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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恶兽出笼(终)开拓者的逝去与开拓时代的到来


  已经七十多岁年老体弱的阿鲁埃没有像大多数老年贵族一样,躺在自己家的花园中自怨自艾缅怀年轻力壮的过去,而是仍旧活跃在文坛的第一线,乃至于最近去了开拓行省,试图达成一项夙愿。

  如果问阿鲁埃有什么最想达成的愿望,那无疑是回到理性启蒙运动最初的那一段美好时光,那时候启蒙主义者还没有分裂,全国各地都有启蒙俱乐部,而阿鲁埃是他们共同的领袖,带领他们抨击愚昧,追求理性。

  可是这段美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还,就如同建国三杰(赫尔斯、婆利古、多凡)同堂共饮的画面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去世、一个沉睡、一个远赴他乡一样,如今的启蒙主义者分为4大派别,每派与其他派系之间几乎都有骂战。

  不过即便是如此,阿鲁埃也想要在自己去世前,在组织起一次启蒙主义者的共同合作,重温失去已久的迷梦,让自己回忆起精力充沛的年轻时代。

  而阿鲁埃选定的主题,就是最近巴蒂罗斯强烈倡导的“殖民行动”,既然要殖民,那总得了解当地有哪些蛮族对吧?所以阿鲁埃就想编辑一部与所有蛮族有关的典籍。

  后来被定名为“大开拓时代”的伟大时代,从大历2700年就已经轰轰烈烈的开始,随着一艘艘浮空艇在一个个“孤岛”般的陆地建立起城市,以往无关紧要的蛮族就变得越发重要,许多殖民者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地的蛮族情况如何。

  结果这时候不单是殖民者们,连国家都惊讶的发现,他们也只知道附近的蛮族,而更深入内陆的蛮族就不了解了,事实上各国连蛮族之间的历史都不清不楚,根本不知道古代与现代蛮族之间有何联系。

  阿鲁埃正是因为这种情况而盯上这个项目的,这个项目如今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场,对于年近六十岁的阿鲁埃来说,就是有利可图。

  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阿鲁埃在2707年正式确定要写这个项目,开写之前他还和自己杰出的儿子马里就这个问题进行过讨论。

  马里是阿鲁埃的第三个孩子,也是阿鲁埃最中意的儿子,写过不少有关启蒙运动的书籍,也算是一个还行的启蒙主义者,只不过名声不显而已,众人提起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是阿鲁埃子嗣中唯一一个成为启蒙主义者的子嗣。

  从马里拥有两个音节的名字中就可以看出,这个名字一定是在开拓时代开始之前取的名字,否则殖民时代开始以后,本土人几乎不会给孩子取两个音节的名字,以证明自己是高贵的本土人了。

  而后来殖民地中喜欢给自己孩子取名两个音节的名字,除了殖民三杰以外,马里也贡献了不大不小的力量。

  马里与阿鲁埃对于撰写蛮族书籍的理由,原本是父子之间的绝密谈话,然而阿鲁埃将这些对话写到日记之中,后来这些日记流落到外人手里以后,成为浪漫主义者攻击启蒙主义者的弹药,马里日记中对阿鲁埃所说的话是这样记载的:

  “早在好几天,或者好几个月之前,尊敬的父亲就一直念叨要写一本科普性著作,起初我以为他会写和理性启蒙运动有关的著作,结果直到他召见我以后,我才知道他要写与蛮族有关的著作,我记得当时他是是这么说的:”

  “但凡被誉为某某之父的人,大体上都要写一篇涵盖古的著作,比如教育学之父多罗克,比如医学之父阿卡夏,比如史学之父彼拉多,而我如今不过是‘启蒙主义倡导者’,没能有‘之父’的名称,而我年纪也已经这么大了,所以我觉得这次尝试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父亲这些话我并不以为然,牛顿被誉为科学之父,可没有写过科学史著作,婆利古被誉为农学之父,也没有写过与农学有关的著作,可以看出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然而父亲已经很老了,老到觉得这些可以帮助他得到更大的荣誉,而其实作为一手掀起理性启蒙运动的父亲,又怎么不会被历史所铭记?不过父亲既然想在暮年时让老朋友再聚一次,作为儿子的我又怎么能不帮助呢?”

