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曼的秘密（上）

　　夜晚。

　　篝火旁。

　　因为害怕还有人追上来，莫非远离了白天战斗的地方，找了一片小树林，开始了他的“盘问”，他早变回了本来的模样，在篝火旁拿着一只野鸡烧烤着，海曼也坐在他的一边。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夹杂着火光跳跃的劈啪声，莫非道。

　　“其实我的名字，叫做海曼·亚特伍德。”海曼望着燃烧的篝火，出神地说。

　　“亚特伍德？”

　　“亚特伍德这个姓，属于这附近强大又出名的一个贵族，它的创始人，就是多亚城曾经的城主，也就是我的父亲，亚特伍德·霍夫曼。”

　　莫非听到这，手上一颤，拿着的烤鸡几乎就要掉下去，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你不是骗我吧？！”

　　海曼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望着火光继续道：“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魔法师，我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只要挥挥手，一支军队都不会是他的对手，有人还告诉我，他曾经为罗格兰立下了赫赫战功，连国王都十分嘉奖他，甚至为他修改了规则，身为伯爵，却得到了圣城的封地。”

　　小海曼说到这，出神地咽了咽口水，似乎那段记忆对他来说非常珍贵。

　　“他非常地爱我，从我出生起就是这样，可是他从来没教过我魔法，他说我还太小，我那个时候觉得魔法非常难懂，所以也就听了他的话。那段时间我们一起去田野玩耍，一起去教堂祷告，因为他的身份，所有人都对我们非常尊敬，那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莫非听到这里，也在瞬间明白了魔法师对于海曼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理解了他为什么总爱把“高贵的魔法师”这几个字挂在嘴边。

　　“后来我们家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我那位同样非常爱我的母亲，不知为什么突然生了一场重病，居然在三天不到就失去了生命，这实在太突然了，我和我的父亲，我们都很伤心，那时我还小，不太明白，时间一长就渐渐淡忘了，可是我的父亲，却好像变了个人，从此一蹶不振，虽然还是非常爱我，他自己却不再像以前那么快乐了，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叫做波利·奥莉夫，也就是对我们亚特伍德家族造成巨大了伤害的罪魁祸首。”

　　海曼说到这，死死盯着他面前的篝火，映照在他眼里，仿佛也一样燃起了无形的怒火，而莫非听到这，似乎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他也不发表言论，任由海曼缓缓说了下去。

　　“我的父亲很爱她，尽管她并没那么漂亮。我父亲说她勾起了对我母亲的回忆，说她善解人意，通情达理，还让我们要好好相处。虽然那个女人在之后的日子里也对我不错，可是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她。再后来，我父亲和她给我添了一名‘可爱’的弟弟”，说到这他加重了“可爱”两字的语气，“虽然我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太大的好感，可是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相处的还算是很融洽，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我父亲他那个时候，身体真的已经很不好了。”说完之后海曼顿了顿，双眼之中有晶莹闪烁。

　　“那是阴沉的一天，我父亲突然卧倒在床，说要独自见我，他才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我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我在他床边，一直哭了很久很久。他和我说，多亚城伯爵的位置，今后就属于我了，他让我要听从他从前部下的建议，好好管理这座城市，他还对我说，要我好好学习魔法，今后成为一个强大的魔法师，最后他还提到，让我替他好好照顾那个女人和他的孩子。”海曼说着，突然变得咬牙切齿，“可是他根本没想到，他才刚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个女人就带着许多人冲了进来，把我们团团围住，那其中有审判长、魔法院长，甚至还有我的大伯亚特伍德·汉森，好多平时尊敬我父亲的人，这个时候却全被那个女人串通了起来！他们把我抓到了一个小屋子里，不让我吃喝，逼我做出在全城人的面前宣布放弃爵位，传给我那位弟弟的决定，”海曼的眼中深藏着恐惧，似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我一直没答应他们，在那个封闭黑暗的空间里不吃不喝，硬撑了三天，就在我几乎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我的舅舅却来了，他的名字，叫做斯科特·亚特伍德，他从前就对我非常的好，不仅对我，对普通的平民也是一样，是有口皆碑的大好人，我一开始怀疑他是个卑鄙的伪君子，是和那个女人一伙的，没想到，他只是假装被收买，来劝说我去放弃父亲的爵位，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冒着生命危险放我出去，我当时饿昏了头，慌慌忙忙地抓住了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让我有多远跑多远，再也不要回来，我听了他的话，紧张地跑出去好远，一直冲出了多亚城，之后回想起来，才知道忘了好好感谢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当时一直驻足望着我离去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我想都不敢想，那个女人会对他做出怎样的事情。”海曼这席话说得很慢，边说着，他的眼角也渐渐地被浸湿了，看得出他非常惭愧。

