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小山村
战乱，饥荒，死人，这几个词几乎占据了这个时代的主题，如果你在路边看到几具无人掩埋的尸骨，不用惊讶，因为这就是忍者的战国时代。
蜿蜒的小道上，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坐在车头，手上举着马鞭，时不时的拍打着一匹看起来没什么气力的老马。
坑坑洼洼的地面让木制的老旧车身发出吱吱呜呜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饿了么？”
“不饿。”脑袋摇晃的就像拨浪鼓，不过肚子的叫声还是诚实的出卖了自己。
“一人一半。”陆鸣笑了笑，撕开手上的薄饼，分给两人道。
两个面庞消瘦的少年对视一眼，接过薄饼，齐声道，“谢谢！”
这样的年纪本该是肆意玩耍，却被迫变得成熟懂事，相比起木叶的那些无忧无虑成长的儿童，这样的差距让人唏嘘。
之所以带着他们上路，不是他菩萨心肠强揽上身，而是对方提出想要离开火之国，和他的目的地也不算南辕北辙，只是充当临时保镖的话，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说起来风之国虽然贫瘠，但是未必不是个好去处。
相比富饶肥沃的火之国，风之国的内斗并没有火之国这般激烈，各个忍者家族也远不如火之国这般强势。谨小慎微，日子可能更为辛苦，但是生活中面临危机概率应当也会小上许多。
收起脑中的思绪，陆鸣翻了翻包裹，发现剩下的食物也不多了，寻思着也该找个地方补充一下了。
……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一处有人烟的地方，一座偏僻的小山村。
询问了三四户之后，也终于找到了一户愿意暂时收留众人过夜的人家。
不过三十平的木屋，除了门窗以及一个简陋的灶台，其余地方就是睡觉的高塌。
屋主是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高壮男子，言语间很是热心。
见众人还没有吃饭，立刻从米缸里取米做起了饭。
“家里就这点东西了，不嫌弃的话就请用吧，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下。”男子憨厚一笑，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谢谢。”
简单的粟米蒸煮而成，没有其他的配菜，不过碗中飘出的香味依旧牢牢吸引了两个少年的注意。
“你们先吃吧。”体质不同，陆鸣并没有觉得多么饥饿，不过两个小孩就未必了。
“大人，您不用顾及我们，我们兄弟三人吃一碗就够了。”刀疤男子低着头，说完将另一碗推了过来。
“我不饿，你们吃吧！”
他不是推辞，而是确实没什么胃口，说完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河边，流水潺潺，男子双手捧起河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大叔，你不饿么？”
陆鸣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想起，吓得他立马站起了身。
“我吃过了，怎么会饿。”一阵尴尬而不失礼的微笑之后，男子拍了拍肚子，爽朗道。
“我刚才看过了，之前锅里可没有其他的食物。”
“啊，是吗，哈哈哈！”
“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对你而言只是能算是陌生人吧，为什么要把吃的留给我们？”这个处处要饿死人的时代，把仅有的吃食分给其他人无异于自杀。
“你看，我这么壮，少吃一顿两顿又没什么关系。”男子掐了掐自己粗壮的手臂，笑了笑。
说的容易，但是会这么做的人却没几个，感叹这个小山村民风淳朴的同时，陆鸣忽然感觉这个世道也不是那么的灰暗，起码还有像这样的人存在。
“大叔是个好人呢。”
“咦，是吗，哈哈，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男子笑的很开心，对于陆鸣的好人卡欣然接受，单纯的有些可爱。
“大叔叫什么名字？”
“茂野。”
“好名字！”
“诶，这很好吗？”
“当然。”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话还没说完，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男子的呼声，似乎就是喊的茂野。
“不好意思，可能是石场有事，我得先走了，应该会回来很迟，你们先睡吧。”说完朝着门口的男子小跑了过去。
只见来人和他说了几句话，两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隔得有点远，天色又暗，陆鸣并没有确切的看到对方的表情。
不过……
这个时间点出去，总归是有点不对劲。
……
火光摇曳，照亮着漆黑的四野。
山壁前，站满了人，几乎全村在石场劳作的男子都已经汇聚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
“好像听说要赶工……之前的那堵城墙塌了。”
“不会吧，现在可是晚上，背这么重的石头，走在山道上，一旦脚滑，命可都没了！”
“领主大人的吩咐，你又能反抗吗？”
“可是……”
站在人群中间的茂野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村民的议论，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山壁开采的石料需要从这里运送到两公里外的山谷内，每个人一次基本上要运送两百斤的重量，他这样的壮年人也感觉吃力，更不用说其他的人。
这两年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事故，村子里的壮丁少了很多。
当然，人数变少的原因也不仅仅只是事故，还有一部分是劳累死的，最后一部分人是逃走的。
那个领主大人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只不过他依旧毫不在意，或许在他眼里，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只是用来运送石料的工具。
其实所谓的领主大人不过是几年前在这一代占山为王的山贼而已，听说从不知道哪里的忍者大人那里学了一些忍术，后来逃到了这里。
事情的真假无人知道，不过故事是这么流传的。
而被压迫的村民们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不过在对方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招仿佛神迹般的喷火招数烧死一个反抗者之后，所有的人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默默接受。
“好了，赶紧干活。”
充当工头的山贼将皮鞭挥的劈啪作响，神情阴恻恻道。
所有人也在这一声令下，背起了竹篓。
陡峭的山路上布满不规则的石子，一个个背负着石料的村民靠着微弱的火光艰难移步，由于视野的问题，格外要注意脚下，高度的精力集中导致疲惫感迅速产生。
几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才走到一半，脚底已经开始打颤，过度劳累与饥饿经年累积的侵蚀着身体，与年轻人的差距开始明显体现出来了。
但是没有人敢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下，身后的皮鞭立刻就会抽打到身上。疼痛或许并不可怕，但是突然的疼痛会导致有些人反应不过来，结果可能是脚下不稳。
以前很多事故原因就是因为这一瞬间来不及反应的疼痛而滚下了山道……
这与奴隶其实也无异了，望着远处盈盈火光组成的长龙，靠在树杆上的陆鸣叹了口气。
看了许久，他的身影再次没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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