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孩子
去医院检查是例行公事，每次都只有顾夫人陪着老爷子去，无聊得紧呢，这一次多了卫敏敏，于是顾夫人就有事做了。
看到一个大肚子人牵着一个孩子过，就开始说教了：“卫敏敏，你看怀孕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一脸的母圣光辉。”
她左瞧右瞧，她就是瞧不到哪里有光辉了，分明就是一脸的雀斑，浮肿。
“你看，小孩子多可爱啊。都是天使啊。”
卫敏敏看着玩闹吃东西的孩子，只觉得像恶魔，个个吵，个个很凶，还是个娇气包让人哄着，还吃得到处脏脏的。
“卫敏敏啊，你和墨璟可是得多生一些，你们没有时间带可不要紧，妈可以帮你们带，帮你们养的，要是能生个孙子，以后你在我们顾家啊，也就是太宗皇后了，老爷子看到你一定眉开眼笑的。”
卫敏敏笑笑不吭声，要老爷子对她眉开眼笑，还是省省吧，有点儿心肝颤颤的呢。
而且她不喜欢孩子，她才不想做个生育工具。
“这个时候，老爷子也许下来了，哦，出来了，我去扶她，你拿着东西，我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去，一会儿从这花园里走出去就好了。”
“哦。”她乖乖应下。
顾夫人扶着老爷子过来，一行三人往医院的小花园里出去。
紫藤很美，傍晚的风轻拂着，它晃动着长枝条，如优雅的少女一般。
“好了冯青，你也别想太多了，好好安胎吧，时间不早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墨璟，我不想吃，只要你陪着我。医生也跟你说了，孕妇初期吃不下东西也是正常的，如果你想我好好养胎，那你好好陪着我成不成，墨璟，墨璟，是你劝我要保住这个孩子的。”软侬的女声，带着无助的哀求。
三人听得真切，这忽如其来的消息，打得三人都无法反应过来。
等三人反应过来，顾墨璟正好推着一个女人往小路而去了
“咳，回去吧。”老爷子说得无比的镇静。
只不过三人，却是心怀鬼胎了。
半路上顾夫人就说：“卫敏敏，这儿好打车，你先回去吧，我和老爷子一会还要探访一个朋友。”
“好。”她对于长辈的话，几乎没有反对过。
下了车一个人也不想坐计程车回去，这里走回去不知多远，可是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有事做，又不是重要的人，没有人会在乎她回去没有的。
顾墨璟推的女人怀孕了，而顾夫人与顾老爷子是多喜欢孩子啊，一直叫她生来着呢，还在顾墨璟，老是亲她，三番二次让她拒绝了。
男人，从来不是安份的生物。
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怎么想，都难受，闷闷的像什么压住一样。
顾夫人与顾老爷等着卫敏敏走，互相对视了一眼，老爷子长长一叹气：“这倒底是怎生一回事？墨璟就中了云家的毒吗，为一个冯紫毁掉了多少的东西，现在又来一个冯青？”
“唉，老爷子，你是不喜欢云家姐妹，我也是知道的，可是老爷子，照着墨璟这么说，冯青现在怀孕了，我心里有点难受啊，虽然卫敏敏的确是不配咱们墨璟，但是怎的说也是明媒正娶回来了。”
老爷子也不吭声，卫敏敏的条件样样差劲，都是摆在眼前的。
“冯青怀孕了，说什么也是我们顾家，也许是个孙子也说不定，唉啊，老爷子我这头痛啊，你说这如何是好，咱们盼着墨璟生孩子是多少年了啊，卫敏敏似乎都不想生孩子，老爷子，你说这该怎么处理啊。”
“能怎么处理，不处理。”
“眼不见为干净，这能行吗？好吧好吧，这事我们也处理不太好，我可不想再一次跟墨璟反目成仇了。”
卫敏敏感觉自已像个游魂一样，夏日的晚上，到处都是音乐，到处是笑意，她却是越发觉得孤单。
手机响着，她有些兴奋，以为是顾墨璟打的。
可是一看，又有些失望，仍然是接了。
“卫敏敏。”
“嗯。”好轻应。
“借点钱给我。”说话很直接。
卫敏敏叹口气：“我没有什么钱的。”
“说什么话嘛，如今你可是顾家的二媳妇，会没有钱？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还是我去找你吧。”
她挂了电话，有些苦涩地笑。
认命地从小钱包里掏出一张她自已的卡，她的零用钱，她好不容易攒的钱，总是一句话就得挖出来，双手奉上。
小钱包里的零钱也只有一点点了，坐公车过去，用手机听着歌，一站路没到就已经没电了。
在一个有些旧落的胡同里，推开了一扇有些破旧的木门，一进去就听到麻将的声音。
“哎哟，卫敏敏，你可来得太是时候了，我正好输了，今天手气真不好啊。”迎上来的女人风韵还不错，只是却上了年纪在那风尘的脸上毕现无藏。
“妈。”卫敏敏轻轻叫了一声。
“钱呢？”
卫敏敏心里叹了一口气，从小包里取出十张现钞：“我只有这么多。”
“怎么可能啊，你是顾家的二少奶呢，以前在卫家你钱少我也是知道的，那个八婆啊，她是不可能给你钱的啦，可是现在你都嫁到顾家去了，堂堂的顾家在B市那是首屈一指啊。”明显的就是不屑啊：“卫敏敏，你是不是嫁到官家去了，就看不起我这个妈了，好歹你也是我生的，不管你现在身份多高贵，但是你是我生的这可是事实。”
“反正就只有这么多，你要不要？”她也脾气硬起来了，不想说太多的话。
阮玉梅挤出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跟你妈说呢，你看让这些阿姨看到，我多没面子啊，卫家也是没有教好你。”
接过钱，数了数，艳红指甲盖的手在现钞上轻轻糙着，像是在辩着真假。
卫敏敏低头，装作没有看见。
阮玉梅把钱收下：“好了好了，没事你就先回去吧，别人不会想见到你到这些破落的地方来的。到时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妈，我考上了A大。”
“哦。”
“妈，我可以搬到这里来住吗？”
阮玉梅一手捂嘴笑：“卫敏敏啊，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啊，搬到这里来住，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行了行了，回去吧，我跟你说啊，你如今是顾家的媳妇了，好好珍惜这么好的机会，这是你的造化，你对也好，你错也好，顾家说你错了，你就认错，懂了吗？女人啊，要放聪明一点，你要趁着你现在年轻貌美，好好的为自已争取更多的好处，一旦过了青春时间过了，男人腻烦了你，你就一无所有了。”
卫敏敏不想再说了，无比的累。
“我先回去了。”
“我就不送了，早些回去吧，乖乖听顾家的话，别犯浑，也别犯倔。”
卫敏敏什么也不想听了，转身出去。
胡同里不知谁养的土狗，朝她乱吠几声，她心里越发的压得沉重，只觉得头很痛，真想，把所有一切难受的事都甩开。
然而，她现在无法甩得开。
抬头望天，想必是要下雨了吧，天阴沉得可以，也开始暗黑下来了，她不想回家，但是在这个城市，她又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妈生下她，只是个女儿，所以只能拿到一点钱。
一直到长大，她妈都会伸手跟她要钱，而她在卫家只是和下人一样，还是个不支薪水的下人。
她妈永远不知道，在卫家庶出的女儿，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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