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还想害谁
玘所指的交待,是指给歧灵,给神族一个交待。他决定公开所有的事,然后引咎自处,让出帝君之位给琰。
瑶本来就不喜他被高位束缚,心想着,正好遂了她的心意。
帝君盘算的挺好,可惜的是,瑶还没言语承认,门外便传来了木心唤“圣尊”的声音。
琰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房里,玘没来得及将人放开。
有了梦中事,瑶这会倒是非常灵敏,猛地一把推开了玘,低着头是不敢看琰一眼。
被推,玘呆怔了那么一下,起身看着琰说道:“琰,我有话跟你说……”
不等玘说出口,琰便打断了他的话,“帝君不用说了!前事都已过去,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掳人致此,可有想过我的感受。瑶有孕在身,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帝君负不了责!”
琰知道瑶有身孕,那是曜夜的一句双胞胎点醒了他。
玘带着瑶来惜园后,曜夜亦被荆楚请到歧灵。
启颜一声不响地入梦而去,荆楚便觉着里头是出了事。
而进梦中的启颜因出不来梦境,被囚前亦是作法将梦中的景像,断断续续地传回了筑梦室求救。
几次三番后,荆楚便上了九重天,将事情告诉了曜夜,向其求救。
曜夜问起原因,荆楚谎称琰和瑶吵架呕气分居,意想两人和好,他和启颜才出了这馊主意。
在梦境中,琰愣神被菱钥带出归墟后,便被天帝召回到了萧轶身上。
曜夜赶到,作法破开了琴音的结界。
结界去除,启颜下在筑梦室的法术便引入了天帝的梦境画面,里头正上映着天帝想让萧轶“认祖归宗”的精彩戏码。
荆楚作陪,曜夜未置一言,阴着脸,神速作法,将众人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琰醒后,曜夜是狠狠地责备了他一通,言说琰一点都不懂迁就,瑶身怀双胎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一个大男人的也不知道让着点。
听罢,回想起那夜瑶的神色、反应,琰是什么都明白了。
回到瑾怡苑,见着紫茵被人下了沉睡咒,他便猜到了玘是知晓了灵根之事。一番细想后,猜玘会带人来此的他,亦便急匆匆地赶来了惜园。
刚到门口,他便听到了玘要瑶在这里养胎的言语,心里压不住是一阵火气。
听罢琰的话语,瑶嗫嚅着唤了一声“琰……”,人跟着走到了琰的跟前,意欲说些什么。
琰没给机会,瞅了一眼她光着的脚,当即拉她坐入了一侧坐椅,责备道:“都要当娘亲的人了,怎还这样不让人省心?”
玘慌忙从旁侧的柜子里取了双绣花鞋,言语道:“琰,我就是想说这事?”一边说着,一边亦是想给瑶穿鞋。
琰一把夺了他手中的鞋,语带双关道:“不劳烦心!”言罢便给瑶穿起了鞋子。
此情此景,瑶愣在椅子上是一句也不敢言语,心里更是乱作了一团麻。
玘尴尬地缩了手,看着琰给瑶穿上了鞋子后,低声下气地说道:“琰,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低声下气不算什么,给人戴了绿帽子,毕竟是自己的错,这会,琰若要揍他一顿,他亦会开心接受。
琰起身后笑了笑,言语道:“渡你灵根的那日是聚仙节,我和瑶在温泉湖已经圆了房。我们觉着对不起你,我把天父赠我的修为全部转赠给了你,之后,瑶又给了你灵根与修为,当时我就在房中,你是突发颠狂,抽走了瑶剩下的修为,亦想……亦想轻薄于她,是我打晕了你,后来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至于我们隐瞒你,那是怕你内疚,仅此而已。”
听罢,玘亦是笑了笑,说道“琰,你让瑶自己说!”
琰赠了天帝修为,每个人的修为不同,所呈现得也就不同,玘能感觉出来。
至于琰说得圆房,玘知道是假的。知道了这灵根的出处,他心里亦就明白了那日被褥中何以会冒出红蝶。由此,亦便确定了瑶腹中孩子的身份。
有了那夜的事,这件事便连带上了两人为何争吵后,瑶置琰与淘梦小筑于不顾的原因。知晓瑶心性与脾气,玘知道,那是瑶有心要借机疏离琰。
知道灵根的出处,前后事就可以互相求证。玘是推理对了一切。
听得玘要瑶自己说,琰立马翻了脸,冷声道:“你已祸害了青鸾,还想害谁?”
“琰……我……”
青鸾的事,玘一直耿耿于怀,是污点,亦是他心头的痛。琰这一说,他一时间还真是无言以对,亦有羞愧难当的感觉。
见此,站在门里的木心,使劲的朝他挤了挤眼。意想让玘开口力争。
琰斜了木心一眼,木心低着头退去了门外。
看着眼前的两人,瑶坐在椅子上是目定口呆,惊讶于琰是如何知晓,更惊呆于他对此事的态度,心头乱成了一团麻。
玘哑口无声后,琰浅笑着对瑶柔声说道:“回家吧,来时我让紫茵做了芙蕖花粥,去晚了,凉了再加热就不好吃了。”
芙蕖花粥是梦境中的茜瑶在曌月谷时的常食之物。
启颜善造梦境,自己是吃了荆楚送来的丹药后昏沉入睡,听罢,瑶也便明白了这噩梦是怎么一回事。
默默地点了点头,瑶是起身欲回。玘拽住了她手,看着她,心想着她能认了那夜的事。
瑶呆愣了一会,随后拂了他的手,与琰走出了去。
跟出房门,玘目睹着两人飞走后,扶额坐在了窗前的白碧桃树下。
历经几千年,两棵白碧桃花已长成了参天巨木。
木心走了过去,不悦道:“圣尊说得分明就是假话,帝君怎就由着姑姑走了?”
