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荣归
第二日,大军气势昂扬地凯旋回城。全城张灯结彩,人人换上新衣。文武百官和士绅代表早就在城外迎候,欢呼声震天。新帝的威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部分讨逆军代表跟随者齐青岚等人,在全城百姓的夹道欢迎下,入了城。
齐青岚在百官簇拥下去了太庙。在祭天和封赏有功之臣后,孟云婳跟着齐青岚回了宫。
太后早就候在了慈宁宫。
孟云婳入宫拜见太后的同时,也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姜洇墨。
姜洇墨早就听说了忠勇公重回东昊,并亲自上阵杀敌的消息。自己关心的几个人都上了战场。沙场无情,这段时间姜洇墨一直把心吊在喉咙口。收到平叛胜利的捷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一直等他们平安出现在眼前,这颗心才算是真真正正落回了原处。
姜洇墨见齐青岚和孟云婳亲亲密密地并肩入殿,发自内心高兴的同时,也有难言的酸涩,说不出内心深处到底欢不欢迎孟云婳回来。
离开东都后,孟云婳历经艰辛,尝遍人生百味,生死之间不知走了几遭,血与火的淬炼下,气质早已今非昔比。眼前一身武将打扮的孟云婳英挺潇洒,沉稳自信,举手投足间隐有威仪,此次得胜回京,一路不知俘获了多少女儿心。
看到英姿飒爽的孟云婳,洇墨忽然想起了她们初遇的那一日,想起了当年她英雄救美,情窦初开的自己也曾对她芳心暗许的往事,百感交集。
寒暄了一阵后,太后赏了孟云婳如意坠,递给孟云婳的同时,还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洇墨见青岚和太后都跟云婳那么亲热,他们三人在一起言笑晏晏,很是和谐,有些嫉妒。但当云婳绘声绘色地给太后讲战场上故事的时候,不光太后听得时惊时喜,洇墨也听得心惊肉跳,吃醋都忘了,不由自主担心起尚征战未归的陈平来。
从慈宁宫告退后,齐青岚借故留下了孟云婳,让姜洇墨先行回去。
姜洇墨走后,青岚对云婳说:“这是孟府遭变后你初次回京,孟府也大变样了,我送你回去吧。”
孟云婳近乡情怯,便也没有拒绝齐青岚的提议。
齐青岚如今贵为天子,出行不便,需要先回自己住的天元宫换衣服后再微服出行。
两人路过原先皇后住的地坤宫,青岚的脚步慢了下来,向地坤宫看去。云婳跟着看过去,才发现,地坤宫换了名字,改成了露华宫。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看到这个新殿名,云婳心跳加速,耳根微热,故作不知,继续往前走。
青岚看了她一眼,又再次看了一眼露华宫的牌匾,心中有些甜意,微微一笑,跟着走了。
齐青岚换好衣服送孟云婳回到忠勇公府,公府上下人等早已得信候在门口。
孟云婳老远就看到一个妙龄女子抱着一个婴儿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孟云婳抑住心中的激动,翻身下马,向那女子走过去。
那女子抱着孩子紧张地施了一礼,说:“恭迎公爷凯旋回府!林婉娘见过公爷。公爷万福金安!”
孟云婳如今是男子装扮,便只虚扶一下,说:“免礼。你就是胡崇礼的外室,这孩子就是崇礼的遗腹子么?”
婉娘小心回道:“正是。”
孟云婳小心地接过孩子,爱怜地观察他的样貌,眉目间,果然依稀有胡崇礼的影子。
“有没有取名?”
“尚未取名,还请公爷赐名。”婉娘小心地说。
“好,回头我好好想想。”
孟云婳看着神情紧张的林婉娘,宽慰说:“不要紧张。崇礼是我好友,更为了救我几乎牺牲了全家,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对我的恩情!以后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孟云婳抱着孩子,举目四顾。围在四周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的热切激动,有的忐忑又期待。目光热切的是齐青岚找回来的当初侥幸逃过一劫的侯府旧人,忐忑的是新招入府的下人。
孟云婳扫了一圈,找回来的旧人十不存一,眼前的基本都是新人。
孟云婳意外在人群中看见了原来的大管家,管家只有四十几岁,但半年的折磨下来,头发都已经白了,腿也有点微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六福叔,你没被抓住啊,这实在太好了!”孟云影惊喜地说。
孟六福看到孟云婳激动得老泪纵横:“老奴那时候刚好去了田庄督促春耕的事,侥幸逃过一劫。可是老爷夫人,还有其他人,都......好在少爷安然无恙,还立下大功重振门楣,老爷夫人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孟云婳也是黯然:“六福叔,活着的人只剩这么几个了么?”
孟六福抹着眼泪说:“陛下将老奴赎回来后,老奴尽力去找了。抄家时没被抓住的人本来还要多些,可惜有些在后来的追捕中被抓,有些隐名埋姓不知流落何方,有些已经残了,有些落了风尘,赎出来也不适合再入府了。”
孟云婳听到孟府旧人的惨况大恸,对孟六福说:“没什么适不适合的!只要是还活着的,愿意回来的,统统接回府养着!我孟家绝不会对不起自己人!”
孟六福偷偷看了一眼齐青岚,见他颔首,才放下心来,激动地应是。
新来的人不认识齐青岚,只有孟六福这样的孟府老人认识他。齐青岚是微服私访,所以适才来的时候就示意孟六福不用拜见。
孟云婳又抬头看府门,府门已经被油漆一新,换上了新的牌匾。
见孟云婳看牌匾,婉娘说:“这字是陛下亲笔题的,我们公府真是脸上有光!”林婉娘说的时候一脸与有荣焉,并不知道孟云婳身边的年轻人便是她口中的陛下。
孟云婳看了齐青岚一眼,笑笑,说:“大家都进去吧,不要堵在门口了。”
孟云婳将林婉娘和下人们都打发走,自己和齐青岚在府中慢慢地走着。
孟云婳一边走,一边看。孟府虽然经过了短暂的倒手,但经过齐青岚有意的恢复,与原来的样子并无大差。孟云婳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感慨万千。
“谢谢你,帮我留住了侯府的回忆。”孟云婳真心地说。
“你现在已经是忠勇公了,按级别可以换更大的府邸。你府里伺候的人得比以前多,这个旧府邸怕是不够住。要不要换个大些的?”
“谢了。”孟云婳回绝说:“我还是喜欢原来的家,原来的味道。挤点就挤点吧。住不下少招几个下人就是了,反正主家也就我和婉娘母子,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胡崇礼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青岚问道。
“我打算找个吉日,正式收他为义子。”
孟云婳看向齐青岚,笑着说:“到时候不知陛下可否赏脸来鄙府观礼。”
青岚眨眨眼,笑着说:“自然是要来的,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孟云婳横了他一眼,笑嗔道:“少占我便宜!你越来越坏了!”
两人接着又笑闹了一会儿。这么一闹,孟云婳初回府的沉重心情也明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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