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只能负你

　　

<p>突发的一切，瑶一阵惊愕，憋着的气瞬时散了个精光，看清来人后，水是直呛心肺。</p>

<p>见状，琰立时吻了下去，将自己身体里“定水神珠”所产生的氧气过渡了进去。</p>

<p>触及，瑶是一阵尴尬，正欲推开，人已被横抱着腾出了水面，凌空飞起。</p>

<p>一出水面，瑶的衣物是湿漉漉地全贴在了身上。原本就轻薄的白色在高空皎洁的月光下更是若无一物，玲珑曲线藏不住的艳丽绝伦。</p>

<p>琰低头不经意触及的目光，随即看向了别处。</p>

<p>两人好一阵尴尬。</p>

<p>瑶立时隐去了身形，再出现时，人已落在了河堤之上，满头滴水的青丝和湿透的衣物，已是被她施法变干。</p>

<p>琰随即飞身落下，轻声责备道：“你说你傻不傻，那有这样作贱自己的。”</p>

<p>冷风一吹，被捞上岸的人是喷嚏连连。琰急忙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了上去。</p>

<p>“不冷，你有酒吗？”瑶摇头推掉了琰披上来的衣袍。</p>

<p>琰将衣袍穿了回去，笑道：“碧水苑里有，青梅酒，我酿的。酒中加了几味提神的药草，应是醉不了的，你要不要尝尝。”</p>

<p>神界一天凡间三年，琰刚下来时梅子青黄，转眼深秋将尽，一算已是半年有余。</p>

<p>瑶笑道：“醉了也无事，大不了在碧水苑睡上几年。”</p>

<p>“真醉了，我守着你。”琰亦笑了笑，如儿时一般。</p>

<p>“好。”瑶点头笑道。</p>

<p>说笑着，两人飞进了碧水苑。进屋后，琰搬出了酒坛子，两人是你一杯我一杯地一通狂喝。</p>

<p>借酒消愁，各怀心事。</p>

<p>真如琰所说，几坛子都下肚了，瑶还真没醉。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有点迷糊，似醉非醉。</p>

<p>看了一眼瑶，看着手中的酒，琰是眉头轻蹙，自言自语道：“好象还会醉，不行，还得琢磨琢磨。”</p>

<p>瑶原以为琰说得不醉人的酒是句玩笑玩，谁知还真有其事。</p>

<p>这下，想醉死的她连个宿醉都不行，心里头是超级的不爽，斜了琰一眼，“琢磨个头，你放什么了，假酒……”话未说完，便又是一通猛灌。</p>

<p>“咳咳咳咳……”喝得过猛，呛是她一阵猛咳。</p>

<p>琰急忙伸手在背上拍了起来，看着瑶哇哇地吐出一滩酒水后，才递了一方巾帕，言语道：“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p>

<p>“撑死我了。”拿着巾帕抹了抹嘴巴，瑶是一反往日的优雅矜持，满脸的不高兴地说还，“我不管，你把我捞回来的，又给我假酒，我不回去，你要带我去岐灵。”</p>

<p>琰愣了愣，明白过来后，随即笑道：“别去了，神君不在岐灵，几天没见人了。他说你想知道的事，他等等再同你说。”</p>

<p>琰不敢说实话，曜夜在九重天，刚刚去的。</p>

<p>瑶傻笑道：“那在不在知应那儿？”</p>

<p>琰摇了摇头。</p>

<p>看着琰摇头，瑶是迷糊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言语道：“躲我，看来窅燚说得都是真。他定瞒了我们不少的事。走了，谢谢你的假酒。”说着，她摇晃着起身，朝琰挥了挥手。</p>

<p>“你能行吗？”琰看着瑶迷迷瞪瞪的样子是急忙拉住了她，轻声说道：“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去吧。”</p>

<p>瑶抿嘴笑了笑，摆手道：“不用不用。你那假酒真的醉不了人，你别琢磨了，再琢磨就成醒酒汤了。”说着是不耐烦地甩开了琰拉着的手，含糊着说说：“别对我这么好，你也嫌我欠得不够多吗？”</p>

