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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新年


  新春之际,在齐国临淄的左相赵府内,魏公子赵昭为庆贺新春设下家宴,与诸宗卫以及他们的幼子一同庆贺,至于他们的女眷以及女儿们,则早已被主母嫆姬召到了北屋的内室,与男人们分开庆贺。

  不得不说,正因为当初跟随赵昭的十名宗卫们也陆续有了各自的家庭,总算是不至于让「临淄赵氏」显得过于冷清。

  待等酒席筵散了之后,赵昭回到寝室,便看到了因为醉酒而显得面颊泛红的妻子嫆姬与侍妾田菀。

  齐国的女人在没有男人在场的时候,其实一点也不拘束,她们自己就跟玩地很热闹,好在这些女人们喝的酒一般都以果酒为主,否则,赵昭还真有些担心。

  正月初,临淄的名门豪族们,陆陆续续派人向左相赵府送到新春的贺礼,并非是很值钱的物什,但是颇具心意,而赵昭呢,也难得地在书房挥毫,用自己的字画作为回赠。

  跟当初在大梁时一样,今时今日在临淄,赵昭的墨宝亦是千金难求,只可惜,他的字画从来只赠送亲朋挚友,纵观齐国上上下下,拥有赵昭墨宝的齐人,在几年后的今日,恐怕也不会超过二十人。

  而相比旁人赠送的贺礼,最令赵昭激动与在意的,还得是魏国送来的贺礼——他的弟弟、魏国的东宫太子赵润,在十几日前,专门托魏国的大豪商文少伯,将一批价值不菲的礼物送到了府邸。

  作为魏国的东宫太子,赵润的礼物当然不会逊色,在那份礼单中,有秦国的墨玉、彩玉等玉石,楚国的霞珠、巴蜀的锦瑟,河套的良驹,而在赵昭看来最最珍贵的,莫过于他母亲乌贵嫔的画像。

  看着画像中自己的母亲乌贵嫔面带微笑,与沈淑妃并肩而坐,怀中抱着赵润的次子赵川与三子赵邯,赵昭既感动又难免有些黯然。

  感动的是,赵润履行了他当年的承诺,代替他照顾着乌贵嫔;至于黯然,想来就是这位母亲怀中抱着他兄弟的儿子,而非她自己真正的孙儿、孙女。

  在心中感慨着,赵昭走到书房的窗户,推开窗户,看着庭院里那一帮人。

  此时在庭院中,他八岁的儿子赵梁,正在尝试骑乘其叔叔赵润赠送他的一匹小马驹,而在他尝试骑乘的时候,府上的宗卫们与下人们,在旁严密地保护着,生怕这位小公子不慎跌落马下。

  甚至于,赵昭隐约还能听到府上的老仆正在苦劝他的儿子赵梁,劝其等过些时日、待冰雪消融之后再尝试骑乘那批小马驹,只可惜看小公子赵梁兴高采烈的模样,想来耐不住性子。

  这在难怪,毕竟能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小马驹,这是许多贵族子弟年幼时梦寐以求的事,而在齐国,想要弄到一匹上好的良驹,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大魏拿下了河套,从此将不用再为战马发愁,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大魏便会创建真正的骑军……』

  心中念及遥远的母国,赵昭亦为魏国的强势崛起而感到高兴。

  高兴之余,他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阴霾,暗暗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有府上的下人前来通禀:“家主,鲍大夫求见。”

  『鲍叔?』

  赵昭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示意道:“请他到书房相见。”

  “是。”

  下人应声而退,片刻之后,齐国大夫鲍叔便迈步来到了赵昭的书房。

  而此时,赵昭也已迎出了书房,二人在书房门外客套寒暄了几句。

  在赵昭邀请鲍叔到书房内时,鲍叔看了一眼庭院里那一撮人,发现赵昭的儿子赵梁正兴高采烈地学着骑乘一批小马驹,遂好奇地问道:“那匹马驹,莫非亦是赵润公子所赠?”

  随即,他见赵昭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由地有些感慨。

  还记得前一阵子,待梁鲁渠后半段,也就是从鲁国通往齐国临淄的这段河渠正式开通之后,魏国的大富商文少伯,带着十几船的货物,沿梁鲁渠抵达齐国临淄。

  当时,整个临淄为之鼎沸,因为这个魏商,将一种中原从未见过的玉石带到了齐国。

  也正是在那一日,齐人这才知道,原来天底下除了普通的玉石外,还有墨玉、彩玉、血玉等各种名贵的秦国玉石,自那之后,齐国的男儿便为墨玉所痴迷,而齐国的少女们,则为彩玉、血玉所痴迷,在这两种罕见的玉石面前,什么金银首饰、翡翠玛瑙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颜色。

