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信仰
小绿的说法得到了梦梦的强烈赞同。
“听见没有？也只有你这种没有多少生活阅历的人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等你再长个一两百岁，就会知道很多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成真的，别说现在是机会渺茫，就算机会很大，也是不合适提出来的，更别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实现了。在这一点上，你比凤殊差远了。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回去的想法，可是她却很清楚，已经回不去了，不管是从操作性来说，还是从现实来讲，都回不去了。”
剑童沉默。
小绿怕他想多了，赶紧安慰，“我们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伤心。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吧？朋友就应该互相信任，互相帮助。如果到了最后，你还是想要回到原来的故乡去，我们也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帮你的忙。小姐也一样，她自己不回去，但不会因此就阻止你回去。”
“你这家伙，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年纪小，可能看不清楚现实，但你可是年纪很大了，不将他的天真幻想打破，一直让他这么下去的话，将来可就真的掰不过来了。”
“掰什么掰？我看他长得很好，将来肯定会是一棵参天大树。”
“树个屁！不提怎么回去的现实问题，假设他真的回去了，幸运的回到了原来的时空，回到了所谓的巫族之地，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对于那边的人来说，他早就是不存在的人了。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可不是这么容易接受的，尤其是他还经历了这么奇幻的世界，难保不被有心人拿来当借口惩戒他。
就算有人护着他，可那些人为了好奇心，为了想要实现和他一样的时空穿越，肯定会失去理智的。人类一旦发疯，就会不择手段，到时候巫族之地肯定会发生内乱。他们那个地方又掌握了普通人无法企及的神秘莫测的能力，一旦开战，肯定会波及外面无辜的人，伤亡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对，他是回去了，但是他回去之后迎接他的就只有欢迎吗？不可能的！就算一开始有很多庆幸他回来欢喜他回来的人，到了最后，因为局势的变化，他也肯定会变成人人埋怨与唾弃的灾星。”
小绿赶紧打岔，“梦梦你说话也太夸张了，还是干活去。先找到小姐再说。”
“我说话算是客气的了，他就是一根筋，不将话说明白都不清楚。”
说归说，梦梦还是老老实实地化实为虚，往更远的地方延伸开去。
“你不要介意。它习惯了。”
“前辈说的话的确是我没有想过的。”
剑童情绪低落，显然已经认可了梦梦的观点。不管是回去这件事本身，还是回去之后所要面对的情况，都困难重重，也都不是他所能够以一己之力完满解决的。
“都是现实的问题。不过人类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人定胜天。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无愧于心就好了。别人的想法你管不了这么多，也不适合去管，但是自己的想法就应该由自己去付诸实施。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也由自己说了算。尽人事听天命，听着似乎有些消极，但实际上真的只能做到这样，而且做到这样也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谢谢小绿前辈，我明白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直接叫小绿就好，虽然我年纪比你们大，但实际经验还真不一定比你多。有些话你听听就好，最后到底要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的。别人怎么想不重要，就算真的为了你好，也不重要。”
剑童情绪稍好了一些，“你能这么说我真的非常感谢。梦梦前辈说得对，之前我就是太不懂得站在你们的立场看待这个问题里，所以才会在这种事情上被前辈指出来没有心。”
“没有心？它又开始嘲笑你变成了一把剑了？”
“啊，不是，是觉得我没有真正的将身边的伙伴放在心上。梦梦前辈认为我为了要回去，可以牺牲掉伙伴们的性命，就是搭上一切都毫不在意。”
“看来梦梦还是挺在乎你的嘛。”
小绿笑意弥漫，“那家伙是个嘴硬心软的，要是不把你放在同伴的位子上，肯定懒得理你，现在这么看来，它却是时刻在观察着你，甚至还对你的心理动向做分析。”
剑童愣了愣，好半晌才不太好意思道，“按照小绿前辈这么说，好像真的是这样。”
“不是好像，而是事实。小姐之所以这么放任它，哪怕脾气火爆，时常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明白梦梦是个有底线的家伙。
你想啊，这可是凤初一亲手带出来的，眼界早就开了，心胸肯定也比一般人要开阔，实力更是如此，如果合不来，凤初一早就和它散伙了。它能够为后来的凤家人世世代代口中传颂，肯定是有它的独到之处的。那有点脾气还不正常？据说但凡强者就会有属于自己的强烈的个人风格。”
“是，我受教了。”
剑童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小姐之前一直做我的思想工作，让我不要和梦梦前辈计较这么多，说看它怎么对待鸿蒙的，就知道能够成为它的伙伴是我们的荣幸。”
“凤殊真的和你这么说起过？”
梦梦瞬间回来了。
“前辈，你这样不声不响的，真的很吓人。”
“我在问你，凤殊真的和你这么提起我？”
剑童无奈，“是。小姐对你的评价很高。”
“哼，算她有眼光。”
梦梦再次消失了。
“我就知道这家伙会在暗中继续听我们的谈话。”小绿揶揄道，“你就不应该将小姐对你说的话说出来，以后梦梦肯定会趾高气扬。”
“对。小姐也这样说。就算不表达对它的喜爱，它就已经气焰高涨了，要是让它知道自己形象这么高大，以后只会越来越得意，搞不好会趾高气扬。”
“小姐很会看人。”
“嗯。少爷也这么说起过。他形容小姐是‘后天造就的七巧玲珑心’。”
“什么意思？”
