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隐忧
凤殊当然不介意凤家暗中派人去保护凤昀和凤圣哲。
即便只是出于防范的目的，这也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她是凤家少族长，假如有人为了对付凤家，而在了解了她的情报之后，特意跑到联邦来绑架两个小家伙，那凤家的处境就会很被动了。有些时候，为了避免受人掣肘，是需要事先做出很多布置的。
“回来了？”
凤山朝房门方向打了一个招呼，“有什么早饭？”
“没有火盗肉粽，粥饭面粉，还有各式糕点和水果，每样都带了一些，看你们想吃什么。”
凤小七空手走了进来，身后的萧崇舒则拎着两大袋子，边上还跟着一个保姆机器人，肚子圆鼓鼓的，明显里头装了早餐。
“粥怕洒了，所以就麻烦它送过来。谁要喝粥？”
萧崇舒将手上的袋子递给了君临，然后打开了机器人的肚子，从里头取出来一小桶粥，两碟糕点。
“都摊开吧，想吃什么就盛什么。”
凤殊收拾桌子，君临则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取出来，一一摆好。
萧崇舒一拍脑袋，“完了，没有另外带碗筷。我回去拿。”
“不用不用，我这里有，之前君临将能想到的东西都备了给我。”
凤殊很快便从空间钮里掏出来一把筷子，以及一套碗碟。
“老四，你别做的太好了，我这个新手才刚上路，很容易被你比下去啊。”
萧崇舒笑眯眯地拿了碗筷去洗。
凤小七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七姐，他真的求婚了啊？”
“你怎么知道？”说完凤小七便瞪了凤山一眼，“肯定是你偷听后乱说的。”
“别冤枉我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话还真的不是凤山传的，是梦梦在凤殊顿悟完毕之后聊着聊着告诉她的。
“怎么，我一个做长辈的还不能够关心关心你？”
梦梦可不喜欢被人扣上一顶爱乱嚼舌根的帽子。
“我没答应。”
凤小七下意识地和萧崇舒拉开了距离。
“小七，我可真的会伤心的，本来你拒绝就够伤人心了，现在还欲盖弥彰，我还活不活了？”
萧崇舒一副他马上就可能会死掉的模样。
“崇舒哥，别摆出这么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来，真的很容易让人觉得你太脆弱了，不是一个很好的夫婿人选。”
凤殊这么一调侃，萧崇舒立刻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义正言辞地表示她不能污蔑他。
“幼稚。”
凤小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凤山只是打量着静待一旁的保姆机器人。
“联邦的保姆机器人都长这样？”
“有很多种型号，这是其中一种，只负责最基础的任务，譬如送餐。”
“我能拆了看看吗？”
尽管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凤小七还是制止了，“在别人家里做客，怎么可以对别人的东西搞破坏？”
“保证可以原样装回去。”
“那也不行。”
像是怕他会强行下手，凤小七直接拎了机器人就往门外一放，然后又关上了门。
“少给我们惹事。”
凤山笑眯眯地举起了双手，“遵命。”
凤殊和君临都吃的不多，意思意思就算是吃饱了，倒是水果她全都额外装了起来，然后用罐子密封好，丢进了小的空间钮。
“怎么，不多吃一点？”
“刚才起来习惯性喝了营养剂，所以暂时还不饿。”
“早知道就不弄这么多过来了，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全部剩了送回去。”
“我都说每样就一份可以了，你偏不信。”
凤小七埋怨萧崇舒不听话。
“这不是怕不够分吗？多好过少啊。前辈你不吃？”
萧崇舒对凤山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在知道了凤殊的某句特定评语之后。
凤山摇了摇头。像他这样的身份，是不能随意饮食的，哪怕知道梅家不会在明里放毒，但凤家暗卫的工作准则就是在外面只能吃自备的食物，他不准备打破这个行为准则。现在又不是到了食物匮乏没有选择的时候，能安全一点就安全一点。
“那我们过去吧。不是说好了今天会到处看看吗？正好刚才吃早饭的时候我碰到了梅妹妹，已经拜托她亲自带我们逛一逛梅家了。”
萧崇舒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么说，该完成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早做早了。
“不去也没什么。”
凤殊想着既然大家都认为应该快点离开，那就干脆直接离开更好。
“难得来一趟，走走也好。”凤山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走吧，吃完就散散步去。”
既然凤山都带头想要亲自去看看，其他人也不好反对，便都跟着离开院子。一到院外萧崇舒就立刻联系梅艾琳，说到原来的会议室汇合。
梅艾琳很快就到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梅志奇不允许其他人跟着，还是别人根本就没有想要作陪，她是单独一人过来的。而且来了之后也只是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便沉默地领着人到处逛，只是偶尔会言简意赅地介绍一下某个地点。
凤家人全程都没有开口。君临也保持沉默。唯有萧崇舒十分乐意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梅艾琳有些会回答，有些则沉默以对。
梅家很大，大到即便他们一行人只是浮光掠影的参观，并且还没有回去吃正式的午饭和晚饭，逛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依旧只是逛了不到一半的地方。
“明天继续？”
萧崇舒这话问的不是梅艾琳，而是凤殊，凤殊抱着仿佛睡着了的梦梦，看向了君临，“我想早点回去。爷爷他们都在这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早点回家去等两个孩子。”
“好。”
君临自然乐得配合。
梅艾琳突然提出了请求，“四嫂，借一步说话。”
凤殊将梦梦放到君临怀里，“你们先回去。”
“我等你。”
“先回去，我们俩女的要说些悄悄话，你一男的杵在身边干什么？”
“走吧，走吧，都逛一天了，脚不累？回去泡个热水澡最好。一天都没有和老头子见面了，他们说不准在等着我们呢。”
君临被萧崇舒直接蛮力拖走了。
