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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刀破碎之时,刀的碎片四射而出,力道之大,震的那密集的箭势也微微一缓。

  虽然最后还是被箭划伤手臂,但这一点空隙却为周博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利用这短暂的瞬间,他丢掉手中的刀柄,拔出腰间那两把军刀,一正一反握在手中继续前进……

  完成这一切,只是一转身的工夫。但带给别人的震撼却是永远也忘不掉的。

  本来以为周博刀碎之后,必死无疑,但看到他这样奇迹般的表现,余梁等人顿时目瞪口呆。

  周博双刀压阵,顿时觉得压力减轻不少,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越往前走箭雨越是密集,力量也在逐渐增大。周博现在体力消耗越来越……

  大,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幅度的消耗,从来没有担心过体力问题的他,心中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焦急中,周博脑中灵光一闪,醒悟道:“招式!对,有的招式便是以弱胜强,相信一定能节省体力。”

  刚才一直用的都是以前砍材用的几个基本的动作,只是他的反应和挥刀的度太快,才能抵挡住满天箭雨的攻击,不过这样硬拼却太消耗体力,一般人根本无法支撑半刻。

  说到招式周博就觉得头痛,虽然他想到了不错的办法,可回过神他却突然现自己根本就不会任何刀法,心中不由的一阵苦笑。

  短短数十丈的距离,周博觉得自己就像看不到尽头一样。七千多的死囚,短短功夫便倒下了近一千人,其中死伤最多的便是青衣囚犯,而冲在最前面的黑衣囚犯,有部分已经抵达城墙之下,正用木梯搭着向上爬……

  “这样下去非死不可!”周博苦苦的支撑着,现在他清楚的感到体力在快的流失,这样下去绝难活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周围的压力仿佛大了许多。

  “妈的,难道所有的箭都往老子身上射!?”周博越来越觉得郁闷,连从不骂脏话的他,心中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只是手中的动作未减丝毫……

  这次周博还真说对了,因为他凡的表现,已经直接影响到将士们的士气,城墙上的军师见状,心中深感威胁,于是立刻下令加派弓箭手,尽量把箭射向他所在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骂过以后,心中郁闷之气泄了出来,周博觉得心中不再那么憋气,于是心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

  片刻之后周博便做出了决定:“从来我都是把《简单刀法》一招一招的施展,虽然动作很熟练而且度非常之快,但连贯性却不强,如果我把《擒拿十八打》中的卸力之法结合起来使,应该可以节省不少力气。”

  若是平时,这样想法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如今在战场之上、杀阵之前,这种想法未免就太疯狂了点。

  武林中有名的刀法无不是经过千锤百炼,吸取了无数代人的经验而大乘的。想要临时创造出一套上乘的刀法,那是绝无可能的,就算是天下第一、天纵之才也不可以。

  退一万步说,就算周博他创出了这样一套刀法,但总需要实战才能完美。可在箭雨之下,稍有差错便会乱箭穿心而死,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创造刀法,那不仅仅需要勇气和智慧便可以的。

  周博何尝不知道这种情况,只是现在他的体力消耗越来越大,若再不想别的办法,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简单刀法》的确简单,只有五个动作“砍、劈、转、架、弹”,只要看过的人没有不会用的,但是周博从小便练习《简单刀法》,对这……

  几个动已经到了如火纯青之境,不过以前的对象都是树木之类的死物,而现在面对的确实绵绵不绝的箭雨,相比之下这次对象却是致命的。

  但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周博多想,立刻转变刀势,“砍、劈、转、架、弹”每个动作连续不停的使出,一招尽后,接着便是下一个动作,再尽量按照卸力之法把刀影挥动成圆状……

  “哧!”的一箭射中周博的肩膀,毕竟他第一次尝试,动作显得生硬了许多,刚一试招便漏掉许多箭支,不过好在只是被射中一箭,而且不是要害,这点伤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于是继续移动着身法,配合变换着“砍、劈、转、架、弹”这五个动作。

