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心伤道往事…情债几多愁

　　莲花岛。这片清静之地，久未有闲人扰。岛上花鸟莲湖皆有，有如世外桃源般。闲逸乐然其中，仿佛与世隔绝。

雅居自然木色，木质的窗栏，木质的屋檐。不染的窗前，一位披着轻曼纱裙，长发垂腰，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端坐窗前。

她，容色极仙，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肤色晶莹，柔美如玉。眼睛隐隐有海水之蓝意。

她单手轻托腮，歪头凝望窗外。那白雪面上现一抹愁。海水般的眼蕴藏心事。透过镂空窗子，放眼一望。眼间，满园花色，争相斗艳，赏心悦目。美丽的蝴蝶飞来飞去，逗留花丛中翩翩起舞……

少女凝满园花色，痴痴呆呆愣神。大脑仿佛已放空，思绪随飞舞蝴蝶，勾起了往昔画卷，在脑海眼前浮现…

昨日虽时远，但历历在目。一位肤如白雪，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白面配白衫的少年，仿若此时立于眼前。

恍神间，在眼前，又浮现出…一个丫头和一个男娃，那儿时稚气的小脸。

丫头:"寅哥哥，我长大后要嫁给你。"……

丫头:"寅哥哥，长大后，你会娶我么？"…

丫头"寅哥哥…"…少年:  “长大后，我娶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丫头，一个男娃。

蓦然，又浮现长大后，一张世间稀有，绝美脱俗的脸庞。一张绝世超俗，俊色气轩的脸庞。十四五岁懵懂年华，青涩恋意朦胧着…现实残酷碎人心，拆散这天缘良合。

少女:"寅哥哥，娘不让我们在一起…好心痛啊…"

少女:"寅哥哥，这个簪子送给你…见它如见我…"……

少年:“见簪如见莲儿…”……少年少女泪眼相望，在依依惜别中挥别……

深深回忆往昔中，少女呆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花朵，往昔离去的心上人，无一不让她伤怀，又止不住的泪落…

“小姐，夫人回来了。”正伤怀落泪，一声唤醒她。她背对着拭去泪，扭过头望向身后。只见，丫头小荷站立身后，那张脸略显紧张。随之，门前出现一人，来的是莲花岛主，木锦。

“娘。”少女口中唤着，从坐椅上起身。小心的神情望她娘，乖乖站立在了一侧。

木锦瘦瘦高桃身，一身白裳长至足踝。长长白发如往日，随性披散下来。她神色异样进门，只朝小荷摆了摆手。小荷见势心领神会，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莲儿。”木锦唤莲儿一声，眼睛却并未看她。似满腹心事般，忧色在窗前坐下。

莲儿垂眼站立一侧，暗暗察观她娘面色。好似觉察出不同以往，她沉默着不敢开言。

木锦坐于窗前，风吹动长白发，白发随风飘舞…那瘦瘦美丽背身，让人生怜悯之意。空间时间仿若静止，一切寂静而又漫长。

“莲儿小时问娘，爹在哪里？娘一直未告诉莲儿…今儿，娘什么都告之莲儿…”好久好久，木锦暗吸一口气，轻声对莲儿道。那声音轻低到，似怕惊着了她。

莲儿蓦然听这言，茫然失措模样，似泥塑木雕人般，只呆望木锦背身。莲儿心中纷乱想:爹？小时问过娘，爹在哪里？可娘却避而不答。如今，怎又主动提及？……

“娘这一生，欠你爹情债难还。也欠你一个完整幸福…娘对不起你和你爹…一切都怨天意难为。娘像你这般大时，遇见了那个此生难忘的人。本以为，从此可相守一生。却谁知，他竟变了心，另娶了她人…呵呵呵…”木锦悠悠诉说着，言到此不禁自笑，笑得涩然又凉意。那风中舞动的白发，凌乱而又凄美…

莲儿傻立那里，只静静聆听着。她面上渐现微变化，心中有如波涛翻滚。

“心上人弃自已，娶她人。这份痛楚，永生难忘…正当娘灰心丧气之时，你爹出现了…虽不爱，却也慰藉。自然而然，有了你…但娘对那个人，忘不了放不下。你爹难忍伤心离去…此后，他隐居断崖幽谷多年，名凡忠。”木锦娓娓而道，忧伤叙述至此，似克制不住自己，身子轻轻颤抖着。

原来，自己亲爹还在。且隐居断崖幽谷多年，名凡忠。莲儿听到这消息，难以置信盯木锦。此时翻江倒海般，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木锦口中的那个人，虽从未告之名姓。但莲儿似己明白几分。娘亲爱之深恨之切。断了自己与范寅相恋。自己娘亲深爱何人，一切并一目了然于心。

莲儿从小性情温婉，且乖巧懂事。慑服木锦之威严，与范寅痛断情丝。至从与范寅别恋，在莲花岛疗情伤。未曾再踏出岛过。外面尘世是如何，似与已再也无关。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但终究，范寅的影子，一直藏心中…

“莲儿，娘去见过你爹了…这些年，他思你心切…思念至极苦…不如寻个时日，与你爹见上一面吧…也好了他心愿…”好久好久，木锦平复心绪，对她轻声道。答应凡忠与莲儿相见，她自是愧疚弥过之举。

莲儿直瞪瞪双目，呆望着木锦背身。这一切突如其来，大脑仿佛空白一片。

木锦半晌未见回应，站立起身来回头望。见莲儿呆滞神情，伫立在那里未动。见此情形，她不由愣住了。

片刻之后，她心疼的眼色，慢慢走近莲儿身旁，轻握着莲儿手臂，自责口吻道，“莲儿，你恨娘吧！是娘拆散了你和范寅。是娘隐瞒未告诉，你爹还在…娘，对不起你…”

莲儿只无声凝望窗外，连眼角也未瞟她娘。木锦又担忧又自责的望她。不知过了有多久，莲儿眼中噙着泪，只默默无声的，轻轻拨开木锦握她臂膀的手，缓步慢行至窗前站定。

木锦缓缓侧身扭头，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呆望着莲儿纤细背身，那份难以言喻的心情。知她心中难以接受，而此时也不想言语。木锦忧伤叹息着，艰难的转过身，挪动沉重的步伐，朝房门外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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