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听墙根
第三百八十四章
“那咱们就这么听她说您?”瑶琴闷闷地问道。
尔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听她们主仆的话吗,估计是想要借咱们府里的地方见人,我还真有些好奇是什么人能那么能呢,居然能让李佳氏连礼数都忘了!
兴许咱们还能看见什么秘密呢!”说到这里,尔芙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水汪汪、滴溜溜乱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
尔芙见瑶琴还要开口,忙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最后更是搬着身下坐着的绣墩往墙边靠了去,一脸八卦光芒,打定主意势要将这墙根听下去。
瑶琴无奈,但是到底主仆有别,也不能不任尔芙胡闹了。
不过她虽然不赞同尔芙的行为举动,但是还是尽责地走到了门口位置,免得哪个不长眼地闯进来,看见自家主子这么丢脸的样子,也正是如此,让尔芙更加放心大胆的听墙根了。
那边李佳氏没有指名点姓的又咒骂了几句,才在小桃的劝说下,止住了话茬,一双眼睛巴巴地望着来时的那条回廊,双手无措地拧成一团,好像搅成团的毛线团一般,手里掐着的帕子,更是早就不成样子了,比起仆妇手里打扫用的抹布强不到哪里去。
尔芙耳朵贴墙的听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趣了。
说起来,她还真不是存心探听旁人的私隐,她就是觉得这事挺有意思的,更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不过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传来,她就自己觉得无趣算了,又重新将绣墩搬回到了圆桌旁坐定,抬手示意瑶琴替她换杯热茶,起身往屏风后的净室里走去。
就在她的屁股刚离开绣墩上包着的软垫一刹那,隔壁暖阁的门发出了一声“嘎吱”声,随即是一道有些陌生的女声响起,再之后就是小桃有些脆而尖的嗓音刻意压低了两分,似是正在引着李佳氏和来人互相见礼。
尔芙也顾不上她之前的打算了,笑着让瑶琴放缓脚步,支愣着耳朵听着,倒是没有再挪回到墙边位置去。
“少福晋,恕妾说话难听,您难以有孕,这问题也不见得就出在您的身上,您府里其他妾室不是一样没有身孕么,别是贵府大爷身子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吧!”那道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尔芙侧耳听了一会儿,才发现隔壁过来的女人正是之前和她说起凤泣血那位他他拉氏,敢情这位还是个大夫呢。
尔芙暗戳戳地想着。
随着他他拉氏的声音渐渐消失,李佳氏语气带着几分急迫和不敢相信的答话,“这不能吧,大爷虽然是跟着他阿玛读书做学问,但是弓马骑射亦是不差,平日里府里请平安脉的府医也没说过他哪里不妥当,至于说其他妾室们没有身孕,那也是因为一直服用避子汤的效果呀!”
对此,尔芙嗤鼻一笑。
哪个告诉她身体好就一定不会不孕不育,要真是男人软趴趴的,那李佳氏的婆婆自然不会磋磨她这个儿媳妇了,再说就按照这个时代算最佳孕期的法子,那要是能怀上的,还真是老天保佑了呢!
果然,李佳氏话一出口,他他拉氏就不再提这茬,反而说起了另外一桩事情,“那会不会是日子上的问题?”
尔芙猜想,此时的李佳氏定然已经是面红耳赤的一脸羞涩,毕竟当着一个还算是陌生人的女人说起男女之间这点事,那绝对是很考验人心理素质的,李佳氏的声音低得几近不闻,也亏得尔芙一直支愣着耳朵听着,不然还真有些听不真切了。
“府中虽然也有些妾室姿色不错,但是大爷是懂规矩的人,每月总有七八日要留宿在我房里……”李佳氏说的磕磕巴巴,似是难堪到了极点,手里拧着的帕子早就看不出本来面目,脸上更是染上了一层红云,整个儿脑袋瓜都快要埋在桌子下头了。
“依妾身看,少福晋的身子并无不妥的地方,这事还是该顺其自然,二来也要放松心情才好,毕竟这事就不是个能急得来的事。”他他拉氏倒是做到了医生的本分,面色平缓,语气平常的徐徐说道。
随即从袖管里取出了一枚粉彩的小瓷瓶,放在了李佳氏眼前,“这里面是我之前调配出来的几枚成药,最适合滋阴养元,倒是正适合少福晋和贵府大爷服用,若是将此物研磨成粉混合在香料中燃烧、混合在水中服用,亦是无碍的,很是有助于孕事!”
