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先礼
其实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哪怕无法迎刃而解，也是她可以接受的结果。
“我就不明白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你愿意考虑君临，他是真的最适合你的选择。除非你完全不想要再考虑感情的事情，否则你必定要先考虑他才能够往前走。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婚，就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做。他再好，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拉倒。”
“不管怎么样，反正这事情没有办法说清楚。就算现在和你说清楚，将来也还是会发生变化，随时都有可能会改变。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同样无法预测未来。未来要是一成不变，那就不能称之为未来了。总会有变化的，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变化而已。”
凤殊已经不想要再就同样的话题讨论下去了。这样的讨论已经不再具备意义。
“小姐，其实我觉得他对于你来说，也算是唯一可靠的人了吧？我是说，作为异性来说，君临是你这辈子唯一一个已经在依靠的人，不是吗？你愿意依靠他，还直到现在都不讨厌他，老实说，按照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就已经是喜欢了。”
小绿的话让凤殊眨了眨眼。
“你们对感情是这样看的吗？就是，单纯的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相互纠缠的关系，就是喜欢？”
“那不是单纯的相互纠缠，你是在依靠他。泡泡你说是不是？”
泡泡居然同意它的说法，“对，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小姐就是在依靠君临。就是因为对他有一定的感情，才会这么理直气壮，认为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能够很好地解决，而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哭笑不得。
“那是因为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不好的事情了，我们都有过经验，已经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情况，会由此导致什么样的结果，而那种结果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正因为这样，一直到现在，我们都相处得好好的，我心平气和，君临也心平气和。”
“他心平气和是因为他失忆了，就算拼凑出来了大部分的记忆场景，也没有切身体会。等到他记忆复苏，你就会知道，他不可能心平气和。”
“他会心平气和的。你也太小看了人类了，尤其是像君临这样的人，不是你们可以这样无视的。”
凤殊过去摸了摸君临的脉搏，又适时给他喂了一瓶营养剂。
“小姐，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明明有好的路你都不走，非要走难走的路，难道你从小就被人虐待惯了，所以现在有人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会想要逃跑，认为自己不值得被人善待？”
凤殊无语，“我没有被人虐待，更不会自虐。”
“我听你之前的说法，你小时候就是被人虐待。”
“那不叫虐待。我们那个时代，对女孩子是十分严苛的，很多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还算是好的了，最后被允许从小习武。你们不知道，那对于凤家来说是一个多么爆炸性的消息。唯有男丁，才有机会可以真正学习凤家的家传武学。可我却被允许了。
学武的过程当然不全都是好的经验。一开始我几乎每天都要哭鼻子。后来慢慢习惯了，也想要表现，大概是为了让父亲心里好受一些，还是想要得到他们的承认，或者说赞扬，所以就忍着不哭了。其实当真投入进去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练武的。
大概我真的有些天赋吧，所以哪怕最后没有留在凤家，师傅也只教了我几样更主要的，并没有管我太严，只让我自己顺其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还是练得比较好，武力在江湖上也算是不错的。从我开始沉醉于练武这件事情开始，我就发现时间对于我而言不再是煎熬，而是享受了。以前小不明白，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一些，才明白也许父亲，”
她顿了顿，笑了起来，“我爹，他其实还是煞会苦心的吧。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很早就看出来了我的性格比较沉闷，又不被我娘亲喜爱，祖父母更是视我如洪水猛兽。作为丈夫，儿子，他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想法，但作为父亲，他又不能完全置我于不顾，所以到最后才会想了这么一个折中办法，为我求来一个机会。
机会给我了，我接的住，就会有出头之日，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也算是了却他的一桩心事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姑娘，终其一生都生活在家族的大网中，少数能够逃脱的，下场也很少会好。我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毕竟这条路是我爹替我铺设出来的。”
“你们又在聊什么？聊起来还没完没了。外面的人你打算怎么办？送走吗？难道真的任由她留在这里，直到突破完毕？一旦气息交融，以后她身上也会有小世界的气息，她又是这么引人注目的身份，走到哪都会被强者看在眼里，你的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梦梦一进来就毫不客气地表示她太散漫了，到现在还对外头的情况这么漫不经心，实在不是成熟的做法。
“哦，聊了一些前尘往事，泡泡没有听到太多，所以东补一点西补一点。”
凤殊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她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像太过放松了，多少显得有些不务正业。
