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送年礼②
门房老头禀告的时候，姜老太太刚好也在老太爷身边，一听说送孝敬银子来了，眼睛亮了不少。
“让他进来吧。”
她今年是打死也不去姜孟良那乡下房子了，去年的记忆犹新。
本来还想托人带个信回去，让姜孟良送到这里来，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来了。
“他们不止来一个人，全家都来了。”门房老头补充道。
老太太听言，脸色不好看了，送个孝敬银子，怎么还带着一家人来了？
莫不是过年没钱吃饭了，想要打秋风？
老太太从前是个乡下村妇，嫁到姜家好多年之后，老太爷才考了秀才，日子也才慢慢转好，可她身上那些喜欢占便宜和刻薄的毛病一直没改，若不是占很大的便宜，她都觉得是吃亏了。
虽然姜孟良来送孝敬银子是占便宜的事，可若是吃了她一顿饭去，那就是吃亏的事了。
况且当初她生姜孟良的那年，赶上家里事端频发，日子最难过，所以她一直觉得二儿子不详，更加不喜欢他了。
老太爷知道老太太心中在想什么，上次过寿的时候本以为姜孟良送的是野菜，可后来听李家媳妇说有肉有鱼，他的心中不是滋味，他自认自己是读书人，讲礼仪，从来不占便宜的，那次没有给一点回礼，倒是他失了面子。
其实当年姜孟良来投靠之时，姜老太爷恰好没在家中，姜李氏和姜老太太商量了之后，私自做主把姜孟良一家赶走了，连面都没见上。
姜老太爷知道的时候，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没有在意。
反正姜孟良一家没有因此饿死，又在王家村生活了下去，已经分了家，即便是他儿子，他也没有义务再管他们，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次虽然是送孝敬银子，但姜老太爷想着上次的事，思索了一番之后，对门房老头说道：“让他们去前厅等着，另外叫夫人过来，我有事情和她说。”
姜老太太不乐意了，尖着嗓子道：“我直接去接了银子就是了，还去什么前厅？他们一看就是来打秋风的，家里可没准备他们的饭菜！”
老太爷瞪了她一眼，平常随她去就算了，现在他做的决定还敢质疑？真是反了！
姜老太太被他一瞪，顿时怂了，只好喏喏道：“见就见吧，见了之后让他们回去就行了。”
门房老头虽然不知道老太爷的态度为什么变了，可得了令，他也只好遵从。
“老太爷让你们在前厅候着，跟我来吧。”
姜孟良一家人来到了前厅之中，前厅空无一人，连奉茶的丫鬟都没有。
姜孟良规矩地站在前厅中间，而姜小念则大咧咧的找了一条椅子坐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按照礼节来说，主人还没来，客人不得随便入座，可在她看来，姜家大伯家也不是懂礼节的人家，所以也就随便了一些。
姜李氏正在房间中指点姜惜月绣花，听到老太爷的传唤，立即往他的书房走去。
姜府虽说是姜孟成的老爷，可姜老太爷有绝对的话语权，平常他只是不爱管事罢了。
姜李氏前往书房之前还是带着笑脸的，出来之后脸色可以用锅灰形容。
她气冲冲地跑到姜孟成的书房控诉道：“老太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让我给你那不中用的二弟准备年礼，从前可是没开过先例的啊！”
姜孟成虽然也有些诧异，但听到她刚才的话，板着脸训斥道：“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抽风？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姜李氏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语气软下一点道：“相公，我就是一时急了，但老太爷这次是怎么了？突然管起你二弟家的闲事了，从前可是都没过问过啊。”
姜孟成不想听她胡咧咧，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让你去准备你就去准备，反正又没有多少，顺了老太爷的意就行了，爹估计也是因为我家礼儿今年过了童子试，心里高兴，才让他们沾沾喜气的。”
一说到姜礼，姜李氏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的儿子也是争气，才十四岁就考过了童子试，虽然考了四年，可其他人有考八年都不过的，姜礼考过了就够让人羡慕的。
既然如此，姜李氏唤了贴身丫鬟过来，准备送给姜孟良的年礼。
拿了两身家里不穿的旧衣裳，又到厨房拿了些剩下的囊肉和一些碎肉屑，再拿了一些吃剩下没咬过的点心，姜李氏带着丫鬟风风火火的往前厅去了。
姜孟良在前厅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姜老太爷才过来，见厅中除了姜孟良一家子之外没有一个人，脸色沉了下去。
怎么说他也是有学识的人，家里下面的人不懂事，平常他也就不说了，可现在人家是来送孝敬银子的，连杯茶都没有，倒像是他不懂礼数。
“都坐吧，上热茶。”
老太爷坐在了最上面的位置，前一句是对姜孟良一家人说的，后面一句则是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丫鬟。
姜孟良得了他的允许，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爹，我们是来给您送年礼的，顺便把孝敬银子交给二老。”姜孟良率先开口道。
姜老太爷没想到他居然还带了年礼过来，幸好刚才吩咐姜李氏准备了年礼，要不然就掉份了。
“这么大冷天的过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
老太爷虽然向来对二儿子不上心，但是他现在带着年礼和银子过来，穿得也像模像样，不再是以前那不争气的样子，也就看他顺眼了很多，稍微寒暄一句。
他不知道的是，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听在姜孟良耳里，简直是天籁之音，姜孟良心中跟吃了蜜似的，眼角都渐渐湿润起来。
“这些年都没有能力好好孝敬您，今年日子好过了些，就想送点东西过来，还望爹不要嫌弃。”
老太爷点了点头。
此时，姜李氏和姜老太太也来到了前厅之中，除了姜李氏的贴身丫鬟之外，后面还跟着一个端茶的丫鬟。
姜老太太在踏入门槛的那一刹那，就见到了姜小念好端端的坐在一旁，正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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