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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亲朋吊唁


  没有月色的深夜显得格外寂静,蒋韶搴先天高手的气息没有收敛,所以当他进入古民居的庭院后,蒋韶搴脚步一顿,深不见底的凤眸向着暗处看了过去。

  夜风刮过,遮蔽月亮的云层被吹开了,惨淡的银色月光洒落下来,原本漆黑一片的庭院被照亮了,在悠长的九曲回廊里,有木屐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诡谲瘆人的响了起来。

  蒋韶搴眼神漠然的看着渐渐走近的身影,来人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穿着东洋的传统服饰,腰间佩戴着武士刀,看着就是一个矮小的干瘦老头,可他双眼却迸发出一股阴冷骇人的杀气,似乎天地间的生命都在他的生杀予夺之下。

  “贵国有一句话,越是聪明的人死的越早。”老头的中文听起来生硬而干巴,说话的同时,缓缓抽出了武士刀,阴亮的刀身在月光映射下显得更为锋利。

  即使对方身上嗜血的杀机已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站在庭院里的蒋韶搴神色依旧淡漠,低沉的声音响起:“这片土地不埋葬东洋人,你死后,我会让人将你的尸体丢回东洋。”

  “可惜了。”老头并没有蒋韶搴的话而愤怒,或许在他的眼里蒋韶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老头缓缓开口:“我是山田一树,死在我刀下的青年才俊不计其数,你死得其所!”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山田一树身影陡然向着蒋韶搴袭来,银色的刀身凌空一斩,先天高手的元气隐匿在刀锋之中。

  刀锋之利在于进可攻、退可守,夜色里,道道刀光透着杀机,赤手空拳的蒋韶搴只是在被动的防守,不停的后退再后退……

  山田一树倨傲的看着精准躲避自己每一次攻击的蒋韶搴,在同辈人之中,他绝对称得上第一人!

  “你很强,可惜这也是你的催命符!”山田一树的声音里透着倨傲之色,冰冷的杀机比起之前更甚了几分,先天中期的修为陡然爆发而出。

  再次攻击的山田一树速度快到了极致,一瞬间的时间里,蒋韶搴似乎被一片银亮的刀光剑影笼罩着,无处可退,只有一死!

  银白的月色之下,蒋韶搴却忽然正面迎击而上,可当刀锋向着他的脖子横劈而来时,蒋韶搴似乎认命了,双脚站定在原地,却没有再避让。

  山田一树再次调动元气,似乎已经看到蒋韶搴被一刀砍掉大好头颅的画面,可就在刀锋要碰到蒋韶搴脖子的一瞬间,他右手精准的抓准武士刀,在山田一树震惊的目光里,咔嚓一声响起。

  “不可能!”伴随震惊而惊恐的喊声,被蒋韶搴折断的半截刀刃向着山田一树的胸口刺了过去。

  进入先天,元气外放可以成为杀敌的利器,同样外放的元气笼罩在周身则是最坚不可摧的盔甲!

  蒋韶搴看似普通的一刺,却是修为的绝对碾压!

  黑暗里,山田一树似乎听到元气盔甲碎裂的声音,尖利的刀刃直接刺破衣服扎到了肌肤血肉之中。

  夜色之下,蒋韶搴神色冷厉而漠然,左手一拳同时击中了山田一树的腹部,力度之大,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撞到了庭院里粗壮的树干上,砰一声跌在了地上。

  “咳咳……”佝偻的身体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山田-一树涣散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庭院中间负手而立的蒋韶搴,“这不……不可能……”

  先天中期的高手放到任何国家都能横着走,如果今天出现的是同样年纪的老者,山田一树必定不会轻敌。

  可是蒋韶搴太年轻了,这个男人在山田一树眼里不过是徒子徒孙之辈,他能突破到先天已经惊为天人!

  也正是发现蒋韶搴如此年轻却已然是先天修为,所以山田一树才会现身,才会想着斩杀了蒋韶搴这样的青年高手,否则日后让他成长起来,必定是东洋之患!

  可山田一树完全没有想到蒋韶搴最后展露出的修为根本不是先天初期,而是同样的中期,元气甚至比自己更为雄厚!

  冰冷的凤眸看着呕血的山田一树,蒋韶搴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人处理了,尸体送回山田家族!”