  而据消息称,那位来自魏国的大富商文少伯,在拜会赵昭时,赠送了整整两个大箱的玉石,除此以外还有诸多各国的特产,甚至于还有东胡、林胡的胡姬,纵使是殷富的齐人,当时亦不禁为魏国公子赵润的阔绰所拜服,毕竟这位公子所赠送的有些东西,并非是有钱就能购入。

  就像秦国的玉石,在不通过魏国的情况下,根本别想拿到这种名贵的玉石。

  纵使如今的齐王吕白,他挂在腰间显摆的那块巴掌大的墨玉玉佩,以及摆放在书案上爱不释手的墨玉玉蟾,亦是赵昭从那两箱玉石中精挑细选赠送的。

  随后,鲍叔在赵昭的邀请下走入了书房。

  待府上的下人送上茶水之后,鲍叔也不藏掖,直接道出了来意:“左相大人,近些日子,「连谌(chen)」、「田鹄(hu)」二人频繁求见大王……左相大人难道果真视而不见么?”

  “……”赵昭默然不语。

  鲍叔口中的「连谌(chen)」,出身连氏,亦是齐国知名的望族,而「田鹄」,则干脆就是前右相田広的堂弟,同样是滨海田氏的人。

  前两年,田広欲扶持公子纠上位,篡夺王位,却被赵昭与临淄田氏以及王族的高傒联手打败,在失败之后,田広引咎自杀作为谢罪,免得牵连到滨海田氏,而田鹄,即是滨海田氏如今推出来的、取代田広的代表人物。

  前段日子,宋郡的北亳军首领宋云因为宋郡的问题,前后几次前来临淄,恳求齐国介入,为了避嫌,魏公子出身的赵昭在这段日子深居简出,不对宋地的问题发表任何态度。

  而在排除了赵昭的阻碍后,宋云便转而寻求连谌、田鹄的帮助,也不晓得宋云给了二人什么好处,以至于这段时间,连谌、田鹄二人时常求见齐王吕白,欲说服齐王吕白同意认可宋国——即宋云复辟的那个仅仅只有几座城池的宋国——的地位,并恢复宋国在「宋鲁宋三国联盟」中的位置。

  见赵昭默然不语,鲍叔低声说道:“左相大人,再这样下去,恐怕高傒大人也会犹豫不定……”

  『高傒……』

  赵昭眼眸中闪过几分凝重。

  姜姓高氏出身的高傒,差不多是如今临淄最有威望的上卿,纵使是迎娶了吕僖的女儿嫆姬的赵昭,也很难在名望上超过后者,别看高傒的职务不及赵昭,但不能不承认,此人若是说一句话,比赵昭说十句还要受到齐人的认可。

  “高傒大人,不至于看不透……”

  摇了摇头,赵昭终于开口说道。

  听闻此言,鲍叔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昨日管重来找在下时曾透露过,高傒大人在这件事上亦犹豫不定,据管重猜测,高傒大人似乎是有意促成「齐鲁越宋」四国联盟……左相大人你也知道,自先王过世之后,我大齐的声势就不如当年了,而在西边,左相大人的母国魏国,却是蒸蒸日上。”说到这里,鲍叔感慨地说道:“高傒大人,终究是不肯将先王好不容易夺取的「霸主」之名,如此轻易就拱手相让。”

  赵昭闻言报以苦笑。

  对于高傒的为人,赵昭还是非常敬重的,毕竟高傒勤勉克己、老成持重,有时候赵昭在尝试推行什么新政策时,还要仰仗这位卿大夫的护航——只要赵昭能够说服高傒,使高傒明白推行的新政策确实是对齐国有利的,那么,哪怕有再大的阻力,高傒亦会义无反顾地出面帮赵昭承担压力。

  可话说回来,纵使是被称为贤臣的高傒,亦有缺点,比如说,始终不肯正视「齐国正走向衰弱」的事实——在拒绝承认魏国新霸主地位这件事上,高傒亦是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也正因为这样,赵昭与高傒的关系若即若离,在处理国事上亲密无间的二人,私底下却几乎没有来往,因为二人在看待魏国的问题上,有着明显的不同态度。

  “鲍叔大人如何看待这件事?”赵昭冷不丁问道。

  “这个……”鲍叔面露几分尴尬,支支吾吾起来。

  见此,赵昭心中恍然。

  不能否认,鲍叔亦是一位人才,尤其是处理内政方面的人才,但此人的性格导致他善谋不善断,纵使担心自己的决策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因此哪怕是一件小事,这位士大夫怕是也要权衡良久,方方面面考虑周到,最后才会做出决定。