小绿没有听明白。
“一种形容人十分敏感聪慧的说法。”
“小姐的确悟性很高，很多时候都看破而不说破。”
“对，世间有很多聪明人，但看得透却没有办法真正放下，依旧汲汲以求。小姐却不是这样。大概是因为慧山大师是出家人吧，所以相较于普通人，作为他的徒弟，小姐和少爷对很多方面都无欲无求。”
“又想念你家少爷了？我从来就没有像你这样频繁又持久地想念一个人，好像没了他活着就没有意义一样。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你家少爷？就像君临喜欢小姐一样？”
“才不是！！”
剑童受惊，剑身震动。
“小绿前辈，以后千万不要在小姐面前说这种奇怪的话。”
“为什么？我说的是你和你家少爷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又不可能和你家少爷是恋人关系，难道你害怕她吃醋？”
“不是的，不是这样！”
剑童急得要哭了。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梦梦再一次凭空出现在身边。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想要回去？早说嘛，我也不是这么不通人情的家伙。要是有个爱得要死要活的人，都已经到失心疯的程度了，回去才是正常。”
“两位前辈！不要再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了，真的，我都要羞愧死了。”
“梦梦，看来真的不是真的，他连不能说的都说了。”
“我倒觉得有状况，要不然怎么会急成这个样子？”
“前辈！！”
剑童居然带上了哭腔，剑身晃动得越发剧烈。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要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就应该不当一回事才对。”
“我我我……”
剑童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好了，结巴了许久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吧，小绿，我就说这人奇怪，要是不奇怪，怎么可能会对回原来的时空这件事情这么执着？都到了偏执狂的程度了。”
“行了，调侃也得分情况。他是太过维护他家少爷了，所以才会这样。我看是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明明是你提出来的。要不然我还想不到。”
小绿立刻尴尬了。
“总之，希望两位前辈不要再提起这事了，要是让小姐听见了，我还要不要做人？小姐对我家少爷可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对于她来说，少爷就像是信仰一样的存在。”
“你说什么？信仰？”
梦梦不敢置信，“你这话要是让凤殊听见，一定会被她斥责是谬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家少爷怎么就成为凤殊的信仰了？”
就连小绿，这一次也觉得是他说话不过脑子。
“虽然小姐是个特别重情的人，但是你这话也太夸张了，真的夸张到了荒诞的程度啊。你家少爷就算是她的二师兄，也不可能会成为她的信仰一样的存在啊。要是你家少爷是她的信仰，那她将他们师傅放到哪个位置？信仰之上还有什么更高级别的存在？”
“我只是形容小姐对少爷的重视程度而已。”
“那也不能这样形容，造成误会怎么办？别人问凤殊你的信仰是什么，她直接回答一句，‘我的信仰就是我的二师兄’，呕……”
说出了这么不像样的话，梦梦自己都快吐了。
“小姐下山之后一直都是望着我家少爷的足迹而前进的，但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种，难道不像我们跟信仰的关系吗？一直心向往之，却从不能到达。”
剑童给出的解释让梦梦越发难以忍受了。
“你对‘信仰’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还是因为当年你年纪太小了，不能跟着出去，但凤殊却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意志朝你家少爷的足迹前进，所以才会在心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比较，进而将你对你家少爷的那种偏执心理套用到了凤殊身上？”
梦梦的话说的有些拗口，但是小绿和剑童却都听懂了。
“我理解力有问题吗？梦梦要是没有说对，那就代表着我们对人类词汇‘信仰’才真的有误解。”
“我对少爷没有什么偏执心理。小姐对少爷反而才是真正的执着。从前我一心一意的养剑，小姐却是一心一意要寻找少爷，因为没有少爷明确的行踪，所以才会去重走少爷曾经到过的那些地方，期盼着总有一日可以见到少爷。”
“那是因为她没有别的重要的事情做，后来遇到了喜欢的人，不就总是跟着那人走了吗？”
“并不是，小姐基本都出现在少爷出现过的地方。”
“算了，不要总是拿你们以前时空的事情来说，搞得我都以为自己活在你们的时空了。那些事情搞得这么清楚干什么？现在这里的事情还整不明白。就算那个什么二师兄以前是她的信仰，现在也肯定不是了。”
梦梦的话再一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带回到了现实中。
天气依旧，雨夹雪，冰雹，火焰，地陷，虽然没有持续加剧的倾向，但是却也没有停歇的迹象。
“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等着？”
“等什么，你说这是现实，我认为是幻境，那就去找找人好了。刚才我也走得庭院的，并没有见到凤殊他们。”
“七小姐他们也看不到？”
“看不到，看得到还会在这里和你们聊这么久？肯定将人带过来了。”梦梦已经不耐烦了，“我看找人找不到，不如看看能不能找到泡泡。”
小绿第一个反对，“不行。它现在正在做正事，吵它干什么？吵谁也不能吵它和君临。”
“对对对，不能吵到君先生和泡泡前辈。”
剑童附议。
“墙头草。”梦梦不爽，“找它不代表就要吵醒它，要是找到了它也可以进它领域呆着，好过在这里高冷低热的，往哪里都不舒服。何况两个孩子要是饿了怎么办？谁喂他们？凤殊现在的信仰可不是什么二师兄，而是她的几个孩子。”
其他人都能够自给自足，也就两个孩子不知世事，短时间内没有问题，过了老半天都没人出现照顾，那乐子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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