  即使斩杀了山田一树这样的高手,可蒋韶搴明白瞿老之死是方棠心底的伤痛,山田一树的死亡也无法减轻这痛苦。

  丢下话之后,蒋韶搴迈步向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去,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凌晨最黑暗的时刻。

  “哈哈……”悲怆的笑声嘶哑的响了起来,山田一树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修为竟然会沉沙折戟,此刻背靠着树干,整个人似乎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支撑着。

  山田家族如果知道暗杀瞿老的代价是折进去了山田一树这样家族的顶尖高手,他们绝对会悔不当初。

  暗中,两道身影走了出来,正是蒋家的亲卫,两人向着山田一树走了过去。

  可就在此时,两个亲卫只感觉眼前一花,原本已经等死的山田一树突然暴起攻击,好在他的速度虽然快,蒋家亲卫接受过最严酷的训练,反应速度同样极快,两人迅速后退避让开了。

  山田一树却是佯装攻击,身体猛地往后逃窜而去,先天中期的高手,即使重伤之下,可他们的速度也不是内劲修为的将家亲卫可以追上的。

  “大少。”两个亲卫没有追过去,而是向着去而复返的蒋韶搴走了过去。

  “把这里的痕迹清理一下。”蒋韶搴沉声开口,眉宇之间透着几分深思之色,山田家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瞿宅,蒋韶搴刚回到灵堂,方棠刚好走了过来,峻冷的脸庞上眉头一皱,小棠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虽然蒋韶搴的神色变化很细微,方棠还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担忧,不由的开口:“我只是睡不着了。”

  蒋韶搴大手轻轻的抚上方棠的清瘦的脸颊,小棠根本是通过自虐来减轻心底的自责和内疚,不管瞿老的死是意外还是谋杀,小棠依旧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抬手握住了蒋韶搴的大手,看着他紧绷的峻脸,方棠声音轻柔了几分,“你不在我睡不着。”

  一瞬间,蒋韶搴一扫峻脸上的冷肃之色,“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陪我睡一下。”

  黑暗里,站在灵堂门口,邋遢大叔看着并肩离开的蒋韶搴和方棠,一把狗粮塞的邋遢大叔再次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恋爱果真是人疯狂,小棠这冰冷冷的性子也知道说情话了,关键这么黏糊糊的情话,BOSS竟然也艾听,这还是自己认识的BOSS和小棠吗?

  卧房里,方棠没有一点睡意。

  蒋韶搴受过专业训练,别说一晚不睡,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他依旧能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所以此刻两人并没有休息,只是相拥靠坐在沙发上。

  “山田家族是不是真的能从古董文物里提取到金色元气?”听完蒋韶搴的话之后,方棠低声开口:“之前寻找宋代古墓,还是这一次韦家密室里的古董,包括爷爷这里有瞿家三代的收藏品,山田家族下了血本。”

  方棠蜷缩着身体在蒋韶搴怀抱里蹭了蹭,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依靠着,“韦家密室里的东西都登记过了,即使宋家借着史玉才的手用高仿的赝品替换了,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要想将这些古董换成钱,只能让山田家族收购。”

  用赝品替代了真品,到时候可以说韦家密室里就是高仿的赝品,没有鉴定师做详细的鉴定,韦家人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但如果有真品在市面上交易,那之前的借口就不攻自破了,唯独山田家族将这些古董带回东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这些古董肯定另有他用,否则绝对不值山田家族派出一个先天中期的高手。

  蒋韶搴下巴亲密的抵在方棠的头顶处,一手握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把玩着,沉声开口道:“金色元气是特例,而且不是每一件修复的古董里都蕴含金色元气,我已经派人盯着山田家族了,山田一树这边也派人过去了。”

  金色元气具有治愈作用,蒋韶搴虽然不认为山田家族能从古董文物里提取金色元气,但还是有了这方面的推断,因此之前战斗的时候,蒋韶搴虽然重伤了山田一树,但并没有给予他致命的一杀。

  以蒋韶搴行事的谨慎,他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要试探山田一树,果真,那样濒临致死的伤势之下,山田一树竟然还能聚集力量逃走,这说明他身上肯定有特殊。

  !分隔线!