  因此,别看鲍叔今日来拜访赵昭,仿佛是站在「偏向魏国」的这一边,但事实上,这位士大夫眼下多半还未考虑好究竟站在哪边。

  想到这里,赵昭便转变口风,询问起了管重对于此事的意见,相比较鲍叔,管重要果断地多。

  见赵昭问起了管重,鲍叔脸上的尴尬之色褪了几分,如实说道:“管重的意见与左相大人相近,认为当暂时以魏国为尊……”

  『暂时……么?』

  赵昭心下会意一笑。

  在他看来,管重那所谓的「暂时」,就是避魏国的锋芒——毕竟魏国如今太强势了,兼之赵润亦是一位雄主,不难猜测,接下来最起码二十年,整个中原将会是魏国的时代,既然清楚看到了这个大趋势,何必要与如此强盛的魏国争雄?

  因此在管重看来,他齐国当耐得住寂寞,安心发展国力,积蓄力量,待二十年后魏国的雄主赵润年老,或者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策导致国力衰弱时,齐国再伺机而动。

  毕竟对于整个中原的历史进程而言,二十年绝不算长。

  想到这里,赵昭暗暗点头:管重不愧是国相之才,眼界开阔又识时务。

  但很遗憾,纵使赵昭加上管重,在齐国的威望也不及高傒,更糟糕的是,涉及到魏国,赵昭还不好轻易开口发表态度,毕竟上回宋云叫北亳军放出的谣言,就曾一度让赵昭饱受非议,最后,还是高傒、鲍叔、管重、田讳等一批重臣出面担保——唔,其中其实还有赵昭的夫人嫆姬的功劳。

  当日,鲍叔与赵昭在书房内讨论了许久,前者这才告辞离去。

  正如鲍叔所说的那样,在之后几日,当齐王吕白召见诸心腹臣子时,高傒始终未曾对宋国问题发表什么态度,哪怕是被问及时,说话也是模棱两可,很显然,这位在齐国威望最高的卿大夫,在这件事上亦抱持犹豫态度。

  想想也是,高傒又不傻,似他这般睿智的贤臣又岂会不知,倘若他齐国介入了宋国之事,同意宋国恢复在「齐鲁宋三国联盟」中的地位,那么,齐魏两国势必因此交恶。

  「齐魏联盟」,是齐王吕僖时代由这位明君一手促成的,高傒亦不想违背这位先王的遗愿。

  更要紧的是,魏国如今太强势了,尤其是魏公子赵润掌权的魏国,强势到就连齐国也有些忌惮。

  两个月后,即二月末到三月初前后,「魏国或者宋国」这个问题,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魏洪德二十六年二月末,驻军宋地的浚水军、成皋军、汾陉军这三支魏军,率先表态,指认宋云与其麾下北亳军复辟的宋国乃是「伪宋」,正式对后者用兵。

  说实话,若单单只是这三支魏军,事实上,宋云领导的北亳军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问题是,魏国就只有这三支魏军么?

  要知道,魏国攻打河套地区的四十万军队,可不包括浚水军、成皋军与汾陉军啊!

  于是乎,在得知消息后,宋云星夜来到齐国临淄,拜访连谌、田鹄二人,向这两位齐国的士大夫陈说利害,请求后者帮助。

  期间,宋云当然也不免许下种种承诺,无论是对齐国还是对连谌、田鹄二人。

  次日,连谌与田鹄二人再次求见齐王吕白,陈说此事,齐王吕白尚且年轻,难以做出决定,便将赵昭、高傒、田讳、管重、鲍叔等重臣请到宫廷,询问意见。

  这是齐王吕白首次针对宋地问题提出咨询的意见,诸臣当然重视,因此,这些齐国的士卿,便在宫中争论起来。

  其中,赵昭、管重、田讳三人皆否决介入宋国只之事,在田讳看来,宋郡之事,乃是魏国内部的事端,属于内乱性质。

  甚至于,田讳还尖锐地指出,北亳军的宋云扶持了一个宋王室的后裔复辟宋国,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国家,天晓得那个宋王室的后裔是否是个傀儡,甚至于,连有没有这个人都难以保证。

  而连谌与田鹄则坚决表示,他齐国作为当年「齐鲁宋三国联盟」的盟主,当年不曾出兵协助宋国抵御魏国与楚暘城君熊拓的侵犯,如今,宋人复辟国家,齐国作为盟主应当给予支持。

  至于高傒以及鲍叔二人,则暂时保持中立,看着这两方人争论不休,权衡着利弊。

  而随着争论愈发激烈,双方的意见也逐渐加深。

  首先,连谌毫不客气地指出:“……左相大人反对此事,怕是私心使然?”

