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斯人已逝,往事如烟
南弦站在南栖宫门前，懒懒散散的靠在门上，眉脚眼稍间说不出的淡漠。
“你来了。”他轻轻的说着，声音有些嘶哑。
“嗯？”我上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几下，“大神，你没病吧。”
今日说话这么温柔？
南弦不悦的微微皱眉，起了身，冷哼了一声，很轻，可还是被我听到了。他不看我，朝屋内走去。
我也抬起脚，朝宫里走去。
南栖宫里倒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晶壁辉煌。里面很朴素，没有多余的装饰品。让人看着有些孤寂。
进屋，拐过一个小弯，越过一道刺绣精致，栩栩如生的桃林屏风，清泉石上流，月映珠帘的画面出现在我眼前。
一张竹桌安安静静的摆在地上，竹桌上摆了一整套茶具。
后方一个极大的圆形空洞，挂满了珠帘，珠帘晶莹剔透，闪着亮光，透过帘子，朦朦胧胧的可以看见瀑布飞泄，泉水缓缓流淌在石块间，形成一道优美的大自然的乐曲。
晚间，月儿照在泉水里，映在珠帘上，简直不要太美了。
我看向南弦，看来这人品味还是可以的嘛！
南弦很随意的坐在了木桌前，抬头，示意我坐下。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他没有多余的神情，也没有对我的到来感到意外，他只低着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无视我吗？
我闭上了几秒钟的眼，心底波涛翻涌，缓缓睁开双眼，极快的道，“今日我来神界是有事儿问你。”
南弦浅浅的抬眸看了我一眼，“嗯。”然后继续泡着茶。
我：“………”
大哥，你理我一下好不好呀？！
“喝完这杯茶。”南弦沉吟道。
我受了什么蛊惑，竟就乖乖的听了他的话，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泡茶。
南弦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匀称，泡起茶来一丝不苟，动作虽慢，却很娴熟，看他泡茶其实还蛮享受的。
原来他也泡茶泡得这么好，幸好当时我忍住了想教他泡茶的想法，不然就丢大脸了。
时间慢慢过去，南弦有些慢，好像在做一件工艺品般。
我实在看得无聊了，随便的瞟了眼屋内的陈设。
墙那边，一个玲珑架子上，渡尘剑躺在上面，银光飞转，剑穗垂下。仔细一看，那剑穗有些毛边，一根根细小的毛线软绵绵的趴在上面，看起来有有些陈旧了。
“尝尝。”南弦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回过头，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顺着我的视线，看向了墙边的渡尘剑。
他手里拿着一杯茶，递到我面前，收回视线，看着我。
“喔。”我急忙拿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清凉，还带些苦涩。
“如何？比起你那忆浮生怎么样？”
“啊。”我慢慢的摇晃着茶杯，“不错，挺好的。”
南弦轻轻的笑了，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轻松淡然的笑，如沐春风，世间最好看的景色也不及他半分。
我别过视线，拿起手中的茶又喝了一口。
“这是她教我的。”他轻轻的说。
“嗯？”我有些迷茫。
“你知道洛栖吧，她泡茶泡得极好，这泡茶之道，便是她教我的。”
我心里怔了一下，又是洛栖吗？
我笑着，毫不在意的样子，“那你算是很成功的出师了。”
“君渡，你和她，一点也不像。”南弦很认真的盯着我的眼，我看见他眼底有万千繁星，又似万丈深渊。
一点也不像。
艹！老子又不是她，怎么会像！
我的目光避开他，四处的张望着，“南弦，你还爱她，念她吗？”
南弦没说话。
我心里有些苦涩，眼底有什么要溢出来，我笑笑，很轻松的道，“南弦，你要是不愿走出来的话，今后我便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南弦低着头，手指曲着，轻轻的扣着桌面。
我们都沉默着，默契的都不再说话。
许久，我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目光看向了墙边的渡尘剑，目光很是深沉。
“君渡，你与故眠都是灵族。”他语气很是肯定。
我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
“是。人们都说灵族之人，会带来厄运，和他们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运。”我有些心酸，沉沉的道。
南弦侧着脸，却依旧看得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渡尘剑的眼里带着些笑意，“我可是神。”
“啊。”我看着他，很好笑吗？
南弦回过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伸手扶额，很是头痛的样子。
他那眼神，与初见时的眼神一模一样，看傻叉的眼神。
我心里很是气恼，“南弦，我知道你是神，可你也不至于如此嫌弃我们灵族吧。我们灵族可是天地灵气孕育的生命。”
南弦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你是傻的吗？”
我：“………”
“无事，君渡，我不怕你打扰。”南弦眼底很是温柔，我看见他的眼里只有我。
“啊。”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才重新组织好语言，“南弦，你是认真的吗？”
南弦点头，忽而婉婉一笑，“斯人已逝，往事如烟。”
我认真的看着他，想从他眼底看出些谎言，看出些假意，这样，我也好比被他骗了。
可是，没有。
他的眼底似万千繁星春水，平静，温柔，纯净。
我脑子一团乱，有些底气不足的道，“那洛栖呢？我从来不是谁的替身。”
“你只是君渡。”他道。
他起身，走向墙边，取下渡尘剑，再拿到我眼前，将渡尘剑很随便的放在了竹桌上。
他弯起手指，有些缓慢的取下了渡尘剑剑头上的红色剑穗。
小小的一抹红拿在手中。
南弦看着手心的剑穗，声音很悠远，“这是她亲手给我系上的。”
我看着他手中的剑穗，乖巧的躺在他的手心。
难怪啊，难怪这剑穗都快坏了，还挂着。
“如今过去了。”他的手轻轻的合拢，再一张开，红色的粉沫飘散在空中。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也认认真真的盯着我的眼。
一会儿，眼角弯起，染了些许笑意，还有些看傻子的眼神。
我：“………”
我也没忍住笑了，感觉这世间万物都变得可爱了许多。
我看着桌上的渡尘剑，流光溢彩，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驱使着我拿起它。
我皱眉，“大神，我可以看看你的神剑吗？”
南弦笑着，“你试试。”
我：“………”，什么叫试试？！
我缓缓的将手伸向散着灵力的渡尘剑，越靠近，越觉得一股强大的引力在吸引着我的手拿起它。
我一把捉住了它，随手拿了起来，诶，很轻松，一点也不重，还以为这种神剑起码得比较重吧。
我随意的把剑拿在手中舞了舞，挺顺手的，没有什么不同嘛。
“哐当！”安静的环境中尤其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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