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本人断更三十年
元2077年6月9日,远东基地疗养院,谢侯礼和约翰斯诺看着面前的黑白胶片,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奥斯顿来到了地下仓库,在他的身后,是常煊俩。
常煊俩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知道这是适格者的特质,每当自己情绪过于激动时,大脑中原本平行的几个思维中枢中的一个就会立即成为最高中枢,统筹一切其他中枢的思考能力,当思维中枢之间的信息矛盾降低时,人的情感就会稳定下来。
然而内心的伤痛不会因此消失,在她真正接受这个现实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份隐痛都将伴随左右。
对常满津来说,是大半辈子的三十多年,对常煊俩而言,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一觉醒来,青丝白发,英年迟暮
一觉醒来,昨天还被自己戏弄的无地自容的小津,变成了身肩人类命运的常司令。
只留下自己,被时间遗忘。
…………
“煊姐,身体还好吗?”
“我没事……小津你……为什么……”
“这也没办法嘛,操劳的事情多了,自然就老的快啊。”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吧,你看我都混成司令了。”
“小津啊……哇啊啊啊啊……”
会议室里常煊俩哭的昏天黑地,亦如一个遇到伤心事的普通少女。常满津蹲下身来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亦如一个正在哄孩子的普通老人。
这对姐弟上一次的互动,恐怕还是弟弟找姐姐抱怨,姐姐摸着弟弟的头给他鼓励。而如今,常煊俩依然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姐姐,常满津却已经成了经历过无数风吹雨打的老人。
“姐姐啊,有样东西……”
“哇啊啊啊啊啊啊……”
常煊俩听到常满津喊她姐姐后哭的更凶了。
“好啦好啦,我们这不又见面了嘛,没事了,没事了。”
“你以前……可不会安慰别人哇啊啊啊啊啊……”
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没有的,被时间遗忘的感觉,这世上只有常煊俩一人体验过,她的感受,无人能理解,也无人能安慰。
但至少有一样东西或许会让她开心一些。
常煊俩越哭越凶,哭着哭着突然没声音了,常满津知道她到达了情绪阈值,适格者的特质是,只要情绪强烈到到达阈值,就会被立刻清空,整个人会很快恢复平静,这种现象被称作主动强制镇静。
“姐姐,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还好。”
“有样东西,或许能让你开心一些。”
“嗯。带我去看看吧。”
“过会会有人带你去看的,你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去看看吧,换身衣服,这一路奔逃,衣服也脏了吧。”
常煊俩这才意识到,之前这一路风风火火,又是逃命又是重伤昏迷,之后至亲重逢,短短一天之内太多事情发生,让她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但是安顿下来后,之前一直被忽略的细枝末节终于被她注意到。
比如她现在还处在上下真空的状态。
她现在很好奇这个时代还会有服装厂生产内衣吗?要知道女工之类的细腻活一直不是她所擅长的,而内衣这类东西要是拜托别人做又显得很尴尬……
“我需要一些衣服……比如……”
“后勤分管会处理好的,他们很有经验,生活用品都会安排到位。别看我们只剩这么大块地盘,但是一般的生活用品我们都是能生产出来的,虽然糙了点……”
“好吧。”
常煊俩起身擦了擦眼泪,常满津发现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红肿,哪怕前一刻她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下一刻身体就能把这些痕迹全部抹除。
适格者
在休眠仓躺了三十多年的适格者,身体已经不能按人类的标准来定义了吧。
不过这都无所谓,姐姐啊,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啊……
很快就有人来到会议室将常煊俩带向她的住处,会议室的门被重新打开,常煊俩看着来时的走廊,感觉世间的一切都有些不一样了。
如同这里曾飘过一块字幕,上面写着“三十年后”一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这个老人已经开始整理资料,准备下一场会议了。
“弟弟,你……长大了,变成熟了……怎么说呢……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常满津听后无言以对。
三十多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人总要成长,总是会变的。
也总是会老的。
“对了弟弟,我刚刚一直很好奇……那面墙上的肖像,中间那个……”
“原战略部队最高统帅,蓝级驾驶员,常叁琳将军。”
常煊俩看着那幅肖像,画像中的女人英姿飒爽,眼神凌厉,岁月风霜似刻刀,纵能留下韶华,也刻出了一副苍劲的面容,使她完全配得上“将军”二字。若非一头蓝发,常煊俩很难将她与记忆中的亲人相重叠。
看来时间确实改变了很多事情。
平静的二人就这样望着画像,仿佛在诉说一个陌生人。
然而在这画像上的一笔一线中,又有多少次夜不能寐,多少次抱头痛哭呢……
在常煊俩面前,是地下仓库的大门,那扇门通体黝黑,有着明显的厚度和重量。
常煊俩现在很讨厌门,因为门的后面,不知道又会是什么。
奥斯顿看到,在阴暗的地下,常煊俩的左臂居然在发光。
这不是他的错觉,即使这个人的容貌让他惊叹,但是发光并不是他的心理作用,而是确实有一圈淡淡的光晕笼罩在她的左臂上。
这圈光晕很淡,在明亮的环境下自然是看不见的,即使到了阴暗的环境中,也并不显眼。
但是它确实存在。
门打开了。
常煊俩看着门内她无比熟悉的东西,从过桥以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还好,还有适格者,还有超新星,还有弟弟,至少这个世界,还有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
明香子在仓库里等候多时,她早就想见识一下那个惠惠所说的实力莫测的家伙。她甚至想着等仓库大门打开的时候,自己要第一个冲上去扫描她的质场。
然而现实比她想的还要夸张,在大门打开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主动使用能力,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压力就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她听到她的同伴们也都倒吸了一口气。
事情总是会这样发展,无论是谁第一次见到常煊俩都会倒吸一口气,惊叹于她的容貌她的生命力或者她的强大,总之,常煊俩是一个像女主角一样惹人注目的家伙。
明香子终于知道惠惠为什么不告诉她实话了,
这个人太强了。
强到超出惠惠的理解范畴。
原本适格者之间质场的强度可以相互感知,只要不像惠惠那样隐匿自己,那么大家的实力大概就能相互猜出个大概。
然而常煊俩的质场扭曲了她的感知,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明香子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光纤被扭曲,声音被折叠,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噪鸣,如同被震爆弹震晕了一般。
明香子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自己最擅长感知,因此也最容易受到影响,与之相比,其他人虽不至于产生视听上的幻觉,但是心情一定也如她般震惊。
捷列什科娃看着常煊俩左肩的光晕,整个人目瞪口呆,嘴角未点燃的香烟也直接掉在了地上。
“隔……隔离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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