  听闻此言,还没等赵昭开口,田讳便刻薄地反击道:“连谌大人莫要信口开河,左相大人乃是谦谦君子,世人皆知,反而是连谌大人,为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伪宋开口,却不知在私底下收了宋云什么好处?贵府的家业,莫非就是这么来的?”

  这近乎于人身攻击的言论,使得连谌闻言大怒,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他发誓,若非他自忖打不过田讳,他定会叫这个家伙尝尝厉害。

  还别说,齐国的士卿向来是能持笔、能持剑,而田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与赵昭这种文弱书生不同,田讳乃是「田氏五虎」之一,是一位能上马征战沙场、下马治理国家的全才,兼之骨架也生的大,人高马大,以至于在临淄宫内,还真没几个士大夫敢跟这位动手。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最终,在田讳鄙夷的目光下,连谌只能恨恨地说了这么一句。

  看到这一幕,齐王吕白暗道可惜。

  年轻气盛的他,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些士大夫的武力,看着这些衣冠楚楚的士大夫,由于政见不合,在宫廷内大打出手,像个市井无赖那样在地上扭打。

  还别说,在历代的齐国,士大夫在宫廷公然斗殴这根本不算什么,以至于世人曾戏称,齐国的士大夫,在中原各国当中武力最高。

  当年赵昭初在齐国当官时,就曾亲眼目睹两名士大夫在齐王吕僖面前,由于政见不同而大打出手,当时赵昭简直难以置信,而齐王吕僖却浑不在意,仿佛是司空见惯。

  但遗憾的是,随着田讳拜为了右相,这种情况就少见多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似连谌、田鹄这些士大夫自忖打不过田讳。

  最终,两方的目光皆投向齐王吕白与上卿高傒——齐王吕白其实暂时不用过多考虑,关键还是在高傒身上,此人的态度才是关键。

  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傒亦是皱起了眉头。

  其实在他看来,两方人说得都对:偏向宋国吧,有利于他齐国稳固在中原的霸主地位,但弊端就是会因此与魏国交恶;而偏向魏国吧,有利于保持他齐国与魏国的友谊,但弊端是无法遏阻魏国越来越强大的势头,以至于到最后,他齐国不得不将霸主的位置让给魏国。

  至于宋国本身,说实话,高傒根本没有在意——就像田讳方才所指出的,宋国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覆灭了,今时今日宋国复辟的所谓宋国,事实上根本不配成为齐国的盟国。

  因此今日这件事,事实上应该是齐国与魏国的博弈,宋国充其量就是个引发矛盾的导火索罢了,无论本身有什么意图,都不足以成为棋手。

  这从高傒最后说出口的建议,就能清楚证明这一点。

  “诸位大人且听我一言,不若这般……将宋地划为两块,自「任城」以西,归属魏国,而任城以东,则属「新宋」的国土……”

  在没有任何一名宋人在场的情况下,高傒就这么武断地将宋地划做了两块。

  听了高傒的话,殿内的诸齐国士卿皆沉思起来。

  在他们看来,高傒的这个建议,简直就是和稀泥,既不舍得放弃「宋国」这个能够加强齐国在中原影响力的棋子,也不想因此而得罪魏国。

  但事情有那么简单么?

  不能否认,任城以东的宋地,目前被宋云与桓虎两方占据,魏国暂时还无法影响到这边,但问题是,这片土地的‘主权’,却是属于魏国的——魏国暂时不打,不代表他们日后也不打,怎么可能会轻易接受?

  不过考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赵昭还是客观地说道:“这件事,还得询问大梁的意见。”

  “此言在理。”

  高傒点点头,随即朝着齐王吕白拱手说道:“大王,老臣恳请派出使臣,出使魏国,与魏国商议此事,至于人选……”

  刚说到这,就见田讳不怀好意地插嘴道:“不如就派连谌大人或者田鹄大人为使吧。”

  听闻此言,连谌与田鹄欣然请命。

  看着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田讳在心中暗暗冷笑:连谌与田鹄这两个家伙,不知魏公子赵润的性格,搞不好这次出使魏国,这二人最终无法活着回来。

  可能是猜到了田讳有‘借刀杀人’的意图,赵昭心软,最后插嘴道:“不如就请田鹄大人与鲍叔大人出使大梁吧。”

  或许赵昭也觉得,倘若放任连谌或者田鹄单独出使魏国,搞不好这两个自大的齐人,真会被他的兄弟赵润所杀。

  而倘若有老成持重的鲍叔在旁看着,或许就不至于触怒那位如今执掌着魏国权柄的兄弟。

  当然,这只是为了保住田鹄的性命,至于这次出使魏国是否能够达成目的,说实话,赵昭一点也不看好。

  只是他的身份,让他无法直接了当地否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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