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梦里云烟

　　一路上无论陈旭怎么问，吴公公不是装傻充楞，就是打哈哈。诸如陛下的事情奴才也不知道、相爷到了就知道了、奴婢也不知道……这样的答案一个一个朝陈旭抛了过来。到最后，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来，丞相也懒得问了，只是开始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到了茶花山庄陈相就大步向着正殿冲，刚进入正殿，便见着明珠和忘忧已经跪在了地上。

　　陈旭连忙上前行礼，“陛下，不知臣女做错了什么事情，您只管处罚便是了，不用顾念微臣。”

　　天佑帝只是不理他，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内间的一举一动。

　　半晌，太医从里面走出，“启禀陛下，夫人的情况已暂时稳住了，还好发现的还算及时，若再晚些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天佑帝点点头，“那么就劳烦李太医给丞相讲讲这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大人，”李太医客客气气地说道，“夫人今日突然呕血，下官来询问过以后才知道，近日来夫人一直深觉不是，嗜睡、身体乏力、且整个人昏昏沉沉。”

　　“这些症状结合今日夫人的脉象，下官可以断定的是夫人此次是中毒！但是中的具体什么毒，暂时还没有定论！”

　　“那……”陈相看看厅中间跪着的明珠和忘忧。

　　“虽然查不到是什么毒，但是以这毒的迹象来看，并不凶猛，淡淡的可以慢慢渗透到病人身上。初时剂量轻微的时候可能毫无感觉，但是假如此毒聚集到一定量，那便药石无医了！”

　　“所以……？”

　　“夫人极少出门，都是在这山庄之内活动，接触的环境都十分简单。这山庄里也就这些人。之前陛下已经下令将整个山庄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

　　“那么除了陛下以外，唯一没搜到的就是县主的红芜堂了！因此……”

　　“陛下是怀疑明珠下毒？”陈相迟疑地问到。

　　见天佑帝没反应，陈相赶忙说，“求陛下明鉴，明珠虽不是从小在微臣身边养大的，这孩子因为身子不好，早早就送到庄子上养病去了，但即使是这样，不是微臣包庇自家的孩子，而是，微臣敢断定她不可能给夫人下药。”

　　“明珠与夫人又没有仇怨，何苦给夫人下毒，还请陛下明鉴！”

　　天佑帝斜眼扫了一眼陈相，“道理谁都会说，可若不是毓敏，还会有谁？这几日每日里就毓敏陪着夫人玩来玩去接触的最多，也最有可能！”

　　“陛下，请陛下明鉴！只要夫人毒发，第一个被想到的肯定是明珠。她又一个人住在山庄之内，想跑也跑不掉，这样下毒岂不是傻吗？”

　　“说这些没有用，”天佑帝看着李太医，“爱卿同侍卫一道去红芜堂看看，可有什么线索！”李太医领命去了，天佑帝进内室去看视茶花夫人，厅里就只剩下了陈相、明珠和忘忧三人。

　　“此事到底怎么回事？”陈相赶忙悄声询问明珠。

　　可明珠这会儿却看起来有些呆呆地，好像连跪都有些跪不住了。陈相只当明珠跪了这半天太累了，一时也等不及她缓过神儿来答话，只好回头看向忘忧。

　　“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晚膳后夫人兴致好，就拉着小姐说话，并没让小姐回房。本来说着挺开心的，可谁知道夫人突然吐了好多的血，整个衣服前襟瞬间就被血浸透了。吐完就直接昏厥过去了。”

　　“夫人出了这么大动静，陛下就急召太医，太医一开始还只说可能是中毒呢，陛下就让小姐跪在这里了……”

　　“你最近可有接触过什么人，或者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陈相又转头去问明珠。

　　“没有！”还是忘忧帮明珠作答的。“小姐这段时间在山庄里除了红芜堂没有去过其他任何地方。这里除了红芜堂我们哪里都不认识。就算仅有的几次出游，还都是茶花夫人亲自陪着的。”

　　“所以这样的话，我们接触到的、公主都接触到了！可为什么我跟小姐都没事呢？”

　　陈相和忘忧正在议论此事，突然“咕咚”一声，本来在旁边跪着的明珠突然倒了，就那么直直趴在地面上。

　　忘忧赶忙起身过去看，却发现明珠只是睡着了。

　　“这丫头现在这么能睡吗？”丞相不可思议地问，这会儿时候又不是很晚，哪至于跪着就跪得睡着了的？

　　忘忧点点头，“是啊，进来总觉得小姐精神特别不济。早上睡不醒就算了，经常还容易犯困……”说着说着，忘忧突然跟陈相对视一眼！

　　刚好看到李太医带着人回来了，陈相忙吩咐李太医过来给明珠瞧瞧。

　　李太医的看诊结果却让的众人都惊讶不已，“明珠小姐同样是中毒了！”

　　这一个结论瞬间刷洗了明珠下药的一切可能性。一个人再傻也不可能对着自己的下毒吖？

　　天佑帝出来了也看到了这个情况，赶紧命人将明珠抬回红芜堂好生照料。

　　“刚刚去查红芜堂，可发现了什么？”天佑帝转头继续询问李太医。

　　李太医命人呈上明珠衣柜里找出来的衣服，“下官发现，这毒药就在县主的衣服之上！”

　　“此话怎讲？”陈相赶忙询问。

　　之前虽说明珠倒地被诊出中毒，陈相多少有些着急。但起码可以减少她下毒的嫌疑，两相权衡下陈相便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只是绕了一大圈这最后毒药却在明珠的衣服上，那岂不是还是说明珠下了毒么，于是陈相又着急了！

　　“启禀陛下，这是一种叫梦里云烟的毒药。名字很好听，但药性却很厉害。无色，只有淡淡的清香味道很是好闻，就因为极难被发现，才得了这么一个名字。就是说即使闻到了也好像跟做梦一般不真切。”

　　“这药的清香味很容易被忽略，因为实在是太淡了。女孩子本来就会用一些脂粉，便轻易地将这味道盖了去。更何况，县主的衣服是熏过香的，也是味道极为清香的闻到。所以两相搭配，就根本察觉不出来了。”

　　“不过这药的确不算罕见，许多后宅阴司事都与这香脱不开干系。之前没有去红芜堂之前根据夫人的症状下官心里便有了猜测，因此才能顺利从县主的衣服上发现这香的踪迹！”

　　“熏香……熏香……”忘忧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对……我家小姐的衣服是有熏香……因为之前许多年我们一直生活在庄子上，整日与牛马为伍。小姐不喜欢，总觉得身上都是牛马的味道。因此后来回了相府便开始给衣服上熏香。”

　　“可是小姐又不喜欢浓郁的香气，就觉得当初在庄子上下了雨只有闻到的青草香、野花香就十分好闻，因此专门让人配了那种淡淡的清香来熏衣服。”

　　“可虽然李太医说这梦里云烟十分常见，可我家小姐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而且更不会熏到自己的衣服里面去啊！”

　　天佑帝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能将香熏在毓敏的衣服里，依爱卿看，这人究竟是要害毓敏，还是要通过毓敏的手来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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