　　海曼停顿了好一会，莫非也静静地注视着火光，没说什么。

　　虽然海曼刚才省略了很多细节，他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一手抬着烤鸡，在篝火上来回翻滚，似是等待着海曼再度开口说下去。

　　不知小海曼的坎坷经历，是否也触碰到了他某一根心弦？

　　“靠着随身携带的金币，我一路流浪了许多的地方，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该怎么办，两个月后，一通没有头绪的奔波，我流浪到了奥尔巴，到那里之后，我身上的钱也所剩不多了，这么长时间，我终于想出了该怎么办，我决定加入一个佣兵团，去大陆上所有的地方历练，等我长大变成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后，再回来报仇，向那个可恶的女人讨回属于我们亚特伍德家族的东西！”海曼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拳头。

　　“不过，我没想到要加入一个佣兵团那么难，我在佣兵协会里等了很久，来招募用兵的人都非常精明，觉得我太弱，不让我加入他们的团体，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那里等下去，我又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然后，然后，就遇到了你…”海曼抬头看向莫非。

　　莫非很是不满意地舔了舔嘴唇，虽然知道这小子不可能在这种关头开玩笑，可这话为什么听起来总有一种在骂他蠢的感觉，见海曼说完了，莫非咳嗽两声，挑眉看向他：“真是没想到你这小鬼居然有这么大来头，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海曼看了看他，带着歉意道：“因为…我怕你知道了以后，会把我带到多亚城向他们换取钱财，或者是你会害怕我的身世，把我当做累赘然后把我抛弃，我当时实在是再也找不到别人了，我只希望能有个人带我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莫非听到这，心底暗自怀疑自己在别人眼中不可能是这样的，不对呀，我的正面形象应该还是很多的呀！

　　海曼有些犹豫，他看了两眼莫非又低下头道：“莫非，我的事情，现在你全都知道了，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让你受了这么多危险，可是今后，你该不会抛弃我吧？”

　　他才刚说完，一只滚烫的烤鸡就突然被插到了他的嘴里，莫非大声道：“当然不会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学会一件东西，那就是叫我‘头儿’！！”莫非恶狠狠地看着他。

　　海曼烫得一下子缩了回去，炙热的温度弄得他鬼哭狼嚎的，可他怕莫非悔改，又不敢说什么，只好怒气冲冲地皱起了整张小脸，瞪着莫非，以宣泄他的不满。

　　莫非把烤鸡收了回来，将海曼咬过的那一段切下来分给了他，砸吧砸吧嘴巴道：“虽然我没有父母，但是想想也知道你心里一定非常痛苦，你放心吧，作为我的手下你暂时会非常安全，不过要是你再老惹我生气，并且一味发挥你那扫把星的特质的话，我可保不齐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不是我不厚道，我那可真是为了自身的安危着想啊，知道了吗？”

　　海曼很不高兴地瞅了他一眼，明摆着是不认同他说的话，但是他也知道莫非说是这么说，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从他之前的所有举动就能看得出来，所以海曼也不想反驳他。

　　莫非咬了一口鸡肉，继续说：“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我实在是想不通，既然多亚城对你来说那么危险，为什么来之前你死都不告诉我不去原因，后来还跟我一起进了城呢？！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仗着小爷我有压箱底的本事，说不定现在都已经上天堂了！”他的语气仍然留有一丝责怪。

　　海曼看莫非提起了其他事情，就表明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同样咬下一块鸡肉，边吃边道：“因为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多亚城已经完全被我那个可爱的弟弟接管了，我的心里有点侥幸，我想，也许他们已经忘记了我的事情，而且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想看看我的舅舅斯科特他到底怎么样了，虽然我知道，他很可能已经被那个女人给、给…给杀死了。”

　　莫非听完，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心想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虽然多亚城已经被海曼口中的那个女人在暗中完全掌握了，但是海曼的存在依然是一个隐隐的威胁，不管有多小，都会被敌人随时注意，直到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更何况海曼这个孩子如果被什么强大的势力给利用了，肯定会对那个女人造成巨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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