  当天亮了起来,瞿宅的保镖和佣人都早早起来忙碌起来,今天至少有上百的宾客来瞿宅吊唁,这绝对是忙碌的一天。

  “常大哥,隔壁那些于家人不处理吗?”保镖低声询问着邋遢大叔,若不处理了,一会等吊唁的人来了,于家人肯定要出来闹事。

  邋遢大叔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隔开的古民居,粗犷的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多调一些人过来守在大门口,他们要闹就让他们在大门口闹,进不了宅子。”

  看着不明白的手下,邋遢大叔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眼中迸发出狠厉的凶光,“进不了灵堂就行,BOSS就是要杀鸡儆猴,用绝对的武力镇压,让那些牛鬼蛇神明白即使瞿老走了,小棠可不是他们能欺负的,想要闹事,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全身而退!”

  将于家人看住了,的确能避免闹事,可没有于家人,幕后的人只怕还会指使其他人来闹事,防不胜防之下,还不如干脆将于家人提溜出来,让暗中的人看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手下也听明白,只不过这分寸该怎么把握,“那一会动手的时候?”

  “别将人弄死了就成,断条胳膊或者断条腿,于家人就老实了。”邋遢大叔朗声一笑的接过话,听说古骅在弋州就挺老实了,再也不敢瞎蹦跶了。

  同一时间,关家老宅。

  忙碌了一整夜没有休息,原本身体就病弱的关钰看起来更为的疲惫,灌了一杯黑咖啡,人倒是精神了一些。

  “六少,偷袭我们的都是些老手,而且其中还藏了一个高手。”唐涛没想到竟然会搞砸了,他也派了十多个人守在别墅里,再者庆州谁不知道他的保全公司是给关家服务的。

  可即使如此,还有人敢动手将于家人劫持走了,唐涛丢了脸不说,关键是事情没办好。

  同样一夜没睡的唐涛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六少,要不我安排人守在瞿宅的几个入口处,只要于家人出现立刻将他们控制起来。”

  “不怪你,敢不将关家放在眼里,你没有防备也正常。”关钰温和的开口,唐涛的手下再厉害也只是普通武者,而偷袭的人里估计有内劲武者,这可是大手笔,看来幕后人是铁了心的要破坏瞿老的丧礼。

  “你先将几个路口都安排了人,具体要怎么做到时候再说。”关钰又交代了几句,于家人要怎处理还要看方棠的意思。

  唐涛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一看是关航过来了,关钰和唐涛同时站起身来。

  “大少,昨晚的事是我没有安排好。”关钰率先开口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一旁的唐涛微微一怔,眼中有着感激之色一闪而过。

  关航行事赏罚分明,事情搞砸了,若是惩罚下来,唐涛也认了,可关钰揽下了责任,唐涛至少还能保住现在的位置,还能将功补过。

  “的确是你的失责。”坐在沙发上的关航阴柔的脸上蒙上了一双霜寒之色,前脚示好方棠,后脚就搞砸了,丢的是关家的脸,是关航的脸。

  关钰没有开口辩解什么,不管偷袭的人多强,事情没办好就是没办好,再多的解释都是借口。

  关航勾着嘴角阴冷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关钰直截了当的开口:“偷袭的人是马刀。”

  “什么?”关钰和唐涛震惊的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马刀可以说是玩命之徒,也是个内劲武者,庆州不少家族都向着马刀抛出了橄榄枝,可是马刀不愿意受雇于人,开了一家酒吧和赌场,手底下收了一批人,人数不在多而在精,都是马刀亲自训练出来的,生意做的也算顺风顺水。

  商场上,有些家族要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可又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都会花重金找马刀处理,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些家族和一些人都欠了马刀的人情。

  再加上马刀做的谨慎,从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因此马刀一直安然无恙,没有人动他,可外界不清楚,关钰和唐涛都知道马刀实则是罗家的人,据说是罗父当年曾经救过马刀一命。

  如同关家养着唐涛和他的保全公司一样,马刀也是独立的小团伙,但实则他是罗家的人,如果是马刀劫持了于家人,那能命令他的只有罗家人。

  “大少,是我的错。”关钰真没想到罗夕瑶敢这么大胆,她跟踪自己不说,竟然还敢让马刀救走了于家那些人,罗夕瑶这是成心要和方棠过不去。

  关航倒也没多生气,“你也别在意,等过段时间你和罗夕瑶离婚,我们关家可不敢要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关航阴柔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就因为想要报复方棠,竟然敢暗中动手破坏关家的计划,罗夕瑶幸好也就这点本事,她要是掌权了,那是不是还要觊觎关家继承人的位置!