凤小七虽然跟在身后很快消失不见，但凤山却不远不近地跟着，丝毫没有让凤殊离开自己视线范围的意思。
梅艾琳瞥了他一眼，然而凤殊并没有叫他回避。
“这是他的工作。”
算是解释。
“四嫂准备在联邦停留多久？”
“看情况。目前还不清楚。”
“听爷爷说，阿里奥斯亲王是你姐夫？”
凤殊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来阿里奥斯，点了点头，“某种程度上，算是。”
她不方便解释自己的来历，凤婉的来历也是众所纷纭毫无定论的，所以能模糊就模糊，一语带过会更好。
“你什么时候到帝国去？”
凤殊耸了耸肩，“也要看清楚。”
“最快是什么时候，最慢呢？”
“你问我的行程，是单纯地想要知道，还是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梅艾琳沉默了几分钟，“如果可以，希望四嫂一行人可以在联邦停留几年，时间越长越好。”
这个请求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能问为什么吗？”
“局势不是太好，联邦将来可能会有些意料之外的麻烦。”
梅艾琳说的有些隐晦。
“别说大到整个联邦，小到一个家族，甚至具体到某一个人，肯定都少不了麻烦的存在。我们活着，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的，不是吗？总不能因为明知道有麻烦，就这里也不去那里也不去，一直停留在某一个地方。”
凤殊说的当然很有道理，然而梅艾琳并不是不懂。
“是。四嫂听听就好，如果可以，尽量……”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沉默了好半晌后，终究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
“帝国皇帝和亲王都正值壮年，一个励精图治，一个骁勇善战，哪怕皇室成员少之又少，依旧深得民心。鉴于上下齐心，在这两三百年内，帝国内部基本都不会有太大的后顾之忧。四嫂与其去帝国，不如留在联邦，多在各个星球走走看看，也许会有意外发现。”
凤殊是真正的感到诧异了。
梅艾琳现在是在向她诉说她对联邦大局的隐忧？
“你如果担心的是虫族与人类的种族大战，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的是，我个人留在联邦与否并不会影响到结果。联邦终究还是要自身的力量来御敌于外。我帮不上忙，凤家也帮不上忙。”
她拒绝得相当直接。
梅艾琳显然也很意外。
“即使你的夫家在这里？”
“是。即便凤昀和圣哲不跟我走，我也只能离开。我有自己的责任，他们俩都已经成年，君家也有自己的成熟的应对机制，不需要我以凤家的身份凌驾于上去指手画脚。我相信爷爷他自会安排好一切，就像世世代代的君家人面临种族大战时所做的那样。”
梅艾琳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秒。
凤殊坦然回望，没有半点临阵逃脱的不好意思。
“以你在凤家的影响力，如果你留在联邦，一旦联邦失陷，凤家必定会安排大部队前来营救。”
“你为什么会认为联邦会失陷，又为什么会认为如果我留在这样的联邦，凤家就会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而安排大部队前来救我？”
凤殊觉得她的问题有些理所当然的意味，似乎认定了未来的种族大战里，联邦就一定会失陷似的。
梅艾琳不答反问，“如果不幸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你作为凤家少主深陷困境，难道凤家不会派人来救你？”
“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困境，也不希望经历那样的事情。
老实说，如果因为我个人原因而导致家族大部队都不得不损兵折将的话，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做的决策。如果我是族长，经历过训练的继承人连自保都做不到，总是愚蠢到置自己于死地，那死了也就是死了，换一个新的继承人会更有利于家族的长远发展。”
很明显，凤殊的回答再一次让梅艾琳愣了愣。
言下之意，碰到那样的情况，她宁愿死也不会请求家族支援？
这不是宁死不屈，是死有余辜，而且还是蠢死的。
“能活的话，谁都会想要活下去的。既然你是继承人，凤家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妹妹很希望我陷入困境，然后即使被救都还是会死？”
“我不至于那么卑鄙。”
梅艾琳还真的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并且在将来联邦遇到危机之时，经由你的关系，得以借用凤家的力量，让联邦可以渡过难关。”
“你知道‘杞人忧天’这个词吗？”
“知道。但我这不是庸人自扰。”
梅艾琳的文化功底很不错，四字成语用起来也毫不费力。“你的担忧与其告诉我，不如直接和大帅他们商量。相信他们会更有经验，并且说服你对联邦的前途保持信心。”
“可以问四嫂为什么着急赶回凤家去吗？”
“有些家族事务需要亲自处理。你不是当过继承人？应该知道这个位子不是白得的，需要付出的血汗一点都不会比在战场上战斗来的少。”
梅艾琳垂眸，的确如此。
继承人的名头听着响亮，但付出和收获往往是不成正比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家族的继承人。
“那边也面临着虫族的压力吗？”
“嗯。它们的繁殖能力可是比人类强多了，而且可以投入战场作战的时间远比人类成长到可以战斗的时间短得多。凤家面临的防守压力，恐怕比整个联邦需要承担的压力都要沉重。”
凤殊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话语往重里说还是往轻里说都是可以的，相较而言，当然还是前者更佳。
梅艾琳的成长背景与实力，这个年龄在军部已经算得上战场一线得力人员了，她居然都有了请求外援的心思，说明联邦军部内部已经有了某些不稳的征兆。
这可非常不利于外域的联防。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单独和她在私底下说起这个担忧，但凤殊觉得她不需要将她的话直接经由自己传达给凤家决策层，凤家在外域也经营多年，情报收集和分析自然会有专人处理，渠道一直都是畅通的，不需要她这个门外好多此一举。
只不过，她倒是可以和阿里奥斯亲王提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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