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意难测
<p>一会后，玘和琰的元神从苏洛的身体里同时而出，紧接着自动地回了各自的身体。而苏洛的身体在两位天神元神离开的同时，就进入了逐渐消失的状态。</p>
<p>苏洛眼下的状况跟樊玘十岁后是一个性质，不同的是苏洛还有意识和记忆。</p>
<p>这或许是得了瑶神血之故又或许是天意……</p>
<p>瞧着自己已半透明的身体，苏洛看向了立在几步开外的玘，央求道：“让我多留一会儿。”</p>
<p>玘未答。</p>
<p>同一刻，不远处结界里的瑶募地睁开了双眸，从法咒的沉睡中苏醒了过来。</p>
<p>两人见及，曜夜是立时隐去了身形，紧跟着便离开碧水苑。</p>
<p>同刻，玘点了点头，抬手便往苏洛的身上注了些许仙气。</p>
<p>转眼，苏洛的身形就由逐渐的透明变回了原先的样子。</p>
<p>玘知道苏洛的消失只不过是自己和琰神气回归的一种表现。他本不想给苏洛仙气，为得是不想让瑶经历这种别样的“生离死别”。</p>
<p>苏洛说了声“谢谢”，便飞身进了坍塌的酒窖。</p>
<p>随后，醒来的瑶亦飞出了结界，落在玘的身侧，看向玘的双眸是满是狐疑，问道：“玘，我刚才是怎么了？”</p>
<p>玘看了一眼她眉间的滴水红印，笑道：“没怎么，只是有人寻仇，怕你担心我，就让你睡了一会。”</p>
<p>龙族有火龙水龙之分，鸣啸声有一定的区别。</p>
<p>瑶努力地回想着昏睡前听到的声音，顿了一下，便道：“那是火龙的声音，难道它是……”</p>
<p>一句话，玘是成功地把瑶诱导进了假想之中。</p>
<p>玘笑道：“没错，这云泉国的赤焰是肃炎一族逃匿遗留的火龙，为了复仇而来。失了法力想制伏它也只得元神出窍，以你的脾气你若醒着肯让我这这么干吗？”</p>
<p>这是他和琰在苏洛身体里两人串通好了的谎言。</p>
<p>话说肃炎的火龙族全族覆灭，但要说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那任谁都会信。</p>
<p>瑶笑了笑，“那噬神剑是你召来的。”</p>
<p>“嗯。”</p>
<p>玘点了点头，眼瞅着瑶眉间的滴水红印心里直犯愁。</p>
<p>不知其意，见玘直盯着自己看，瑶是一阵脸红，急忙别开了眼眸，将玘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一遍后，言语道：“幸好没出什么事，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p>
<p>四目相对，玘看了一眼瑶空空如也的颈项，寻思着别无他法，倒不如就将这回归的灵力封印，封得几时便算几时。</p>
<p>想毕，他抿嘴一笑，“知道了，下不为例。”说着是伸手便将人揽进了怀里，手指顺势在瑶的后脖上极自然地抚摸了一下。</p>
<p>封印得悄无声息。</p>
<p>瑶眉间的滴水红印是慢慢地深入了肌肤，失去了痕迹。</p>
<p>同刻，玘又幻化出了一条金凤玄玉链。</p>
<p>完事后，搂着人玘是心中发笑，直叹瑶是个迷糊蛋，少了这么重要的物件她愣是一点都没察觉。</p>
<p>想着，玘的手是不自觉地紧了几分，对这怀中的迷糊蛋，心中的爱意是泛滥成灾。</p>
<p>“火龙怎样了？”</p>
<p>“让知应带去岐灵了。”</p>
<p>“方才我醒时看到苏洛在这里的，这会儿人呢？”</p>
<p>闻言，玘的身子是僵了一下，随即放开了抱着的人，道：“他去了酒窖。你去看看吧！”</p>
<p>看玘的样子，瑶意识到苏洛可能是出事了，当即便飞到了酒窖旁边。</p>
<p>同时，苏洛尔刚好从坍塌的酒窖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白玉酒坛子。</p>
<p>那坛子看上去也就只能灌一两斤左右的酒，跟岐灵的酒坛子是一模一个样。</p>
<p>苏洛见着瑶是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白玉坛子，笑道：“幸好我将它放在了墙壁之中，看看，完好无损。拿着，送你的。”</p>
<p>说着，他便将玉坛子递给了瑶。</p>
<p>看着眼前完好的苏洛，瑶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笑着接过苏洛递过来的玉坛子，言语道：“酒？”</p>
<p>“嗯。”苏洛点了点头，言道：“这是我第一次酿的，味道可能不如那些毁了的，但用的心思是最多的一坛，坛子是老祖宗留下的，指不定还是神界的呢！”</p>
<p>瑶看着手上精致的白玉坛子，笑道：“你还真是蒙对了，这是岐灵圣尊家的。他素爱白玉，连这酒坛子亦是用白玉的。”</p>
<p>言毕，瑶是作法收了坛子，看向了苏洛，本想说“准是灵霄带下了凡尘”来着，只是话未出口，人就怔在了那儿。</p>
<p>她见着的人，眼前的苏洛，正在慢慢地变化，白晳的脸庞，隐隐变得有些透明……</p>
<p>苏洛看着瑶暖心地笑了笑，牵过瑶的手握着放进了自已的衣袍里，按着贴在了自己心口的疤痕处，“莫要忘了我。”</p>
<p>苏洛渐渐地变得透明……越来越透明……</p>
<p>瑶那触及伤疤的手僵在了苏洛的身上，心痛不已，“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玘明明说你可以活着的。”</p>