<p>言毕是径自飞走。</p>

<p>琰苦涩地笑了笑，随即亦跟了出去，远远尾随着一直到了岚岕，这才返身回了岐灵。</p>

<p>一到落璎轩门口，瑶便听到了院子里天玄长吁短叹的声音。心想着进去又是避不了一通唠叨，索性就飞上了白碧挑树。</p>

<p>省得进去听天玄叨叨，瑶是打算这一晚就醉宿树上了。可事情往往不如人愿，琰的酒还真是醉不了人，为了避开天玄，瑶亦只能佯装睡着。</p>

<p>心定着过了一会儿，酒到底还是起了作用，渐渐地困意袭来……</p>

<p>就在瑶睡着的片刻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不远处。</p>

<p>月下，玘望着树上全身落满花瓣的瑶，脑海中的往事是悉数呈现。</p>

<p>今夜一如当年时的场景，酒醉后的人懒懒地侧卧于枝。风拂过花树裙袂飞扬，落花纷呈，树上的她翻身落下，自己心惊飞掠至树下，人儿掉落怀中。星眸迷离娇笑俏皮，怀中人纤手攀上自己的颈脖，含糊不清地说道：玘，你的怀里好暖和好舒服。</p>

<p>一句话，设防的心就此沦陷……</p>

<p>站着看了片刻后，玘转身飞去了神石洞。进去时，天玄亦在洞中。</p>

<p>洞里仙气弥漫，镇天石下红色的姻缘石上，凡世篇章上樊玘和玉瑶两个名字是并列着流光溢彩。</p>

<p>“帝君……”</p>

<p>天玄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打了一声招呼后便退到了一侧。</p>

<p>玘入洞后见着姻缘石上显现的名字，眼泪是瞬间夺眶，全身僵直怔怔地出神，随后更是“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吐在了姻缘石上，身子如纸架的空壳，飘出了神石洞。</p>

<p>见此，天玄立马跟了出来。</p>

<p>玘飞去百草园换了一身衣袍后，随后便回到了落璎轩。</p>

<p>躺在树上，瑶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恍惚中见着了树底下直直立着的身影，以为天玄的她随即便嚷道：“天玄，我拜托你去百草园吧。”</p>

<p>树下的身影没有言语，瑶也不再理会，翻了个身继续她的“醉眠”。只是，没等她合眼，玘便悬浮在了她眼前。</p>

<p>熟悉的脸映入了的眼帘，两道英气的剑眉，长而浓密的睫毛，深遂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深情爱意。</p>

<p>见及，瑶立时是闭上眼睛，呵呵地笑了一声，含糊着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我到底还是醉了。”</p>

<p>“你没醉，是我。”玘柔声说道。</p>

<p>瑶愣了愣，嗫嚅道：“你……怎么来了。”</p>

<p>玘抿嘴笑了笑，言语道：“我来赴约的，说好的，十日之后，长生殿不见不散，你既然不去我就来岚岕……”</p>

<p>言语至此，玘深遂的眼眸中是雾气氤氲。</p>

<p>“对不起……”</p>

<p>玘的话，听得瑶是揪心的痛，手轻颤着拂上了眼前这双往日里藏尽一切的眼眸，眼泪亦是不争气地冒了出来。</p>

<p>玘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擦走了瑶脸上的泪水，托起她的小巧的下巴是深深地吻了下去。</p>

<p>这一刻，瑶没有躲避，闭上双眸趁着酒意双手紧揽着玘，任由自已随心所欲。</p>

<p>“雲姬已经认罪了，我们毁婚好吗？”吻游离至瑶的耳边，玘央求道。</p>

<p>昂是个省时度事的人，经过平畴一事后，就将云姬交给了玘，外带着演了一出负荆请罪。</p>

<p>瑶苦涩地笑了笑，“玘，我舅父他们是不是我父君杀的。”</p>

<p>这一问，玘立时停止了亲吻，双眸怔怔地看着瑶，过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你娘亲殒命后，幻海的神兰滴出了鲜血，当时魔族的人也不以为意，照就拿着修炼，只一夜的工夫，那些根基浅薄的魔仙就变成了杀人狂魔。”</p>