  “方棠那边?”关钰再次开口询问,没有将离婚的事放在心上,原本他和罗夕瑶就是相敬如冰的相处,再者娶了这样一个妻子,也是为了让大少明白自己投诚的决心。

  但罗夕瑶如此胆大妄为,关钰自然不敢再将她留在关家,能离婚是最好,关钰虽然对婚姻没多少期待,可娶一个让自己看顺眼的妻子,总好过罗夕瑶这样自作聪明的。

  “方棠不是善茬,瞿宅那边至少有四五十个保镖,别说于家人了,就算马刀亲自带着人过去,那也是有去无回。”关航摆摆手示意关钰不用管这事了,左右方棠不会吃亏的。

  等关航离开之后,关钰对着唐涛开口:“你还是带人过去布置一下,如果需要帮忙也是有备无患。”

  “是。”唐涛领下命令快步的离开了。

  瞿宅门口,吊唁的宾客将车子停在了古民居这边的停车场,随后向着瞿宅走了过来,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而已。

  而此刻,围墙旁已经摆满了花圈,瞿宅门口赵馆长带着王管家正在接待来人,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闵老,您老过来了。”赵馆长快速的迎了过去,今天来吊唁的人是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而闵老虽然隐退多年,也是古玩圈里举足轻重的老一辈,同样也是八十多的高龄。

  身材微胖的闵老拒绝了身侧晚辈的搀扶,神色里透着悲怆和伤痛,拍了拍赵馆长的肩膀,“有你在也好,那孩子太年轻,否则老瞿走的都不安心了。”

  “这都是应该的。”赵馆长赶忙回了一句,小棠是年轻,好在蒋韶搴能担得起事,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的,至少能让瞿老走的也是顺顺当当的。

  等闵老进去之后,安欣颖赶忙将茶杯递了过来,“老师,你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没事。”赵馆长眼中有着欣慰之色,瞿老收了一个好孙女,自己也收了一个好徒弟,不但有鉴定天赋,同样的孝顺。

  刚休息不到一分钟,看到走过来的几人,赵馆长脸色微微一沉,一旁安欣颖抬眼一看,“是毛老。”

  从外地赶过来吊唁瞿老的有些是真心实意的,类似闵老这样都八十多岁了,依旧过来送老友一程。

  但也有和瞿老不和的一些人,人走茶凉,瞿老还活着,那些人忌惮瞿老的威望,自然不敢太放肆,可是瞿老过世了,毛老过来吊唁绝不是缅怀瞿老的去世,更多的是来幸灾乐祸的。

  “小赵啊,姓瞿的走了,你倒是充当孝子贤孙来了,是不是看上瞿老头那点收藏?”同样是年过八十的老者,可毛老脸上没有慈和平淡,反而充斥着一股子戾气和怨气。

  不想在瞿老的丧礼上闹出事来,赵馆长示意安欣颖进去通知方棠一声,神色冷淡的回答:“毛老里边请,逝者为大,毛老还是留点口德。”

  搀扶着毛老的年轻男人看着也不到三十岁,眉宇里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对着赵馆长却是半点礼貌都没有,直接指着他鼻子叫骂起来,“你敢和我爷爷这样说话?”

  毛老和赵馆长一个是修复师一个是鉴定师,两人不在同一个领域,再者赵馆长人脉关系广,又收了安欣颖这个小徒弟,背后是安氏集团。

  所以赵馆长虽然小了一辈分,却不需要对毛老多恭敬,至多是面子情的客套而已。

  “我和你爷爷说话,没有你插嘴的资格。”赵馆长冷声斥了一句,毛老年长,他要逞口舌之快,赵馆长不好说什么,可毛家的小辈也太过狂妄了。

  “你说……”小青年叫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危险的声音给打断了。

  “赵馆长,有人来捣乱吗?”邋遢大叔快步走了过来,魁梧健硕的身材,粗犷的布满杀气的脸庞,此刻邋遢大叔没有收敛气势,那股子血腥的杀气直接对着小青年席卷而去。

  看着危险的邋遢大叔,再看着他身后同样彪悍的保镖,小青年脸色一白,却是不敢再开口,明眼人都看出这些人不好惹。

  毛老脸色一沉,言语刻薄的怒斥,“这里是瞿宅还是土匪窝?”

