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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一十三、家里的女人+女人的心思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北方的冬天来得更早,大军一路向南,反而跑过了季节,进入霸州地界之后,明显感觉到天气稍稍回暖。

        九月,在南方凛冽寒冬还没到来,降温还是不温不火,少数能察觉变化的大多是早起的小贩。

        宁静,祥和,繁荣,可以说生活在十二世纪的中国(中原之国)是幸福的。

        同时期,世界上其它著名大城市,像伦敦之类的,都不到五万人口,大多数人在饥寒中挣扎。

        而同时期的首度开元已是一百万人口级别的大城市,占地面积相当于后世北京的一个西城区。

        没有四处可见的战乱,繁荣富庶,没有宵禁,宽松的商贸管理,宽松的法律,每年处死的犯人也非常少。

        整个地球上,找不到第二处如此繁盛之地,简直文明的灯塔。

        不过这种幸福也是危险的。

        周围群敌环伺,儿皇帝把燕云十六州卖了之后北方无险可守,二逼的首都位置导致敌人可以一马平川直接绕过所有城池要塞杀到首都城下,首都虽然靠着大河天险,可偏偏如今又处在小冰河期,每年冬天皇后都会结冰的,而且结冰很结实,可以随便跑马那种.......

        好在如今李星洲已经解决部分危险,北方燕云十六州已经收回,甚至有了更加坚固的山海关,宁远,居庸关,大同府等地。

        但剩下的危险还没有许多......

        ......

        李星洲坐在中军行辕大帐里,里面面积很大,容纳几十人不成问题,来的时候他嫌弃行动缓慢,行动不便,大多时候都是骑马。

        其实骑马很累,有点像后世在乡间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坐拖拉机,那种颠簸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大部分人都难以承受。

        年纪大的人根本受不了,而动则以月计的行军,更是能拖垮很多人的身体。

        像一代雄主周世宗柴荣英年早逝,让无数人嘘唏,如果他没死得早,辽国不会那么嚣张,燕云十六州说不定早就收回了。毕竟他曾北破辽国,连克三关三州,在对其它国的作战中也是连战连捷。

        而历史学家猜测导致他身体扛不住的很大原因就是常年南征北战,还每次都御驾亲征,常年舟车劳顿,马背颠簸让他身体吃不消。

        中军行辕既是军队中央指挥机构的代称,具体下来也指代马车,主帅所的马车,比普通马车大很多,内部相当于移动的小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如果是皇帝御驾亲征,则会更加讲究。

        这还是限制于道路问题,如果在草原上更加夸张。

        比如铁木真远征时是行辕直接就是金顶大帐,要几十匹马拉着走,里面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宫殿,还可带着妃子美妾一路享受。

        李星洲北上时嫌他的中军行辕太过笨重麻烦,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骑眉雪的,实在受不了就下马步行一会儿,兵贵神速,面对一场没有万全把握之战,李星洲不敢冒险。

        现在凯旋,自然不用像北上时那么赶时间,在他的专属行辕里舒舒服服好过骑马,而且还有蒲察伶这样一个大美人陪着,所谓“停车坐爱枫林晚”,大概就是整儿意思。

        李星洲看了一眼身边老实安分,眼里却透着不甘的女人,坏笑着一把搂住她的纤细小腰:“给你说个笑话吧。”

        蒲察伶不敢忤逆,顺从点头,这几天李星洲一直让服侍的侍女教她说汉话,她本就有根基,学得很快。

        “话说有三个年岁过百的老头在一起讨论长寿的秘诀......”李星洲开口。

        “年岁过百?那不是老神仙。”蒲察伶插嘴。

        “差不多吧,那你就当三个老神仙在讨论为为何高寿。”他笑道,本来有些抗拒的蒲察伶也来了兴趣,神神鬼鬼光怪陆离的传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第一个人说,我活到一百岁,因为我笑口常开。”

        “第二个人说,我活到一百岁,因为我喜好远动。”

        蒲察伶好奇听着,目光却看向前方,不看他。

        见他许久不说,她终于开口:“那......第三个个呢?”

        李星洲嘿嘿一笑:“第三个满脸不好意思,小声说,我能活到一百岁,因为我媳妇长得丑。”

        蒲察伶起初没反应过来,俏脸满是疑惑,待反应过来之后雪白的脖颈瞬间变成粉红,下意识嗔怒打了他一下,又反应过来这样的举动以她的立场不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李星洲才不管呢,有时候事前说点带颜色的小笑话只为调动气氛,说着大手一览,已经把蒲察伶捞到怀里。

        “唉,看来我这辈子是要折寿了。”说着他不怀好意顺着衣领缝隙往下看。

        蒲察伶又是无奈,又是羞愤,还觉得他不知避讳。

        大人物越是有权势越怕死,越身居高位越忌讳说什么死不死的,他却口无遮拦,还当笑话说,大概是南征北战,见多了的缘故........

