自己已置身黑暗。逃到这里费尽千辛万苦,就这么夭折,她不甘心。

        于是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动。那人冷眼旁观。

        这周围,树木参天,风声和兽鸣在耳畔错乱交杂,他们之间却死一样静。

        半刻,阮念初尽力稳住发颤的喉头,几乎哀求了:“让我走吧,求求你。我不会报警,也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我只是来支教的,让我回家吧,求你。”

        厉腾说:“你走不了。”

        “为什么?”三天来的压抑和隐忍一瞬爆发,她红了眼,感到绝望而无助。他既不杀她,也不碰她,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她在身边。她颤声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愿意放我走,我就能离开,不是吗……你放了我吧,我求你。”

        厉腾冷着脸,丝毫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你走不了。”

        阮念初颓然地垂下头,忽然笑了笑,自嘲又讥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人和那个矮胖子是一伙的,她怎么会求他,奢望他放了自己?他怎么会让她离开?

        真傻,真笨,真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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