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宁远大战二

　　萧爻大喝一声。道：“满大哥，我来助你。”话音刚落，扔出长矛，正对着一名扶桑武士的后背，萧爻奋力挥出的长矛，劲力何等刚猛，直将那名扶桑武士射了个对穿，倒地而死。满桂去了一敌，更增悍勇，大刀急砍，数刀一下，将另一名扶桑武士劈作两瓣。又有三名武士向他围攻过来。

　　萧爻飞身而起，从众士兵头顶上跃过，落到满桂身旁。萧爻才刚落地，一柄太刀斜斜劈向他的脖子。萧爻微一矮身，避过刀锋，出手如风，一掌击在那扶桑武士的胸前，将那扶桑武士击得飞出一丈多地，这才倒地而毙。

　　却听另一名武士怪叫一声，萧爻盯睛一看，不是别人，却是蜂须贺小六，惊异地看着自己。萧爻喝道：“给你逃过好几次，这次你休想逃脱。”

　　蜂须贺小六明知武功不及萧爻，只要被逮着，便是死，他急于逃命，挥刀急砍，左三刀，右三刀，唰唰唰唰，向萧爻连进六刀，迫使萧爻连退三步。蜂须贺小六一转身，窜入乱军之中。

　　萧爻哪还能容他逃脱，眼疾手快，从地下抓起一根长矛，运劲往上挥出，那长矛绕过乱军，落下之时，正刺中蜂须贺小六后背，蜂须贺小六虽穿着铠甲，却哪里抵挡得住萧爻刚猛的内劲。那长矛直从他后背穿进前胸，蜂须贺小六倒地毙命。

　　满桂大声道：“杀得好，萧兄弟！”

　　萧爻道：“满大哥，你肩膀受伤，先包扎吧。”

　　满桂高声喊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死且不惧，这区区小伤，岂能吓得了我？萧兄弟莫要管我，你只管杀敌。”

　　鲜血染红了满桂的衣甲，有的是敌人的，有的是他自己的，但他仍是带伤而战。

　　那两千多名扶桑武士冲入阵脚后，明军这边顿时吃了大亏。只见另外一边，三名扶桑武士正围攻龙一刀，那三名武士刀法极是凶猛，招招致命，龙一刀以一敌三，胸前已被砍了一刀，奋力死战，拼死抵抗，边战边退。

　　萧爻从地上捡起一柄剑。心道：“关天赐前辈传给我的玄月剑法，我一直没有用过，今天就不防试试。”萧爻挥剑向后金乱军丛中砍去，那些士兵磕着就死，碰着就伤。砍出一条血路来，冲到龙一刀身旁。正有一名扶桑武士挥刀砍向龙一刀的头颅。

　　萧爻斜刺里一看，见那扶桑武士中路大开，露出一个极大的破绽。举剑刺出，正中胸膛。那人的刀还举在半空，但已先中剑气绝，太刀软软垂下，那武士倒地毙命。

　　又一人挥刀向萧爻的头部砍下。萧爻侧身一让，眼光一扫之际，看出他左肋出了漏洞。那人第二刀正要砍下，萧爻旋即挥剑刺出，比那人出刀快了五分，卸下他的一条肩膀，那扶桑武士痛苦惨叫，却被身旁一名大明士兵砍下头颅，鲜血四下飞溅。

　　龙一刀见萧爻来助，又去了一敌，精神大振。挥刀猛砍，那两名扶桑武士脸上显出怯意。龙一刀猛砍两刀，均砍在那两人的肩膀上。那二人想要退走，却哪里还有机会？身旁两名士兵早已赶过来，举起长矛一戳，将两名武士刺死当地。

　　萧爻道：“龙叔叔，你还好吗？”

　　龙一刀道：“我很好！别管我。萧爻，那天我们找你的时候，有个混蛋说你坏话，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萧爻想起在周家堡背后的树木中，曾听到有人说自己胆小怕事，不敢当武林盟主，龙一刀当时将那人狠狠训斥了一顿。

　　萧爻道：“多谢龙叔叔了解我。”

　　龙一刀道：“那有什么？萧老英雄对我们藏边四友有再造之恩，你是他的传人，我岂能容得别人辱骂你。咱们如今同仇敌忾，就表明我没有看错你。”

　　萧爻道：“我其实真不会当盟主，事到如今，只有奋勇杀敌，才不致令大家失望。”

