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出手
小满过了快一周，就算是地处北方的北石，这会儿也已经很热。夏含清自己穿着薄裤子和短袖衫，中午那会儿都不敢往太阳底下站，生怕被晒脱水。可此时此刻，就有这么一个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而且压得非常紧实，估么着穿了不止一层。
看到这位的打扮，夏含清觉得一言难尽。
“小兄弟。”
那人非常老派地冲着洛九天拱手：“既然小兄弟能看出此地风水格局，可否指点破解之法？”
夏含清站在一边，看的牙酸。
洛九天倒是没什么特殊反应，他只是摇摇头：“自己惹的祸事，自己去解，我没时间为你操劳，告辞。”
“小兄弟！”那人伸手，挽留洛九天：“小兄弟请出手救我一家老小，助我一家老小度过此劫！”
一家老小？
夏含清瞪大眼，因为她看到有一个胖娃娃从那店门厘米走出来，而他之所以胖，也是因为穿的太多，像一个球。本来腿就短，现在穿了厚厚的衣服，双腿压根迈不开!
洛九天也看到了小娃娃，但他没有开口。毕艾华和叶有承比较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啊？
“呀呀……”
小娃娃叫爷爷，大约是口水太多，话说的并不利索。他努力挪到爷爷身边，伸出小手扯爷爷衣服：“进屋，冷呀。”
“老头儿沈难起。”
这位爷爷，也就是留人的奇怪男人开口：“一家老小饱受病痛，实在难熬，请高人出手。”
夏含清瞥一眼店家门口悬挂的两个布偶蛇，不禁腹诽：这么难的局，怎么破啊？你当我们很闲吗？
旁的夏含清不知道，但店门口这两条布偶蛇显然是店家得了别人指点，为了“镇局”才挂上去的，但它们只是稍稍破坏此地风水而已，并没有破局。
这情形出现，有两种可能，一是指点的人道行不够，只能做到这一步；二是指点的人看不惯店家，只为他们做到这一步。
洛九天先前就说过，自己惹的祸事自己去解，显然其中还有更深的原因。
再看店招上面栽着十几棵笄妖草，长势正好，夏含清就明白，必然是此间有心术不正的人，才能让笄妖草如此茁壮生长。
自家人不管，却只想着破局，夏含清摇摇头：这有什么用呢？
一般人不会刻意做风水局害人，越是高手越懂得，害人不如助人，助人才能积攒福运。这位高手将此地风水改动至此，只留下一线生机，关键点却不在“局中”，而是那位心术不正，能供养笄妖草的人。
可是……
夏含清望着裹成球的小胖娃娃：小孩子很无辜呀！怎么办？
夏含清都能想通的事情，洛九天自然一早便看的明明白白：“祸患不除，还想得安宁？”
“哎……”
沈难起长叹一声，没再挽留。
不，不管啦？
就算先前还觉得麻烦，但这会儿看沈难起的表现，夏含清不禁又有些郁闷：到底为什么不能把那心术不正的人整治一下呢？
看他这样子，分明就是知道症结出在哪里嘛！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沈难起不留人，洛九天和夏含清利索地离开，同行的毕艾华和叶有承什么都没说。
晚饭在北石很有名的全聚德解决，说起来，来一趟北石，要是不去吃个北京烤鸭，那就跟缺了什么似的。
到底是品牌老店，有自家的特色，烤鸭果然很美味，夏含清边吃边嚷嚷，要叶有承点一份带回去给两位老人家吃，甚至心里还在想，回临水之前要不要带上一份。
不过，烤鸭还是刚出炉的时候最美味，要是经过长途跋涉，口感会变差，夏含清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叶有承也没有给两位老人打包，他们中午吃的饭很丰盛，但那是为了招待毕艾华几个而特意准备的。至于现在，估计两人老人在家里煲养生汤呢。
吃完饭，又坐在车里逛了一圈夜景，叶有承才把毕艾华等人送回家。叶老师这边空房多，被褥多，每一张床都收拾妥当，随时能睡人。
两位老人教授过的学生很多，说桃李满天下一点儿也不夸张，平时得闲，就会过来看看他们。
叶有承却没有留下，他开着车离开，回自己的小家。
就算是隔一代，婆媳之间的矛盾也依然存在，只是变成奶奶与孙媳妇而已，即使冯度是高级知识分子，也不能免俗，而且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好在，老两口身体硬朗，平时生活什么的不会有大麻烦。偶尔需要叶有承，他也是一个电话就到。
夏含清和毕艾华住一屋睡同床，对于毕艾华奶奶，夏含清保持尊敬，但总是有些过头，压根不敢和奶奶开玩笑，也很少会和她说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
事实上，毕艾华只是一个普通的奶奶，压根没有夏含清自以为的那么严肃。
“含清。”
毕艾华躺在床上看老师的笔记本，里面全是手写的内容，在别的地方可看不到。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干货”，但太干的话又有些无趣，毕艾华便和夏含清聊天解闷。
“昂，奶奶？”
夏含清本来在看手机，听到毕艾华奶奶叫自己，立马回复，就连手机屏幕都看不清了。
完全无心去看，全神贯注等待奶奶指示!