说完,他他拉氏也不管李佳氏是不是听明白了,笑着示意小桃收起来,估摸着时间给李佳氏服用就是。
李佳氏本想拒绝,毕竟听他他拉氏的意思,这药怕是也有助兴的效果,这让她觉得这东西并不合符她这样的身份使用,也不符合她这些年学过的那些规矩礼数,但是一想到府里那些狐媚子气过重的妾室和孟佳氏那张晚娘脸,她就将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地看着他他拉氏将药瓶交给小桃,看着小桃细心收好,这才红着脸瞪了眼小桃,似是怪罪小桃自作主张,但是怎么看怎么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在里面。
他他拉氏本就是个极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李佳氏那点小心思,呵呵一笑,柔声说道:“这夫妻之间,总是该有些情趣才好,再说这东西对身子无碍,亦是正经的好东西,少福晋万不需要如此顾虑!”
李佳氏面色讪讪,但是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含含糊糊的应了个声,便让小桃送他他拉氏出门去了,而她也就着这会儿工夫整理好了心情,等小桃送过他他拉氏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整理好衣裙,面色如常地坐在了绣墩上喝茶。
“这是那人刚刚在外面的时候给奴婢的,说是这东西对小姐有好处,让小姐多看看!”小桃从袖管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交到了李佳氏手里,低声说道。
李佳氏接过,只扫了一眼册子上的内容,脸就腾地一下红了,忙道:“赶紧收起来,若是让人瞧见,不止我脸面有损,你的小命都保不住了!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大胆,额娘到底从哪里把这人搜罗出来的,别是那些不要脸的东西吧!”
小桃递给李佳氏的东西不是旁的,正是一些流通于暗处的小黄书,若只是那些含含糊糊的东西也就罢了,这册子里的内容画风大胆,人物栩栩如生,旁边还缀着小字说明,简直就是教科书一样的东西,这要是让旁人瞧见……
李佳氏简直就不敢想下去,仿佛丢掉烫手山芋一般将册子丢回到了小桃眼前,刚刚才褪去红晕的脸上,又一次盖上了一层红布,甚至更甚于之前的满脸红云,简直整个人都好像掉进了染缸一般,一双手都有些打颤了。
尔芙在旁边听着,虽然看不见李佳氏的表现,但是不妨碍她脑洞大开地猜测着,尤其是听见李佳氏最后那两句话之后,竟然做出托腮沉思状,猜测着他他拉氏交给小桃的册子里是什么样子的。
说起来,她在现代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虽然从未亲眼瞧过、经历过男女之事是什么样,但是也曾听人说过,也曾爬过那些议论那些男女之事的帖子,还算是模模糊糊的有个大概猜测。
但是说起这时代的小黄书,她就真是全无头绪了,全凭脑洞。
一想到满篇知乎知者的文言文,再联想到男女之间那点事,尔芙就囧囧有神的笑了,真好奇李佳氏是得害羞成什么样子,居然看到这样子的小黄书都能羞得连话都说不完全了。
这边尔芙看热闹看得痛快,那边李佳氏已经让小桃将册子藏在隐蔽的地方,打算回到前头去继续应酬了,毕竟听佟佳氏说起的翔安班,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隔壁暖阁的门,又一次开启,发出了一声“嘎吱”声,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渐渐远去,隔壁房间里响起了粗使丫鬟收拾房间和送水的动静,尔芙还从窗户缝里隐隐瞧见小丫鬟拎着马桶远去的背影,看起来是一客一换了,也不管有没有用过。