  于是在马里凭借巴蒂罗斯最新动向的串联下,尽最大可能的将启蒙主义者中各个派别的人士给召集到一起,开始编撰与蛮族有关的书籍。

  然而由于阿鲁埃的野心勃勃,他不单想编撰悉伯附近的蛮族,还想编撰南疆大陆所有的蛮族,甚至包括已经消逝的蛮族,这样一来书籍中所需要涉及到的蛮族就非常之多,并且不是悉伯一国学者可以达成的,必须要求助外国学者的帮忙。

  再加上开始编书的时候阿鲁埃已经六十多岁了,还能到开拓行省算是表现出自己积极的态度,剩下就真的不能指望太多,因此串联主要是由马里来完成,也因此后世在这本书的作者中,会着重标出马里的名字以证明他的功劳。

  确定计划以后,马里首先去找了巴蒂罗斯当局,成功获得了巴蒂罗斯当局的鸡毛令箭,接着便开始串联阿鲁埃旧时笔友,也是那些曾经在启蒙主义大旗下奋斗,如今因为理念不同而行同路人的启蒙主义者。

  不过启蒙主义者正式分裂,是在2692年时候的事情,如今都已经过去快二十年,再加上分裂的时候启蒙运动就已经传播了十多年,两下加起来都三十多年了。

  也因此,那些昔日雄心勃勃,批判这批判那的启蒙主义者,如今不是和阿鲁埃一样退休,便是走上了官府的高层,失去了过去锋芒毕露的锐气,人到暮年也开始反思过去的行为,对于没有接下死仇的老友也有了几分宽容。

  再加上马里这个选题选的非常好,完美避开了大部分启蒙主义者的分歧点,最听从阿鲁埃的原初派肯定会加入编撰,支持开拓的管控派和自由派也肯定会大力支持,乃至反动派也会看在这个议题与分歧没有关系和阿鲁埃的面子上,加入这次编撰。

  因此通过马里的串联,绝大多数昔日的启蒙主义者,只要已经从官府辞去职位的,都加入了这次编撰,少数没来的理由是看编撰者中的某些人不爽,而他们虽然没来却仍然给予资金支持。

  就这样,三派分裂近二十年之后,启蒙主义者再次聚集在一起,恢复自己昔日写文的初心,而在场的人也心中有术,这恐怕是启蒙主义者最后一次聚集了,在阿鲁埃死后不可能再有人有威望召集各个派系的启蒙主义者共聚一堂做同一件事。

  此前是用巴蒂罗斯的鸡毛令箭召集启蒙主义者,接下去则是用悉伯的鸡毛令箭去寻求南疆诸国的帮助,毕竟想要编撰涉及整个南疆蛮族的书籍,仅靠悉伯的记载是不够的。

  于是一批人留在悉伯整理蛮族记载的同时,另一批人在马里的指挥下,派出自己的代表,由身强力壮的马里作为领头人,离开悉伯去南疆其他国家,请求其他国家提供自己历史上对蛮族的记载。

  对于马里一行人的请求,南疆诸国大多都采取同意的态度,随着大开拓时代的开始,没有人想去打仗,只要还有新征服领地的话。

  再加上马里请求的并非什么机密,而只是古老的蛮族记载,这些记载很多都已经过时了,自然没有什么不准,并且马里有着悉伯提供的文件证明自己合法来历,各国脑抽了才会因为这点小事恶了马里一行人。

  再说了,把蛮族有关信息写出来,也能丰富各国对蛮族的认识嘛,让其他国家写出来也没事,蛮族情报这种东西就算被其他国家掌握了又能怎么样?

  各国是会因为蛮族的骚扰而头疼,但那也只是头疼而已,无非就是蛮族全都是穷鬼,打赢了只能捡到一堆鸡毛,放任不管的话自然会有想要发财的雇佣兵去对付他们,所以说到底蛮族不过是无所谓的东西,给了也就给了。

  最多是有些有想法的国家,比如奥雷蒂亚,要求派出自己一些贵族去参与蛮族书籍的编撰,对于这些请求,只要对方国家派来的贵族能经过文化考试,马里都可以答应,毕竟编纂组里有对方国家的贵族,显然能更了解当地的蛮族情况。

  编纂从2707年就开始,起初阿鲁埃才刚刚六十岁,还挺有活力的各处指挥,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很快阿鲁埃这辈人就只能退居二线,让马里主持年轻一辈的人去进行编纂。

  殖民时代的开拓者,多哥多·钟铭,他倒是很希望看到这本书出版,看看和他纠缠了一辈子的蛮族究竟是什么存在,可惜钟铭只活到2718年就去世了,年仅55岁,没能见到书籍出版的那一天。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猎奴者早年长期的奔波和过度的透支精力,让他们的寿命大多都不长,钟铭也没能例外。

  而钟铭虽然去世了,但是他是带着笑意去世的,自己一手开拓的殖民时代将会风起云涌,而作为开拓者的自己,也是时候为更有闯劲的年轻人放开道路了,就像当初裴思琪培育自己一般。

  涉及所有与蛮族有关的书籍,最终在钟铭死了4年后,即大历2722年时出版了,名称为《蛮族大典》,第一本《蛮族大典》被马里放在钟铭的墓中,以纪念这位开创了殖民时代的伟人。

  《蛮族大典》出版后4年,阿鲁埃也去世了,享年78岁,阿鲁埃出殡的那天,所有还建在的启蒙主义者都来参加他的葬礼,不论是否有与阿鲁埃对骂过,都无可否认,他带领着悉伯走进理性启蒙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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