玘叹气道:“她不承认,我怎留她?你怎么不在门口看着点,偏偏这个时候让琰闯进了来。”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木心给噎死!
他是想都没想,实话回道:“我不看着点?是您对姑姑心存邪……”说了一半,木心才发觉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心存……邪 念,不让……我在门口的好吧?”硬着头皮说完,声音是越来越少。
玘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便飞上了树梢头。
没说,因为这是事实。三界这会是天刚亮,而这里已是将近黄昏,本来么,他是心想着瑶认了,今夜他便住这里了。
见玘无话,木心亦便跟了上去,问道:“您打算怎办?”
看了看这满树的繁花,玘是掩饰不了的失落,说道:“还能怎办?琰在气头上,就先等等再说。”
本来,这就是一件棘手的事,原本玘心想着瑶认下,只要自己不怕被人指责、唾骂,将所有的错与罪过都担下,琰配合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还要等啊?这肚子一天天的显怀,如今不归正,怕到时归正了,也会流言蜚语。”木心纳闷道:“这圣尊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他明知道……唉……”
玘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何止他变了,她也变了……”
“姑姑也变了?”木心一脸的不解。
细中的感觉,只有事中之人自己知晓,瑶方才推他,拂他手的霎那,那种疏离,玘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瑶对他的变化。
玘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木心蹙眉沉思了一会,说道:“想想也是,方才姑姑看圣尊的眼神,还真是不同往日了。”说着,他亦是急上了,也便没了规矩,埋怨道:“您看看您!这回您是傲娇过头了吧,谁让您把姑姑往别人怀里推来着!看这情形,这要是假戏真做了,那可怎么办?”
木心一句“假戏真做”,玘不由得一阵心悸,忙道:“你去一趟岚岕,把这事跟天玄说一声,让素堇过来照顾她。我们住回岐灵,快去!”
眼下,琰这个态度,想从琰这里入手是不可能的了。怕这两人假戏真做,玘只能借助天玄与素堇了。
天道捉弄,几人之间迷障般的关系,一个是另一个永远的劫,彼此走不出对方的魔障。
四个字,欲哭无泪!
……
琰带着瑶回到岐灵时,天已大亮。
菱钥跪在两人的卧房门外,紫茵正劝着让她起身。
“娘娘……”
见着琰和瑶入院,紫茵边叫着边跑了过去,眼眸飞速地上下打量了瑶一番,带着哭腔说道:“娘娘,您没事吧?”
瑶笑道:“我还能有什么事?醒来睡醒不着,就回了岚岕一趟,怕你唠叨,便给你下了沉睡咒。瞧把你吓得!”
为了玘和琰的颜面,瑶不得已,便说了谎。
“这就好!这就好!”紫茵破涕为笑,“紫茵还怕娘娘是被人掳走了呢!”
瑶笑骂道:“傻丫头!有你家圣尊在,谁敢掳我?”说着亦对琰笑了笑。
“外头风大,进去吧!”琰柔声说道。
见此,菱钥亦走了过来,跪在了两人面前,“圣尊,尊妃娘娘,罪狐菱钥请求两位恕罪。”
“琰……” 瑶欲言又止。
来时路上,两人已说开了一切。琰亦说了梦中之事。这会儿,瑶是内疚于自己失身又带了个“球”,意想让琰收菱钥入房。只是怕琰生气,又怕琰直接拒绝,菱钥不好下台,便又止住了话语。
不等她再开口,琰便抢了先:“回头再说,你先进去,莫让自己累着了。紫茵扶娘娘进去!”
“是!”
小丫头开心地应了一声,毛手毛脚地扶住了瑶。
琰当即黑脸,道:“你慢着点!磕碰着你家娘娘,小心我把你贬回去!”
紫茵吓得怔了怔,瑶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别听他的,贬不贬,我说了算!”
“嗯嗯嗯……紫茵都听娘娘的!”
紫茵搀扶着瑶进去后,菱钥抬头唤了一声“夫君”。
喜服穿了,夫君亦是叫过,不过,堂礼未成,这声夫君便是虚的了。
一句话,不作数!
琰鼻中轻嗤,连话都懒得说一句,便作法唤来了荆楚。
在房里睡着回笼觉,这冷不丁地就被人作法拎了出来,揉着眼,抹着哈喇子,荆楚是不长脑子地一阵骂骂咧咧,“谁呀谁呀!要死呀!不知道小爷在睡觉吗?真他娘的——欠揍!”
嗓门挺大,几句糙话,听得房里的瑶和紫茵一个劲地憋笑。
骂罢,荆楚闭着眼靠在了墙上,打起了呼噜……
琰凉凉地说道:“小爷睡醒了吗?本尊扰了您老清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听着琰的声音,荆楚吓得是全身一阵哆嗦,睡意全无,睁着俩大眼,诌媚道:“醒了醒了!小爷还请大爷吩咐!”
看着他那谄笑样,琰心里头一阵好笑,掩着口鼻轻咳了几声后,说道:“月狐菱钥,勾结外人,谋害尊妃,意欲媚惑主上,你带他去司刑处领四十九道雷刑,随后,送她回天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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