<p>说着，玘深深地长叹了一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灭族，天父他也是迫不得已，神兰魔化成毒，幻海一族体内的神兰又脱离不了外在神兰的滋养，失心成魔那是迟早的事。后来……”</p>

<p>后来？后来之事玘实在不愿再说。</p>

<p>“后来怎样？”瑶追问道。</p>

<p>“后来……”</p>

<p>玘看着瑶的祈盼地双眸，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天父让神君去了幻海。神君答应了留下琴音，魔君亲自动手斩杀了剩下来的族人后自尽而亡。神君将琴音带回了岐灵，那个时候，琴音体内的神兰尚未萌芽，神君赔了自己半颗的灵根冰封了他体内的神兰。”</p>

<p>为顾及瑶的感受，亦出于对先人的尊重，玘稍稍地篡改了一下事实。</p>

<p>事实是，在答应留琴音性命的同时，天帝亦暗许了瑶的婚事，魔君这才答应了诛杀全族</p>

<p>事实正如窅燚所说。</p>

<p>听罢，瑶是哭泣着抱住了玘，“玘，你有三界，有琰，琴音他什么都没有，我失去记忆，他苦等三万余年却只字不提，我怎能毁婚？玘，对不起，我只能负你……”</p>

<p>“……”</p>

<p>玘欲语无言，宽大的衣袖中握在手里的白碧桃花簪隐藏而去，顿了一下，他是双手抚上了瑶肩膀，两人相顾无言。</p>

<p>风起，花如雨下，亦似感受到两人的悲哀，转眼，满树的白碧桃花是全数落尽。</p>

<p>许久后，瑶先开了口，“把我忘了吧。”</p>

<p>玘苦笑道：“你的心随不了你，我的心，你就它让随我自己吧。你嫁与不嫁，我的心永远都在原处。”</p>

<p>言毕，玘是挥了挥衣袖。法咒下，两人坐着的树干瞬时变得大如床榻，调谢的花儿重新回到了枝梢，身旁的花枝如藤蔓般缠绕生长，转眼成茧将二人裹在了里面。</p>

<p>瑶愣了愣，“玘……”</p>

<p>玘笑了笑，将瑶揽进了怀中，靠到了自己的胸前，“睡吧，天亮之后，你就忘了我吧。”声音极致温柔。</p>

<p>闻言，瑶的泪水是再次绝堤，手指紧紧地拽着玘的衣襟，“玘，对不起……我忘了后，你会恨我吗？”</p>

<p>“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在凡世的时候没有娶你。”玘轻声说道。</p>

<p>瑶呆滞了一会，随后从玘的怀里坐了起来，看着玘的她贝齿紧咬着朱唇，手指尖犹豫着解开了束腰。</p>

<p>玘怔了怔，随即握住了瑶的手，摇了摇头，认真道：“我若要了便不会放手……”</p>

<p>“对不起，对不起……”</p>

<p>除了这句，瑶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p>

<p>“哪来那么多的对不起。”</p>

<p>四目相对，玘硬是挤出了笑容，躲避着看了一眼头顶上怒放的碧桃花，顿了一下后是缓缓说道：“过了今夜，你我从此不见，我亦会在无尽海选一位帝妃。”</p>

<p>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p>

<p>事已成定局，玘此时想着的是何必让她揪心。</p>

<p>岚岕的月夜特别地宁静，月光透过花枝，星星点点洒落。</p>

<p>……</p>

<p>天将破晓的时候，玘抱着睡熟的瑶回到了房里。安置在床，掖好锦被，又伸手抚顺了人散在鬓角的几丝秀发，玘是又坐在床畔，呆呆地看着，久久地舍不得离开。</p>

<p>直到天色微明，想着自己再不走，被人看见瑶会招人非议。呆滞地在瑶的额头印上了一个深吻后，这才起身出门。</p>

<p>出落璎轩后，玘站在白碧桃树下，又抬头看了看这重生的如雪繁花，随后决然而去。</p>

<p>情始于此，情灭于此，心痛莫过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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