        不过很快,她也没法思考了,脑子乱成一锅粥。

        ......

        事后,李星洲枕着蒲察伶光滑洁白的腿子,突然想抽支烟。

        前方战事告一段落,是该想想后方了。

        景国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解决。

        不过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等到年后再去考虑。

        当下要考虑的问题在于如何安抚家里的几个女人。

        李星洲想想都觉得自己以后真要折寿,唉,这痛苦,谁人能懂啊?

        人家说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他现在还没到中年呢,就开始考虑要不要整点枸杞人参之类的东西,防患于未然嘛。

        秋月、月儿从小服侍他,两个小丫头向来以他为中心,在她们心里,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在乎外人,不在乎外界评判。

        所以两个可爱的小丫头可以放心。

        耶律雅里算是完完全全的政治婚姻,对此她应该不会有太多看法。

        何芊可能会直接跟他抱怨,不过抱怨归抱怨,她向来直来直去,只要好好哄一哄事情也就过去了。

        最难的是诗语和阿娇。

        阿娇看起来性子温雅,知书达理,为了他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说,所以肯定不会直接说出来,不过小幽怨肯定会有的。

        心里有着小脾气,却又为他着想而不开口,最好的办法就是准备一个小惊喜,然后把话说开,好好哄哄。

        至于对于阿娇这样的才女来说,什么才是惊喜,那自然是上档次的好诗好词了,他都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检索,哪首情诗能哄好阿娇。

        诗语则是小傲娇,嘴上不说,肯定脸色不好看,会直接表现出来,不过对付这样的姑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明白她的傲娇其实是对自己的在乎,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多说点好听的话,不要觉得肉麻,只要脸皮足够厚也能哄好。

        至于起芳,肯定是阴阳怪气的,最难对付的........噫,自己想起芳干嘛?她又不是自己女人......

        李星洲摇摇头,把那些不着边际的思绪赶出脑袋,开元还远呢。

        回去时没有来时那么紧迫,大军行军速度缓慢,沿途各州百姓夹道欢迎,官吏出城迎接犒劳大军,经此一战,草原往南的地界,再无人敢与景国争锋。

        而李星洲的声望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从各地百姓态度热烈态度就能看出一二。

        他也感受出蒲察伶下意识的疏远,虽然平时迫于威胁总是百依百顺,不过晚上自己想亲近的时候她总会搞点身体不适,要起夜之类的小九九,摆明是抗拒。

        李星洲于是大发慈悲的白天没事就给她讲点聊斋里的鬼故事。

        蒲察伶天真不知用意,加上对这这些光怪陆离的鬼神故事十分好奇,听得很认真。

        “在我们景国有个叫阳信县的地方,县城外五六里有个蔡店村,村里有个老头,父子两个在路边开了个店,让过往的旅客住宿。

        平时有车夫来回拉运东西赚钱,经常住在他家。

        有天傍晚,四个人来住店,可老头店里已经客满了。

        四人想来没有其他去处,坚持请求住下来。老头沉无奈想到了一个地方,只是恐怕客人不满意。

        客人就说:“只要一片有瓦的地方落脚,哪里还敢挑来挑去。”

        原来那时候老头儿媳妇刚死不久,把尸体停在屋子里,儿子外出买棺木去了还没回来。老头认为摆灵床的房子很安静,可以让他们暂住一晚.........”

        李星洲说的是聊斋里一个叫《尸变》的故事,小时候看的虽然是文言文,一知半解也把自己吓得半死,何况他如今声情并茂,说得细致。

        蒲察伶听得大气不敢喘,时不时被吓得尖叫。

        不过这只是开始,要的效果要晚上才能体现。

        果然,当晚大军在翼州城外扎营下榻时,这几天来总找借口推诿的蒲察伶可怜楚楚的拉着他袖子,求他留下,她不敢一个人过夜。

        李星洲啧啧嘴,坏笑揶揄:“大爷本来不想的,可你这么主动要求,我也不好拒绝,谁叫我善良呢。

        这样吧,你求我一声,我就留下。”

        蒲察伶羞恼难当,面色绯红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知道她撇不开面子,李星洲也不是什么坏人,顺势开条件:“留下也可以,你要主动点,自己在上面。”

        .......

        生活就是如此美妙,算计金国能给他带来巨大成就感,算计小女子同样。

        蒲察伶则陷入深深纠结,一方面她对李星洲说的那些新奇故事十分好奇,一方面听了晚上她又会吓得不敢独自入睡,蜷缩在李星洲的宽阔胸膛里,紧紧靠着他才能睡得安详。

        似乎又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不过人总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最终她觉得不是自己不够矜持,不够坚定,实在是李星洲太过可恶,狡诈阴险,让她不知不觉中招无法招架。

        ........

