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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深一声狗叫


  这片林子好像是片处女地,没有人踏入过,似乎也从未飘起过文明世界的青烟。

  晴雯和宝玉刚生起火堆,就迎来了附近鸟儿们前来围观。

  群鸟叽叽喳喳的,闹腾到夕阳将尽,仍不舍得离去。

  起初,二人并不理会,吃完由百灵猎来的麂子,卸下烤肉架——木叉,二人这才开始犯愁起来。四周的树枝上,早已密密麻麻地、一只挨着一只地挤着大小、各色鸟儿,它们不知为何不离不弃巴望着火堆旁忙碌的晴雯和宝玉。

  “这些鸟叽叽喳喳地叫了这半天,也还不肯离去……不对!它们该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宝玉看着一只只呆萌劲十足的鸟儿,好像知心姐姐般担忧了起来。

  “鸟儿乖乖,也就是想混点残羹剩饭而已。”晴雯随口不走心地说道。

  宝玉边用脚拨来土块盖灭了明火,一边嘴里嘟囔着:“我看着可不像!”

  “唧——唧唧——唧唧——”

  宝玉听出了,众鸟噪杂,可这其中,夹杂着几声清脆的百灵鸟的叫声,于是,宝玉也效仿着百灵鸟的叫声回道:“唧——唧——”

  半响后,宝玉再次从鸟群的叫声中分辨出百灵鸟的叫声。

  宝玉尝试着跟它沟通……

  “扑棱棱——”,两只漂亮的小百灵收到宝玉的“指令”后火速飞出了林子。

  “得,它们是被你吓跑了吧?!”晴雯半开玩笑。

  宝玉并不以为然,她放下手上的马鞍,重新回到火堆旁,用木棍把盖在火堆上的土块扒开,坐下来,稳稳地等候着。

  晴雯不明白其中道理,也不想再多嘴,无奈只好陪着坐下,权当消食休息。

  不一会儿,两只小百灵擦着地皮飞了回来,一只大胆一点儿的,直落在晴雯的骏马黑玉的头上,黑玉倒是很配合,它纹丝没动。

  这一只雄鸟有着栗红色的额头,头部和后颈也拥有和额头一样的颜色,眉毛和眼眶周围白而发棕的毛色更是好看,最有特点的是它的眉纹一直延伸到了枕部。

  宝玉在大西山从没见过这种百灵,较它的同类,这种百灵似乎头更扁、喙更尖,因此可以断定它发声的气管较其他种的百灵更窄、更细长,所以,怪不得因喉部的优势使它的发音如此清脆、高亢,叫声如此婉转而悠扬。

  宝玉这么观察琢磨着,也越发地喜欢上了这种罕见的小百灵鸟。

  此时,这只百灵鸟站在黑玉头顶上,小脑袋灵巧地东望望、西瞧瞧,一点儿也不认生,在确定这里很安全之后,百灵鸟伸长脖子,冲树上发出信号。

  很快,另一只雌鸟飞来。这是一只雌鸟,它的胸前的那两条黑斑条纹可没有雄百灵鸟那么明显,雌鸟也没有雄鸟机灵,不识时务地直落在了宝玉的坐骑——当康的头顶上。

  当康可不像黑玉那般乖乖不动着很给面子。小雌鸟的爪子一落在当康的头顶,当康立时间一个猛甩,百灵鸟万没料到这么不受欢迎,它旋即扑扇起翅膀勉强起飞,打了一个窜窜,吓得屁滚尿流地逃窜了。

  宝玉赶紧发出百灵鸟的叫声,以安抚住那只停在黑玉头顶的百灵鸟雄鸟,大声呵斥“不给面子”的当康“你给我老实点儿!”然后,轻轻地鸟声鸟气地呼唤雌鸟回来。

  “唧——唧唧——唧唧——”

  “唧——唧唧——唧唧——”

  “唧——唧唧——唧唧——唧——”

  不是一雌一雄,两只百灵鸟吗?怎么,林子里竟然传出的是“三只”百灵鸟不绝于缕的叫声呢?

  在一旁啃食着烤麂子腿的百灵竟然停了下来,竖起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不动。鸟儿呼啦啦来了一片,啄食着百灵弃下的麂子腿。

  晴雯看见到了,忍不住笑道:“你还真不是只顾自己吃的白眼狼。”

  宝玉沉醉在当上百灵的感觉里,这半天了,只叽叽喳喳和鸟对话,完全不理人啦。晴雯心想,宝玉你才是白眼狼。

  宝玉似乎看出了晴雯那被冷落后酸酸的心情,于是,上去安抚着说:“晴雯,百灵鸟刚才说:翻过这道梁,那一侧也有这模样的烟子。我想,那边多半是山中的猎户正在煮饭,不如,咱们趁天黑前去看看,要是真有猎户,就投宿……”

  ……

  “哎呦——”宝玉上马时不慎踩到了一根湿木棒子,脚一下子给崴了,他咬着牙上了马。

  “咋了,宝玉?”

  宝玉装作没事人似地摇了摇头,用脚一夹,催促着当康赶紧加力,那当康一个响鼻,乐颠颠地上路,完全没留下一点当初神兽的范儿。

  晴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脱口而出:“当康,你真是个呆子。”

  走在路上一眼望过去尽是黑压压的树丛似乎永远走不出去的样子。

  四下倒是安静,除了马蹄扒拉着草丛的细微声,再寻不见其他声响来。百灵很习惯这样的环境,一溜烟蹿进树丛中不见了。

  ……

  “旺旺旺旺——”

  不远处几声刺耳的狗叫声划破了夜色里静谧的山野,浓浓的蛇羹香气随风扑鼻而来。

  有些时日没听到过狗子的叫声啦,晴雯闻之欣喜,再一嗅到阵阵蛇羹的扑鼻香气,竟忍不住赞了一句:

  “小百灵鸟还挺靠谱哈!看来今晚有美味享用了……”

  “一定是百灵惹的,驾——”宝玉催促当康加快步子,赶紧跟上。

  四条英勇的猎狗见到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冰原狼毫不示弱,仍在不住地扑咬。老猎人此时也拿着弓箭出了他的茅屋。百灵不识时务,依然昂首站在那里,以为自己依旧是霸主。

  “百灵快回来!”

  宝玉喊回冰原狼,远远地,向老猎人招呼道:“老爷爷,我二人去云中,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借宿一宿?多有打扰!”

  借着茅屋内漏出来的炉火光,老猎人见说话的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他的身后那个骑黑马的娃子看起来则更小……

  这冰原狼虽说当属老猎人所见过的体型最大的狼,但是,他老猎人打了一辈子野物,比它更凶猛的野兽也都见识过。老头放下手中的弓箭,脸上上挂在微笑热情地连连点头,对自家的猎狗喊话道:“二子、四子、五子、六子!安生些,滚回你们的狗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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