“你现在要不要出去看看？她气势十足啊，周围的能量都在往她身上钻，大概要不了多久，小绿就得准备贡献它的绿髓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全部被吸走。”
梦梦说的话并不夸张，因为凤小七此刻的确是在明显的突破状态中，周身甚至形成了能量旋涡。
“当然不能在现在就将人弄出去。不说她是凤家人，就算只是普通朋友，这种关键时刻我也不能够掉链子啊。突破要是不成功，反而受伤了怎么办？太爷爷太奶奶他们会杀了我。”
梦梦嗤了一声，“杀了谁都不会杀了你。凤家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敢对你下手，不，说一句重话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是少族长，压不住阵还有我呢，辈分可以直接碾压掉所有活着的凤家人。连我现在都要受你驱使，他们谁敢对你有意见？我也不是不希望凤小七更进一步，但这突破要是长时间的，是真的会消耗小世界内的能量的。
小世界现在还没有成熟到足以自提运转，完全不需要你的生机补充，凤小七这种突破就相当于是在吸收你的能量，懂不懂？”
凤殊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君临还不是一样在突破？还有鸿蒙它们，之前也一直都在这里突破。总不能因为七姐天赋好，随便突个破我就会死掉。”
“那完全不一样。我们都是和你有直接关系或者间接关系的，本身就算得上是一个大型的命运共同体，连能量都是隐隐之间相连的，当然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影响。可凤小七和你不过是有血缘关系，她要是真的在这里来了一个大爆发，你就得完蛋，连带着我们也得死翘翘。”
“不要危言耸听，总是有事没事就吓唬我，以后我遇事老紧张，或者干脆麻木了，遇到大事也完全忘记紧张是怎么一回事，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七姐既然天赋这么高，能够一次性冲到顶也好，凤家又多一位年轻有为的强者，只会更加让人无法直视。我现在还是需要靠山的，她正好可以成为新的金钟罩。”
凤殊算盘打的是很好，可惜却不实用。
泡泡出声了，“小姐，梦梦说得对。如果影响太大，我们的确要将人转移出去。”
“这种事情想想就好了，我不同意。小世界要是这么脆弱，那我要来也没有用，在自己的地盘，连我的族人都罩不住，我要它何用？
就算你们能够将七姐请出去，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外面还有虫族在追踪我们？要是万一七姐真的来了一个大爆发，那散发出去的能量就会让我们之前的一系列逃跑的动作功亏一篑。虫族对变化这么敏感，肯定很快就能够嗅到突破的气息，蜂拥而来，到时候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小绿这一次总算和她站统一战线了，“对，凤殊说得对，不能在这种时候送凤小七出去。在小世界突破反而更好。不要忘了，只要她顺利突破，完成之后会有能量回馈，足以让小世界的消耗得到补充了。”
“补充？开玩笑，顶多算是聊胜于无。而且还有更大的危险，凤小七身上一旦有了小世界的气息，那她一个人就足以遮盖之前进入过这里的千万个人。她的身份注定了一出现就会进入所有人的视线。那些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强者绝对不会忽视她身上的气息变化。只要稍微用心打听一下，就会让人发现凤殊是所有关键点。我们想要低调也不可能。”
梦梦认为小绿什么都不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看你还是好好做一棵树吧，别搅和人类的事情，她都快要被你的无欲无求给带歪了，什么都讲究顺其自然。”
“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冲动？有你这样的兽族，就会有我这样的一棵树。你也别太看得起自己，以为你的判断就一定是对的？也许我们顺其自然的这种态度才是最适合的处理办法。”
小绿说完就让梦梦气的牙痒痒，“你是不是想要和我吵架？”
“不想。你话太多了，还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偏偏总是翻来覆去地想要说服我们，听多了我都替剑童感到委屈。”
在梦梦炸毛之前，小绿光点便彻底没了动静。
“可恶，算你跑得快。下一次出现我一定要骂个痛快！”
凤殊无语。
“你怎么和谁都能够大吵特吵？小绿不是怕你，只是懒得和你计较，才会避开，免得浪费口水，又惹得我们听的人心烦。”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总让我来收拾烂摊子？我又不是那些擅长擦屁股的家伙！”
梦梦语气很冲，怒意似乎都上升了一个等级。
“安静。这里还有孩子。不管凤小七怎么样，她都不能够超越某个度。一旦她的突破真的对小世界造成不好影响，进而影响到君临的恢复进程，不管你是什么意见，小姐，我会直接将人转移出去。”泡泡先礼后兵，“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只有小世界风平浪静，君临才能够在安然无恙的状态中醒过来，只有他醒过来，我才有机会尝试一次性带走你们所有人，将风险控制到最小程度。”
梦梦立刻附和道，“听见没有？我的看法你不重视，泡泡的看法你总是要认真考虑的。
我们能不能够离开，最重要的是要看泡泡。泡泡敢不敢做，最重要的是看君临。君临能不能快一点醒来，最重要的是要看小世界的运转。
凤小七要是能够安静度过这一次突破也就算了，如果弄出来大动静，不弄出去就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难道你真的打算为了她的一次突破，就让我们损失掉离开这里的希望？告诉你，机会可一不可再，别以为泡泡在这里就随时可以走人。虫族什么的，鼻子特灵敏，赶上我们真的只是时间问题，这个世间是非常短的一个时间段。我们现在可不允许犯错。”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醒？再不醒来我就要变成千夫所指了。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它们却担心得像是世界末日会立刻降临一样。
你是在偷懒，还是不愿意醒来？明明之前受伤严重也能够为了和我说说话就保持清醒，现在怎么就一睡这么久？这里的时间这么快，你算起来睡的时间可不是一天一年，而是上百年了。差不多就醒了吧？总不能等孩子都能开口说话能跑能跳了，你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到时候他们和你感情不好，你可不能怪我不让你们多加接触。”
凤殊叹了一口气，低头拍了拍君临的肩膀。
君临面容沉静，眼睛依旧紧闭着，没有任何即将醒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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