  也许是感到死亡的威胁,周博全身的潜力突然爆出来,动作又快上几分,而且眼神空灵平静,这一刻他再次进入久违的‘空明之境’。无喜无悲、无得无失,无念一生皆为空明……

  “哧!”一箭飞来,手臂又是一箭,可周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继续挥动着两把军刀,不停的画圆……

  “哧!”腿上又是一箭……

  “哧!”背部又是一箭……

  周博已经身中十余箭,若是别人早已经死掉,但由于他修炼《龙极九变》这等上乘的外家功夫,而且‘练体’也已小乘,所以对他来说只是皮外伤而已,就连血都没有流出。

  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连贯,手中的刀画出无数大小的圆影把他围在中间。虽然刀法没有以前那样快,但已基本能挡住箭雨的攻击,最重要的是他的体力没有像刚才那样大量消耗,这才是周博活命的本钱,他终于成功了!

  就在周博再次用刀挡住箭雨的那一刻,双方将领再次被震撼了,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刚才余梁等人见周博身中数箭,都以为他要倒下之时,心中正在叹息,一个猛将便要死在乱箭之下,而城墙上的少将军等人则暗暗松了口气。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周博身中数箭不但没有倒下,而且还挡住了箭雨的攻击。这样诡异的结果让他们心里有些难以承受,个个张口结舌的望着前方。

  ……

  由于周博吸引了大量的弓箭手,所以其余的死囚压力顿时减轻不少,于是加快着前进的步伐,不一会儿大部份死囚便到了城墙之下,开始了进攻……

  城墙之上少将军有些手足无措,拉着一旁的军师道:“军师,敌人如今攻过来了,你看怎么办好?”

  军师皱了皱眉头,心中鄙视道:“这小子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遇到点事就慌乱成这样,看来沙王还是太宠他了。”心中虽然不屑,但表面上还是恭敬的道:“少将军不用担心,就算他们打过来我们也能守住。”

  正如军师所言,爬上城墙的囚犯,面对刀斧手的攻击,手中的武器二下便断裂开来,根本无还手之力。

  ……

  “不好了!不好了!”一阵急喊声突然传来,一个小卒跑过来道:“禀告少将军,军师,大事不好了,沙城内的粮库着火了。”

  “什么!”少将军与军师听到小卒禀报,顿时大惊。

  少将军气急败坏道:“我不是叫人好好守住粮库吗?怎么会烧起来?”

  小卒连忙解释道:“有一群黑衣人把自己身上点着火,然后不要命的往粮库里冲,兄弟们挡都挡不住,所以……”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问题的时候!”军师打断汇报,对着小卒道:“你现在带人全力救火,援军很快便到,再传令下去,调派人手,加强后方防备。”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派牌子递了过去。

  “是,军师!”小卒领命后迅离去。

  少将军道:“后方失火,就算爹的援军到了,这次的损失还是很惨重了。军师你看现在怎么办,那些死囚可比想象中要强悍许多啊。”

  军师眉头一拧,怒哼一声道:“那莫征当真欺人太甚,来人!”

  “是,军师!”一小卒连忙跑了过来。

  “给我往下泼火油,我看他们怎么上来!”军师狠狠的命令道。

  “遵命!”

  ……

  一群黑衣囚犯正往城墙上爬着,眼看快要到了,心中有些激动,吼叫着挥舞着军刀,可突然上面“哗!”的倒下一滩**的东西,让所有人心中都一愣,但他们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拼命的继续上爬着。

  “放火!”一声令下无数火种从城墙之上落下。一时间,整个城关像在火中燃烧一样。

  城墙之下一片火海,现在用‘火中的地狱’来……

  形容再恰当不过。无数哀号声混杂着绝望的叫喊,有的囚犯更是一身大火的向城墙上爬去,可没爬到一半就被活活给烧死,这样的情景看得其他人心惊肉跳。

  ……

  远处,余梁看着城墙下生的一切,忍不住一阵大笑道:“看来沈天策是动了真火了。哈哈……”

  一阵过后,余梁下令道:“鸣金收兵!”