        随着大军南下,越来越接近景国的繁华地带,窗外的村镇,城市,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气派。

        蒲察伶也好奇的从车窗往外眺望,景国的繁荣出乎意料,让她大开眼界,林立村镇让她目不暇接。

        蒲察伶一路上几乎少有外出,即便在城池夜宿,她也尽量选择住在中军行辕大帐中,迫不得已要外出时,也会尽量带上面纱,不让人认出自己。

        虽然此时李星洲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遭遇是什么光彩的事。

        李星洲在她心中的形象也越来越趋于完善,许多曾经的想象是假的,比如五大三粗,青面獠牙,会吃小孩。

        但也有许多是真的,比如高大威猛,武力出众,杀人如麻,坏脾气,冷漠无情......

        从惠州往中兴府的路上,她亲眼见到大量头颅堆成的小山,就跟传言一样,那些是被李洲处决的士兵。

        之后因为她用心的侍奉,那恶人终于同意她和自己的妹妹见面,两人抱头痛哭,得知她们在战俘营地没有遭受侮辱虐待,蒲察伶心情才稍微好一些。

        不过妹妹的反应却让她伤心。

        妹妹得知她的经历后不以为耻,反而如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她的手,求她好好讨好李星洲,这样她们都才有活路,还说李星洲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讨好他能得荣华富贵。

        蒲察伶很生气,但没当面说什么,只是心里失望又多了几分,更觉孤寂.......

        她们每到一地,都会有百姓欢送,李星洲骑马过市,春风得意,他挥手致意,四面八方百姓都会高呼回应,到处都是崇拜的炙热目光。

        他那么能征善战,有盖世功劳,天下只怕已经没人敢直面这位年轻人的兵锋了......蒲察伶心里想,可偏偏这时最令她难以释怀的。

        他的功勋,那些崇敬,是用她族人的血堆铸起来的。

        在她眼中李星洲再好也是屠夫、刽子手、坏人,而在景国人眼中,他就是功臣,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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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无论她如何迫不得已伺候侍奉那恶人,心里却不断告诫自己,他是仇人,是敌人!

        恶人李星洲总用各种手段把戏把她吃得死死的,她毫无反抗余地,对方手段多到可怕。

        那恶人简直坏到极致,用亲人威胁,威胁要把她送回去,讲故事吓她,每次都欺负得她毫无还手之力,做出各种羞耻下贱之事。

        看见那张带着坏笑的脸,她忍不住心神摇曳。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即便她再不想也必须承认,李星洲身上充满一种她前所未见的魅力。

        士兵甘愿为他赴死,手下将领以他为中心,而她......她自从被俘虏之后才明白什么是女人.......

        可即便有过些许摇摆,她总能及时提醒自己所处的位置,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做不到忘记一切,浑浑噩噩活着。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繁华,越来越东西她见所未见,周遭的林立建筑群,延绵十几里的城镇,来往百姓脸上挂笑,安居乐业,在北方雪原、草原之上根本不敢想象的景象。

        她心里很向往这样的地方,当初太祖皇帝带领他们从辽东雪原往西打,很大原因就是雪原苦寒,生存艰难,辽国还时时压迫,像这样天气温和,万物生发的土地,他们做梦也想拥有。

        可惜那些梦都被李星洲毁了。

        就在这时候,那恶人掀开车帘爬进来,她下意识往后退挪了一下。

        “要不要下去走走,天天闷在车里小心得病。”他开口。

        “不要!”蒲察伶立即用汉语回答,她觉得很丢人,她不愿与任何人见面,她身为金国皇后,却沦落到这般下场,形同玩物。

        她虽然迫不得已却有尊严。

        对方没有强迫,只是伸手示意她坐过去。

        蒲察伶心有不甘,不愿任他摆布,却不得不照做,不然又不知他会用什么下流手段对付自己。

        李星洲搂住她的腰,不怀好意笑着:“昨晚还那么亲切,叫夫君不是叫得很好听,怎么天亮就翻脸了,女人真是善变。”

        蒲察伶瞬间脸红耳赤争辩,“那是你逼我的!你教我叫的!”

        “谁瑟瑟发抖让我不要走的,话可要说清楚,我这么洁身自好,你可别凭空污蔑人清白啊。”

        “你.......”蒲察伶发现她无论如何也说不过,明明是他先说故事吓自己,晚上一闭眼都是他说过的那些恐怖鬼怪,根本不敢一个人入睡。

        他哈哈大笑,也不说气人的话了。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宁江府地界,此地是我国少有的几个大府之一,在北方是少有富庶大府。”李星洲介绍道。

        说着他大手紧了紧,“我知道你的心结,不过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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