　　龙一刀道：“正该如此。”

　　却听得乱军之中传来一声娇呼，那声音十分奇特。纵使千军万马纷纷乱乱，喊杀声响得震天，仍是掩盖不了那清脆的声音。听到那声音，萧爻吃惊不小。杀退两名武士，腾空转头看去。只见左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衫、身材苗条的女子正挥刀砍杀明军，那女子刀法凌厉，身如飞燕，十分灵活。与她交手的士兵过不了三招，便被她划破喉咙，死于当地，已有十来个士兵死在她的刀下。这时正有五个士兵手持长矛，向她围攻。

　　那女子左躲右闪，灵动活跃，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又一个士兵被她砍下了肩膀，倒在地上痛苦哀嚎。那女子对死去的士兵瞧也不瞧，如同一名冷酷的杀手，砍了一人之后，挥刀再砍旁人。

　　萧爻就月光下看去，认出那女子正是纪诗嫣。却见两名士兵举长矛刺向纪诗嫣两肩，纪诗嫣斜身一闪，快捷地从长矛底下溜过。萧爻暗叫不好，迅速跃过去，从那两名士兵的身后出剑顶去。纪诗嫣的刀砍向那两人的手腕，萧爻的剑正好挡在前头，剑挡住了刀，那两名士兵才保全了手腕。砰砰两脚，两名士兵被纪诗嫣踢飞了去。

　　纪诗嫣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凝目瞧去，与萧爻的目光正好接上。纪诗嫣本来诧异的脸上，又多了一分是惊奇，眼神不由得有些呆滞。也就这一刻，她才不像是个冷血的杀手，却是个有感情有血肉的娇美女子。

　　萧爻道：“纪姑娘，你杀人是不对的，不能再错下去了，赶快回去吧，你不该来这里。”

　　却有两名后金士兵挥刀砍向萧爻，萧爻哪能让他砍中，那两人刚举起刀来，萧爻反手上剑，已将两人刺死地下。

　　纪诗嫣冷冷一笑。道：“我杀人不对，难道你杀人就杀对了？”

　　萧爻道：“我杀人是为了天下太平。你帮后金鞑子杀害大明士兵，那是在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纪姑娘，收手吧。”

　　纪诗嫣道：“同样是在杀人，怎么你杀人就那么高尚，我杀人就是大错？你们中原人没一个讲理的，你最好别挡着我，不然别怪我刀下无情。”

　　萧爻心道：“刀下无情？难道她对我尚有情义？”道：“你也是中原汉人。”

　　纪诗嫣吃了一惊。怒道：“我不是，我怎么会是中原汉人？你想蛊惑我，骗我上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萧爻道：“我怎会骗你？你的姑姑纪前辈是地地道道的中原汉人，你能不是中原汉人吗？”

　　纪诗嫣怔了一怔。道：“你胡说，我姑姑怎么变成中原汉人了？”

　　萧爻道：“她本来就是中原汉人，她没有告诉你吗？她在哪儿呢？”

　　纪诗嫣道：“不是的，我跟姑姑都是大和民族的后裔。”

　　萧爻道：“纪姑娘，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如果是扶桑人，为什么你说话的口音跟我们的一模一样，为什么你会喜欢唐诗宋词？喜欢中原的风物？而不喜欢他们的樱花？”

　　纪诗嫣惊讶不已，她喜欢唐诗宋词这事，只对柳生石雄提过一次，此外再无第二人知道，萧爻是在船篷上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得知的，可纪诗嫣并不知情，这让她百思不解。纪诗嫣道：“口音，我的口音和你们一样吗？”

　　萧爻道：“是你一直没有察觉而已，你和你姑姑的口音都是地道的江南乡音。”

　　纪诗嫣顿了顿，急道：“不可能，你是想骗我上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萧爻见纪诗嫣心绪紊乱，心道：“她常年与扶桑人在一起，早将自己当作是扶桑人了，一时之间，她转变不过来，也属常情。要想证明她到底是不是扶桑人，只有找到她的姑姑。”

　　萧爻问道：“你姑姑在哪里呢？她没跟你在一块吗？她肯定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只要找到她，仔细过问，你就一清二楚了。”

　　纪诗嫣情绪激动，摇着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在骗我。”

　　却听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孩子，你是怎么流落到扶桑的？”唐雨溪在乱斗之中见到纪诗嫣，便走了过来，柔声抚慰。