  “咚…咚…咚…”鸣金之声一响,所有死囚如获重释,迅的退了回去,几千狼狈不堪的死囚闻声后迅撤离,度比攻城时不知快上了多少……

  箭雨之下的周博心中一片宁静,此时他忘记了战争;忘记了敌人;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刀。动作的熟练,让他的招式越来越圆润,任漫天箭雨也穿不过他的刀影分毫。

  周博知道自己终于已经成功了,激动之余,正想继续试招,可念头刚起,一阵鸣金的声音把他惊醒。

  看着前方城墙下那一片火海,周博心头一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无数绝望的叫声犹如在耳边,让他心中有种想吐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战争?生命就如此卑贱?”不过没有人会回答他。

  周博这里却是箭如雨下,只能一边抵挡一边后退,不过还是要比前进时轻松了许多……

  “死役营”被驻扎在沙城关外五十里,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屏障,只能任由风沙的侵袭,不过相对战场之上,这里却要安逸许多。

  深夜,周博回营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拔掉了身上的十余把箭,只觉一阵肉痛,伤口很快的愈合起来,只是留下了一身让人触目惊心的疤痕。

  正准备修炼,突然一阵脚步身传来,周博双眼微睁,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冬雨找来了。于是放下了修炼,等着他进来。

  果然,冬雨一身尘土,满脸脏兮兮的闯了进来,见到周博正坐在地上,第一句话便是:“你真的还没死?”语气中带着惊讶,还有一点兴奋。

  周博见冬雨如此摸样、如此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这是他来到“死役营”第一次露出笑容,让他沉寂的心泛起了一阵涟漪。

  “你就这么想我死!?”周博翻着白眼道。

  回过神后,冬雨拍着周博肩膀,笑着道:“当然不是,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这不,听到你的消息我立刻就赶过来。”坐下后,接着道:“第一次上战场,感觉怎么样?”

  周博脸色一变,皱着眉头道:“战场之上,这里的人命就如此卑贱吗,还是生命本来就很卑贱!”

  冬雨身子一颤,苦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的生命又不卑贱!只是相比之下,有的人过得更好一些罢了。”说着牙关紧咬,眼中充满了怒火。

  周博见状也不说什么,因为他明白……

  冬雨突然道:“……

  你有觉悟了吗?”

  周博一怔,摇头道:“我不想杀人。”

  “哼!你不想杀人别人就不会杀你了吗?不杀人并不代表你就是对的,而杀人也不代表你就是错的。因为杀人,不需要其他理由,唯一的理由便是‘该杀’。只要你有杀人之心,那你就不会感到困惑。”

  周博道:“什么是杀人之心?”

  冬雨语气一冷,厉声道:“天下万物皆可杀!”

  话语中杀气之浓,仿佛笼罩着整个营帐。周博身子一震,口中喃喃道:“天下万物皆可杀……”

  营帐内一片寂静,经过一天的战斗,人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营帐,倒身便休息,只有周博和冬雨两人相对而坐。

  沉思片刻后,周博突然台头道:“上次你不是想给我和说你的事吗?我现在想听听。”

  冬雨一怔,点头微笑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亲切。知道为什么吗?”

  周博摇头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但说不上是为什么。”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以前的我,倔强却坚强,孤独却执著。”语气平淡,像是在缅怀过去,但周博却听出了一种对生活的无奈。

  “我很小便成了孤儿,甚至连自己的姓也不知道,是一个老乞丐把我养大的,因为我喜欢冬天的小雨,所以我一直叫自己冬雨。

  从小我便靠着四处打杂为生,三餐不定、任人欺凌。也许像我这样的人,世间有很多,平凡便是这种人的写照。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活着,凭什么有的人就能无悠无虑的生活,而我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个下等人。十二岁那年,我唯一的亲人也死了,于是了无牵挂之下,我满怀抱负离开了家乡,开始了四处去闯荡的生活……

  无数次欺骗与失败让我对世间彻底的失望了,于是决定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十八岁那年,我展转流落到了京都。那里是一个繁华美丽的地方,却不是我这种人应该待的地方,那里现实且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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