  “毛老如果是来吊唁的,里边请,如果是来捣乱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赵馆长态度强势而冷硬,自己担下了这个恶名,方棠还年轻,赵馆长自然要维护她的名声。

  从停车场开始,整幢瞿宅都是黑色西装的保镖在维护秩序,同样的,如果真有不长眼的,这些人也不会客气。

  “闵老,酒店已经安排好了,我让人送你过去。”蒋韶搴亲自将闵老搀扶出来,瞿宅不算大,所以很多人鞠躬悼念之后,和方棠简单的说几句就先离开了。

  闵老这些和瞿老关系亲厚的老友,除了今天的吊唁之外,等到出葬那天也会过来送瞿老最后一程,所以蒋韶搴早就将古民居一条路之隔的五星级酒店包了下来,闵老他们可以在酒店休息暂住几天。

  “小棠瘦了不少,你多劝劝她,老瞿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这孩子折腾自己,我们老了,不在乎这些规矩,你们小辈身体好好的就行。”闵老缓缓的开口,交待蒋韶搴照顾好方棠。

  能感觉到闵老对方棠的关怀,蒋韶搴冷厉的气势收敛了许多,“我明白,我会照顾好小棠的。”

  闵老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到方棠身影单薄的跪在灵堂里,苍白清瘦的小脸,染着血色的双眼,孱弱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吹倒。

  老瞿走了,不能给这孩子保驾护航,再加上老瞿当年也有不少的敌人,他们只会将矛头对准小棠这孩子,闵老之前是真的担心。

  若是小棠如果没有天赋也就罢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尤其是如今的修复圈宋家独大,如今看到蒋韶搴,闵老倒放心不少了,至少他能护住小棠。

  一出了瞿宅的大门,看到赵馆长面前找事的毛老,闵老胖胖的脸一沉,“毛修志,你要是来吊唁也就罢了,你要是来闹事的,别怪我们几个老家伙不客气!”

  毛老在修复圈可谓是臭名昭著,当年他借着修复的机会,多次用高仿的赝品替换了客户的真品,这些客户都是些普通人,拿出来修复的也是祖传的东西,修复好之后,根本不知道东西被调换了。

  最后,还是瞿老发现了,搜罗了证据最后将毛老赶出了修复圈,让毛老名声扫地,不少人都知道了毛老的臭名,自然不会找他修复东西,也不会再上当受骗。

  毛老不能接活,只能教授徒弟,让徒弟出去接活,可即使如此也不敢说出毛老的名头,这样过了十多年,几个徒弟也比较有天赋,毛老才重回修复圈,他和瞿老也算是死仇。

  毛老不敢和闵老正面刚,即使回到修复圈,毛老的名声和地位和闵老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只能梗着脖子开口:“我是来吊唁的!”

  蒋韶搴警告的目光看了过来,肃杀凌厉的煞气直看的毛老几人脸色苍白,身体甚至瑟瑟发抖,蒋韶搴这才冷声开口:“你们两个亲自送毛老去灵堂。”

  “是。”两个保镖走上前来,抬手握住小青年的手腕,微微一用力,痛的小青年啊的一声惨叫,手也松开了。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毛老,这架势就算给毛家人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闹事。

  “你们!”毛老气的浑身直发抖,知道瞿老意外过世之后,毛老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他也觊觎瞿家三代的收藏。

  方棠再有天赋毕竟也是个小姑娘,毛老来庆州吊唁除了幸灾乐祸之外,也打着这些收藏品的主意,谁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就在此时,三辆面包车停在了马路上,随着车门的打开,十多个披麻戴孝的人下了车,然后哭嚎起来,几乎是三步一跪的向着瞿宅过来了。