“你上次看到你舅舅，他还好吗？”
“好!”夏含清毫不耽搁地回答：“舅舅精神很好，而且还是那么帅，惹得二发都一见钟情了呢！”
听到关键内容，毕艾华立刻问：“二发是谁？多大岁数？品德怎么样？”
对着外人，甚至对着赵十二本人，毕艾华都是“随缘”的态度，不逼着赵十二结婚生子，静待缘分。
可是，她心里也会着急呀……
毕竟为人母，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心孤孤单单的孩子呢？
一时口快说出二发的名字，夏含清都想把刚刚那个片段删去……
然而她不是神，并不能逆转时间的流逝，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只能老实说：“我只想证明舅舅魅力大而已。至于那个二发，奶奶，她思想品德很不好，娶她不如光棍呢！”
听孙女这么说，毕艾华无奈地熄了心思，但又好气：“这二发有那么糟糕吗？”
“很糟糕!”
夏含清把二发当初被洛九天骗着生下孩子的事情说出来，当然，没用洛九天的名字，而是说一个男生，而后，又补充二发绑架、枪击那个男生女朋友的事情。
“这个小孩，家里惯的有些过了。”毕艾华很不满，摇头叹气：“人命关天的事，居然都无所谓，实在该狠狠惩处。”
“对呀！就是很过分，她……”
想了想，夏含清没有说下去。
自家几位长辈性格各不相同，但都很聪明——个个碾压她。多说多错，要是被毕艾华奶奶发现那个女朋友是自己，就糟糕了。
“对了奶奶。”夏含清换个话题，“妈妈的学生也说要去看妈妈呢！当老师真好！”
“不是因为当老师好，而是因为你妈妈是个好老师。”毕艾华很中肯的评价。
哎呦，奶奶在夸妈妈呢！
夏含清偷笑：其实，不仅她觉得毕艾华奶奶严厉，赵红袖也觉得毕艾华奶奶严厉，平时，赵红袖根本得不到毕艾华奶奶夸奖。
“可惜，她那么好的语言功底，教出来的女儿却连开口说个外国话都不行。”毕艾华吐槽一句。
瞧吧，谁说毕艾华很严厉的？她明明也会开玩笑。
夏含清：……
不就是今天在外面逛的时候，遇到外国小哥过来用英语问路，然后她一句话都憋不出嘛……
全中国不会“说”英语的人多了去了!
好吧，其实还是很丢脸……
明明住在村里，而且天天研究的是奇怪的文字，但毕艾华一开口就是语法严格、读音准确的英文。自家妈妈赵红袖呢，她是拿过各种奖的优秀语文老师，在她工作期间曾经兼带过三个学期的英语课，那段时期，她带的学生英语平均成绩比平行班高将近两分……
“不，不说这个。”夏含清耍无赖——大约她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怕”毕艾华。
“小九对你好吗？”毕艾华很配合的重起话头。
“当，当然好了!”