“主子,咱们要不要回去?”瑶琴见尔芙一直不曾动弹,大有要这么一直坐下去的想法,忙不迭的问道。
尔芙微微摇头,“再坐一会儿,若是旁人问起就说我喝了几杯桃花酒,有些酒气上头,身子不大舒坦去园子里吹风了!”她这也是怕李佳氏猜出她一直坐在暖阁里,让李佳氏觉得尴尬,倒不是故意想要藏头露尾的隐藏行踪。
只是有时,她的好心,未必得到很好的回报。
又坐了一刻钟,听着前面越来越热闹的声音,尔芙这才披着裘皮大氅走出了暖阁,招呼着瑶琴围绕着喜盈阁转了两圈,将身上都吹得有些凉了,这才领着瑶琴慢悠悠的回去了。
一拐到东侧,尔芙就听见李佳氏和佟佳氏说话的动静,话里话里都在询问着她的去向,看来已然是起了些疑心了。
好在她准备得还算充分,特地将身上吹得冷冰冰的才回来,连脸上都冻得有些发红了,一见就能看出是在外面走动时间不短的样子,这也免得她和瑶琴再和旁人多辩解了。
“侧福晋这是去哪里了,这脸上怎么这么红,手也是凉冰冰的!”尔芙才刚走到桌边,坐在她一侧的命妇就忙起身过来搀扶,只是略微碰了碰她的手指尖,便忍不住好奇的问了起来。
“几杯酒水下肚,这脑袋瓜就有些犯晕了,这不出去走走,吹了吹风,倒是觉得好些了!”尔芙笑着与那人相携落座,柔声答道,说完,还一脸怕怕地将酒盅推远了几分,似是不敢再饮了的样子。
府中摆宴,女眷桌上摆着的都是度数很浅的果酒,但是也有些人是真真不能饮酒的,只少许几杯就会醉得满脸通红,虽然不会醉得没了理智,但是到底会有些失态,大家伙儿都是要脸面的人,自然都不愿意出现那样子的事情,所以席上很少有攀酒的,对于尔芙这样子的举动,大家都是笑笑就过了。
尔芙见大家伙儿都很体谅,佟佳氏更是已经吩咐丫鬟去后厨煎醒酒茶过来给她服用,便也不再说什么,只能尽量眯缝着眼睛装眼神迷离,嘴唇微嘟的装醉酒状态,时不时还故意装作用不好筷子的样子,倒是将一个醉得稀里糊涂的人扮演的入木三分。
过了一刻钟,一道银耳莲子羹送到了席间,而被佟佳氏打发着去煎醒酒茶的小丫鬟也捧着滚烫的醒酒茶回来了。
醒酒茶,颜色暗黄,更带着一股子中药独有的味道,不用尝,尔芙就觉得这东西绝不好喝,“我还好,不用喝这东西了吧,我闻着就觉得好难喝了!”
“还是喝一盏吧,免得明个儿难受!”佟佳氏并不了解尔芙并未喝醉,见尔芙一脸抗拒的样子,只当尔芙是小孩子似的哄着,更是吩咐丫鬟准备了蜜饯送到桌上,笑着捧着小小的白玉汤碗送到了尔芙眼前。
好吧,自作自受!
要不是爱看热闹,何至于要喝这么怪的苦茶,尔芙心里含泪,面上又是淡淡一笑,抬手接过了佟佳氏捧着的汤碗就凑到了嘴边,拧着眉头就灌进了肚子里头。
醒酒茶不好喝,可是蜜饯却是酸甜可口的很,几枚蜜饯入口,那股子难闻的药味就彻底消失了,反而留下一抹淡淡的甜香在唇边,让尔芙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席上,已经渐渐进入尾声。
而喜盈阁对面早就搭好的戏台上,已经有几个优伶正在翻跟头、打把势的做着暖场活动,耳边传来的锣鼓点,紧促密集,让人听着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文嬷嬷领着小丫鬟们上前,将已经酒足饭饱的众位女眷,纷纷请到了二楼上。
二楼上,除了原本那些未出阁格格们饮宴的位置,仍然未动,只是摆上了几扇绢纱屏风遮挡,其他地上都已经布置好了猩猩毡宫毯和烧得通红的炭炉等物,距离窗子越一二米远的位置上,成棋盘状摆上了一张张角几和官帽椅,原本一扇扇的木格窗都已经卸去,只留下不足一米高的围栏,阵阵北风吹来,便是有炭炉取暖,还是让人觉得凉飕飕的,也亏得今个儿是个大晴天,不然坐在这里看戏,真心算不得什么好享受。
想到这里,尔芙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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