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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周博从火药库里跑出来,手里拿着弹药,不慌不忙地把它扔到海里!

  隆美尔自己表现的风度又如何呢?他虽然是个误入歧途的人,我们对他不抱同情,但我们还是高兴地看到,他在最后关头遵守了恐蛟海盗的传统准则!

  这时,别的孩子围着他攻打,讥笑他,嘲弄他!

  他蹒跚地走过甲板,有气无力地还击他们,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他们身上!

  他的心思懒洋洋游荡在早年的游戏场上,或者扬帆远航,或者观看一场精彩的拍墙游戏!他的鞋,背心,领结,袜子都整整齐齐!

  黑胡子?隆美尔,你不能说道不是一条英雄,永别了!

  因为他的最后时刻已经来到了!

  看到周博举着剑慢慢地凌空向他飞来,他跳上了船舷,纵身跳下海!

  他不知道史前巨鳄正在水里等着他。因为,我们有意让钟停止滴答,免得他知道这个情况,这总算是最后对他表示一点敬意吧!

  隆美尔最后取得的一点胜利,我们也不妨一提:他站在船舷上时,回头看着周博向他飞来,他作了个姿势,要周博用脚踢!周博果然用脚踢,没有用剑刺!

  隆美尔总算得到了他渴望的酬报!

  “失态了!”他讥笑地喊道,心满意足地落进了史前巨鳄口中!

  黑胡子?隆美尔就这样被消灭了!

  “十八个啦!”小飞飞唱了出来!不过他的计数不大准确!

  那晚上十五名恐蛟海盗因罪受诛,可是有两个逃到了岸上。装13被原始猴人捕获,他们命他给原始树婴孩当保姆,对于一个恐蛟海盗,这不能不说道是个悲惨的下场!

  笑面鬼从此戴着眼镜到处流浪,逢人便说道,黑胡子?隆美尔就怕他一个人,借以维持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笨笨当然没有参加战斗,不过,她一直睁着发亮的眼睛注视着周博!现在战事已经过去,她又变得重要起来!

  她一视同仁地表扬他们。飞飞指给她看他杀了一个恐蛟海盗的地点时,她高兴得发抖了!

  然后,她把孩子们都带到隆美尔的舱里,指着挂在钉子上的隆美尔的表,表上指示的时间是“两点整”!

  时间这么晚了,这该是最严重的一件事!

  当然啦,笨笨于是很快地安顿他们在恐蛟海盗的舱铺上睡下!

  只有周博没睡,他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最后,倒在象鼻烟筒大炮旁睡着了!

  那夜,他做了许多梦,在梦中哭了很久,笨笨紧紧地搂着他!

  另一个轮回,笨笨的传奇继续着——

  “十二灵树村那边的人都怎样了?”

  “大体和往常一样。墨鱼儿?口水也在那里。

  我办完鹿女琪琪的事以后,大家在走廊上喝了几盅棕榈仙露。

  墨鱼儿刚刚从风云谷来,他们正兴致勃勃,在那里谈论人魔圣战,以及——“

  笨笨叹了一口气。

  只要佩恩一谈起人魔圣战和脱离联邦这个话题,他不扯上几个小时是不会停下的。

  她连忙拿另一个话题来岔开。

  “他们有没有谈起?明天的全灵牛野宴?”

  “我记得是谈起过的。那位小姐——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就是去年到这里来过的那个小妮子,你知道,梦蛟的表妹——

  呐,对了,弱弱?受气包小姐,就叫这个名字——

  她和她哥哥受气包已经从风云谷来了,并且——”

  “唔,她果真来了?”

  “真是个可爱的文静人儿,她来了,总是不声不响,女人家就该这样嘛。走吧,女儿,别磨蹭了,你妈会到处找咱们的。“

  笨笨一听到这消息心就沉了。她曾经不顾事实地一味希望会有什么事情把弱弱?受气包留在风云谷,因为她就是那里的人呀。

  而且听到连父亲也完全跟她的看法相反,满口赞赏弱弱那文静的禀性,这就促使她不得不摊开来谈了。

  “梦蛟也在那里吗?”

