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心事满怀
邵环山道:“萧兄弟,我当初就是见不得帮主对那姓纪的妖女俯首听命,将大好一个漕帮带到濒危的绝境。力劝不得,才与帮主闹翻的。你有意来管这事,足见侠义本色,真是太好了。”
萧爻听他称纪诗嫣为妖女,心中不由得一梗,颇觉难受,想要辩白,却又无从辩起。心道:“看来他们对诗嫣成见很深,不知能不能化解。我去找诗嫣,其实是我个人的私愿,说成管闲事也不错。只是和那侠义本色可就挂不上钩了。”却道:“邵二当家如此夸赞,我可愧不敢当啊。那纪诗嫣一个外邦来的女子,在我中原搞出这么大的事来,我们不管,谁来管?”
心中却想:“她的言行举止,与我们相差不大,尤其是容貌,更应该是江南柳岸边一位风华正茂的俏丽佳人。就算她用的是扶桑太刀,与扶桑浪人在一块,也不足以说明她就是扶桑人,说不定她原来是中原的,后来因为什么巧合离开中原,到了扶桑,这才学了扶桑的武功,与扶桑人在一块共事,却并非真正的扶桑女子。”他心中这番推断,到底真不真实,自己也吃不准。但听得邵环山对纪诗嫣不客气,便在心里暗暗地为纪诗嫣辩白。在自己心中,无论如何,纪诗嫣都不会如邵环山等人说得那么不堪。
茹芸道:“说得大义凛然,只怕到时候手软。哥,我问你,你要是看到纪诗嫣迫害中原汉人,你会亲手杀她吗?”
萧爻的脸色甚是难堪,茹芸所问便是他最怕面对的大难题。他心中虽不承认纪诗嫣就是扶桑人,却毫无真凭实据,这么暗暗地为纪诗嫣辩白,也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萧爻道:“那也不一定,我看纪姑娘不像坏人的。她就算做了坏事,说不定也是别人迫使,她不得已而为之呢。茹芸,凡事要讲真凭实据,别说得这么绝对,主观武断,那可不太好。”
茹芸小嘴巴一噘。道:“你说我说的是主观武断,难道你说的就不是主观武断,你就有真凭实据了?”
萧爻听得茹芸生气,叹了口气,便不想再争论下去。道:“我们这就去找真凭实据。”
邵环山道:“茹芸姑娘,不如这就去找纪诗嫣,只要找到纪诗嫣,把她捉住,详加拷问,让她老实交代,到时是你说的对,还是萧兄弟说的对,不就清楚明白了?”
茹芸却道:“二当家,你说得倒轻巧。哼!详加拷问,我就怕有人到时候心软,下不去手。”
萧爻听她话中尽是讥嘲之意,心想:“我若与她分辨,只怕她越说越来气。哎!知者不辩,辩者不知。又跟她多争什么?”嘿然一笑,便默不作声。
邵环山却又说道:“萧兄弟大义凛然,孰轻孰重,他当然分得开。你放心,茹芸姑娘。若果查得纪诗嫣迫害我中原豪杰的事实,我相信,萧兄弟绝不会心慈手软。”
萧爻心中一阵难过,听邵环山话中之意,那全是要将自己推向纪诗嫣的对立面,与她为敌。不由得心中惴惴,当真纪诗嫣做了迫害中原汉人的事,自己能袖手旁观吗?似乎纪诗嫣的事,要自己袖手旁观已是不能,可当真如何管这份闲事,却甚觉茫然。
却听茹芸问道:“二当家,你在江湖上人缘宽广,你知道去哪里能找到纪诗嫣吗?”
邵环山道:“纪诗嫣到底落脚何处,我也不清楚。但帮主接了纪诗嫣的屠龙令,现今率领我帮大批高手,去扬子江边征缴游龙帮,这一战必定很是激烈。漕帮和游龙帮之间的征战,是纪诗嫣一手谋划的,我想她绝对不愿错过了这场热闹。我们直接去游龙帮,若遇两边开战,可设法适时阻止,以减免杀戮。倘若在那里遇到了纪诗嫣,便将她捉起来,为江湖除一大害。”
茹芸道:“二当家思虑周详,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这样安排真可谓一举两得,我举双手赞成。”
邵环山不由得脸显得意之色,得美人夸赞,心中甚是舒畅,脸上微微一笑。道:“多谢茹芸姑娘金玉之言,得茹芸姑娘一赞,实是邵某人三生之幸。”
萧爻心中却想:“我还是早早退出江湖的好,江湖上纷争烦扰太多,实在不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心知这想法要是说出来,必定为茹芸和邵环山所笑,也不便说给他们知道。
邵环山对漕帮环境甚是熟悉,当下便去找来了三匹骏马,三人各骑了一匹。茹芸心中想着自己是去闯荡江湖,赫然便将自己当作了当世的女侠,兴奋之情难以言说,她便为自己选了一匹黑黑瘦瘦的骏马,是三匹马中脚程最轻快的一匹。
茹芸欢呼道:“咱们三侠闯江湖,必定要干出一番大事来,好叫江湖中人从此不敢小瞧了我。”刷地一扬鞭,胯下之马受到惊恐,四蹄翻腾,由东向西而进。
邵环山对茹芸关怀甚重,生怕她出岔子。紧跟在后,虚一挥鞭,随着一声马嘶,也即扬长而去。叫道:“茹芸女侠,你等等我。”只见马蹄翻腾,转眼间便去得远了。
萧爻坐在马上,却满腹心事,心下甚感踌躇:“我要不要去呢?这一去倘若真遇到了诗嫣,而恰好她又在迫害中原汉人,我会怎么做?又该怎么做?当真要跟她动手,阻止她吗?抓她吗?那诗嫣岂不是要恨我,这可使不得。”
“我要是不去呢,便从此离开江湖这块是非之地。还像以前那样,隐居过活,倒也挺快活的。可是邵环山与茹芸都去了,万一他们碰到诗嫣,那是绝不会讲理的。两边相斗,必在一伤。可我既不愿看到诗嫣负伤,也不愿看到茹芸或是某一位中原汉人受伤。我还是前去看看,要是他们说不好,我便从中调解,至少阻止他们受到对方,也是好的。”
但要阻止的话,却少得不参与武斗,又非自己所愿。他思来想去,甚是委决不下,知知片刻,却煎熬得如同过了好些年。
心中又想:“最好是两边罢手言和,谁也别去祸害别人。天下太平,可就皆大欢喜了。”
他愁思满怀,各种设想萦绕心头,难作决断,也无心纵马奔驰。信马由缰,只任由那马前行,既不催它走快,也不想拉它走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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