<p>先前的喜悦早已浸透了瑶的脑海，这突来的残酷，她还真是无法承受。一开口，眸中的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珍珠。</p>
<p>面对瑶的发问，苏洛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瑶，一脸暖心的笑容，伸出另一只手接下了瑶掉落的眼泪，紧紧地攥在了手里。</p>
<p>时间点滴逝去，苏洛的身体透明成了幻影，渐渐地……渐渐地……</p>
<p>……</p>
<p>随着主人的身影逐渐变淡，碧水菀亦陷进了寂静的深潭。</p>
<p>转眼之后，苏洛透明的身体随风散去……瑶僵直的手突兀在了半空。</p>
<p>忆语萧然泪落，望之心痛如斯……</p>
<p>苏洛无声地离去，消失。</p>
<p>而在知音的狐狸洞里相连的一处小石洞中，被曜夜安置在床的琰，这时是苏醒了过来。</p>
<p>感受到了苏洛消失的他，看着自己紧握的手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摊开了手掌，眼眸触及，手心里，苏洛接下来的眼泪瞬间幻化成了一枚清透的白玉。</p>
<p>白玉若琉璃般晶莹，状如瑶先前的红玉一般无二。</p>
<p>碧水苑。</p>
<p>苏洛消失后，瑶怔在了原地。</p>
<p>天将破晓，山谷中几声雁鸟啼鸣过后，碧水菀滑进了清晨的浓雾之中。</p>
<p>玘飘至瑶的身侧，伸手揽其进怀，安慰道：“不要难过了，苏洛虽然消失了，但他的灵魂……其实还活着的。”</p>
<p>就个体而言苏洛确实是死了，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讲他确实还活着，只是换成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气形体存在于玘和琰的身体里。</p>
<p>听着这样讲，瑶立时转悲为喜，言道：“玘，你的意思是苏洛回樊玘的身体了？”</p>
<p>被瑶提及樊玘，玘是愣了楞，一时不知道如何答复。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瑶，苏洛只是他和琰神气的结合体，如今已回了他们的身体，石洞中的樊玘怕是也要消失了。</p>
<p>就在玘不知如何作答时，琰飘然而至，落在了二人眼前，看了一眼玘，对瑶笑道：“不是回樊玘的身体。苏洛的灵魂是兄长的神气所幻，他是回了兄长的身体里了。”</p>
<p>琰这样说完全是为了成全。</p>
<p>听毕，玘愣了愣，看着琰，他是不知如何言语。</p>
<p>琰笑了笑，对玘言语道：“现在快去知应那儿，晚了樊玘怕是也要消失了，兄长用这帝君之躯做人孝子，一两日还行，时间长了，我怕樊凡夫妇会折寿。”</p>
<p>玘微笑着点了点头。</p>
<p>琰这前头的一番话听得瑶是一脸迷糊，“……”刚想开口问个明白。</p>
<p>玘是先开了口：“先去看樊玘吧！你不明白的，等这事过了我便与你细说。”</p>
<p>瑶点头答应，随即与玘返回了石洞。</p>
<p>两人走后，琰唤醒了李伯，交待了些事体后，亦回了岐灵。</p>
<p>琰走后，李伯亦匆匆地赶往了城主府。</p>
<p>而这边石洞中，从岐灵返回来的知应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是一遍一遍地往樊玘的身上注入仙气。</p>
<p>无奈，樊玘的身体仍是如苏洛一样渐渐地变得透明，任凭他输了多少仙气都阻止不了。</p>
<p>洞门突开，玘和瑶是来得及时。</p>
<p>见着，知应连忙迎了上去，庆幸道：“帝君您可算回来了。”</p>
<p>玘走近石床，看着樊玘半透明的身体，内心就开始纠结了起来。</p>
<p>若苏洛的灵魂单纯的只是他的神气所化，他是绝对会将自己的元神入了樊玘的身体，代替他在这过完这凡世一生。</p>
<p>曜夜这一掺合。</p>
<p>玘是好不容易过了巫咒的梗，又卡在了这个梗上。</p>
<p>深思过后，玘定是定下了心意，随即起诀结印，将自己的三分元神送进了樊玘的身体。</p>
<p>神法莫测，转眼，樊玘便恢复了原样，只是仍是昏睡。</p>
<p>事后，玘对着知应吩咐道：“有了这元神固体，日后你不必再渡仙气，守着就好。只是神尊她欠樊家的尚未清还，待本君与她回神界之日再渡于樊玘识神，到时他自会醒来。”</p>
<p>分走元神和识神对身体是有影响的，修为法力也都会减弱不少。说话时，玘的神态已有明显的疲意。</p>
<p>瑶看着玘不免心疼，神色满是自责，言道：“玘，对不起，是我连累的你。”</p>
<p>玘看看眼眸中写满心疼的瑶，柔声道：“指不定是谁连累的谁，天意难测，或许，这就是我要应的一个劫，莫要自责。”</p>
<p>说话间，玘拉着瑶在石桌边坐了下来。</p>
<p>知应给俩人沏了茶后，便出了石洞。</p>
<p>玘将苏洛的事全部说了出来，更是直白地问了瑶对琰的态度。</p>
<p>玘之所以这样问，一是，他想回神界后就昭示三界，帝君要娶岚岕的神多为妻。二是，因为年少时他亦在姻缘石上见过琰和瑶的名字，若不问清，总觉着夺了琰的姻缘。</p>
<p>瑶听罢，亦明确地告诉了玘自己的心思，言说自己的心里只有他。</p>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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