  “他在那里。“佩恩松开女儿的胳膊,转过身来,用犀利的眼光凝视着她的脸。

  “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出来等我的,那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说,却要兜这么大个圈子呢?“

  笨笨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中一起纷乱,脸都涨得通红了。

  “好,说下去。”

  她仍是什么也不说,真希望在这种局面下能使劲摇晃自己的父亲叫他闭嘴算了。

  “他在,并且像他的几个妹妹那样十分亲切地问候了你,还说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拖住你不去参加明天的大野宴呢。我当然向他们保证绝不会的,“他机灵地说。

  “现在你说,女儿,关于你和梦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没什么,“她简地答道,一面拉着他的胳臂。“爸,我们进去吧。”

  “现在你倒是要进去了,“他说。”可是我还是要站在这里,直到我明白你是怎么回事。

  唔,我想起来了,你最近显得有点奇怪,难道他跟你胡闹来着?他向你求婚了吗?”

  “没有,“她简单地回答。

  “他是不会的,“佩恩说。

  她心中顿时火气,可是佩恩摆了摆手,叫她平静些。

  “姑娘!别说了,今天下午我从黄泉?假面那里听说,梦蛟千真万确要跟弱弱小姐结婚。

  明天晚上就要宣布。“

  笨笨的手从他的胳臂上滑下来。果然是真的呀!

  她的心头一阵剧痛,仿佛一只野兽用尖牙在咬着她。

  就在这当儿,她父亲的眼睛死死盯住她,由于面对一个他不知该怎样回答的问题而觉得有点可怜,又颇为烦恼。

  他爱笨笨,可是现在她竟把她那些孩子般的问题向他提出来,强求他解决,这就使他很不舒服。

  安妮懂得怎样回答这些问题。

  笨笨本来应当到她那里去诉苦的。

  “你这不是在出自己的洋相——出咱们大家的洋相吗?”

  他厉声说,声音高得像昨日发乌蛟教母时一样了。

  “你是在追求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了?可这灵露福地里有那么多哥儿公子,你是谁都可以挑选的呀!“

  愤怒和受伤的自尊感反而把笨笨心中的痛苦驱走了一部分。

  “我并没有追他。只不过感到吃惊而已。”

  “你这是在撒谎!“佩恩大声说,接着,他凝视着她的脸,又突然显得十分慈祥地补充道:

  “我很难过,女儿。但毕竟你还是个孩子,而且别的小伙子还多着呢。”

  “妈妈嫁给你时才15岁呀,现在我都16了,“笨笨嘟嘟囔囔地说。

  “你妈妈可不一样,“佩恩说。

  “她从来不像你这样胡思乱想。好了,女儿,高兴一点,下星期我带你到灵鼠冢去看蜜儿姨。

  看看他们那里怎样闹腾仙水要塞的事,包你不到一星期就梦蛟忘了。”

  “他还把我当孩子看,“笨笨心里想,悲伤和愤怒憋得她说不出话来,

  “以为只要拿着新玩具在我面前晃两下,我就会把伤痛全忘了呢。”

  “好,别跟我作对了,“佩恩警告说。

  “你要是懂点事,早就该同白日梦或者没头脑结婚了。

  考虑考虑吧,女儿,同这对双胞胎中无论哪一个结婚,两家的圣谷场便可以连成一起。

  小邋遢?没头脑和我便会给你们盖一幢漂亮房子,就在两家圣谷场连接的地方,那一大片松林里,而且——”

  “别把我当小孩看待了,好吗?”笨笨嚷道。

  “我不去灵鼠冢,也不要什么房子,或同双胞胎结婚。我只要——“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但已经为时过晚。

  佩恩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他慢吞吞地说着,仿佛是从一个很少使用的思想匣子里把话一字一句地抽出来似的。

  “你唯一要的是梦蛟,可是却得不到他。而且即使他要和你结婚,我也未必就乐意应许,无论我同黄泉?假面有多好的交情。“

  这时他看到她惊惶的神色,便接着说:

  “我要让我的女儿幸福,可你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呐,我会的,我会的!”