　　纪诗嫣看着唐雨溪，又见到她眼神中那柔和的光芒。想起曾在万花楼中遇到过唐雨溪，不止一次见到唐雨溪温和的眼神，每次见到，她都十分心动。她与唐雨溪并无太多的交流，却能从唐雨溪的眼神中察觉出，唐雨溪并不会害她，每次见过唐雨溪后，她的心里又能得以安宁许久。

　　纪诗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雨溪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我是个苦命的人。”

　　纪诗嫣道：“你命是苦是甜，又不是我造成的，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唐雨溪道：“不错，没用，可是你叫我怎么办呢？”

　　纪诗嫣顿了顿，转眼看了看萧爻，又看了看唐雨溪。道：“我就说你们中原人一个个混蛮不讲理，无论是老的还是少年，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混蛮不讲理。”

　　却听不远处有一人说道：“师妹，中原人个个该杀，你别跟他们纠缠。快杀了那姓萧的小子，他对你不怀好意。”

　　柳生石雄骑马奔近，站到纪诗嫣之旁。

　　萧爻见到柳生石雄，不由得想起在船篷上听到的话。心道：“柳生石雄既在军中，柳生十二郎必然就在附近。”问道：“你爹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柳生石雄道：“小贼，你问我爹做什么？”

　　萧爻道：“我找他算账，叫他别再做缩头乌龟了。”

　　柳生石雄怒道：“我杀了你！”柳生石雄挥刀往萧爻的脖子中切来，萧爻上次在周家堡后院扭断他的手腕，见他已能用刀如常，想是手腕上的伤已经愈合，侧身一让。问道：“是纪前辈给人接上手腕的吗？她在哪里呢？”

　　柳生石雄听后，激起了断腕之仇，出招更凶猛了。萧爻侧身避让，他武功高明，最擅长看出别人武功中的破绽。一撇眼，见柳生石雄中路大开，挥长剑刺出，还了一剑。柳生石雄脸上一惊，慌忙闪开，随即变招，挥刀切向萧爻的腰腹，两人斗了起来。

　　唐雨溪看着纪诗嫣。道：“孩子，你是怎么流落到扶桑的？这些年都过得怎么样？受了委屈没有？你告诉我吧。”

　　周元嘉杀敌之际，一双眼睛却总是时刻关注着唐雨溪的一举一动，生怕她遇到危险。这时，已走了过来，仔细看着纪诗嫣。

　　纪诗嫣听到唐雨溪的话，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过往，一时没搭话，却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喝道：“嫣儿，这姓唐的饿婆娘心肠歹毒，是她毁了我的一生，你快杀她。”

　　唐雨溪和周元嘉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均脸色大变。唐雨溪道：“是她！我永远记得她说话的声音。”

　　周元嘉道：“是她！真是她吗？”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脸上蒙着黑布的女子骑马走近，对着唐雨溪砍出一刀。刀法劲急，刀刃上传出嗤嗤的声响。

　　唐雨溪侧头避开，并不还招，望着那女子。问道：“纪家妹子，真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周元嘉也巴巴的望着那女子。道：“筱梦？你……你真的还活着？为什么你要戴着面罩，不让我看到你的脸？”

　　萧爻与柳生石雄过招之际，已听出那女子的声音。叫道：“纪前辈，可叫我好找，你终于来了？你还好吗？”

　　那人正是纪诗嫣的姑姑，曾经令中原武林轰动一进，江湖中人人害怕的催命婆婆。

　　催命婆婆道：“嫣儿，他们就是我的大仇人，是他们毁了我的一生，你快帮我杀死她。”催命婆婆挥着太刀，猛砍唐雨溪。

　　唐雨溪并不还手。只听她道：“我欠你的，终归是要还你。二十二年前，我砍了你一刀，我一直内疚不已，天幸你还活着，今天可以还给你了。”

　　催命婆婆听到这话，不由得手腕颤抖，竟似砍不下去。旁边的周元嘉却十分焦急。道：“不可！”伸手往催命婆婆的刀背上按去。

　　也许是出于本能反应，催命婆婆手腕一转，将刀锋直接对着周元嘉的手掌。周元嘉要是就这样按下去，手掌必然被刀锋砍断。周元嘉变招亦是十分迅速，手掌刚要触及刀锋之时，忽然变得弯折，呈鹰爪形状，抓向催命婆婆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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