  这会是早上十点,来吊唁的宾客数量最多,于家人这么一哭号,让不少人都诧异的一愣。

  瞿老一辈子没结婚,也就今年收了方棠这个孙女,可看眼前这些披麻戴孝的人,守的是亲属小辈的丧事规矩。

  “表哥啊,你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看看吧,我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亲的血肉家人那,可现在被逼的都没办法给你磕头守灵了……”于老太身材肥胖,虽然昨晚上受到惊吓了,不过睡了几个小时,吃饱喝足了,这会哭嚎的声音异常的响亮。

  “没天理啊,不让我们亲属来守灵,还将我们绑起来啊,这是要谋财害命啊。”于老太这么一哭,几个于家女性跟着哭了起来,都穿着短袖衫,露出手腕上明显的淤痕。

  估计是忌惮邋遢大叔这群保镖,于家人不敢往里面冲,就在大门口跪了下来,又是磕头,又是烧着草纸冥钞,不时迎风撒了几把白色的花钱,伴随一阵一阵的哭喊声,大门口的人也渐渐听明白了。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不让瞿老头的亲属来守灵,还将人扣押起来了,这是担心被抢遗产吗?”毛老阴阳怪气的嘲讽出声,他不敢闹事,可有人来闹事,毛老是喜上眉梢。

  “不管怎么样,至少让人进去磕个头。”有人低声说了一句,这些既然是瞿老的表弟和弟媳妇还有侄子辈、侄孙辈,总不能将人拦着不让进门吊唁。

  “是啊,有什么矛盾也等瞿老丧礼之后再说。”旁边的人附和的点了点头,他们吊唁瞿老是真,嫉妒方棠能继承瞿家三代人的收藏也是真,此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自然要说上几句。

  得到了消息,方棠让老管家代替自己守在灵堂里,此刻神色清冷的走出了瞿宅,看到方棠这个正主了,于老太更卖力的哭嚎起来。

  “表叔啊,我们想要给你磕个头,尽个孝,可我们这些晚辈没用啊,我们进不了灵堂。”于家两个儿媳妇和小女儿也立刻哭喊起来,不时抹着眼泪。

  于老头在察言观色之后,声音嘶哑的和毛老说着话,“老哥啊,你是我表哥的朋友,您给我们说句公道话,我们可是嫡亲嫡亲的表兄弟,现在我表哥过世了,我这个表弟却不能进灵堂,我……”

  毛老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公道话”,方棠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常大哥,将人调过来,他们要祭拜就让他们在这里祭拜,要跪几天就让他们跪几天。”

  随着方棠话音落下,十来个保镖快步走了过去,连和毛老说话的于老头也被抓住强制拖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要杀人了啊!”于老太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救命啊,要死人了……”

  可惜不管于家人怎么惊慌失措的哭喊,十来个保镖整齐划一的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将哭喊的于家人围困在了中间,也不动手,也不打骂,就像方棠说的那样,他们要跪拜就任由他们跪拜,只是绝对不会准许他们进灵堂闹事。

  毛老一看这场面,立刻绷着脸,端着长辈的高傲姿态训斥着方棠,“你这小姑娘一点规矩都没有,瞿老头是怎么教导你的?那些是瞿老的表弟和弟媳,也是你的长辈,你也要喊一声表爷爷,你这样土匪作风,瞿老头的棺材板都要……”

  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来,方棠清润的黑眸里一片清冷之色,冷漠无情的看着大放厥词毛老,“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闲杂人等无关,毛老先生如果是来捣乱的就请离开,这几天庆州人多杂乱,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毛家也要办一场丧事了!”

  “你敢咒我爷爷死!”一旁的小青年怒吼一声,刚冲过来要教训方棠,蒋韶搴大手却一把卡住了他脖子,一个用力,单手就将一百多斤的小青年提了起来。

  “呜呜……”脖子被卡主,不能呼吸之下,小青年痛苦的挣扎,双手死命的拍着蒋韶搴的手臂,想要掰开他的手指。

  可惜蒋韶搴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小青年脸顿时涨的通红,白眼珠子倒翻,离地一尺多高的双脚不停的踢打着,可惜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

  别说一旁的毛老,就连其他人都被蒋韶搴的冷血无情给震慑住了,再看着四周那些面容肃杀的保镖,众人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有些打瞿家三代收藏品主意的人立刻将这个念头给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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