  “女儿,你不会的。只有同一类型的人两相匹配,才有幸福可言。”

  笨笨忽然心里起了种恶意,想大声喊出来:

  “可你不是一直很幸福呀,尽管你和妈并不是同类的人,“

  不过她把这念头压下去了,生怕他容忍不了这种卤莽行为,给她妈一耳光。

  “咱们家的人跟假面家的人不一样,“他字斟句酌地慢慢说。

  “假面家跟咱们所有的邻居——跟我所认识的每家邻居都不一样。

  他们是些古古怪怪的人,最好是和他们的表姐妹去结婚,让他们一起保持自己的古怪去吧。”

  “怎么,爸爸,梦蛟可不是——”

  “姑娘!别急呀,我并没说这个年轻人的坏话嘛,因为我喜欢他。我说的古怪,并不就是疯狂的意思。

  他的古怪并不像口水家的人那样,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一骑独角兽身上,也不像没头脑家的孩子那样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而且跟阿鬼家那些狂热的小畜牲也不一样,他们动不动就行凶杀人。

  那种古怪是容易理解的,而且,老实说吧,要不是上帝保佑,佩恩?飘香很可能样样俱全呢。

  我也不是说,你如果做了他的位子,梦蛟会跟别的女人私奔,或者揍你。

  要是那样,你反而会幸福些,因为你至少懂得那是怎么回事。

  但他的古怪归于另一种方式,它使你对梦蛟几乎根本无理解可言。

  我喜欢他,可是对于他所说的那些东西,我几乎全都摸不着头脑。

  好了,姑娘,老实告诉我,你理解他关于书本、歌剧、音乐、油画以及诸如此类的傻事所说的那些废话吗?”

  “呐,爸爸,”笨笨不耐烦地说,

  “如果我跟他结了婚,我会把这一切都改变过来的!”

  “唔,你会,你现在就会?“佩恩暴走地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说明你对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知道得还很少,更何况对梦蛟呢。

  你可千万别忘了哪个妻子也不曾把丈夫改变一丁点儿了至于说改变假面家的某个人,那简直是笑话,女儿。

  他们全家都那样,且历来如此。并且大概会永远这样下去了。

  我告诉你,他们生来就这么古怪。

  瞧他们今天跑黄金城,明天跑宝库镇,去听什么歌剧,看什么油画,那个忙乎戏儿!

  还要从南方佬那儿一大箱一大箱地订购精灵文和魔文书呢!

  然后他们就坐下来读,坐下来梦想天知道什么玩意儿,这样的大好时光要是像正常人那样用来打猎和玩塔罗桥牌,该多好呀!”

  “可是灵露福地里没有骑独角兽得比梦蛟更好的呢,“笨笨对这些尽是诬蔑梦蛟的话十分恼火,便开始辩护起来。

  “也许他父亲不算,此外一个人也没有。至于打塔罗桥牌,梦蛟不是上星期还赢走了你二百金币吗?”

  “蛋蛋家的小子们又在胡扯了,“佩恩不加辩解地说,

  “要不然你怎会知道这个数目。梦蛟能够跟最出色的骑手骑独角兽,也能跟最出色的牌友玩塔罗桥牌——

  我就是最出色的,姑娘!

  而且我不否认,他喝起仙露来能使甚至没头脑家的人也醉倒了桌子底下。所有这些他都行,可是他的心不在这上面。

  这就是我说他为人古怪的原因。”

  笨笨默不作声,她的心在往下沉。

  对于这最后一点,她想不出辩护的话来了,因为她知道佩恩是对的。

  梦蛟的心不在所有这些他玩得最好的娱乐上。

  对于大家所最感兴趣的任何事物,他最多只不过出于礼貌,表示爱好而已。

  佩恩明白她这的沉默的意思,便拍拍她的臂膀得意地说:

  “笨笨!好啦!你承认我这话说对了。

  你要梦蛟这样一个丈夫干什么呢?

  他们全都是疯疯癫癫的,所有假面家的人。“

  接着,他又用讨好的口气说:“刚才我提到没头脑家的小伙子们,那可不是挤对他们呀。

  他们是些好小子,不过,如果你在设法猎取的是,墨鱼儿?口水,那么,这对我也完全一样。

  金发儿家的人是好样的,他们都是这样,尽管那老头娶了南方佬。

  等到我过世的时候——别响呀,亲爱的,听我说嘛!我要把爱神之吻圣谷场留给你和墨鱼儿——”

  “把墨鱼儿用银盘托着送给我,我也不会要,“笨笨气愤地喊道。

  “我求求你不要硬把他推给我吧!我不要爱神之吻或别的什么圣谷场一钱不值,要是——“

  她正要说“要是你得不到你所想要的人,“可这时佩恩被她那种傲慢的态度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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