夏含清很骄傲：“我让他来北石，他就来北石!”
“这是‘听话’，不是好。”毕艾华纠正。
“不是呀！”夏含清反驳：“他愿意听话，就是因为他对我好呀！不然的话，他干嘛要大老远飞过来呢？”
顺便补充一句：“而且奶奶你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夏含清还特意缩小声音，凑到毕艾华耳边说：“洛九天好胆小哦！他坐在飞机上，吓得脸都白了，而且手一直抖!要不是我，估计他都吓哭了呢！”
隔壁房间，差点吓哭的洛九天：……
难怪先贤们总说，不要偷听别人交谈……
把门关好，他拿出从夏含清包里顺来的纸和笔，画今天在外面看到的风水布局，思考破局的办法。
他能感觉到，坚持到明日，那位沈难起应该就坚持不住了。如果沈难起愿意交出那位心术不正的家人，让他接受该有的惩罚，他倒是可以出手帮忙。
这一边，毕艾华自顾自看书，心里却在想：傻丫头!
“奶奶。”夏含清又想起学校里面的薛阳，但她犹豫了一下，又没说下去：毕竟，薛阳这人，太邪乎了!
毕艾华听见夏含清叫人：“嗯？”
“我在学校，遇到一个好好玩的小家伙呢。”夏含清改口，给毕艾华介绍“小小”。
这是魇兽的名字，当然，夏含清并不知道它是魇兽，只知道它是一条特殊的狗，在网上还挺火，有不少相关图片跟视频，但很多人都不相信，以为视频和图片是人工合成的。
打开手机相册，夏含清给毕艾华看相册里面的图片和视频：“这是一只流浪狗，后来被洛九天的妈妈收养了，取名叫小小。哇呀，它一开始老讨厌的，吃掉我的从香。”
“从香？”毕艾华虽然没有夏家那种传承，也不是医生，但她了解很多医药知识，这种比较少见的植物，她也听过名字。
“昂!”提起来就不开心：“那是洛九天让我帮忙养的，结果这家伙一嘴巴直接把叶子全给吃了!气的我呦……还好后来从香没事，不过那次我好像惹奶奶生气了。”
这里的奶奶，很显然陈萍。
毕艾华一下子找到症结所在：“你用自己的能力治疗从香？”
紧接着，她又问：“洛九天知道你的情况吗？”
所谓情况，就是夏含清从父母双方那里继承的特殊能力。
“大概……知道吧？”
夏含清也不确定：“我帮他好几次了，都是救快死的植物。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我请大树救了她的命呀！”
“什么？”毕艾华一声惊呼，声音比先前大了很多，而且有些尖锐，夏含清立马回神：哎呀，一不小心说了什么？
“你老实交代!”
毕艾华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盯着夏含清，表情非常严肃。
“呃……”夏含清想隐瞒，又不敢隐瞒，只好把事实情况说出来：“那还是军训的时候……”
等夏含清说到大树被雷劈成两半，毕艾华忍不住后怕。万一那雷打在大树身上，牵连到夏含清……
事情交代清楚，夏含清乖乖等训。
时间久远，再去训斥也没什么意义，毕艾华叹息一声：“大概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吧？以后可不许冒冒失失做这种事了。”
夏含清低头，心里在想：其实，这种事，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而且，最好永远都不需要做，才最好呢！
聊到睡着之后，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毕艾华已经起床。夏含清到卫生间洗漱，发现洛九天正在厨房和冯度老人一起做饭。
“含清，你今天要去哪儿玩呀？”冯度看到夏含清，很温和地开口。
“冯老师，我已经约了哥哥!”夏含清回答，她昨天中午就跟夏含煜说自己在北石，哥哥当时便想过来看她，被她阻止，不过今天哥哥肯定会过来。
果然，夏含清刚吃完饭，夏含煜就来到这边。知道奶奶和洛九天都很忙，夏含清毫不犹豫地跟着夏含煜离开。
就在夏含清走后不久，沈难起也登门拜访，不清楚他怎么知道这个地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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